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目光呆滯的南笙，似乎終於有了一絲動靜。她緩緩地抬起頭來，一道猙獰的疤痕，在她的右臉上顯得有些可怖。
疤痕應該是沒有處理好，蜿蜒凸出，似乎有了增生的跡象。
她的整張臉，都被這道疤痕毀了。
我並不後悔我當初做的那件事，雖然我爸媽的死和林雪有關係，但是和南笙，也逃不開關係。
“你很得意嗎？”
她的聲音陰測測的，就像是地獄深處冒出來一般，帶著刻骨的恨意。
“我一點也不得意。”
我看著她，眼神平靜。
我沒有想過，有一天我會這麽平靜地站在她的麵前。
“那你來找我做什麽？無非就是為了示威。楚行知為了你和顧西寧那個傻瓜都掰了，和整個顧家鬧翻了，你以為他是真的愛你？你想多了，林西。”
南笙笑了起來，她笑的時候，臉上的疤痕不住地顫抖著，看上去越發猙獰。
“那個男人，沒心的。他利用顧家進入萬鼎，得到現在的位置，在顧家沒有利用價值後，一腳踢開顧家。他會愛你？笑話！無非就是因為你背後的樂家！”
當南笙和我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我的眉頭皺了起來。
為什麽顧南詞和南笙，都知道我是樂家人的身份？如果這種事人盡皆知的話，那麽那天樂家舞會上的主角，就是我，不是林雪了。
顯然，顧家人，是知道的。
他們為什麽會知道？
聯想到我爸媽的死，我看著她的眼神就像是淬了毒。
“到底是誰讓你派人殺了我爸媽？”
以南笙的性格，的確做的出這麽殘忍的事。可是我不覺得，顧伯謙會支持她做這種事，尤其是在當時我和南笙之間的矛盾已經白熱化的階段。
那個時候的南笙，應該是不敢做什麽的。
是那個把林雪推到樂家的人麽？
“這個人，你不必知道。隻是林西，你以為你贏了，可是到頭來，你不過是那個男人的踏腳石。真是可悲啊，我愛了他那麽多年，為了他滿手血腥，可是最終，還是被他給拋棄了。”
南笙惡狠狠地看著我：“總有一天，你也會被人拋棄的。我等你來這裏陪我作伴。”
她笑的陰沉，那笑容讓人從心底冒出一股寒意，冷的可怕。
“或許我該慶幸，我還有利用價值，不是嗎？南笙，你該恨的，不是顧家嗎？是顧家把你當成了一顆棋子，想用你來牽製楚行知。隻是可惜，楚行知沒有愛上你。”
南笙之前和我說過的話，顧南詞都已經和我說過了，所以再次聽到的時候，已經不像是之前那樣激動了。
南笙對顧伯謙而言，不過就是一顆棋子。一旦她失去了價值，顧伯謙立刻想到了其他人。南笙的心裏，怕是也有怨恨的吧。
“我爸媽的死，我知道你並非始作俑者，所以你真的打算一直瞞下去嗎？現在的你，可不像是從前那樣有人保護你了。”
南笙之前得罪了不少人，那些人是看在顧家的份上，才沒把她怎麽樣。可是一旦那些人知道南笙失了勢，怕是南笙連安靜日子都沒了。
“你想我告訴你什麽？”
南笙依舊是笑著，隻是越發冰冷：“告訴你是誰讓我做了這一切？你做夢！如果我真的有了什麽事，你林西，也別想獨善其身！”
“是嗎？有些事，根本不需要自己動手，不是嗎？”
之前南笙對我做的事，還曆曆在目。
“你之前得罪的那些人，我要找到他們並不難。如果我告訴他們你現在的處境，他們會怎麽樣？”
我的話音剛落，南笙的眼中，終究是閃過了一絲懼怕。
“或者是我想辦法放話出去，說你告訴了我一些事，所以我要開始調查我爸媽的死因。對了，我去找林雪，用你詐一詐她，你說她是信你，還是信我？”
我冷哼了一聲，跟著楚行知這麽久，想要套話，並不是一件難事。
“林西，你……”
南笙的聲音都在發抖，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害怕的。
“說不說，在你。”
我看著南笙，心裏在默默地數著數，等著她開口。
“好，那個人……”
就在這個時候，病房的門突然被推開，顧南詞走了進來。
“沒想到，你和她居然還有話說。”
顧南詞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笑容，讓人看不清楚情緒。
我知道這件事瞞不過他，隻是沒想到，他來的這麽快。
“這不是我的好大哥麽？”
南笙抬起頭看著顧南詞，眼神諷刺。
“看來你對這裏並不滿意。或許我該和老頭子建議，讓你自生自滅。”
顧南詞的聲音陰測測的，聽上去似乎有些不悅。
“林西，你要知道那人的事，還是問問我的好大哥吧。”
說完，南笙哈哈大笑起來。這時護士走了進來，把南笙給推了出去。
“有些事，知道比不知道的好。”
顧南詞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好奇心，可是會害死人的。”
“是嗎？可是我這個人，最喜歡挑戰。”
我看著他，轉身離開。
在走到醫院門口的時候，我剛準備叫車離開，他一把拉住我，把我帶進了車裏。
他把我拉進去的地方，恰好是車的後座。他雙手撐在我的身旁，褐色的眸子在看著我。
“林西，不要試圖玩火。玩火自焚這個詞，可不是傳說。”
他這是在警告我，還是在威脅我？
“如果我不玩火，火也未必會放過我。”
從我離開京城那一刻開始，我就想過，到底要怎麽在林雪找到我時自保。
“自保的手段，不一定是玩火。”
他身上的味道雖然不讓人討厭，可是一直維持這樣的姿勢，隻會讓四周的空氣變得曖昧。
“我有我的選擇。這並不影響我的工作。”
我和顧南詞，隻是工作上的上下級關係。我和林雪的事情，是我的私事。
當初我來顧氏的時候，他答應過我，不會幹涉我和南笙的事。
可是這次，他食言了。
“明天結果就宣布了，到時候怕是不太平了。”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冷淡。
“幕後策劃這件事的人，是不是樂家的人？能夠讓顧家心甘情願為他辦事的話，甚至能夠讓林雪桃代李僵，在樂家應該是個舉足輕重的人物，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