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覺得自己的語氣有些生硬,林寒補充道:“我沒別的意思,我隻是覺得,你要是認為我的辦法不好,你可以……”

林寒正在解釋,早餐車裏的燈忽然滅了。突發的狀況讓我略微不安,我剛打算站起身來林寒安慰我說:“沒事兒,別怕,是車裏的電瓶沒電了。”

“時間還早,你先休息休息。”林寒休息的差不多,他摸黑起來將食物裝在紙袋裏準備路上吃,“接下來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地方歇腳……睡一會兒吧!時間到了我叫你。”

雖然林寒這個人看起來比較冷淡,又或者說林寒這個人看起來比較冷漠,可在處理問題上,他還是非常細心靠譜的。在今天小餘的事情發生後,我能明顯感覺出林寒的轉變。即便他臉上依舊是經常沒什麽反應,可我感覺我們之間的距離,似乎是拉近了不少。

幾天相處下來,我對林寒已經是十分信賴。他跟我說了“別怕”,而我好像真的沒那麽害怕了。外麵屍群時不時撞的車搖搖晃晃如同催眠一般,腦袋靠在車身上,我開始閉目養神。

草草的睡了能有一個小時,我是被尿憋醒的。收拾好東西的林寒也回到了我的對麵,暗處我能感覺出他身體隱隱散發的熱量。不知道是不是外麵的煙花停了下來,屍群也不再經過了。早餐車平穩的停著,我反而感到不適應。

我憋尿憋的厲害,肚子都有點疼了。我不太好意思的推推林寒,說:“喂,林寒,你醒醒。”

“怎麽了?”林寒也是累的睡著了,被我這麽一叫,他有些受到驚嚇,“發生什麽事兒了?”

我靦腆的訕笑兩聲,說:“沒有沒有,沒發生什麽事情。是我有事兒麻煩你,我有點……想上廁所。”

林寒坐在原地沒有動,我以為他還未清醒:“那什麽,我自己可以去的,我隻是不太方便開門。我怕外麵有喪屍,所以想跟你說說。你能不能起來一下,我好出去?”

“不對,”林寒想的和我說的不是一個事情,“李司思,你難道沒覺得嗎?外麵怎麽這麽安靜?”

“安靜?”我當然知道啊,“我睡都睡一個小時了,估計喪屍應該是追著煙花去了吧?安靜還不好嗎?喪屍走了,我們是不是可以出去了?要不要先把豆豆叫起來坐會兒?她一醒來直接出去,很容易吹風的。”

林寒似乎在想事情,直到我說完,他始終保持著沉默。

“喂,大哥,你有聽到我的話嗎?”我尿急的厲害,說話大聲點都感覺自己要尿褲子了,“我想上廁所啊!你能不能讓開,讓我把門打開?”

“不對!”林寒拍了一下大腿,他恍然大悟中帶著一絲絲懊悔,“是我想錯了!廣播裏說的後天,不是從天亮開始算的!”

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憋尿上,我完全沒明白林寒說的是什麽意思:“啥?你在說個

啥?”

“我說,清場應該是從午夜十二點開始的。”

“也就是說……”

到底行動如何,林寒並不知情。他隻是從破壞的廣播裏聽到零星的內容,這都過了一天的時間,行動是否會發生變化也很難講。

我是沒有責怪林寒的意思,林寒卻自責懊惱的不行:“二十分鍾以後,城區裏就會清場了。煙花,還有那些成群結隊奔著煙花去的喪屍……今天飛機飛了一天,肯定就是為了晚上行動做準備。我真蠢到家!我怎麽能沒想到!”

“二十分鍾!?”林寒的一句話,嚇的我險些沒憋住。別說林寒沒想到,我是根本不會往那方麵考慮。可能我們都已經陷入到了一種思維定式,總覺得天亮才算一天。

“二十分鍾從這裏到江邊,別說走路去了,就是坐車都來不及。林寒,咱們兩個還抱著豆豆,二十分鍾是肯定趕不過去的啊!”

我還在想著路程的問題,林寒跳躍的思維神經又拐了回去:“李司思,你不說要去廁所嗎?”

“是啊,我是想去廁所。”可是我現在有一種破罐子破摔的心理,“命都要沒了,還上什麽廁所?你說清場會是怎麽清?會不會用核武器?要是用核彈的話,咱們也不用跑了,那肯定是個死。”

林寒扶著一旁的架子站起來,他拍了拍豆豆將她叫醒。把堵在門口的泡沫盒子搬走,林寒轉頭叫住嘮叨個沒完的我:“快點去廁所吧!我給你開門。”

“你都不怕嗎?”林寒鎮定的反應讓我覺得自己很慫,我總希望他能跟我一樣驚慌失措而讓我覺得自己不那麽慫,“林寒,你是裝的鎮定吧?其實你也怕的要死吧?”

