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於歡領著夏曉飛走在漆黑的鄉間小路上。於歡打著手電筒埋怨的說道:“你這個人性子太急躁,明天再去借都來得及,非得今晚去,鄉下人晚間睡的都很早,沒準兒這會兒人都睡下了。”

“哎呀,這不是著急用嘛,誰讓來的時候你非得催我,不然把我自己的帶來,還用得著借別人的嗎?”夏曉飛反駁道。

“你呀,怎麽說都有理,我事先告訴你呀,侯叔家的相機可不是數碼的,你得自己備膠卷。”

“有個總比沒有強。”

“你非得寫那個什麽報導呀,我看你是沒事找事。”

“人各有誌,成功自在險中求。”

兩人來到村主任侯受廷家的大門口,屋裏亮著燈,武打劇的聲音從窗戶擠了出來。

“還好沒睡覺,不然白跑一趟。”於歡推開大門帶著夏曉飛走進院子。

“除了你恐怕沒人睡那麽早。”夏曉飛躲避掉於歡的拍打笑笑的說道。

於歡拉開外屋的門:“侯叔,看電視呢!”

侯受廷端坐在電視機前的椅子上,背對著門口。可能是看的過於投入,家裏來人了都沒感覺出來。於歡帶著夏曉飛進了屋,看見侯趙氏平躺在炕上,被子蓋住了大半張臉,好像在假寐。於歡尷尬的咳了一下:“侯嬸睡了?”侯趙氏也沒有反應。於歡疑惑的走到侯受廷麵前,隻短短的“啊”了一聲,便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夏曉飛看著突然昏厥的於歡,馬上蹲下去抱於歡,隨眼看了一下端坐在椅子上的侯受廷:“啊——!!鬼啊!!”夏曉飛將內心的恐懼通過聲音完全的釋放出來。

李傑明帶著人從外邊破門而入,見到癱倒在地的夏曉飛和於歡,他大步的走到侯受廷的跟前,隻見侯受廷兩腮到下巴上的肉都沒了,剩下白森森的牙齒,雙眼已被掏空,血,一直流到雙腿上。隨後李傑明來到炕邊,看著侯趙氏麵對屋的頂臉,他一下掀開侯趙氏身上的被子,心裏不禁劇烈的顫抖了一下。她的腦袋已經被扭成180度,以常人無法做到的姿勢,背朝上的平趴在炕上。

李傑明氣的直咬牙,來晚一步,不然侯家不會蒙此劫難。他看著嚶嚶哭泣的夏曉飛問:“你們怎麽會在這裏,你們來多久了?”

“我和於歡剛剛來借相機,一進屋就見到這種情況,接著於歡就昏倒了,隨後你們就進來了。”夏曉飛將於歡抱進懷中,嗓子有些沙啞的回道。

“分開搜索,仔細檢查屋裏屋外的痕跡。”李傑明命令道。

三名警員跑到院子裏打開手電進行檢查,楊旭和大個兩個人分別對東西屋、夏屋進行了細微的察看。大個在西屋喊道:“隊長,你過來看。”

李傑明扶起癱倒在夏曉飛懷中的於歡,按著於歡的人中穴,於歡漸漸的蘇醒過來。當她看到李傑明後一下撲進李傑明的懷裏,緊緊的抱住李傑明嚎啕大哭起來,李傑明拍了拍於歡的頭,將她推給夏曉飛,起身向西屋跑去。

西屋的牆壁上,一行血寫的大字:怨靈討債,血債血還。

“隊長”

方曉跑進屋,將手中的一顆紐扣交到了李傑明的手上。李傑明看著紐扣麵露驚訝:“在哪找到的?”

“院牆下。”

李傑明將反複的看著那顆紐扣說:“是警服上的,會不會是你們誰衣服上的?”李傑明看著方曉的警服問道。

“我問過他們了,都不是。”方曉肯定的回道。

李傑明看著那顆紐扣,

如果這枚扣子不是在場這些警員身上的,那麽隻有一個人的衣服上可能會掉落這種扣子,趙小川。可趙小川失蹤兩天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音訊全無。莫非這幾起案件幕後的*縱者是趙小川?如果是趙小川,那趙小川的動機又是什麽呢?趙小川的家遠在南方不可能與上河村的人結下任何仇怨,更何況趙小川還是一名優秀的刑偵幹警,在以往的案件中是受過傷立過功的人。會不會是凶手的栽贓呢?李傑明將紐扣揣進兜裏,滿腦的疑慮困擾他不能自拔。

“保護現場,向局裏通報,請求技術組支援。”李傑明向身後的楊旭說道。

“老謝,你幹什麽?”院子裏傳來警員遲東林的喊聲。

李傑明向院子裏跑去,楊旭、大個方曉跟了出來。

警員謝國強站在院子裏,手中拿著槍,槍口已經含在了嘴裏。

“老謝,放下槍。”李傑明焦急的命令道。

“哈哈哈,怨靈回來了,你們都得死,都得死,誰也逃不掉的。”謝國強憤怒的說道,隨後扣動了扳機,一顆子彈穿喉而過,在他身後的鐵質水箱上濺出一道火花。

“老謝!”

“老謝!”

幾個人圍攏過去,謝國強已隨著槍聲轟然倒地,手還在抽搐著。

李傑明抱起謝國強,淚水無聲的滑落在深灰色的警服上。一條剛在一分鍾前還熱血沸騰的生命,現在已成為一具屍體,這屍體正慢慢的冷去。

(2)

技術組的人員正在室內拍照,采集相關證據。

“死者劉宇,31歲,男性,死前無他殺跡象,室內無打鬥痕跡,初步判斷死亡時間已超過48小時,這是在死者衣服中發現的身份證,另外在棺材中發現一顆人頭,應該是劉誌國的。”任菲從法醫的手中接過劉宇的身份證,正想著要不要將此事匯報給李傑明,楊旭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掛斷電話,任菲呆呆的站在那,一動不動。李皓走過來推了任菲一下。任菲的眼淚一滴滴的掉了下來。李皓以為自己出手過重,他驚慌失措的搓著手說:“怎麽了任菲?”

