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往周家的途中。
霍慈臉色依舊虛白,看起來病歪歪的,宛如一個生於寒冬的病美人。
開車趕回周家要比直升機慢多了,一路上開了五個多小時才抵達京城。
許成安白天就給周家人發了通知,讓所有人回家。
莊園後門。
霍慈先下的車,她回眸看著車裏坐著的男人,玩味一笑:“不去參加下你的葬禮麽?”
男人低頭點燃一支煙,“不了吧,下次的,這次就拜托老婆大人替我申冤了。”
聞言,霍慈裹了裹身上的衣服,頭也不回地踏入夜色中,進了周家的莊園。
不過小半月沒回來,她卻覺得這裏的味道都變了。
變了充滿了算計和銅臭味。
“這兒的花廊呢?”霍慈路過一處時問。
許成安已經跟隨她過來,低聲道:“五爺吩咐人撤了。”
這還沒分家呢,就這麽迫不及待了?
遠處,那大門好像也被撤了。
“門也換了?”
“是的,太太。”許成安的聲音有點沉。
這群人,太狼子野心了!
霍慈垂眸朝著主宅那邊走去。
那麽多人都站在那裏,正中間居然還掛著周延梟的照片。
不得不說,哪怕是這樣的照片,周延梟都是帥的。
當她一靠近,眼神變涼,“這是我的東西?”
“你以為你還能在這個家裏繼續住?!”周母一看見她就歇斯底裏的,像個瘋婦。
她們把她的東西都丟出來了。
丟了滿地,狼藉一片。
周家眾人瑟瑟發抖地看著這一幕,誰也不敢吭聲。
直至霍慈走到那個臨時搭建的靈堂前,她俯視著眾人,尤其多看了一眼周五叔。
“周延梟剛找不到,各位就這麽迫不及待地哭喪了?哭什麽呢?哭以後沒人養你們了?還是……喜極而泣?”
周五叔憤怒地大喊:“你怎麽說話的!”
阿荒搬來一把椅子,又鋪了一張椅墊。
等她坐下後,她聲音輕而緩,“五叔,這個家縱然不是周延梟當家了,也不會是你。按照法律而言,他死了,我是第一繼承人,他名下的一切,都是我的,包括這座莊園,你如今這樣大吼大叫,我把你丟出去都沒人能指責我半句。”
“你敢!”周五叔眼裏噴火。
其實他最怕的就是霍慈會抓著周家不放!
畢竟法律的確是這樣規定的。
霍慈動了動手指,“阿荒,把他丟出去。”
“你這個殺人犯!是你害死的周延梟!”周五叔跳著腳大叫!
肖瀟突然開口:“霍慈,這個時候就別給家裏添亂了。”
聞言,霍慈徐徐地看向她,看了好一陣子,她笑了,“把我手機拿來。”
阿荒立馬遞上。
女人比了個噓的手勢,整個靈堂前瞬間靜默下來。
直至霍慈打開了音頻。
“把懸吊繩的繩子割斷一點兒,你要確保周延梟會上另外一架安全的救援飛機。”
就這麽一句話,很快播放完了。
那一刻,所有人都看向輪椅上的肖瀟。
而肖瀟臉上瞬間沒了血色,她緊緊地抓著輪椅,“你……”
霍慈歪了下頭,“我很好奇,是周家長大的人都這麽心狠手辣麽?你居然能想到用這個方式,讓我去死,也虧得你整日陪著周奶奶燒香拜佛,你不怕佛祖提前把你收了?”
“你……你這是汙蔑!這是合成的!”肖瀟慌亂地解釋。
霍慈垂眸笑了,抬頭看了眼天,“汙蔑不汙蔑你已經說了不算了,老天爺沒空理會你,那這事兒就由我做主吧。”
話落,女人的聲音帶了幾分空靈,“阿荒,把她塞棺材裏,她不是愛周延梟麽,讓她陪著他一起去。”
肖瀟怕了,“你們敢!!”
下一刻,整個周家的人都嚇到了!
仿佛見到了那次霍慈發飆的場麵!
隻見椅子上坐著的女人突然站起來,掄起一旁花束底座的架子,她隨手在棺材上一敲,脆弱的架子斷了,隻剩下一根木棍!
霍慈一把捏住了肖瀟的下巴,“想弄死我?”
“啪——”
一巴掌!
“這是打你犯了錯。”
“啪——”
又是一巴掌!
“這是打你犯了罪。”
“啪——”
再一巴掌!
這一巴掌,霍慈說不出理由。
她心裏的情緒總結不清楚,她隻是想要打這個肖瀟!
她險些害死了周延梟……
輪椅被推倒,霍慈眼裏仿佛噴著烈火,一棍子敲在了肖瀟的肋骨上!
木棍抽在空氣中,發出呼嘯的三聲響!
周家人嚇得連連後退。
直至霍慈停手,她隨手丟下木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肖瀟:“從今往後,你跟周家再也沒有半分關係,念在你跟周延梟一起長大的份兒上,我不會送你進監獄。”
“但凡有人幫她,你們也跟著他一起滾。”
沒有人敢接話!
肖瀟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她的憤怒,她的心痛,她的自責………
周五叔這時候大喊:“你不可能接管周家,周家也不能沒有當家人,外麵現在還不知情,我們必須要找出來最合適的當家人。”
霍慈抬眸,“五叔覺得誰合適啊?”
周五叔張了張嘴,“現在家裏還有兩個兒子,聽大家的,隨意安排吧,不過我兒子演生從前跟著延梟曆練過一段時間,多多少少有些經驗。”
這意思不就是舉薦他家兒子麽?
也是,周雁封素來不務正業,花天酒地的,哪裏有半分當家人的樣子?
可那個周演生又是個殘廢,曾經輸給了周延梟。
想起這些,周家人心裏突然覺得,周延梟似乎真的很稱職。
霍慈涼涼地望著麵前這群人。
她想笑。
果然,人心涼薄啊。
霍慈搖了搖頭,“我不同意。”
周五叔怒不可遏地說:“不同意又怎麽樣?你難不成還想霸占著周家不放?你有點自知之明!況且周延梟本來就是因為你才死了的!我們沒讓你陪葬已經是網開一麵了!有能耐你把周延梟從海裏撈出來啊!”
“五叔說笑了,我又沒在海裏,幹嘛要去撈?”
黑夜中,男人的出現把一些膽小的人居然嚇暈了。
眾人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周五叔驚的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
他他他……他不是死了麽?!
是人是鬼?!
周母驚恐不已,旋即跑過去,“兒……兒子?!你還活著?!”
一直趴在地上的肖瀟突然伸出手,震驚流淚:“延梟……”
周延梟依舊一身筆挺的西裝,他手插兜站定後,微涼的視線掃過眾人。
最終落在了周五叔和他旁邊周演生的身上。
周延梟似乎笑了下,“五叔把花廊和大門撤了?還想接手家業?”
“沒……沒有……”周五叔心髒都要炸了。
他怎麽沒死?!
周延梟靜靜地注視,卻如同排山倒海的威壓逼得那父子倆喘不過氣。
他一出現,所有周家人都清楚,這不過是一場鬧劇!
卻徹底打亂了五房一家。
因為以周延梟的性子,他不會允許有威脅在的。
隻聽夜裏回**著他的聲音:“從今天起,五叔一家就在你們的別墅裏頤養天年吧,有什麽事跟門口的保鏢說,你們腿腳都不怎麽好,就別出來走動了。”
他這是要徹底瓦解五叔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