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不得已?”呂牧一激動,背後被馮年虎轟裂的身體牽動著全身,若不是他現在真的不行了,他一定站起來先打扁馮年虎的鼻子,告訴他什麽才是迫不得已。

馮年虎其實也不必打了,因為他被多羅玩了一次,身心也都受到了極重的傷害,別人不知道,他卻明白,連續被善見城主阿夫那和廣目天王轟擊,現在又被數位高手圍攻,已經成強弩之末,不打,也活不了多久了。

呂牧又看向其餘兩個人,隻見一個波紋長發,古銅皮膚的青年扶著楚歌,另一個月白色長衫,一頭火紅卷發,額上有一道疤的青年扶著薛一鬥。

這兩人正是南方增長天的方化和北方多聞天的阿迦沙摩,他們竟然從那次巨站之中逃了出來,真是令人覺得驚歎。

他們放下楚歌和薛一鬥兩人,似乎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呂牧自然明白,他們倆出了十萬魔窟之後,呂牧和他們勾結殺掉遮那和釋天這件事已經傳遍天眾域三十三天,可謂已成全民公敵,再也說不清楚了。他們相約在這懸崖邊,決定將呂牧救出來,把事情說清楚。

月色漸漸明亮,山間春風浮動,傷口變得癢癢的。

“說不清楚了,尤其是你們救了我之後,就更說不清楚了。”呂牧笑道:“事實已經落成,你們倆不如把我們帶到他們麵前,當眾殺了我們三個,可能還有回轉餘地。要不然你們南方天和北方天一定丟人丟到家了。”

方化道:“小子,如果殺你能解決問題,我會毫不猶豫。”

楚歌虛弱道:“裝什麽好人?在十萬魔窟,除了那個紅頭發的家夥不想對我們下手,你們哪一個手軟過?”

“那個紅頭發的家夥”指的就是阿迦沙摩,的確,阿迦沙摩是一個很淡然的人,除了聖兵出現他出手之外,之前一直沒有參與他們的爭鬥,就在所有人都鑽進魔窟開館拿法器的時候,他也沒有動。

“那為什麽救我們?”呂牧問道:“你們是四方天巨子,就算回去,你們的父親也不會置你們於不顧,會把你們保護起來。”

“那就等於承認了是我們殺的釋天和遮那。”方化道:“我們救你,是因為看中了你的腦袋,你夠聰明。”

“那恐怕你們要失望了。”呂牧慘笑:“我兩度被自己為是我的朋友的人出賣,你覺得我聰明?”

馮年虎和布尼神色一慚,布尼道:“這……唉。”

他們為了道場的人能活命,犧牲呂牧雖然很卑鄙,但能救那麽多人,卑鄙的事也能做的理所當然,但這愧疚他們隻好暫時顧不上了。

馮年虎慚愧道:“對不住了,現在我們兩個眼看也活不成了,也算賠你兩條命了。”

“我還沒死,不用陪,告辭。”呂牧眼神示意楚歌和薛一鬥,道:“我們走。”

“你們不能走。”阿迦沙摩終於說話:“你之所以被騙,是因為你沒有能跟他們抗衡的能力,所以就算用計謀,你也隻是三個弱者,現在我們之中馮老可匹敵一方天主,非要兩大天主合力才能擊敗他,我們也算有了高手。”

呂牧道:“所以呢?”

“所以,我們合作,先保

住命再說,然後請你想個辦法洗掉我們的冤枉。”

所以他們的意思還是——不管你呂牧冤不冤枉,我們兩個是冤枉的,你要想辦法洗清我們的冤屈。

呂牧冷笑,他遍體鱗傷,又在這個可怕的天眾域裏,生存和名譽相比,生存才是首要,現在,誰擾亂了他的生存,誰玷汙了他的名譽,這兩件事他心裏已經有數,不管是不是要被阿迦沙摩兩人利用,該做的,他一定會做。

他點了點頭,道:“我們三個人現在修為低微,無處藏身,起碼給我們找個安身之所,再行商議。”

“往南走,那裏偏僻。”方化建議道。

阿迦沙摩搖了搖頭:“越偏僻的地方現在被關注的越多。”

“繁華的地帶也一樣。”馮年虎撫須思道:“反正我走了之後,我的道場裏也要遭殃了,我也是無家可歸,罷了,既然在哪裏都會有人盯著,我們不如去水裏。”

“水裏?”呂牧笑了:“馮大師你很有想象力啊。”

楚歌不禁哼哼道:“這算他媽的什麽狗屁想象力。”

布尼變色道:“你是指八百裏金光寺?”

馮年虎道:“金光色的佛骨舍利和七層舍利塔,以及一口龍脂黃玉棺,如果我們能得到,如果八百裏水域我們能潛下去……”

布尼歎道:“我不得不佩服你的勇氣了,那地方在咱們年輕的時候不知道吸引了多少小禪,結果去多少死多少,一個個漂浮在水麵上,你又不是沒看到。”

“置之死地而後生!”馮年虎激動道:“他們三人都可謂一時天才,也許他們這一代過後,就再也沒有如此天賦的人出現,何不趁著現在把他們培養起來?”

