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荷一下子陷入沉默,女警按部就班將工作繼續進展下去。
“荊小姐,雖然向你提出這些質疑可能很失禮,作為警方,我們想知道,您主動進入嫌疑人的房間到底是為了什麽?”
看著女警官與之前天差地別的審問態度,荊荷已經猜到了結果。
這是把她看成了要仙人跳的小姐嗎?
“我在之前的筆錄中已經說過了,我是去向他詢問小貓下落的。”荊荷臉上是蒼白無力的笑。
“好的,我知道了。荊小姐,如果案件有新的發展,我們會再度聯係您。”女警官結束了問詢,想要送荊荷離開。
在起身前,荊荷仍舊有些不死心:
“那個姓秋的……他最後會怎樣?”
女警告公事公辦地答道:“如果檢察院判定證據不足,他不會受到任何起訴。”
荊荷苦笑:“所以,我的那些屈辱是白受了?”
聽到這裏,女警官嚴肅了麵孔。
“我們倒是想以另一個罪名拘留秋先生,奈何他一直堅稱與你是情侶關係,卻連你完整的姓名都說不出來。如果你能配合我們一起指認他的話,說不定可以作為拘捕立案的先決條件。”
聽到事件還有轉圜的餘地,荊荷差點就把“我一定配合”給脫口而出了。
可她突然意識到有些不對勁,將話憋了回去,改問到:“另一個罪名是什麽?”
看到荊荷立馬變得機警,女警官知道自己這次談話是失敗了。
“嫖、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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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荷是失望地走出警局的。
她若是指認秋燁廷嫖、娼,那就是在承認自己是小姐啊!
她清清白白一個人,怎麽就被這醃臢事兒給纏上了呢?
這一切都太詭異了。
如果姓秋的沒有動用權勢收買驗傷醫生的話,那荊荷隻能用“玄幻”二字來解釋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首先是猴兒莫名其妙地失蹤,接著她被陌生男人毫無理由地拘禁並逼婚……
本以為鐵證如山,結果卻一點證據都沒有……
再次聯想到秋燁廷那反射著熒光的眼睛,荊荷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找錯了解決方法。
警察叔叔管不了,或許哪位道士高僧可以幫幫她?
咕——
突然響起的肚鳴打斷了荊荷的思考,她拍拍臉打起精神,把那些稀奇古怪的念頭甩出腦瓜。
生活還得繼續,先填飽肚子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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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聯那邊無法無期限收留荊荷,她得自己去找住處。
自高考來到榕城,荊荷在這座城市裏生活了快六年,卻連一個像樣的家都沒有。
榕城靠海,又是省會,雖然城市不大,房租房價卻不便宜。
荊荷找來找去,還是隻有最初酒店那家房東的房子她能負擔得起。
可荊荷再度聯係到那個房東時,房東已經將房子租給了別人。
房東還在微信裏抱怨,說自己那天等了她整整一個下午,電話都打爆了也沒人接,所以才另外找了租客。
荊荷本不想糾纏,隻是報著試試看的心態詢問房東是否還有其他房源時,房東話鋒一轉。
【你要是不介意和別人合租的話,我那套房其實還有個空房間。】
得到這個消息,荊荷喜出望外,連忙答應下來,並保證這次絕對不放鴿子。
再次回到那家讓她遭受折磨的酒店樓下,荊荷打了個寒顫,鼓起莫大的勇氣走進了大廳。
現在已經顧不得這些了,有得地方住總比睡大街要好!
房東是四五十歲的阿姨,和荊荷用微信確認了身份之後帶著荊荷上了二十樓。
這棟樓原本十八層以上都是住宅,然後全體業主將所有房間全都出租給了酒店。
但由於幾年前酒店經營不善,酒店方為了縮減成本開支,沒有再和業主們續租,於是十八層以上又恢複成了普通住宅。
業主和酒店雖然都是從一樓大廳坐電梯上樓,但酒店與住戶用的不是同一部電梯,電梯之間除了一樓外,沒有樓層交集。
房東領著荊荷進了2007號房,如之前溝通時說的一樣,這是一套兩室一廳的小二房。
60平,進門便是客廳,對直走是陽台、廚房和衛生間。
臥室分於客廳左右兩側,私密性較好,不用擔心吵到彼此。
荊荷起初就是想租這套房子後再把其中一間臥室分租出去,現在她連這些麻煩事兒都省了,直接和房東簽合同就行。
就在荊荷高興地和房東談論租房的具體事項時,右邊臥室的房門突然開了。
荊荷正想和未來的室友打個招呼,沒曾想轉過頭去,隻看到了那人不太明顯的半張臉。
他躲在門後,僅透過巴掌寬的門縫打量著外麵的兩人,他房裏沒開燈,荊荷甚至都有些看不清他的樣貌。
“這位就是你的室友了,他姓阡。”
荊荷點了點頭,還想等房東繼續介紹下去,可等了十秒鍾也沒見下文,荊荷愣了一下。
“沒了?”
至少讓她知道跟自己合租的是人還是鬼吧?連名字都不介紹全,這房子真的能租嗎?
房東阿姨咳了一聲,朝門後那位吩咐道:“你自己出來自我介紹一下吧。”
得了,敢情房東自己也不知道啊。
那人在門後打量了半天,猶猶豫豫,像是做了很大的心理建設才拉開門完全走了出來。
“我叫阡玉瑾,是一名網絡寫手……”
聽到這個名字時,荊荷以為出來的會是個溫潤如玉的小哥哥,可看到這人全貌時,荊荷收回了之前的想法。
他膚色很深,從昏暗的房間裏走出來時差點都沒看清這人的輪廓。
可當日光照在他身上時,那深色的肌膚上反射著好看的暖金色高光,是非常標準的古銅色肌膚。
自稱阡玉瑾的男人從門後走出來,帶上了房門,有些拘謹地靠在了門板上。
似乎是不知道怎麽安放兩隻胳膊,他糾結了半晌,最後選擇了抱臂環胸,尷尬地不知該繼續說什麽。
從他的舉止中可以看出他有些怕生,也不愛表達,是個溫潤如墨(默)的小哥哥。
男人五官筆挺,濃眉大眼,長長的睫毛像羽扇,十分迷人。
那雙眼睛幹淨清澈,仿佛是一汪一眼就能看到底的清泉,沒有一絲雜質。
不知是不是因為膚色的關係,讓他的氣質略顯老沉,目測年紀或許有二十七八了。
他穿著鼠灰色長袖衫與休閑褲,身材勻稱,烏黑的短發有些散亂。
大概之前在睡覺,結果被荊荷與房東的交談聲給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