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八章 令人琢磨不透的楊戰天
“原來是這樣。這麽說，你沒有親眼看到楊戰天殺了蕭晨？”在聽了南宮雁斷斷續續的講述之後，此時的南宮毅覺得又可氣又好笑。傻丫頭，也不用腦子好好想想，如果楊戰天真的要殺蕭晨的話，至於讓你這麽容易逃回來嗎？
“沒有，當時是阿福拚命拖住那個老頭，我才得以逃脫。我想現在，阿福一定已經遭其毒手了，大哥，你可一定要為阿福報仇呀！”南宮雁擦擦眼角的淚水，而俏鼻子也在不停地呶動著。
“大哥，答應我，一定要把那個老混蛋碎屍萬段！一定要為雪恥報仇！”
“四妹，你也太逗了！”終於明白原委的南宮雄也鬆了一口氣。
無奈的南宮毅隻有搖搖頭，他朝南宮雁遞過去一塊絲帕，“妹妹，別哭了。我可以斷定，蕭晨此刻肯定還沒有死！”
“大哥，別安慰我了。我們發現楊老頭接受賄賂，販賣曜石的事。他怎麽可能不殺人滅口？”南宮雁根本不願接過南宮毅遞過來的手帕。
“大哥，你是不是怕楊戰天那個糟老頭子？你是不是不想給阿福報仇了？”
“妹妹，你這是想到哪去了？難不成你還不相信哥哥的話？”南宮毅無奈地笑笑，他唯有伸出手去，輕輕替自己的妹妹擦去眼角的淚水，動作是那麽的溫柔。
“妹妹。你放心，蕭晨一定沒事的。楊戰天老先生可不會為了這麽點的小事殺人滅口。你可知道？其實，販賣曜石這樣的事在整個大燕國，其實已經算不得一個秘密。不僅是楊戰天老先生，其實在整個大燕國，幾乎所有的人在作著和楊戰天老先生一樣的事！”
“這是真的？”南宮雁終於停止了哭泣。
“是真的。做大哥的什麽時候騙過你？”
“蕭晨沒有死？大哥，你沒有騙我？”因為巨大的悲傷倒地的南宮琳也掙紮著站了起來。
“放心，蕭晨一定會回來的，二姐，四妹，你們就放心地等吧！”此時的南宮雄也笑了。想不到自己的二姐，四妹居然這麽緊張蕭晨。這下，蕭晨可有的頭疼了！
“不！三弟，雖然可以斷定蕭晨絕對不會有事，但我們也不能在這等！”南宮毅斷然搖頭，“不但不能這樣，而且我們要親自去鑒武館接蕭晨回來，一來，讓蕭晨感到我南宮家對他的極度重視.....”
“二來，剛好借機與楊戰天老先生套上關係！”南宮雄的眼睛也是一亮。也許在普通人的眼中，楊戰天隻是天心城演武館一個頒發曜石的老頭而已。可是南宮毅，南宮雄卻清楚地知道。這個看上去邋裏邋遢的老人，絕不像人們看上去的那麽簡單。
“沒錯！”南宮毅點點頭，看來，自己的這個弟弟也越來越聰明了。
天心城的鑒武館，蕭晨和楊戰天依舊在爭辯不休。“楊老頭，就算你說的都是真的。那麽我問你，既然你能把曜石賣給賈貴，那為什麽不給那個叫薛可的年輕人也破格頒發一個？你是不是因為他付不出買曜石的錢？為了區區前幾個臭錢，將一個大好青年的拳拳愛國之心活活扼殺，你就不覺殘忍嗎？”蕭晨始終也忘不了，那個由於不能取得曜石，最終報國無門而傷心欲絕的熱血年輕人。
“你是不是被那個家夥的行為感動了？”楊戰天眯縫著眼。“你知不知道這個世上有句話叫做知人知麵不知心？退一步講，就算他現在是真情流露，你能保證他以後不會改變想法？”
“可是，你連那個叫熊霸的人也能頒發曜石。他的品德比得上朱然嗎？”蕭晨一下就抓住了楊戰天話語之中的漏洞。
“那個叫熊霸的人，隻不過是蠻橫了點，其實本性並不壞。就是那個叫賈貴的貴公子，雖然舉止輕浮，也絕不是一個大奸大惡之人。而那個叫薛可的年輕人，在他失敗的時候，我在他的眼中發現的卻是轉瞬即逝的戾氣，這也是我不肯破例給他曜石的根本原因。”楊戰天長歎一聲，“我雖然老了，但這雙眼睛，從未看錯人！”
“你騙小孩子呀！”
