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你們兩個人能一直走下去。◎

這桌上就沒幾個不認識周憚的。

就算有, 看著他對顧雲合的態度也大抵猜出來兩人是什麽關係。

剛剛還時不時偷偷打量顧雲合幾眼的幾個男生頓時失望。

顧雲合還維持著扭過頭來看人的樣子。

她抬手指了指蔣俊澄,認真解釋:“他們是過來拚桌的。”

蔣俊澄尷尬咳一聲,揮了揮手。

本來人家四個女生的局,他帶著人來拚個桌都有點不好意思的。

哪成想朋友裏麵還有幾個男生瞧著像是對顧雲合有點興趣, 老是想找人家聊幾句天。

好不容易談到個意大利的話題, 才聊上兩句, 人家男朋友就來抓了個現場。

周憚隻看了他一眼就移開了視線。

顧雲合扯了扯他衣角,麵上一派乖巧道:“你也一起來坐啊。”

沒想到周憚還真就答應了。

他走到一旁摸出手機給徐助理打了個電話。

今夜是他和另外公司的幾個董事談生意的局。

那幾位都是上了年紀的, 一個二個精得和老狐狸一樣,對著合作合約各種獅子大開口, 擺明了不是帶著誠心來談合作的。

既然明顯談不成, 他倒也懶得和一群老狐狸周旋。

索性出包廂門抽了根煙,站在窗前往下望的時候就正好瞧著對麵燒烤攤有個熟悉的背影坐在那兒。

他在電話裏和徐助說不回去了。

徐助說好。

掛了電話,周憚走回來,從旁邊扯了個板凳,在顧雲合身邊坐下了。

桌上突然多了個氣勢凜冽的男人,一時間大家說話都小心了些。

方一可起身去拿個串, 還差點手抖掉桌上。

顧雲合頂著張白白淨淨的小臉給周憚拿烤串, 說這個好吃。

半點沒看出來醉了的樣子。

給他拿完烤串,她捧著酒瓶子又要喝。

周憚就盯著她, 似笑非笑:“你這喝的什麽。”

他注意到就顧雲合杯裏的顏色和其他人的酒顏色都不同。

突然被cue的陳安咳一聲:“那個,這是我同事自己釀的酒, 拿出來嚐嚐,雲合說味道不錯,就都給她喝了。”

周憚拿過來聞了聞:“度數挺高?”

怪不得女孩喝成這樣。

“應該是吧?”陳安撓撓頭, “但我看她沒喝醉?”

桌上沒人看出來顧雲合醉了。

周憚笑了聲, 沒說話。

但目前桌上醉了的人明顯不止顧雲合一個。

“邦!”的一聲。

方一可把手裏的酒瓶子拍在桌上。

大家下意識向她看去。

顧雲合跟著慢吞吞眨了眨眼。

英勇無畏方一可女士在成功吸引到在場所有人注意力以後, 把目光投向了坐顧雲合旁邊的男人。

她突然開口:“周憚!”

陳安和季思雨眼睛瞪得老大。

周憚還記得她。

大學時候顧雲合的交友圈本就不大,身邊統共就那幾個人,一來二去他也就記住了自己女朋友身邊幾位室友的臉。

當時顧雲合回貢縣失去了聯係,還是方一可給他說的顧雲合家的地址。

“既然顧雲合說了,以後都要留在國內和你在一起,那麽……”

方一可抬手,慢慢指著周憚。

要是換作沒喝醉,她可是萬萬不敢做這些動作的。

也就是今天酒壯慫人膽。

周憚靜靜看著她,繼續聽她說著。

“那麽你就得好好照顧我們雲合。”方一可又喝了口酒,搖搖晃晃道,“我們怎麽說也算半個顧雲合的娘家人,今天就在這裏把話給你說清楚了。”

顧雲合這一路走來有多不容易,作為她最好的朋友,方一可自然是都看在眼裏的。

在重男輕女的家庭裏長大,每天早出晚歸地學習,社交活動也不常參與,要不是常年霸占著學院績點第一,估計沒多少人能知道顧雲合這個名字。

最開始知道周憚在追自己最好的朋友的時候,方一可是挺不樂意的。

就單單衝周憚那揚名在外的混球的名聲,怎麽可能會對顧雲合好。

直到後來發生的一件又一件事情,她才慢慢相信周憚是真在顧雲合身上收了心。

不過有些話,她還是要說。

“雲合是真的很喜歡你。”

方一可語氣很認真,她說,“我希望你們兩個人能一直走下去。”

“但是——”

方一可語氣一轉,“如果你對雲合不好了,或者她在你這裏受委屈了,我就和你拚了!”

說完她把杯裏的酒一飲而盡。

陳安和季思雨聽她說完,也挺憋不住的,把想說的心裏話抖出來了。

周憚回敬了她們一杯。

他一改以往吊兒郎當的神色,沉沉說:“我會對她好的。”

……

一群人又再邊吃邊聊了會兒才散。

徐助開車送周憚和顧雲合回了臨江壹號地下停車場。

他把車鑰匙遞了過來,然後再自己打車離開了。

現在地下停車場裏就周憚和顧雲合兩個人。

顧雲合還坐在車後排沒下車。

周憚拉開車門,單手撐著門沿叫她:“到地了,下車走回家去。”

顧雲合坐著沒動。

一雙水靈靈的眼睛就這麽望著門邊的男人。

比剛才在燒烤攤上還要乖的模樣。

周憚瞧著她這樣,本來還打算興師問罪下的,結果半點脾氣也沒有了。

“周憚。”

女孩口齒清楚地叫著他的名字,“我頭有點暈。”

周憚哼笑了聲,瞧著她看似一片清明的眸子。

“現在知道頭暈了?”