布尼哼唧道:“他們三個身負重傷,急需你的大智慧疏導他們,此時你應該好好教導,怎麽還把他們帶向死路?”

馮年虎無話可說,他們現在隻想趕緊走出摩尼道場的地方,免得五方天王回來將他們再抓上一次,那時候可不是關起來那麽簡單了。

七個人,除了阿迦沙摩和方化還能自由活動,其餘四個已經筋疲力盡,可他們就像被命運捉弄了一樣,剛剛動身,多羅從斜地殺出,一掌擊在呂牧後背。

呂牧吐血趴下,狠狠地錘在地上,心裏的急躁燒紅了眼睛,為什麽?這種無力感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

四方殺聲接連而起,眾人如驚弓之鳥立刻彈起,楚歌扶起呂牧,薛一鬥正麵直對多羅,殺身成佛驚起滔天魔氣,將樹林摧毀,多羅微微一笑,嘴上念著:“好小子,再讓你活兩年你真能騎在我頭上了,殺了你~!”

“轟”

“轟”

多羅撥彈手彈著琵琶,音波天音凝聚在空氣中對薛一鬥和音波範圍內的所有人進行一場轟殺,薛一鬥半截魔體被炸得血肉翻飛,幾乎露骨。

呂牧喝道:“馮老,接聖兵!”

“布尼兄,攔住多羅,我開路!”風年華接過聖兵至闖人最多的西路,聖器佛紋入水,**漾在地麵上,籠罩進去的人頓感無力,隻見方尊壓來,立刻血肉迸濺,慘叫聲連綿而起,馮年虎如同猛虎一樣衝了過去,身上又背負了三處重傷

布尼擋在呂牧身前,紅銅武體熠熠奪目,腳踩蓮台發出亙古不滅的氣息,多羅怎麽能是對手,他立刻退開,招來十幾人圍攻布尼。

“跟上馮兄,快!”布尼大喝一聲,撞向多羅,他知道在這裏打架,一定要攻擊多羅才能產生牽製的效果,果然,多羅被布尼一通轟殺,連連吐了三口血,其餘人立刻被牽製,護在多羅周圍。

唯一還能動彈的楚歌駕著呂牧和薛一鬥兩人跟著馮年虎衝了出去,他們衝的太慢,幾乎被斃殺當場。

細心地呂牧立刻看到了一件他覺得要命的事,那就是阿迦沙摩和方化兩人忽然就不見了,他發現他們從馮年虎闖出的血路中朝西北飛去。

大難臨頭各自飛,說什麽報仇洗冤?

去你媽了個巴子!

呂牧大罵了一句,忽然聽到一聲呻吟,一個人影重重砸在他們身後,渾身已經沒有半塊好肉,紅銅武體被法器砸得稀巴爛,連蓮台也丟了。

“布尼老頭!”楚歌邊跑邊回頭,臉上充滿了悲哀之色。

可現在,呂牧反而淡定了,他回頭看著布尼正在朝他笑,好像再說:小子,我欠你一條命,現在可以還你了,我布尼修為不高,但絕不是那種輕易出賣別人的慫人。

“小心,他要自爆!”

“轟!”

呂牧眼睜睜看著布尼拉了三位比他修為還高的禪武者,自爆而死,餘波震**出去,其餘人立刻飛退,有的趴在地上,玄氣護住了全身,一個五禪天高手的自爆實在是太可怕了,方圓幾裏的樹木全部炸成碎渣,十幾個人被炸成了重傷,隻有三個人帶著多羅逃開。

呂牧咬緊了牙,再也不去看那地方的慘狀。

他們拚命的逃亡,楚歌帶著而呂牧和薛一鬥衝出包圍圈,馮年虎頭頂聖兵轟擊著來人,一時間控製了局麵,但他本人的玄氣逐漸被聖兵吸得吃力起來。

“交出聖器和呂牧,或可饒你道場上下不死!”

“馮年虎,念你一代大師,若能歸順,可使你平步青雲!”

多羅麵無表情道:“你們都說夠了嗎?我要他們的命,是要命!”

要命的多羅。

馮年虎力不能支,落在地上,回頭道:“你們三個等會兒直往南走,那裏還能躲藏一陣,不過可惜的是,聖兵就要烙在他們身上了!”

“快走!”馮年虎說得幹脆利落,駕著聖兵衝了過去,他已經殺了數十高手,如果不是修為撐不起這大聖之兵,玄氣不支導致力竭,否則這裏的人再多兩倍也不夠他殺的。

看到他開始拚命,所有人心裏一寒,想到布尼剛才自爆帶了這麽多的死傷,他們才不會傻得招惹更可怕的馮年虎,這裏能跟馮年虎一拚的人還沒到。

除非來一位天王級別的。

“我兒,三隻小蒼蠅和一隻老蒼蠅你都拿不下?平日裏我怎麽教你的?”

一個帶著笑聲的聲音飄來,馮年虎的臉色立刻變了,他看著天空,如同迷失在一片無盡的白色時間,讓他空虛,也讓他眩暈。

“馮年虎,嗬嗬,聖兵本王笑納了,但是很遺憾,你必須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