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強忍著心中驚駭,死死的盯著鏡中完全不同的自己,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隻等著那個完全不同的我做出下一步動作。

但是,可惜的是,除了給了我一個陰冷邪異得讓人心慌的冷笑之外,鏡中的我竟然緩緩消失淡化,最後變得一片空無,甚至,連我本身的影子都不見了。

這場景,就像是電影裏麵吸血鬼照鏡子一般。

哪怕我一再提醒自己不要怕,要冷靜,要沉著,但是,麵對這種情形我卻再也沉不住氣,低吼一聲死死的抓住了桌角,生怕自己一個忍不住逃了出去。

以前在學校裏的時候,有個早戀的哥們和女朋友鬧了矛盾,被女朋友罰和鏡子中的自己玩石頭剪刀布的遊戲,而且,這哥們也是倔,愣是對著鏡子玩了近一個小時也沒分出勝負。

為了這事,我們足足笑了這哥們一年,都說鏡中的自己不正是自己麽,怎麽可能分出勝負?

但是,眼前的景象卻是完全顛覆了我的認知,我大口的喘著氣,好似隨著鏡中自己臉的消失空氣也消失了一般。

這一過程並沒持續多長時間,鏡子中間再出次現了一張臉,我咬牙抬頭一看,模模糊糊一片,不正是我真正的影子麽?

我這才稍稍鬆了口氣,輕歎口氣擦了把臉上的汗。

但是,偏偏就在我這一抹臉的功夫之間,鏡中景象再次發生變化,裏麵的我那張臉再次猛的一變,定睛一看,竟然是蘭蘭的臉。

“蘭蘭”,這個時候我都有些木然了,低喊了一聲。

隻見我話音剛落,鏡中蘭蘭那原本木訥的臉猛然一變,露出了一個恍惚迷惑的表情之後突然變得恐懼起來,張著嘴大聲喊著什麽。

這種感覺,就像是我和蘭蘭之間隔著一層絕好的隔音玻璃一般,雖然看到到她,但是,對於她的大喊我卻是半點聲音也聽不到。

眼見著蘭蘭喊了幾聲之後突然又抬出手來拚命的拍打著鏡麵,那樣子,就像是她好像要出來似的。

越見蘭蘭如此,我原本強自按捺的心情再次紛雜起來,絞盡腦汁想要想個什麽辦法救一救鏡中的她。

但是,我很快就發現,哪怕就算是鏡中的蘭蘭是真的,我也沒有任何辦法。

因為,而對一麵看似平平無奇的鏡子,我又能如何?

我甚至有種衝動想將這鏡子給砸了,但是,理智告訴我暫時不能輕舉妄動,否則後果難料。

我又想直接逃了,實在不願再看到蘭蘭那驚慌恐懼絕望的表情,但是,我卻最終強自忍住了這個衝動,因為,蘭蘭還等著我去救她呢。

“蘭蘭,你到底是怎麽了?”我幾乎撕心裂肺的喊了出來,兩眼也隨之慢慢的模糊。

這種無力感,讓我終身難忘!

我慢慢的癱了下去,將頭放在蘭蘭的桌麵上,多麽希望現在睡在醫院的是我而不是她啊!

但是,事實就是事實,再多希望又能如何?

“嘭嘭”兩聲悶響傳來,讓絕望之中的我猛然驚醒,抬頭一看,發現那印出蘭蘭臉的鏡子竟然隨著蘭蘭的拚命拍打微微抖動起來。

“是真的?”我頓時回過神來,“難道蘭蘭真關在這個鏡子裏麵?”

我是又驚又喜,一把抬起頭來對裏麵的蘭蘭,隻見隨著我的動作蘭蘭臉上竟然浮現了一絲微笑,也直到這個時候我腦海之中突然浮現一個念頭,那就是:難道蘭蘭隔著鏡子看得到我?

想到這裏,我突然心生一計,對著鏡中的蘭蘭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極為緩慢的說了句:“你看得到我?”

為了確保自己這次試驗的效果,我故意放慢了說話的速度的同時又將嘴型盡可能的做得明顯,為的就是驗證自己剛才那突發的奇想。

果然,讓我心中狂喜的是,在我這一番舉動之後鏡中的蘭蘭竟然連連點了幾次頭。

此時的情形看來,我和她之間,竟然好像真的就隻隔了這麽一層薄薄的鏡麵。

隻是,眼前最大的難題是,我怎麽才能把她給救出來呢?

把鏡子砸了?

這個辦法最簡單,但是,也最無腦,最不可能,那神秘人就算再傻,也不可能弄這麽一個連三歲孩童都能解決的問題來。

但是,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那怎麽辦呢?