“剛捧著那酒杯咕嚕咕嚕往下灌著的時候怎麽沒想過會頭暈?”他也不動,就懶洋洋撐在車沿旁看著她。

顧雲合嘟著嘴,明顯被說後有點不高興了。

她頭往另一個方向扭,不看他。

她想著以前在意大利也這樣喝過,還比這喝得多,也沒見自己醉過。

可能還真低估了那瓶自釀酒的後勁。

周憚從煙盒裏滾了根煙出來叼上,走一旁抽去了。

顧雲合瞧著這人像是真不管自己了,沒忍住在車後排挪了挪,往男人離開的方向伸出頭看了一眼。

男人正好吐了口煙,回過頭來望她。

青灰色的煙霧在他眼前慢慢散開。

他想起剛才方一可在桌上對他說的話。

“……雲合就是個看著很堅強執著的人,其實她沒有什麽安全感的。”

“……如果有一天,她能在某個人麵前不設任何防備地露出自己最真實的那麵,那她一定一定很喜歡這個人。”

察覺到他望回來的目光,顧雲合和受驚的小兔子似的,“咻”一下又把頭縮回去了。

站那邊抽煙的周憚就笑了聲。

他把煙掐了,慢慢走回去。

顧雲合瞧著他又走回來了,明顯挺高興,睫毛眨呀眨的。

像是怕這人再走,她終於沒忍住伸出手,望著周憚,說了句:“抱。”

小刺蝟不設防地向麵前人展示自己柔軟的肚皮。

周憚沒說話,站在車門前定定看了她會兒,然後彎腰,把她從車後排抱了出來。

說來這還是兩人重逢以來,他第一次見女孩的醉態。

進了電梯,顧雲合縮在他懷裏扭,像是想找個舒服點的姿勢。

扭來扭去,撩起了點火。

本來就不大舒服,現在還莫名其妙被什麽給硌著,顧雲合嘟囔著,不耐煩地往那地方一按。

周憚抱著她還沒地方躲,隻能這麽硬生生地受著。

他氣笑了聲,罵了句艸。

五年沒見,酒量是大變,喝完酒後的磨人樣倒是和以前一模一樣。

甚至比以前還更折騰了點。

明明不是他喝的酒,現在受罪的人還他媽是他。

剛剛那一按沒有按照自己想要的結果消下去,反而越來越硌著自己。

顧雲合有點生氣了。

電梯到了頂樓。

周憚抱著她走了出去,哢噠一聲驗證完指紋打開了房門。

還沒等她再嘟囔,就已經被男人抵在門上親了過來。

剛剛抵著腿的東西現在變成了麵對麵抵著。

顧雲合頭皮有點麻。

她不想親了。

雖然是醉了,但她隱隱約約感覺到會有不妙的事情發生。

她扭頭想躲開,周憚又捏著她下巴給她轉了回來。

男人抵在她脖頸間啞笑:“剛剛不還挺折騰人的,怎麽現在沒勁了?”

他手撩開她衣擺。

他又來親她,嚐到了她嘴裏自釀酒的甜香味。

然後架著她腿,把人往浴室裏帶。

“顧雲合。”兩人和好後,他還甚少這麽認真地叫過她的名字。

顧雲合下意識應了聲。

周憚盯著她,眼眸裏情緒翻湧。

他說:“是不是喜歡我?”

顧雲合被水打濕過的小臉濕漉漉的,白皙又幹淨,眼睛和和黑葡萄似得溜圓。

她同樣看著麵前的男人。

她覺得自己應該是喜歡這個人的。

不然她不可能就這麽不管不顧地從意大利飛回來,不可能五年時間,魂牽夢縈,夢裏全是他的身影。

她小小聲說了句喜歡,然後攀著周憚脖子想去親他。

“有多喜歡?”周憚手掌住她下頜,眸色沉沉。

顧雲合說不上來是什麽程度的喜歡。

她想了想,認真回答:“想和你永遠在一起的那種喜歡。”

話音剛落,她就感覺自己被麵前人緊緊抱住了。

周憚是在笑著。

笑聲裏帶了點顫抖。

“那就說好了,永遠在一起,再也不分開了。”

要回到數年前,沒人相信就周憚這種玩世不恭的能真心實意喜歡上一個人。

就連他自己也不會相信。

更別提說出什麽“永遠在一起不分開”這種肉麻的情話。

可所有人都覺得不可能的事情就是發生了。

所以說在緣分到來之前,我們每一個人都不知道,自己終有一天,會為了命中注定的那個ta成為什麽模樣。

浴室的燈亮而複滅,一串濕漉漉的腳印延伸進了臥室。

放在床頭櫃裏還沒捂熱的超大巨薄款又派上了用場。

作者有話說:

二更晚點,要早睡的不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