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尋忍無可忍,就向歐陽勳呼救道:“小勳,你還不快把這個女人給我拉開!”

“大哥,你怎麽了?”歐陽勳這才意識到了哪裏不對勁,就準備去拉開那個匍匐在歐陽尋身上的女人,不料靖寒憶擋在他麵前道:“不可靠近她!”

“你說什麽?”歐陽勳怒道,“我大哥現在有危險,怎可袖手旁觀?”

靖寒憶道:“你大哥就是因為靠近了她,才會全身無力,真氣全無,難道你要步其後塵?”

“那你說怎麽辦?”歐陽勳怒道。

靖寒憶沉默了一下,道:“等一等,我看這個女人並不會傷害你大哥。”他看了一眼匍匐在歐陽尋身上的女子,思索道,“這個女人應該也是被什麽藥物控製了的藥人。”

“藥人?”歐陽勳微疑,也朝那個女人的臉看去,這一看,不禁嚇了一大跳,道,“這女人的臉怎麽會這樣?”靖寒憶的目光落在那女子臉上密密麻麻的蝶紋時,眉頭也是不禁一蹙。冉鏡雪突然發現了什麽似的,抓緊了靖寒憶的手,驚道:“寒憶,這個女人,我好像在哪裏見過?”

靖寒憶的腦海裏也仿佛有一絲靈光閃過,他再仔細的看了那女子一眼,道:“雪姬,你能想起來,是在哪裏見過這個女人嗎?”

冉鏡雪極盡全力的想了想,忽覺眉心一陣疼痛,就好似看見一枚紅針插進了自己印堂一般,她記憶裏突地閃現出那曾經跪伏在她麵前的二十六位女子的眉心上的朱砂。

想到那些女子眉心上的朱砂,她又想起了那一輛從潭州奔馳到嶽陽的馬車,那裝了滿滿一車的丹砂,以及那輛馬車上紋絲不動的馬夫。

其實自她從魔教逃出來以後,一路上遇到的事情都是非常的詭異蹊蹺,隻因她疲於逃命,很多事情還來不及多想便已拋在了腦後。

“在武林客棧裏,我遇到的那些女子。”冉鏡雪突然想起,自她被千蝶蠱神引到那喜堂去後,武林客棧裏的二十六名女子便一直沒有再出現過。或許這並不奇怪,但那些女子詭異的神態以及那眉心上突然閃現過的朱砂,她卻怎麽也不能忘記。

靖寒憶問:“是在初進武林客棧的時候麽?雪姬,你在武林客棧裏都遇到過什麽人?”

“二十六名女子。”冉鏡雪道,“她們自稱是鍾離公子的婢女,可是,我看卻不太像,她們都不太像正常人,神態舉止都非常奇怪。尤其是那個小嫣……”說到這裏,她還有些心有餘悸的看向靖寒憶。“小嫣是誰?”靖寒憶問。

冉鏡雪雖想起這個名字還有些莫名恐懼,但她還是將她在武林客棧裏遇到的一切事情都跟靖寒憶說了一遍,當她最後說到在千蝶蠱神臥室裏看到那個死而複生的小嫣時,禁不住又打了一個寒顫。靖寒憶感覺到她的手驀地冰冷,便緊緊一握,道:“雪姬,要相信這世上所有事情在真相大白之後都不過是人為,所以,不要胡思亂想。”

冉鏡雪感覺到他手心的溫暖,心中陰霾頓時散去,她望向靖寒憶,用力的點了一下頭,清亮的眸中露出少女的純真。靖寒憶見她這副如貓一般乖順的樣子,不由得會心一笑。

歐陽勳見他們二人倆置他大哥的生死不顧,竟柔情綿綿起來,不由得惱怒道:“你們到底想不想幫我大哥?”

靖寒憶轉向歐陽勳道:“要想你大哥得救,就必須在此袖手旁觀。”

歐陽勳道:“你什麽意思?”

靖寒憶道:“如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個女人是蠱人。她並沒有自己的意誌,隻會憑著一種固定的意識反擊一切靠近自己的人。”說到這裏,他的眼裏有了一絲悲憫,歎道,“然而,她也是一個將死之人。”

歐陽勳疑道:“將死之人?”

