霍慈翻身起來時,順手看了眼時間。

居然已經後半夜一點多了。

她走去打開門。

一陣酒氣撲麵而來。

而周延梟正扶著門框在忍不住的咳嗽,看見她站在門裏,他忙捂著嘴。

等咳嗽完,他嗓音沙啞:“我吵醒你了。”

他喝醉了。

眼神漂浮,說話也有點緩慢。

霍慈站了好一會兒,才伸出手。

周延梟怔怔地看著,半天後,抬起自己的手搭了上去。

門關上。

霍慈把他送到**,“睡覺吧。”

這是她第一次看見醉成這樣的周延梟。

他好像個小孩子,就那麽呆呆的,乖乖地,坐在床邊一動不動。

霍慈看他好半天,才走過去歪頭問:“不脫衣服麽?”

周延梟直勾勾地盯著她,語氣竟有些可憐巴巴地說:“老婆……你給我脫,我動不了了……”

動不了了。

天知道,他需要多大的意誌力,才能回到家。

他跟她保證過的,除非出差去外地,不然隻要他人在京城,多晚他都會回家。

哪怕霍慈根本不在意他回不回來。

瞧著周延梟此時呆萌的眼神,沒了往日的肅冷沉穩,她嘴角多了一抹笑。

靠近他幫他脫外套,解襯衫的扣子。

可中途,周延梟在搗亂,抱住她不撒手,還埋在她胸口聞了聞,“你好香啊。”

霍慈挑眉,“你不是天天聞得見?”

薰衣草洗衣液的味道而已,又沒有噴香水。

周延梟忽然把她拉到**,把臉埋在她的脖頸,滾燙的呼吸盡數噴灑在她的耳畔。

“老婆,你真漂亮,下輩子不許這麽漂亮了。”

霍慈知道他喝醉了,倒也願意跟他閑扯幾句,“為什麽?”

“太漂亮了,萬一我找不到你,你成了別人的我怎麽辦?”他回答得認真。

她淡笑不語。

“老婆。”

“嗯?”

“老婆。”

“嗯。”

他一遍遍不厭其煩地喊,霍慈倒也耐著性子回應。

“老婆,我想你。”

“我不是在這裏?”

“有時間看見你了,也會覺得想,你不會明白的。”他自言自語。

“老婆,我喝醉了。”

“我知道。”

周延梟動了動腦袋,聲音更低,“老婆,你不要離開我……”

“我沒走。”

他像是在撒嬌,伸出手把她抱緊,“以後也不要走。”

霍慈望著天花板,沒有回應。

雖然醉了,可周延梟的思維沒亂,他意識到霍慈沒有回答,他倔強地爬起來,直接跨坐在女人的腿上。

他泛紅的眼充滿了醉意,“你說,你答應我。”

霍慈第一次見他這一麵,有點驚訝,“什麽?”

“答應我不走。”

他皺著眉頭,像個不滿的小孩兒,居然……有點可愛。

“啊。”霍慈笑了,“不走。”

“真的?”

周延梟身子在晃,好像快坐不住了。

“真的。”

周延梟緩慢地伸出右手的小拇指,舉到她麵前,“拉鉤。”

霍慈:“……”

直到她把小拇指伸出去,周延梟勾住以後才滿意地笑了。

他一下子倒在**,整個人都沒了力氣,“我想洗澡……”

霍慈坐起來,正準備喊許成安過來幫忙,就聽見了他痛苦的聲音:“霍慈我喝醉了,身上都是酒氣,你別嫌棄我,你……辛苦一下,幫我扶去浴室好不好?”

不過舉手之勞,他卻在哀求她。

沒有人知道,周延梟有多害怕霍慈眼裏的厭惡和反感。

那簡直是世上最鋒利的刺,能一瞬間把他所有的堅強都擊碎。

霍慈扶著他,而她也能感覺到周延梟在努力的讓自己保持站穩,不然容易壓倒她。

走了兩步,霍慈卻停下了。

“周延梟?”

男人呆呆地看過來,特別認真的回了句:“啊?”

不知為何,霍慈低下頭忍住笑。

下一刻……

“霍……霍慈,你放我下來……”

霍慈居然把他背了起來。

“別說話別掙紮,我力氣不多。”

女人迅速的說完,然後背著他一路去了浴室。

家裏太大果然也不是什麽好事,把周延梟背到浴室這麽短的路,她都喘了。

難怪斷斷續續潛水兩天她差點沒浮出水麵。

坐在浴室裏的周延梟自己在那笨拙地脫衣服。

可他真的醉了,等霍慈休息完看向他的時候,險些笑出聲來。

周延梟似乎特別苦惱,居然跟襯衫戰鬥了起來。

並且此時的戰況,十分焦灼。

他硬是脫不下來那個襯衫,一個生氣,直接把扣子都扯開了。

霍慈就坐在一旁看著。

周延梟自己倒也知道坐浴缸裏,以往淋浴就行,但現在他根本站不穩,容易摔倒。

他自己拿著毛巾準備擦一擦背後,可是喝了酒的緣故,伸胳膊時間久了他呼吸就有點粗重,也就夠不到。

直至霍慈把毛巾奪走,他僵硬的扭過頭,乖乖地喊了聲:“老婆。”

霍慈垂眸,“坐好,不要動。”

聞言,他果然坐好不動。

他的肌膚真滑,比女人還滑,一點都不粗糙。

霍慈認真地替他擦背,擦完背擦兩隻胳膊,至於有些地方,眼看著他都拿護發素往上麵抹,她趕忙阻止。

“你別動了。”

霍慈停頓了下,然後拿沐浴露親自給他洗下身。

他居然還低頭看。

“你看什麽?閉眼睛。”霍慈訓斥了聲。

周延梟眨眨眼,特別無辜,“我自己的,我還不能看啊?”

“我……”

霍慈深呼吸,也不再管他,皺著眉頭幫他清洗,然後打開花灑衝水。

就在她給他衝水的時候,腦門上多了一隻溫熱的手,霍慈身子微僵。

擦了擦女人額頭上的薄汗,周延梟低聲說:“辛苦你了。”

霍慈順口回答:“不辛苦。”

“辛苦了。”

他固執地說,“你是我的太太,周家的女主人,哪裏用得著親自伺候人,可你現在在照顧我,是不是我給你添麻煩了?我以後肯定不喝這麽多了,但是……我沒擋住。”

副總沈重已經幫他擋了許多,沈重回去的時候,都是被人抬回去的,他好歹還能支配下兩條腿回家來。

“不麻煩。”霍慈說,“低頭,洗頭發了。”

周延梟就乖乖低頭。

洗發露抹在他頭上,霍慈輕輕地揉搓。

“眼睛……霍慈,我的眼睛……”

霍慈一低頭,就看見周延梟緊閉雙眼,非常痛苦的表情。

沐浴露進眼睛了?

她去拿毛巾給他擦。

等他沒事以後,霍慈繼續洗,洗完了頭發便拿浴巾給他擦,擦到沒了水滴就扶著他一路回臥室。

周延梟自知走不穩,好像又怕霍慈背他,他居然裹著浴巾以S型的路線飛快地衝向了床,然後倒在了裏麵。

等霍慈過來時,他卻睜著眼睛盯著天花板,“霍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