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寶,你還要◎

顧雲合被堵得根本出不了聲。

柔軟紅潤的嘴唇被親密包裹住, 輕輕重重磨出血色。

顧雲合睜眼看著麵前的男人。

她眼底還有未化散開來的霧氣,連帶著麵前周憚的麵龐看得有些不清。

但唯獨那雙凜冽的桃花眼,仿佛能望進她眼底一般,叫人看得真切。

裏麵溺著這五年來隱忍未發的情深。

倉惶間, 周憚細細摩挲著她後頸, 嘶啞出聲:“張嘴。”

顧雲合這才後知後覺似的輕啟唇。

攻城略地似的, 男人舌掃過她上顎,齒根, 又準確無誤攥住她的。

顧雲合回應著他。

感受到回應,周憚更是瘋了般回吻過來, 激烈追逐。

她微顫著睫毛, 閉上眼,又是一顆淚珠從眼角滑下。

缺愛的人隻要遇見一點點愛,就會想要死死抓住永不鬆開。

在那樣一個重男輕女的家庭裏麵成長,父親對她的愛是孩童時期唯一的光,是唯一的救贖。

她想要報答父親,想要努力學習, 讓自己不愧於父親對自己的愛。

可還沒等她有所成就, 父親就已經撒手西去,留給她一句未說完的“照顧好媽媽和弟弟”。

於是她下意識想要完成父親的遺言, 一邊承受著母親和弟弟對自己的壓榨與傷害,一邊又想要拚命幫助他們, 就這麽日複一日地在矛盾的心理中長大。

直到周憚闖進她的世界。

把她從那個布滿泥濘和不堪的地方拉出來。

可偏偏又是周氏集團的錯誤決策,讓顧父意外身亡。

她帶著仇恨與無措遠渡重洋,離開了這個傷心地。

她以為自己會放下的。

可是她做不到。

在異國他鄉的那些時光, 思念如雜草般瘋長, 她總是在無數個夜裏夢回故地, 夢裏沒個正形的男人懶洋洋靠在牆上,笑著喊她名字。

所以她還是回來了。

在聽到圭拉契諾說有個去中國的任務的時候。

過去那些理智、冷靜、克製通通被拋在了腦後。

她隻是想回來再看看他。

她就這樣什麽都沒放下地回來。

本來想的是隻要再看一眼周憚,她就能心滿意足地離開。

可她高估了自己的理智。

她忍不住想要再靠近他,甚至是使用一些卑劣的手段。

但一旦靠近後,又會被那些摻雜著血淚的舊事所折磨。

她活成了矛盾的結合體。

直到她看完了顧父給她的信。

一封跨越十數年時光,送到她手裏來的信。

是顧父在明知危險後仍然主動進山,是顧父主動把生的機會讓給了另一位女兒的父親。

是顧父讓她照顧好母親和弟弟,更要照顧好自己。

她見到了王頌和王倩倩這對父女。

他們活得很好,父女二人出門一同遊山玩水。

這一定也是顧父所希望看到的。

不要為過去所懊悔與悲傷。

勇敢去愛,勇敢去接受愛。

她現在仍然沒有放下仇恨,也學不會那麽輕易地釋懷。

但她不想再作繭自縛。

人性本來就是複雜且矛盾的。

這個世界上誰的心裏不藏著點跨不去的事。

可這並不代表我們這輩子就要在這道跨不過去的坎麵前止步不前。

她想勇敢去愛一回。

所以回程意大利的機票被她撕碎扔進機場的垃圾桶。

出租車去而複返。

她回到了臨江壹號。

周憚舐去她眼角的淚。

他抱著她,把她抵至巨大的落地窗前。

兩人額頭抵著額頭。

他聲音低低問:“顧雲合,是不是再也不走了。”

亦或是像上次那樣,來到這裏,睡完一覺又一聲不吭地離開。

然後再隔個五年、十年,又回來反複折磨。

顧雲合肩膀顫抖起來。

她眼睛紅腫著,眼淚不要錢似地往外湧:“我,我不走了……”

掐在腰上的手用力了幾分。

“這次回國來拍賣的人本來不應該是我。”

她將臉埋入雙掌中,聲音哽咽,“那天我經過門外,聽到老師在交待另一個人,讓她去中國跟進拍賣。”

“對不起,我有應激障礙一直沒告訴你……”

顧雲合從來沒在誰麵前露出過這樣的一麵。

支離破碎的,讓人心疼的。

“我去和老師說,說讓我回國跟進拍賣。”

“我在心理醫生那裏做了很多治療,吃了很多的藥,治療過程很痛苦,藥也很難吃……但是我都堅持下去了……”

她一聲一聲地抽噎起來,碩大的淚滴從指縫間溢出。

周憚目光沉沉地看著她。

說到最後,顧雲合終於抑製不住心裏滔天的情緒。

她抬起臉,一張小臉哭得梨花帶雨,眼角、鼻尖、嘴唇,全是紅腫的。

“因為,因為我想回來了。”

