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競讓我在這裏休息,他去看陸子堯。我想了想,還是硬撐著起來,舒競羞愧地問我:“是不是我太過分了?”

我瞪了他一眼,打電話讓小楊來接我們。然後,我又發現我沒有可換的衣服。隻好穿了舒競的襯衫,可是他的衣服穿在我身上實在是太大了,袖子拖得老長。舒競說我像個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我沒有空理他,我這個樣子怎麽回去?我這不是在告訴所有見到我的人我做了什麽嗎?脖子上全都是舒競留下的“草莓”,舒競撫摸著這些愛的痕跡,滿懷歉意,說:“容兒,以後我會小心的。”

我讓舒競去隨便給我買一套衣服,隻要領子高就可以,我也不指望他能買多麽合適的衣服,但最起碼能讓我回家。

舒競很快就回來了。我試穿了一下,還行,大小還合適,就是我很少穿高領的衣服,感覺脖子不是很舒服。我在鏡前看了一下自己,發現舒競雖然買的匆忙,選的顏色倒是很適合我,淺黃色上衣,淺灰色的褲子。我誇了一句:“眼光還不錯嘛!”

舒競翹起嘴角。

路上,舒競把我的頭按在他的肩上,我樂得有現成的枕頭可以依靠。他似乎很喜歡我依賴他,我懶洋洋的依偎著他。

舒競忽然問:“子堯不喝母乳了?”

“嗯!”

我不知道他為什麽忽然這麽問。

“他現在什麽都吃嗎?”

“是的!怎麽了!”

“是因為要回來才斷奶的嗎?”舒競可能覺得我是為了他回來委屈了孩子。

“不是,因為他已經可以自己吃東西,另外他對牛奶也不排斥。又不挑嘴,媽媽說可以讓他自己吃東西了,所以就斷了。不過他適應得很好,沒有哭鬧!”我趕緊解釋,我不至於會這樣委屈陸子堯寶貝的。

“容兒!”

“嗯,怎麽了!”

“我很擔心你不回來。”

“你不是說,我不回來你就去的嗎?”

“是的,你不回來,我肯定去,但是,你不回來,就說明你又想放棄我了。我很擔心你又碰到像李教授那樣的人,然後會忘記我在等你!”

“我心裏其實一直有你,很多時候,看見你會心疼!”

“真的?”

“當然,你一個人坐在旁邊,那樣的孤單,我就會覺得心疼!”

“你還記得你跟陸醫生結婚時,花球掉在我手上嗎?你是故意的嗎?”

“不是!”

“我還以為是你讓我趕緊死心,去找其他人!”

“所以很難過嗎?”

“那天,我一夜沒睡!”

“心裏很難過嗎?”

“那還用說。你跟陸醫生在一起,我很不服氣的,曾經想過要把你搶過來,可是你每天都很幸福的樣子,我隻能承認自己失敗了。可是,大過年的,你一個人會迷路,我很生氣,後來,你又失蹤,把自己關在學校旁邊的那所房子裏,你知不地道,我在監控裏看到你,形單影隻,我就開始後悔,後悔為什麽沒有作任何努力就讓你跟著陸醫生。當我蹬開門,看見你睡在地上,說不出一句話,毫無聲息,我就覺得自己的心跳好像停止了,如果你有什麽意外,我一定不能原諒自己。”

“舒競,不怪陸堯的。是我自己那時太脆弱敏感了。”

“我知道不怪陸醫生,可是陸醫生隱瞞了他的家庭情況,他應該早些告訴你,讓你有心理準備!”

“陸堯知道他的父母會反對?”

“他對當年的事情多少知道些,王梓提醒過他早些告訴你,可是他一定沒有說。如果,算了,不說了,反正陸醫生對你好是真的。而且,他也許是一直忙,沒有機會說,我們還是不要說當年的事情了。”

“好像也是你先說起的。”我提醒身邊這位先生。

“不小心就說起了,主要是因為太興奮了,總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舒競,你給我發了多長時間的工資?”

“什麽工資?”

我抬眼看他,“別裝了!”

“我真不知道啊,你在國外給你的錢是陸醫生……”

“不是。”我打斷他,“翻譯的工資!”

“噢!”舒競臉紅了,“那個啊,有個過渡期嘛!你看,人家現在就很欣賞你呀!”

“還有什麽瞞著我?”

“嗯,暫時想不起來!”

“舒競,你要想好,我是一個曾經結過婚並且有一個小孩的女人,而且還比你大!”我的語速很慢,是真的很認真的跟他討論這個問題。

“容兒!”舒競也拉長音調,表示他的不滿,“你怎麽可以這麽說自己?我願意用我的所有來換取你的幸福!”

我們說著話,時間就飛快地過去了,到了昨天舒競停車的地方,舒競要去取他的車,他站在車窗邊看著我,似乎不想離開,我向他揮手,回到自己的住處。

丁姐並沒有發現我的異樣,我也顧不得理她,陸子堯看見我回來,高興地向我走來要我抱抱,我隻能抱他坐在我腿上。我實在是不想再動了,偏偏阿飛和西施兩人還沒有出去。他們倆人看見我披著頭發,又穿著領子很高的衣服,就開始喋喋不休的詢問那個男人是誰。

我把陸子堯丟給丁姐,回到房間,關上門不理他們。房間裏我和陸堯的照片還在牆上,我也沒有打算取下,我看著照片裏陸堯深情款款的目光,在心裏低語:“堯,你要我幸福,我在尋找自己的幸福,你滿意嗎?”