“騙小孩子？就算是吧！以你現在的心智，其實就和小孩差不多。你不相信我的話不打緊，總有一天，你會看清那個叫做薛可的年輕人的真正麵目！”
“你....“聽到對方居然說自己的心智如同一個小孩，蕭晨一陣氣結。
“老頭，你認為我的心智尚未成熟，具體點呢？”蕭晨咬咬牙。
“你，心地善良，為人謙遜，待人以誠，這是你的優點，也是極其可貴的品質！”楊戰天正色道，“隻不過你人情世故經曆太少，為人處世不懂變通。如此下去，必定要吃大虧！”
“你…”蕭晨語塞。
“算了，不談這個了！”注意到蕭晨臉色的越來越差，楊戰天慌忙調轉話頭，“對了，小兄弟，你現在還在南宮府嗎？”
“嗯！”蕭晨點點頭。
“小兄弟，老頭子我有句話，不知你愛聽不愛聽？我告訴你，南宮家族並沒有你看上去的那麽簡單，如果你繼續逗留在那的話，遲早有一天會遭受池魚之災！”
“老爺子，請不要挑撥我和南宮家的關係。你明不明白，要沒有南宮家的收留，我早就死了也不一定呢！況且，現在的我雖然為南宮府的下人，但南宮家的四兄妹個個都對我非常友善。我希望這樣的話，你以後不要再說，我也當從未聽過！”蕭晨怒氣衝衝地說道，雖然麵帶怒容，隻是卻他根本不敢看楊戰天的眼睛。蕭晨明白，這樣的話語，已經不止一個人對他說過。
“對不起，算我多嘴了！”楊戰天笑笑。而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喧鬧聲。
sp; “小兄弟，恐怕是南宮家那個女娃娃搬來救兵了。走，看看去！”楊戰天笑嗬嗬地拉開了房門。
偌大的院落裏，站立的正是南宮家的四兄妹。看到平安出現的蕭晨，南宮琳和南宮雁大喜。她們衝了上去，一人拉住蕭晨的一隻手，仔細地查看，當發現蕭晨的身上沒有一絲傷痕的時候，才徹底鬆了一口氣。
“楊老爺子，一向可好？”南宮毅笑眯眯地打招呼。
“原來是南宮大少爺呀，真是幸會呀！”楊戰天打著哈哈，“大少爺怎麽突然想起拜訪我這個糟老頭子？”
“楊老爺子英雄蓋世，器宇不凡，受天下之人景仰，能與前輩結識，是我輩的榮幸！”按南宮四兄妹中的老三南宮雄上前一步，朗朗地說道。
“南宮三少爺，就我這樣子，能與英雄蓋世，器宇不凡搭得上邊嗎？”楊戰天瞅瞅自己一副邋遢的樣子，最後嘿嘿笑了。聞聽此言，南宮雄不禁臉紅了。
“楊老爺子不修邊幅，視皮相於無物。不拘於世俗的眼光，這才是真正的大灑脫之人，大智慧之人！”見到自己兄弟的尷尬，南宮毅連忙截過話頭。
楊戰天再次凝視這個坐在輪椅上的年輕人。他明白，在四兄妹之中，恐怕麵前的這位才是城府最深的，也是最可怕的。許久，許久，楊戰天才緩緩道，“如果老朽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們是來接這位小兄弟的吧！好了，我現在就把這位小兄弟平安無事地還給你們，你們現在就可以帶他回去了！”
“楊老爺子，深夜叨擾。南宮毅感到萬分抱歉，這裏略備薄禮一分，敬請笑納！”南宮毅揮揮手，幾個南宮府的仆人慌忙抬上幾個厚實的箱子來。
楊戰天眯縫著眼，看了半天，看了半天才歎道，“大少爺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這份厚禮我怕承受不起，煩請帶回去吧！”
“老爺子是瞧不起晚輩，不願意給晚輩麵子嗎？”南宮毅的笑容消失了。
“老朽，隻不過一個混吃混喝的糟老頭子而已，有什麽資格瞧不起別人？況且，麵子是自己掙得，與他人何幹？”楊戰天歎道。
“老爺子，不願結交朋友，這個習慣可不太好喲！假如哪一天，狂風驟雨將至，摩天大廈將傾，老爺子身邊沒有幾個朋友，處境可是會非常不妙的喲！”
“如果真有那一天的到來，老朽就學那烏龜，把頭所到殼裏，任憑它狂風驟雨，與我何幹？”
