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老頭是不是死定了?”
“可能吧。”呂牧低著頭看路,路在腳下,兩旁是黑色土壤和黑色的亂石堆,他們已經在山上。
走了差不多一個月,徹底擺脫了那場危險之後,他們來到了清靜天臨壤的焰輪天,這裏的土壤都像是被火燒過的一樣,帶著一種塵埃的陳舊感,並且這地方的水源很少,突然貧瘠,人數稀少,連一心修煉的道場都沒有幾處,總的算起來不過百處而已。
山門在即,抬頭是一處荒涼陳舊的道場,守門的力士像卻不含糊,幾乎高出山頭,但上麵舊漆脫落,已經花了,看起來就像是走到了古代。
“這老頭死了就死了,反正幹爹對他沒有什麽好印象,要不是他太自私,黨坤會死?我們會被人玩的這麽慘?”
楚歌一直不滿意馮年虎所做所為,即便馮年虎在那場大戰中拖住了持國天王,即便為此而死,他也覺得那是欠他們的。
的確,呂牧也點了點頭:“好歹他也救了我們一命,別想他了,先想想這裏是不是能容得下我們?”
“反正走了一個月,到處亂竄,又被人堵截了幾次,心累了,幹爹再也走不動了。”
楚歌坐在了山門石梯上,看著下方貧瘠的土地,心想這下算是倒黴透了,這裏是唯一沒有五方天的勢力影響,但在這裏能活下去的幾率也夠小的,到處殺人劫財,爭鬥不止。
呂牧皺著眉頭,他知道自己暫時安全了,這地方簡直窮到了一定的地步,那些自認高貴的家夥們絕對不屑踏入這裏。
“這裏確實……有些,唉。”呂牧歎著氣,想起一天前親眼看到集市上好多人為了一瓶水殺了起來,那慘狀簡直不可想象,誰能想到有一天會見到有人為了一瓶水就玩命的?這地方除了比沙漠好找方向以外,其餘就跟沙漠差不多少了。
怎麽辦?
上吧,還能怎麽辦?
關鍵是,這上麵的道場裏是不是會有五方天的眼線?如果沒有,是不是能容得下他們?如果能,陸念慈的出現會不會惹來麻煩?如果惹不了麻煩,那他們是不是要隱藏身份?
“山下的人可能很了解這個道場,我們不如下山問問,順便換了衣服。”呂牧提議,但薛一鬥和楚歌都表示已經渴的不想動了,呂牧無奈,隻好帶著陸念慈下山去弄點水和衣服來。
山下依舊是這幅麵貌,很多人連衣服都不怎麽願意穿,就算穿了也是隨意的搭在身上,尤其是女人們,肆無忌憚的**著身體的每一部分,可惜的是她們都不是水做的,誰也難以從她們身上再榨出點水了。每個人都像是發蔫的黃瓜,又像是被陽光抹了一層油,汗漬泥漬一條一條的紋在身上,整條街進去,一股酸風迎麵而來。
陸念慈竟然一點感覺都沒有,她好像沒有鼻子,聞不到這糟糕的氣味,反而呂牧有些受不了,他本來就口渴難耐——他屬火的。
這裏的貨物倒也能看,尤其是黑色土地裏結的一種很脆很甜像紅薯一樣的東西,還有一些旱地水果也賣得很好,因為它們本身帶著水分,所以權當解渴。
數十人圍著一個
攤子,掃**一樣的呼嘯而去,沒等呂牧想湊上去要一點解解渴,就已經搶售一空,呂牧隻好垂著手、低著後頸、喘著氣、眯著眼,喃喃道:“這他媽的是想渴死我啊。”
幾隻竹籠子滾倒在地,呂牧一腳踢開,順著大街往前走,緊緊抓著手裏的錢幣——僅有的一小袋金幣。
——金子在哪都會發光。
有人眼睛也被閃了一下,睜著眼睛來到了金子麵前,仔細打量著,露出渴望貪婪的眼神。
“善哉善哉,他媽的,有人認識金子那就最好了。”
人都是喜歡湊熱鬧的,一個湊上來,就拉動了另一個,所謂一拉二,二拉三,三拉人空巷,爭相來拜訪,看到金幣閃光光,心裏便想偷個精光。
“小哥,哪裏來的?”
