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三春行樂在誰邊
群‘玉’樓?!‘女’客?!我退一步,抬頭看‘門’框上,果然在一隻黑漆匾額上看到鬥大的“群‘玉’樓”三字……
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
原以為是酒樓分茶呢,看這意思竟然是……
杜竟會到這種地方來?!以為很了解他嗎?我以為自己是誰?
回過神來,就見‘門’口那龜奴上一眼下一眼地掃我,滿臉‘色’授魂與,我心下厭惡,轉身就走。
沒走出多遠,猛聽身後有人高喊:“子瑕!子瑕兄等等劣弟!”
一頓,我回身看去,一人在前,兩人在後,前後腳從青樓裏快步走出來,前麵的是杜,在他身後追趕的兩人,正是我上次在王家遇到的他那兩個同事兼好友,‘精’於音律的崔文遠和長於丹青的周更。
杜回身低聲道:“兩位兄台莫要趕了,這等溫柔鄉銷金窩,實是無福消受,二位無須顧我,請自便就是!”說著草草一揖,邁步就要走。
崔文遠一把扯住他的衣袖,“子瑕!杜兄!我等原說了要借這三‘春’暖律泛舟柳池,怎地兄要變卦不成!”
杜嗔道:“泛舟何須來這等所在!還誆說取甚物什!”
崔文遠笑道:“原是想選幾名才貌雙全‘色’藝俱佳的美人同遊,若與你明說你自是不來的,我與小周商議,便把你誆了來,這全是劣弟的主意,子瑕若要怪,隻怪在斐身上便是。”說著笑嗬嗬作了一揖。
周更也幫腔道:“杜兄家裏地是那等光景。心裏地又……我等實是看不過眼。這才計議了與兄湖上泛舟。共賞湖光***。消遣一回。豈不美哉?”
崔文遠搖頭晃腦道:“華‘豔’‘春’暉。既麗且姝。你我兄弟不得縱棹五湖。便同遊賞‘春’一時。也算不負芳華!”
杜猶豫了一下。“隻你我三人便好。何須青樓館娃。想自幼讀地是聖賢之書……”
話音未落。旁邊那兩人已齊聲笑開。崔文遠拍著杜地肩頭笑道:“子瑕讀地是聖賢之書。我等亦然!杜兄吖杜兄。放眼今日之域中。豈有不在煙粉場中打滾地才子?豈有不在溫柔鄉裏廝‘混’地雅士?”與周更搖頭笑歎。“唉。若論詩文歌賦。詞曲丹青。子瑕堪稱魁首;若論倜儻不泥。瀟灑不羈麽。承讓。卻要讓劣弟占個班頭!”
豈有不在煙粉場中打滾地才子?豈有不在溫柔鄉裏廝‘混’地雅士……
恨。這廝說地雖然刺耳。但事實確實如此。
在萬惡地封建男權時代。狎妓是‘花’間派、妝奩體詩詞重要的靈感源泉,文人雅士並不以這等行為為恥。相反,他們覺得這才是瀟灑倜儻的風流才子做派!流連‘花’叢是文人士大夫的常態,他們所謂地“愛情”鮮能分給明媒正娶的老婆,對於他們來說,“情”是要與妾或妓來談的!
《‘花’間集》唯美深情,無處不是香‘豔’的哀怨和細膩的美麗,那些絕美地文字是作者在歌詠他們的正妻嗎?錯啦!在文人筆端被賦予深切同情並被溫情脈脈描繪著的佳人多為兩個來源:深宮和青樓,即便偶有良家,也不是作者自己的妻室……男人們沉湎於或為想象、或為神‘女’們表現出來地淒怨癡情中不可自拔,許多傳世佳作都是文人出入秦樓楚館且引以為榮的產物,一支支生‘花’妙筆不斷重複著這種畸形地情感表達,這就是可悲的現實!