我想起了一點,我聽說鏡麵是個非常神奇的東西,有著阻隔和穿透陰陽的能力,如果這裏麵的蘭蘭是真的話,那隻能表明一點,那就是那神秘人用什麽特殊法子將蘭蘭的魂魄封在了裏麵。

隻是,讓我奇怪的是,我要拘人魂魄至少還得有對方的頭發和生辰八字什麽的外物為引,難道,這神秘人以什麽法子弄到了蘭蘭的頭發了嗎?

我實在有些想不明白,看著鏡中清淚流下的蘭蘭,心裏也是著急到了極點。

不過,一想到這事不可能馬上解決,我想著先安撫一下蘭蘭再說,不然的話,還沒等我把她給救出來,這丫頭隻怕就自己給自己嚇出了什麽問題了。

於是好一番折騰之後,我總算將蘭蘭的情緒給安撫下來,我告訴她,現在陳叔陳嬸很好,讓她不要擔心的同時,我還向她保證,自己一定會想法子救他出來的。

隻不過,我兩才剛剛溝通了一半,之前我隱約看到的鏡麵上的紋路頓時湧現出來,如張無形的網一般一下子罩住了蘭蘭的臉,隨後看到她驚慌失措的臉在鏡中緩緩消失,直到變得完全不見。

也直到這個時候,我總算明白,真正出問題的,正是這古怪的紋路,隻是可惜的是,雖然我覺得這紋路有些熟悉,但是,我根本想不起來曾在哪裏見過呀!

按我以往的性格,這事我想不明白的話那我就絕對不會再想了,但是,眼前情況根本沒有時間給我緩衝,想到這裏,我不由得又急起了來,癡癡的看著這麵鏡子好似陷進了無盡的泥澡之中一般。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覺得思維慢慢變得遲緩起來,隻覺得腦門子一陣抽疼,無奈之下,隻好在這鏡子麵前趴了下來。

隻不過,這一過程並沒持續多長時間我便再次被一陣電話鈴聲驚醒,是陳叔打來的。

我頓時心神一凜,緊張到了極點,立馬接了電話一聽,頓時一顆心沉到了穀底。

此時陳叔電話之中的聲音已然低聲到了極點,好似在顫抖一般,他說:“蘭蘭不行了,你快到醫院來一趟!”

一聽這話我頓時好似五雷轟頂一般,感覺天瞬時間都塌了下來,想著蘭蘭那嬌豔如花般的容顏,那青春活潑的身影,我頓時感到心中一陣絞痛,二話不說奪門而出,直奔醫院而去。

我一麵狂奔,耳旁夜風呼呼刮過,感覺冷到了極點,對我來講,蘭蘭完完全全是猶如親妹妹一般的存在啊!

淚水緩緩模糊了我的雙眼,無盡的悲傷如同潮水一般淹沒了我所有的思緒,我一麵輕聲念叨,一麵急促的朝著醫院奔跑,我多麽希望這個時候就在蘭蘭身邊啊。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感覺眼前一亮,已然來到了蘭蘭的病房,陳叔低著頭坐在蘭蘭身旁,陳嬸趴在蘭蘭床邊,哽哽咽咽的哭聲不時傳來。

我看了陳叔一眼,心中一酸,也沒想那麽多便直接來到了蘭蘭身旁,輕輕拔開沾在她臉上的發絲,輕輕呼喚了一聲。

但是,蘭蘭聽不見,此時的她呼吸已然微弱得完全感覺不到,要不是她床旁那生命監護儀不時傳來的警報聲,此時的她看上去,完完全全就像是一個已經離世了的天使。

我不敢再作任何耽擱,定睛朝她額頭看去。

那裏,一顆好似無盡黑洞一般的黑點駭然存在,我知道,這就是所有問題的根源。

但是,我哪裏還有什麽辦法?

而且,最為讓我絕望的是,因為剛才來得太急,我竟然連七幽都忘了帶了!

“怎麽辦?”我頓時感覺自己都要瘋了一般,痛恨自己無能,痛恨自己無知,竟然自大到惹上了今川次郎這種瘟神,這下好了,將自己陷進去都算了的同時竟然還連累了蘭蘭,害得她這般青春年華就要香消玉殞。

想到這裏,我狠狠的扇了自己幾記耳光,但是,根本頂不了半點用,我痛得幾乎就要無法呼吸,和陳嬸一樣趴在蘭蘭床邊痛哭起來。

但是,也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令我毛骨悚然的感覺突然傳來,好似有人就在我旁邊下了毒手一般,我一愣神立馬從絕望之中驚醒過來,抬頭一看,卻見蘭蘭額頭那手指大小的黑點竟然緩緩向著蘭蘭頸間移去,整個過程悄無聲息,但是,那股子濃鬱得讓人遍體發寒的陰氣卻是格外的明顯。

我立馬回過神來,放眼朝蘭蘭頸間看去,一下子看到了一個讓我格外熟悉的東西。

正是之前我從今川次郎身上扯下來的玉佩!

而且,與此同時我還發現,那紋路,不正是之前在蘭蘭房中鏡子上麵看到的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