任菲紅著眼睛:“老謝自殺了!”

“啊!!”

“剛剛自殺的。”任菲捂著臉,哭出了聲音。

“別難過,馬上跟陳局匯報此事,我們這就趕去上河村。”李皓用雙手晃了晃任菲的雙肩。

(3)

“我都說過了,我們來的時候村主任跟他老婆已經死了。”夏曉飛沒好氣的衝著楊旭喊道。

“請你配合我們調查,你情緒不要太激動,我沒說人是你殺的,我們隻是想多了解一些情況。”

楊旭看著夏曉飛說。

“你們分明就是懷疑我,我說過很多遍了,我和你們進屋的時間相差不到兩分鍾,我能了解什麽情況。”夏曉飛將於歡摟進懷中憤憤的說道。

“我希望你配合,下麵我問什麽你答什麽,別多說一個字。”楊旭紅著眼睛看著夏曉飛。

“姓名?”

“夏曉飛,女。”夏曉飛義憤填膺的看著楊旭。

“職業?”楊旭在本上記錄著。

“鬆江晚報實習記者。”

(4)

李傑明看著謝國強的屍體,淚水再次的湧了出來。謝國強是一名非常優秀的刑警,從事刑警工作20多年,由於12年前在一次解救人質的過程中,開槍誤傷人質,導致人質間接死亡,而背了記大過的處分。這處分一壓就是12年。12

年裏有幾次的升職的機會都因為這件事而升職無望,可謝國強仍舊兢兢業業的堅守在自己的崗位上,毫無怨言。

李傑明抽出別在上衣口袋裏的鋼筆:“老謝,你常說用派克筆寫字舒服,現在我把它送給你。”眼淚嘩嘩的順著俊朗的臉龐滑下,李傑明將妻子從國外帶回來的鋼筆輕輕的別在了謝國強的口袋上。

“隊長”方曉拿著一塊白布來到李傑明身前。李傑明接過白布,含著熱淚,將白布蓋在了謝國強的身上。

(5)

四十分鍾後,縣局的技術組人員火速趕到上河村侯受廷的家中。

技術組展開全麵的偵測,現場除了李傑明幾人和夏曉飛於歡的痕跡外,再無其他人的痕跡。

李皓對侯受廷和侯趙氏的屍體進行了屍檢,在侯趙氏緊閉的口中發現了兩顆人的眼球,李皓推測是侯受廷的雙眼。在侯受廷的家中沒有發現侯受廷兩腮及下巴上的肌肉。

李皓對隻剩下牙床的侯受廷進行了細微的檢查,他戴著手套托起侯受廷的腦袋說:“死者麵部的肌肉不像是被利器切割掉的。”

“不是利器?那是用什麽?”李傑明看著侯受廷殘缺不全的臉問道。

“好像是用手直接撕下來的。”李皓繼續的檢查侯受廷的麵部。

李傑明恨恨的說道:“凶手真是變態!”

任菲站在牆邊看著掛在牆上的相框,她指著相框中的相片說:“隊長,這個女的應該是侯受廷的女兒。”李傑明來到相框前,相片中侯受廷和侯趙氏的中間,一個與侯趙氏相貌極其相似的女孩正對著前麵甜甜的笑著。李傑明看著相片中的女孩,把於歡喊了過來問:“這個女孩叫什麽?”

於歡看著相片,餘恐未消的回道:“侯燕,好像在縣城的紡織廠工作,但我不敢肯定,都好久沒聯係了。”

李傑明喊過楊旭:“你帶人馬上去縣紡織廠,密切的觀察侯燕,如果按照前兩起案件的發展順序,侯燕很可能就是下一個被害者。”

“明白,我這就帶人過去。”楊旭帶著一個警員,開著車匆匆的離開了上河村。

任菲走到李傑明的跟前:“隊長,你叫我查的那組數字我問過這方麵的專家了,專家說……”李傑明搖搖頭:“不用破解了,那組數字就是侯受廷的名字。”

“我們已經對趙小川的電話進行了24小時監控,隻要對方開機3分鍾以上,我們就能夠查找到信號源。”任菲跟著李傑明來到院子裏。

“嗯,我已經讓賀小夫回局取信號追蹤儀了。”李傑明看著被抬上車的謝國強的屍體對著法醫說:“一定要仔細檢查老謝的屍體,看看是什麽東西迷惑了老謝。”當說到老謝的屍體時,李傑明的心裏又一陣難過。

任菲沒忍心去看,她怕自己哭出來,那像自己父親一樣的老謝,給了她很多父親般的關愛。任菲將目光放虛,在院子裏看了一圈後詫異的問李傑明:“怎麽沒發現賀小夫,他比我們先走的!”

李傑明回過神:“你們沒一起來嗎?我也沒看見他呀!”

任菲拿出電話,撥了賀小夫的電話,隨後搖搖頭說:“關機。”

李傑明驚詫不已,他拿出電話準備自己再撥一遍賀小夫的電話時,自己的手機響了起來。是一條來自趙小川的短信,李傑明打開信息,上麵隻有6個數字:816,304。

李傑明習慣性的回撥過去,對方已經關機。他編輯一條信息回複過去:無論你是誰,我一定會將你繩之以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