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累的一天,不公平的一天,拖著疲累從早到晚,懸著的心終於在夜晚降臨時慢慢放下,她的壓力融到黑夜裏去,她的焦灼也變成均勻的呼吸聲,城市的街道,大街小巷的車水馬龍,一切回歸到地球初生般寂靜。

墨墨染染合眼了,黎疏影的呼吸也平穩了,他們都睡著了。

第二天天明的時候,吵醒黎疏影的不是她早已訂好,且處於意料之中的鬧鍾,而是一通突如其來的電話。

帶著惺忪的睡意,眼睛還沉浸在黑暗中沒有睜開,她伸出左手去費勁的摸櫃頭的手機,“嗡——嗡——”的震動連著桌子都在一起顫抖。

接通,“喂”,是陌生的聲音,不說話接著聽,“黎疏影,劇組換投資人了,女配的角色還是你來演,劇組投資人——封詡硯,指名道姓要你進劇組,過幾天就要開拍了,你好好準備準備。

睡意一下子被洗光,黎疏影“騰——”的坐起,睜大雙眼,有些不舍的掛斷電話,欣喜而又驚訝的回憶剛才的對話,“封詡硯?他怎麽會……”

不想去細想,可能是他的突然的興趣使然;去想,又被他迷惑而善意的行為弄得摸不著一二三。

黎疏影自以為已經了解了封詡硯的大半,現在卻發現,封詡硯古怪的性格還是和雲一樣,時陰時晴,或許,在他心裏,對自己還是留有情意的吧。

不管怎樣,事情的結果對她有利,她也可以繼續給自己最愛的寶貝們點最好吃、最營養的外賣,嚐試做最成功、失敗率最小的菜品。

輕手輕腳的收拾完自己,黎疏影拿起水桶,趁著孩子們還沉醉在夢鄉,還沒有醒來的時候把家徹底清掃一番。

她想起從前自己還未失勢的時候,那時的她,或許怎麽樣也不會想到,自己還有親自把手浸到汙水桶再拿出油汙汙的抹布的一天,至少髒和累也從不會和那時光鮮亮麗的女明星——黎疏影沾上邊。

墨墨和染染拖拉著毛茸茸的拖鞋從臥房裏走出來,白皙的小臉上有睡覺時壓出來的紅印子,一左一右。

像花哨的貼人一樣,一人一個,明晃晃的在臉上鮮豔著,帶著鼻音的童音和棉花糖一樣軟和又甜蜜。讓人不由得感歎他們不虧是親兄妹。

“媽媽……”染染先迷糊的開口,叫出來一聲之後,臉上又立刻浮現出難為情,小臉紅的好像被人發現她偷偷尿床。

染染不說話了,別扭的看著她可靠的哥哥,墨墨這時顯得十分能做主,臉上的冷酷簡直是縮小版的封詡硯,清一清嗓子,頗有氣勢的說;“染染昨天晚上夢見爸爸了,今天早上就吵著要見爸爸。”

說完還丟給黎疏影一個“你自己看著辦”的眼神,放佛他是來和自己的媽媽談判的,成熟的簡直有種反差的可愛。

黎疏影坐在地上笑起來,脊背一顫一顫的,衣服的褶皺也泛起樂的波紋,抹布被她笑的在空中揮舞出濕噠噠的痕跡,髒水濺到身上也不在意,“行。”她一如既往的爽快,心裏想到,這次就算我欠了封詡硯一個人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