“周憚。”

巨大的酸楚有如浪潮般一浪一浪湧來,從心髒蔓延至四肢百骸。

顧雲合咳嗽著,哭腔軟綿又委屈。

她說:“我想回來和你在一起……”

周憚閉眼,深深吐出一口氣。

然後緊跟著去親女孩紅腫著的眼角,低聲哄:“嗯,我知道。”

他怎麽忍心見心愛的人這樣。

他隻心疼於自己沒有早一點去找她。

“別哭了,乖寶。”

他再去親她的唇。

男人眼底情緒沉沉,像是一眼望不見底的幽泉。

周憚捧著她的臉,大拇指拭過女孩通紅的眼角。

眼淚一滴一滴流出來,是砸在了他心底。

“我會請最好的醫生來給你治療,我也會一直陪著你,乖寶,我們不會再分開了。”

那是個帶著安撫性的吻。

溫柔而繾綣。

顧雲合的心情在這個吻裏一點一點平複下來。

周憚慢慢摩挲著她後頸,像是對待幼兒般,一下一下地安撫。

她複而攀上他脖子,蜻蜓點水地啄吻著男人薄薄的唇瓣。

哭過後的女孩全身都是軟的。

周憚這麽被她親著,剛才才平息下來的火氣又被蹭起來點。

他喉結輕滾:“去衛生間洗個臉,好不好?”

顧雲合給出的回應是伸手軟軟地環抱住他,點頭嗯了聲。

男人輕笑了聲,就勢把女孩抱起來,托著顧雲合就往衛生間走。

最開始還好好的。

周憚用沾濕過的帕子慢慢擦拭著女孩的臉,仿若對至珍的珠寶般。

顧雲合仰著臉,時不時輕抽噎幾聲。

後來這擦拭就慢慢變了味。

花灑被打開,水聲稀稀嘩嘩,混雜著外麵的雨聲,落在顧雲合耳底。

躲閃間不小心撞到浴室的燈開關。

本來昏暗的房間一下子變得澄亮。

顧雲合紅著臉。

她另一隻手摸索著,想去關燈。

怎奈手剛觸及開關,就被緊跟著追過來的男人的大手覆住。

吻落在女孩鬢角。

“關燈幹什麽。”

周憚壞笑,“……你還有哪我沒見過。”

但最後還是順從著顧雲合關了燈。

淅淅瀝瀝,分辨不出是雨聲還是水聲。

花灑衝下的水打在男人後腦勺發梢,再順著往下,一路流淌過勁瘦悍厲的脊骨,腰腹。

浴室間的隔斷玻璃在熱水作用下起了層模模糊糊的霧。

很快女孩纖細柔嫩的手就顫抖地覆在上麵,時而舒展開,時候驚慌地捏緊,留下旖旎的手印。

顧雲合微仰頭,失神地看著一顆水珠順著流下。

周憚含著她唇,小聲安慰,循循善誘。

他說把手給他。

顧雲合哪受得了這種,眼看著眼角一紅,又要委屈出聲。

周憚瞧著她低笑。

昏暗浴室裏隱隱可見女孩眼底一閃而過的淚光。

他把花灑取下來,一邊哄著,親著,一邊給她清洗著手:“以前怎麽沒發現這麽愛哭。”

顧雲合咬唇,瞪他。

周憚含笑著過來親她眼角:“先別哭,省著點力氣。”

顧雲合懵懂抬頭,還沒明白過來他說的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下一秒,男人大手撈過一旁架子上的浴巾將她包裹住,一手抄起她膝彎,一手穿過她腋下,將人打橫抱了起來,往臥室走:“等會還有你哭的時候。”

柔順的床單上起了褶皺。

顧雲合下意識驚呼:“不,不行……”

回來這段時間,兩人胡鬧過幾次,但亙著那件事,都沒有做到最後一步。

該用的東西自然也沒有去買過的。

她顫聲,想到說什麽就張口說,“還沒買那個……啊!”

最後那聲驚呼是周憚直接發力,扯著她把人帶了回來。

嘩啦一聲,是塑料包裝被撕開的聲音。

顧雲合聽著那聲音渾身一顫。

“早就買好了。”

周憚低笑了聲,尾調拖得很長,壞得沒邊,“從你第一天回來的時候——”

重逢的第一天。

他便自知淪陷至深,這輩子心底再容不下第二人。

他所有的世俗渴望,皆因她而再起。

……

過後,顧雲合在半夢半醒間被人抱著去浴室。

從浴室出來,她挨著枕頭就想睡覺。

記憶的最後,是周憚把她圈入懷中,邊親她嘴角邊低聲呢喃了句話。

不過顧雲合沒聽清。

後來她在夢裏恍恍惚惚憶起男人呢喃時的口型。

周憚像是說了三個字。

作者有話說:

敏感詞敏感畫麵已經全刪,現都是脖子以上描寫!親愛的審核員大人,祝您闔家歡樂萬事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