我把手機調成靜音,好好睡了一覺,直到下午才醒來。打開手機,有好幾個未接電話,全都是舒競的。大概是看我不接電話,又發了短信,“容兒,你還好吧?”“容兒,你是不是生氣了?”“容兒,你是不是不舒服?”“容兒,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麽?”“容兒,你怎麽不理我,別生氣了!”“……”

我趕緊撥了電話過去,舒競的聲音在鈴聲剛響就傳了過來,聲音裏是說不出的擔心,“容兒,你怎麽了?”

我告訴他我隻是睡了一覺,現在沒事了。舒競聽了,說:“你沒有生氣吧?”

“我有什麽氣好生的?”我反問他。舒競囁嚅著,我知道他想說什麽,就說:“好好做事,有空再來找我。”

我趕緊去找陸子堯,幸好,陸子堯隻是在門口的空地上玩耍,看見我,他很驕傲的從地上爬起來,借著丁姐的手站起來,一步一步向我走來,我驚喜地站在門口等他,他走到我身邊,我蹲下,抱著他,親他,誇他:“寶貝,你太棒了!”

我激動地打電話給王梓:“梓小,子堯寶貝會走路了!”王梓也很高興,說晚上來看他外甥的新本領。我攙著陸子堯來到客廳,看著牆上我們的結婚照,說:“堯,你看,咱們寶貝會走路了,他是不是很厲害?”

我指著照片讓陸子堯叫爸爸,陸子堯很配合的發出各種聲音。

晚上,王梓不僅帶來了卓玨,還帶來了白建華和張文馳。

我換掉了白天舒競給買的衣服,因為沒有過水的新衣服穿在身上很不自在。為了遮羞,我就在脖子上係了個絲巾。

見我脖子上係著個絲巾,王梓調侃道:“姐姐,你很冷嗎?家裏為什麽不開冷暖氣?”

白建華傻傻的不明情況,道:“哦,雖然才四月,其實今天是有一點熱的。”

我平時本來就很少係絲巾這種使女人更有女人味的裝飾,其實絲巾在脖子上也勒得慌,被王梓故意嘲笑,猜他已經知道了我跟舒競的關係。被他這麽一說,反而覺得自己不夠大方,這樣掩耳盜鈴也沒什麽意思,而且已經好多了,幹脆就把絲巾扯掉了。

王梓看見我的脖子上殘存的痕跡,笑著問我:“姐姐,你說我要不要傳授一點經驗給舒競?他看起來一點經驗都沒有的樣子。”

我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張文馳已經驚叫出聲:“天哪,那我們以後豈不要叫舒競姐夫?”

舒競正好拎著兩大袋東西上來,埋怨道:“你們怎麽不等我?這麽多東西也沒人幫我拿?”

白建華笑,說:“反正你力氣大!”

張文馳一臉崇拜的看著舒競,對白建華說:“舒老大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然後跟在舒競後麵問:“我以後是不是要叫你姐夫?”

舒競臉頓時紅了,卻又瞬間鎮定下來,說:“你可以叫,我沒有意見?”

“有紅包沒?”

“有。”

“姐夫!”張文馳真叫了。

舒競大方地從皮夾裏拿出一張鈔票,一邊說道:“乖!”一邊遞給張文馳。

張文馳不依,說紅包太少了,纏著舒競,一直姐夫姐夫的叫,說叫一聲,舒競就得給一次。舒競投降,把錢包給張文馳,說:“都給你!都給你!”

張文馳得意地數著舒競錢包裏的錢,冷不防我抱著陸子堯站在他麵前,說:“寶貝,叫哥哥!”

陸子堯非常配合的“嗯嗯”,我說:“給紅包!”張文馳崩潰了,把錢包給陸子堯,陸子堯十分開心的接過來,把錢包裏的東西一樣一樣全都往外掏。然後我就看到了一張照片,背景是白建華家的院子,我似乎在整理吹亂的頭發。我從陸子堯手裏搶過照片,看著舒競,舒競笑道,“我當時偷拍的,本來想給你的,後來我就留下了。”

大家還沒來得及看我倆的笑話,張文馳卻大叫起來:“姐姐,不對呀,寶貝為什麽要叫我哥哥?我叫你姐姐,他怎麽會叫我哥哥?寶貝到底應該叫我什麽?”

大家都同情的看著他,丁姐過來抱走陸子堯,我把舒競的錢包整理好,把照片還放了進去。然後,十分自然地放進他褲子的口袋裏。

我的動作給了舒競很大的勇氣,他順勢把我摟在懷裏,親了一下我的頭發,引來張文馳和白建華的驚呼。舒競把袋子裏的東西往冰箱放時,王梓訂的外賣也送到了,我們坐下來開始吃晚飯時,阿飛和西施回來了,幾乎是自來熟的加入了我們。

我希望舒競以後能留在這裏,忽然覺得阿飛和西施一直住在我這裏不是很方便。我忽然想起王家老宅,就坐到王梓旁,問王梓那幢老宅有沒有什麽安排。

王梓說空著,暫時不會住到那裏去,我說可不可以租出去。王梓沉吟了一下,說:“姐姐,你隨便吧!”於是我告訴阿飛和西施,說我有房子要租給他們,但是因為房子比較大,他們隻能一人租一個房間。阿飛比較關心價錢,我想起他們上次爭執的事情,就按照他們爭吵的價格說,阿飛很開心,我說明天帶他們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