“楊老爺子的胸襟實在令人欽佩！”南宮毅哈哈大笑，“不管將來如何，我南宮家永遠隻想做老爺子最好的朋友。告辭！”
“大少爺，恕不遠送！對了，不要忘了把這些老什子東西帶走！”楊戰天揮揮手。
“明白了！”南宮毅的臉上掠過一絲微不查的怒意。
“對了，小兄弟！”楊戰天叫住了蕭晨，“還記得我曾和你說過水至清則無魚嗎？我現在再送你一句，人至賤則無敵。千萬要記住這兩句話，這可決定著你能否在這個爾虞我詐的世界活下去！”
“謝老爺子，蕭晨受教了！”蕭晨勉強從嘴角擠出一絲笑容，他發現自己已經有些看不清眼前的這個老者了。一個可以為了銀子販賣曜石的人，居然會毫不猶豫地拒絕南宮毅為了結識自己而送的厚禮。
“小兄弟，再告訴你一件事。在我大燕國，曜石可以私下販賣，但是一個人修為的提升並不是用錢可以買到的，修為的提升永遠靠的是人的天賦，辛勤，還有汗水！”
南宮毅一行人施施然地離去了。但是單信卻一直盯著蕭晨的背影，目光久久不願離開。“徒兒，是不是覺得不甘心？”一旁的楊戰天輕輕地問道。
單信默然。自己堂堂一曜石武者，居然被一個剛剛取得曜石的醉鬼推倒，半天才能爬起來。雖說是一時不慎，但這種巨大的心理落差還是使得單信一時半會接受不了。
“徒兒。你太小看蕭晨了！”楊戰天歎道，“雖然我是第一次看見那個叫蕭晨的，但是直覺告訴我，這孩子是一個心地善良，頭腦聰慧之人。他最大的弱點就是涉世不深，所以為人處事略顯迂腐，以後一定會吃大虧的。但是假以時日，他如果能夠邁過這道坎，經過錘煉之後，我敢斷定他必成大器！”
楊戰天沒有告訴單信，在內屋裏，在蕭晨還沒有使用幻海力量的情況之下，就能爆發出令自己詫異不已的巨大力量。楊戰天有著這樣的一種直覺，在這個年輕人的身上，似乎還隱藏著巨大的潛能。
雖然楊戰天的語氣很平淡，但是隻要不是白癡，都能聽說楊戰天話語中對蕭晨的讚許之情。單信的心中莫名地一陣酸楚，自己跟隨在老師的身邊已經這麽久了，卻從來沒有得到老師如此高的評價。可那小子是什麽人？隻和老師認識不到一天！
雖然此時的單信心情非常低落，但是楊戰天的話還遠沒有講完。
“而至於你，徒兒，在看似謙遜的背後，卻有著一顆無比高傲的心。如果你不能端正心態，今後可是要吃大苦頭的！”楊戰天用慈祥的眼神看著自己的愛徒。
“師傅教誨，徒兒牢記在心！”雖然口中恭謹，但臉上的不以為然之色還是絲毫不落地被楊戰天看到的。而對此，楊戰天唯有無奈地長歎。
現在和他講什麽都沒有用，也許以後，等他年紀漸長之後，就會明白這些的。
經過這一番折騰，天已蒙蒙亮。可南宮毅一行人剛剛回來，就看見門前一陣喧鬧，無數的人圍作一團，不時地有撕心裂肺的哭聲傳來。
“三弟，你去問問，出什麽事了？”南宮毅吩咐道。南宮雄點頭就朝人群中擠去。
南宮雄一伸手把其中的一個男子拎了出來，“劉老七，快說，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三少爺。是你？你們回來啦？”聽到劉老七的叫聲，哭聲戛然而至。從人群之中跌跌撞撞地爬出來一個人，一個渾身血淋淋的人，更讓人感到吃驚的是，他居然沒有了右手，因為他的右手已經被齊肩砍掉。
男子相貌普通，但臉上呈現的卻是悲憤，驚恐之色。那一身血跡斑斑的粗布衣衫早已變成了一縷一縷殷紅的絲條。
“到底出什麽事了？”看的真切的南宮毅也是大驚，他連忙喚南宮琳將自己推扶了過去。
“大少爺，您可回來了！你可要為我們報仇呀！為邱水莊的死難者報仇呀！”斷臂男子撲通一聲就跪倒在南宮毅的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