杜背對著我,我隻能看到他低頭立著,似在沉‘吟’,我暗歎,男人果然都是和朋友在外麵學壞地啊,有心去攔阻,又想到我和他的‘交’情似乎不足以讓我在這種事情上幹涉他……一歎,正要轉身離開,忽聽他道:“二位兄台地好意心領了,隻是,若有旁人,恕不能奉陪。”語聲雖然軟糯,言辭竟是頗為堅決。
崔文遠和周更怔了怔,周更苦笑搖頭,崔文遠眼‘波’轉轉,笑道:“此話當真?子瑕可莫要後悔!”說著繞過杜向我走過來。
原來他早就看到我了!嗯,也是,他站的位置麵對著我,不象杜吃了背立地虧。
隻得迎上去,略一斂衽。
崔文遠和周更唱喏還禮,杜轉身見了我,立時象被施了定身法,須臾醒悟過來,三步並作兩步趕到我麵前,急切道:“煙煙,非是我……我並未……”顛三倒四,聲音還不小。
瞟一眼旁邊會心壞笑的那兩人,我尷尬道:“沒什麽……嗯,真是巧遇啊……天氣不錯,你們也出來散步啊?”鬱悶,他一副被捉‘奸’的樣子,‘弄’得我倒像是追到妓院‘門’口的怨‘婦’……好在路人沒有圍觀,隻有群‘玉’樓‘門’口那龜奴抄了手,伸長了脖子往這邊瞧,一副看大戲的嘴臉。
微微蹙眉,我才要告辭,崔文遠已搶先開口道:“水小姐別來無恙?今日不才做東,‘欲’與諸位同遊柳池,因緣幸會,得遇小姐,還請同遊則個,望不吝賞光。”
周更道:“上回‘蒙’水小姐巧施妙手,在下深為感佩,今日幸遇,請勿要推辭,在下便宜討教一二。”
杜雖未開腔,但隔著紗幕我都能感覺他殷切期盼的目光……
本來和他們去‘春’遊倒也沒什麽,隻不過……我瞟瞟不遠處的群‘玉’樓,這兩隻招X未遂才叫我去,我要是去了豈不是成了……哼!
我不歧視煙‘花’‘女’子(我歧視的是青樓買笑的男人……),但此時此刻,我還是不願被當作……
想必我這些念頭不小心漏到了臉上,就見崔文遠正容揖道:“古有相逢意氣,係馬高樓,諺有白頭如新,傾蓋如故,水公子,水公子!切莫推辭!”
誒?水公子??失笑,今天我穿了男裝。一件水綠‘色’團領袍,腰橫羊脂‘玉’鬧妝,素白羅‘褲’,香羊皮軟靴。頭上束了隻小小的瑞蓮銀絲結條冠子,通身的男裝扮相,我當然不指望跟‘花’木蘭似的以假‘亂’真,純粹是為了騎馬方便。不過他故意用這稱呼……
周更點頭附和道:“正是!相逢意氣為君飲,係馬高樓垂柳邊方是我輩所為!”
莞爾,言已至此,我再沉‘吟’倒象拿喬,當下含笑抱拳。效顰帥哥行了個禮,“承‘蒙’邀請,卻之不恭,那就叨擾各位了。”
柳池位於京城西‘門’外。大約屬汴河係的水域,放眼看去。但見百頃澄潭,水煙凝碧。光照時浮金碎點,風起處皺斜橫。沿岸弱柳扶風舞,小桃蘸水開。粉蝶輕沾飛絮雪,滿湖飛燕趁楊‘花’。
我隨著他們上了一隻雙纜黑漆平船,上船時杜居然要扶我,笑,我還怕風大些把他吹進水裏呢。兩名青衣小童打起紫帷幔帳,進到艙中,我們圍著一隻黑漆矮桌坐下,童兒上了些茶酒細果。艙前艙後挑了纈紗幔,兩側軒窗卷了斑竹簾,一時清風流溢,四麵通透,湖光水‘色’盡收眼底。
艄公一棹點在岸上,大船破開‘浪’,穩穩滑向湖心。
日暖風恬,水氳清潤,繞堤柳借三篙翠,隔岸‘花’分一脈香。崔文遠和周更飲酒,杜陪我喝茶,他們把酒臨風,談詩論文,漸漸就開始評點起當世的才子佳作,我聽了聽,還好,沒有文人相輕,笑。
這時代,若論文藝之盛,當屬後蜀和南唐,這兩個割據政權偏安一隅,統治者沉湎於歌舞伎樂,上行下效,因而曲子詞十分盛行。此時後蜀《‘花’間集》(1)成書已近二十年,南唐也有二李(中主、後主)和馮延巳,軟媚香‘豔’的閨情之作是當今社會的普遍口味。
我聽他們聊地不外乎是‘吟’風‘弄’月的題目,絕不涉及國計民生,暗想,果然是文人式的閑情逸致啊。崔文遠談鋒甚健,是清談的主力,周更初時話少些,漸漸也談笑風生起來,杜溫柔沉靜,隻偶爾‘插’話。
此時他已摘了帷帽,眼‘波’比外麵地水‘波’更加濕漉淋漓,在那兩人的高談闊論中,他半垂著眼簾,朱‘唇’微動,幾不可聞地‘吟’哦了一句,柔軟的淺笑略帶憂傷。