“都什麽時候了,還有心思逗悶子呢?”在林寒的眼裏,我的行為幼稚又好笑,“是啊,我怕啊,怕的要死,都要嚇尿了……行了吧?”

林寒說著害怕,但他顯然是在揶揄我。知道我是真的尿急,林寒也沒說太多。給我從架子上找了一包餐巾紙,林寒幫我把早餐車的門打開……而林寒把車門打開後,我還以為我瞎了。

“為什麽我什麽都看不見了?”天上沒有月亮,外麵是漆黑一片,“林寒,路燈怎麽滅了?”

林寒和我一起從車上下來,他拿著棒球棍幫我看著周圍:“都說了啊,要清場。估計是所有的供電都被掐斷了吧?連公共設施的用電都不給,這是完全不給我們沒死的人活路啊……李司思,你還傻站著幹什麽?你剛才不還說尿急嗎?快點上啊!”

“我去樹後麵吧?”林寒一個大男人站我在旁邊,我多急也上不出來,“要不你進去看看豆豆?”

林寒歎了口,他有些不耐煩:“李司思,我在這裏陪著你上廁所,完全是出於對你人身的安全角度考慮的。現在沒有燈,喪屍從你背後來了你看都看不見……我沒什麽特別的

癖好,偷窺女人上廁所的事兒,我不怎麽感興趣的。”

“可是……”

“麻煩你,快著點!”林寒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李司思小姐,我們今天晚上,很趕時間。”

我也知道自己不應該再拖拉,但我是真的不太好意思。好在現在是天黑看不著,不然的話,我真是寧願被尿憋死也不上廁所了。

四下靜的要命,流水的聲音害的我臉都紅了。我拚命去想逃命的事情……這還真是讓人難為情的體驗。

等我解決完個人問題後,林寒帶著我回早餐車接豆豆。把事先裝好袋的食物和水給我,林寒抱著豆豆:“喪屍都被集中起來了,我們暫時是安全的……為了其他地方的活人考慮,你說的核彈是肯定不會用的。要我猜,應該是用槍支彈藥吧?哎,現在這種形式,我的猜測,也不一定準確了。不過我想,部隊順著主幹道往裏推進的話,到達我們這兒,還是需要些時間的。”

路上是沒有了喪屍,但是路上同樣沒有了燈。到處都是烏漆麻黑的,我和林寒走的是十分吃力。尤其是在通過隧道的時候,地上死人多不說,車也停的七扭八歪。偶爾有被綁在駕駛位上的喪屍嚎叫兩聲,怒吼的聲音像是要吃人。

好吧,它也確實是要吃人的。

“冷冷冷冷!”雖然是一路小跑,但我還是覺得渾身冷的要命,“林寒,我們會不會還沒跑出城區,就凍死在路上了?”

“不會的。”林寒打了個噴嚏,他安慰我說,“我們會活命的,李司思,你相信我。”

我是很想相信林寒,畢竟我也是想活著的。在小餘用自己的命將我和林寒救出來後,我從沒有,如此的想活著。

跑出隧道,差不多就用了二十分鍾的時間。我凍的手腳麻木,鼻頭涼的已經沒有知覺。我剛打算想問林寒,我們是不是能去旁邊的人家找幾件衣服穿穿……從市中心的方向,傳來了槍聲。

槍聲響的跟過年的鞭炮聲一般,卻沒有鞭炮聲那麽的喜慶。在黑暗中,我和林寒無奈的對視了一眼。我用紙巾擦擦鼻子,感謝的對林寒說:“謝謝你剛才給我做的手撕大麵包,估計那是我這輩子吃的最後一頓飯了。”

“也不見得啊!”林寒不像我想的那麽悲觀,“李司思,我的紙袋裏有裝香腸。等到了有火的地方,你可以燒腸吃。”

我輕笑,林寒問我:“你以為我在安慰你嗎?”

“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林寒站定,他抬手指了指我右側麵的輔路,“李司思,你看,軍隊。”

我偏頭去看,車燈的強光晃的我眼淚瞬間都流下來了。

伸手擦擦凍的麻木的臉,我激動的說話都有幾分語無倫次:“太他媽的好了,我每個月都按時納稅的啊!林寒……他們,會救我們的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