靖寒憶點頭道:“色香蠱以人體寄居,色香為食,但真正能承受蠱毒煎熬的人又有幾個?而這個女人已明顯的支撐不住了。”

歐陽勳驚道:“色香蠱?你說這個女人在以自已的身體飼養色香蠱?”他忍不住又看了那女人的臉頰一眼,竟覺那半邊腮旁的蛹蝶刺青如同活了一般蠕動起來,他禁不住駭然的向後退了一步,懼道,“難不成,這些蝶卵竟與她們的身體長在一起了麽?”

就在這時,那女人突發一聲淒厲叫喊,身體便僵了般不再動彈了,她的背心還有一道劍光透射了出來,劍光如一束煙花般的散在她的背上,大蓬血花濺落在地。

歐陽勳見那女人好似已死去,便連忙將那女人的屍首一把甩開,將歐陽尋扶了起來。但歐陽尋雖站起了身,卻還是一副衰弱無力的樣子,歐陽勳擔憂道:“大哥,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歐陽尋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這個女人身上似乎有一種能麻痹人身體的氣味。”

歐陽勳擔憂道:“原來是她的體香有毒。那你的功力什麽時候可以恢複?”

靖寒憶接道:“不用擔心,不出半個時辰,他的功力就可以完全恢複。”

歐陽勳疑道:“你怎麽知道?”

靖寒憶臉色微微一變,似乎有些尷尬,但他卻閉口不答。他怎麽知道?如果不是自己親身經曆過,如果不是妘婧也曾用這種方式對付過他,他又怎會知道色香蠱這類的蠱物。

冉鏡雪見他神情微有些難堪,便故意搶道:“這還用問嗎?寒憶智慧過人,他當然知道啦!”

“雪姬。”靖寒憶打斷了她,對歐陽勳道:“我是怎麽知道這些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如何對付這種蠱,在這個地方,我們要萬分小心,我想,這紅楓島上應該不隻一個飼養色香蠱的女人。”

歐陽勳神色一怔,似有了一絲愧色,語氣變低緩道:“對不起,靖公子,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還忘靖公子海涵。”

靖寒憶點頭道:“歐陽公子客氣了,我們本是一路並肩作戰,才能活著走到這裏來,如今,要從這紅楓島上走出去,不得二位相助也是萬萬不行的。”

歐陽尋接道:“靖公子年少便有如此度量,真令我兄弟二人慚愧,不過,請靖公子放心,從此刻起,我兄弟二人必與靖公子同係一條心,有難同當,生死與共。”說罷,他將一隻手伸向了靖寒憶,靖寒憶笑了笑,也將手蓋在了他的手掌背上,緊接著,歐陽勳也拿出一隻手與他們二人握在了一起。冉鏡雪見罷,也忙不迭跌的伸出一隻纖細的小手,就要向他們手上蓋過去,口中還不停的喊道:“還有我,還有我。”不料,她的手才一伸過去,歐陽尋與歐陽勳立刻將手收回,而她的一隻小手正好落在了靖寒憶手心。

歐陽尋訕笑道:“冉姑娘的這隻手還是讓靖公子一個人握著吧!你們倆之間的海誓山盟,我們兄弟二人就不摻合進去了。”

冉鏡雪麵上微微一紅,頭輕輕的低了下去,視線裏忽見靖寒憶手上有細細的刀痕,便又心疼道:“寒憶,你手上的傷還沒有全愈呢,來,我幫你包紮一下。”說罷,她連忙從懷中取出一條散發著清香的白色絲紗,並小心翼翼的纏在了他的手上。隻是一個極其簡單的動作,她卻做得十分的認真,直到最後的一個蝴蝶結係上後,她還十分留戀似的多看了幾眼。

靖寒憶瞧她一副全神貫注的表情,不由得笑道:“雪姬,我這點小傷根本算不了什麽,你給我包紮上這個不是多此一舉麽?”

冉鏡雪連忙擺手道:“不會多此一舉的,我這條絲巾有著一種神奇的力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