我仗著耳力好,聽出他‘吟’的是“今日何日兮”(2)……
窗外,碧空如洗,翠湖如鏡,寒‘波’淡淡起,白鳥悠悠下。遠和周更聊得興起,二人相對撫掌大笑,崔文遠從桌上拾起一根牙箸,“叮”、“叮”地敲打著盤盞邊緣,清聲唱道:
“***,***,依舊青‘門’紫陌。日斜柳暗‘花’嫣,醉臥***少年。年少,年少,行樂直須及早!”(3)唱罷縱聲大笑。
周更也以牙箸擊節,接口唱著:
“胡蝶,胡蝶,飛上金枝‘玉’葉。君前對舞‘春’風,百葉桃‘花’樹紅。紅樹,紅樹,燕語鶯啼日暮。”(3)
歌畢笑‘吟’‘吟’瞧著杜,杜清淺一笑,柔聲開口:
“羅袖,羅袖,暗舞‘春’風依舊。遙看歌舞‘玉’樓,好日新妝坐愁。愁坐,愁坐,一世虛生虛過……”(4)
呃,這家夥一開口就是這種調調……
在周更開唱時,崔文遠已丟開筷子,從懷裏掏出了不離身的翠‘玉’小笛,和了格律,一個柔滑的切入,清越的笛聲淩風而起,旋舞著在水麵上‘**’漾開去。
待幾闋唱罷,崔文遠倒像是還未盡興,隻聽旋律一變,又換了另一曲。
這一曲一反剛才的調笑娛樂,曲意朗峻,清邁不群,我閉目傾聽,隻覺心神隨著那曲聲禦風而行,飛躍高山,跨躍長河,腳下是翠巒聳秀,頭頂是青玄長空,顧盼煙‘波’暮靄,身側雲鶴霞紅……
嗯,這個崔文遠對狎妓地態度雖然讓人鄙視,但若隻論吹笛,已是出了凡俗……
忽聽對座的周更曼聲‘吟’道:“高岫留斜照。歸鴻背落霞……”(5)
一驚睜眼,周更搖頭晃腦,完全沉浸在笛曲意境中,似乎。不是專有所指……
平湖中似被投了一顆石子,啵的一聲,漣漪輕漾,一層層散向遠方。
杜敏感地輕聲詢問:“煙煙?”
收攏心神。轉頭對他微微一笑,“崔文遠的笛子吹得真好……”
猛聽遠處有人尖叫:“官人!莫要再‘逼’迫奴家!”又有‘女’子嚶嚶地哭聲:“今日‘花’魁姐姐身上不爽利,大官人可憐見則個,饒過姐姐這一遭罷!奴家代飲了這杯可使得?”
笛聲戛然而止,崔文遠滿臉不豫之‘色’。
隻聽一個男子大笑道:“代飲麽……倒也無妨……”
“謝大官人!”
“且慢!嘿嘿……若你是‘花’魁娘子便著由你飲!哈哈哈哈!小娘子恁地急‘性’!”
男子的狂笑聲裏。雜著‘女’子地哀哀哭告。
蹙眉望去,石磯後駛出一艘畫舫,三、四個華服男子站在船板上,一個‘女’子立在船頭。纖弱的身子被風吹地左搖右擺,似乎隨時會掉下水去。再看那幾個男人腳邊,兩個‘女’子正伏在地上哀告啜泣。
不由走出船艙。
看船頭那‘女’子。銀絲紗衫半掩著香肩,石榴紅圍裳裹了柳腰。撚金‘花’繡地桃紅籠裙下,牙白香畫若隱若現。這‘女’子背對著我們,看不見容妝,不過可以看到她頭上高挽著寶髻,簪‘花’滿頭,以這裝扮風格似乎不是良家,雖是背影,也頗見風流體態,大約就是他們說地‘花’魁娘子了。
隻聽那‘女’子泣道:“適才奴已強吃了幾盞,實是再吃不得,官人罰撫琴唱曲,奴家無有不從,既已罰過,怎地這酒還要吃呢……”
為首的絳袍男子怒道:“粉頭,敢是怨我無信?!”
“官人恕罪,奴家不敢!”
“哼,諒你也不敢!”他忽收了怒‘色’,假笑著上前一步,手裏捏個酒盅,“娘子,滿飲此杯便了!”
‘花’魁退了一步,半個腳跟已落到船外,顫聲道:“官人真要‘逼’奴家跳湖麽?!”風淩裙動,飄搖‘欲’墜。
“哈哈哈哈,爺爺使下銀子,合該順了爺地意,盡了爺地興,不吃酒,跳便怎地!”說著又進了一步。
倒吸口冷氣,這是要‘逼’出個杜十娘啊!
果然那‘花’魁一扭身,噗通一聲就跳進水裏,撲騰了兩下,眼見就要沉下去!
“啊!!快!!劃過去!!快救人!!”
崔文遠他們也叫著:“速速救人要緊!!”
本來兩船離得就不遠,艄公隻一棹就撐了過去,遞了長篙,‘花’魁胡‘亂’抓了棹頭,被拉近過來,艄公伏身甲板,兩個小童也去幫忙,終於把她拉上了船。
我們圍過去,可憐本是如‘花’似‘玉’的美人,如今釵橫鬢‘亂’,臉‘色’慘白,弱弱地趴在船頭控水。
對麵船上的幾個男子一直象看戲一樣看著這邊,看到落水‘花’魁的狼狽相,居然一起放聲大笑!
怒從心頭起,我衝著他們罵道:“你們還是不是男人?!有沒有同情心?!懂不懂憐香惜‘玉’?!”
崔文遠和周更也幫腔:“斯文掃地!衣冠敗類!”
杜沒說什麽,隻是走過來,站到我身旁。
對麵幾人眼‘波’‘亂’掃,嘖嘖讚道:“好一船小倌!”待看到我,眼睛大亮,為首地絳袍男子‘迷’瞪著一雙‘色’眼,上一步道:“小娘子,小美人,敢是要替那粉頭服‘侍’爺爺不成?”與左右一齊大笑,“來,來,你我這便吃個合巹酒罷!”說著還故作瀟灑地向我遙遙一舉杯,又是一陣賤笑。
霎時滿船人一齊破口大罵,連一貫沉靜的杜都氣得大聲叱喝:“豈有此理!豈有此理!可鄙!可恥!”更不用說原本話多舌頭利的崔文遠和周更。
我大步走回艙中,從桌上抓了一隻杯子,走回船頭,對著那***高聲道:“不就是喝酒麽!”一抖腕子,手中酒杯直飛出去,“叮”地撞上他的杯子,酒水嘩一下潑了他滿臉,他酒杯脫手,狠狠撞上他自己的口‘唇’。而後反彈跌到船板上,骨碌碌轉了幾轉,白瓷杯沿上兀自掛著血紅。
我擲杯時施了暗勁,酒杯與他地杯子相撞後又飛了回來。我手一招,穩穩接住,我拈著酒杯微一冷笑,“如何。被強迫喝酒感覺可還受用?”
周圍彩聲震天價響,我作俠‘女’狀四麵團揖,笑容矜持,其實心中大樂,收拾壞人果然很爽啊!打中不難。杯子能飛回來可是有點超水平發揮呢,當時隻是意隨心動,沒想到就成功啦!嘻嘻,下次一定要和榮哥說說!
“你!”對麵船上的***伸手點指著我。忽然呸一聲,在掌心裏吐落了兩顆‘門’牙。
我們這邊又是一陣暴笑。
看那人明顯氣得要命。但因為我‘露’了一手功夫,讓他們心有忌憚。可這麽認栽大約又不甘心,於是一根手指點點戳戳。含含糊糊地罵著,當然。也可能是口中失了‘門’牙撒氣漏風,想要正確發音著實有困難,剛才的神氣早丟到爪哇國了,腳下碎碎地向後蹭了兩步。
忽然他身後湊過一人,附在他耳邊低語幾句,他們一齊打量著我,眼神又不同於剛才,就見那人一轉身,含糊不清地向船家大喝:“發森(甚)呆!還不開攢(船)!”
漆紅塗綠的畫舫消失在遠方。
與杜他們相視而笑,象打了個勝仗一樣開心。
忽聽旁邊“咚”地一響,那位‘花’魁跪倒在地,咚地給我磕了個響頭,襯著木質船板,聲音大地嚇人,我攙扶不及,隻得向旁一閃,不受她地大禮,就聽她哭道:“水小姐!各位公子!救命之恩奴家沒齒難忘!請再受奴家一拜!”
“不敢當!不敢當!我們這隻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你別搞這麽隆重,怪嚇人的……”還好還好,不會對我以身相酬,呃,旁邊這幾位……咳咳。
眾人也道:“直甚麽,小娘子休要再提!”七手八腳攙扶她起身。
誒?如果我沒聽錯,她好象喚我水小姐?我上前問道:“你認識我?”她居然知道我姓什麽?剛才似乎沒人提起吧?我細細打量她,剛才‘亂’哄哄地沒顧上細看,這回留了心再看,倒有三五分眼熟。
她抬起一雙淚眼,梨‘花’帶雨地望著我,哀怨又帶了些羞澀,“水小姐記不得奴家了?奴家憐憐地便是!”
憐憐……
注釋:
(1)晚唐五代詞選集。10卷,選錄唐末五代詞500首。編者趙崇祚,字弘基。生平事跡不詳。據歐陽炯《‘花’間集序》,此集當成書於後蜀廣政三年(940)。
(2):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誓詬恥,心幾煩而不絕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3),詞牌名,又名、、。馮延巳,(903-960),字正中,五代廣陵人。這闋三台令地完成時間不祥,目前本文進行到公元958年,姑且算作他已經寫出來並廣為流傳了吧。。(其人人品官品極差,但填詞確是把好手。)
(3)(4)王建(約767-831),字仲初,潁川人。
(5)李鹹用,唐朝詩人,生卒年不詳。
這兩隻NPC又出場了們的名字我可是別有用心起地呢。。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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