“外地。”
“手裏拿的是金幣?”
“你應該看得出來不是鐵的。”
“哎呀,金幣在這行不通啊,不如兌給我。”
“恕不兌換,我隻要東西。”
“吃的?喝的?”
“用的。”
“什麽用的?”
“衣服?”
“衣服我們有啊,新作的衣服,正適合您和這位小姐的身段,嘖嘖,金童玉女,天生一對啊。”
“客氣話不要說了,一枚金幣,四件衣服。”
“一口價,兩件。”
“坐地起價是吧?那告辭了。”
“呦呦呦,別走,四件就四件,尺寸隨您挑。”
有錢好辦事,呂牧用五個金幣換了四件男士普通衣服,三大桶水,一筐水果。在八部眾國的領土內,五個金幣雖不算多,然而衣服、水果、水之類的加在一起還不值一個銀幣。
他和陸念慈首先換了衣服,用一桶水洗了個澡,這種窮地方,陸念慈反而沒有一句抱怨,她很仔細的用水在身上揉搓,就像平時洗澡一樣,虔誠的像個信徒,而呂牧一頭紮進水裏,先喝了一肚子,然後淋在身上,一蹴而就。
看著陸念慈平靜的笑著,呂牧的心裏隻有感激,這樣的女人毫無怨言的跟著他冒險,在這種艱苦的情況下,一句抱怨都沒有,反而比平時看起來都開心多了,她那恬靜的笑容讓呂牧一陣溫暖。
“你穿男人的衣服,弄男人的發型,竟然比我還帥了。”呂牧拍了拍陸念慈的肩膀:“來,叫聲大哥聽聽,呦,兄弟,胸肌練得不錯,我摸摸。”
“啊——踩我腳幹嘛!”
山門在眼前,人卻已經不在,薛一鬥和楚歌連半個人影都沒了,這讓一直逃跑到神經敏感的呂牧一下就縮緊了心。
人?人呢?
難道出了什麽事?或者他們急不可耐已經先行進山了?
這可不行!萬一裏麵的高手們認出了他們,一定要把他們先打一頓,然後等著呂牧上鉤,一起送往忉利天領賞,要知道能討好忉利天是多麽大的榮耀。
呂牧幾乎就要跳進道場,可是他卻被陸念慈拉住了他:“你忘了在山下,那些人說的什麽了?”
呂牧立刻定了下來,沒錯
,在山下他的確打聽了這山上的道場,但所有人的說法似乎都是一樣的——那地方一定超過你的預料,你最好不要去,進去了就是羊入虎口,死定了。
至於裏麵還有沒有人,有多少人,裏麵的人大多是什麽修為,他們的生活狀態怎麽樣,是否經常下山,關於這些問題,這些人似乎根本不是不想回答,而是害怕回答,若不是惦念著呂牧腰包裏剩下的五枚金幣,早已經把他們趕走了。
“那我們該怎麽辦?”
“你們三人的名聲很大,但我不一樣,我提前就逃掉了,所以他們沒有提及我,不如讓我去看看。”
呂牧皺著眉頭,思索道:陸念慈的身份的確很方便,但那兩人現已經被抓住,隻要她進去,就會被當做同夥抓起來,再進去還是於事無補,但另一方麵,萬一楚歌和薛一鬥沒有進去,而是臨時離開找水去了,那就好辦多了。
呂牧隻好這麽安慰自己,因為他知道,像楚歌那種人是絕不會乖乖的去別的地方找水,能進道場找水,他何必要去別的地方?
“你先進去,如果一盞茶的時間,你沒有跑出來,我立刻就……”
“立刻就走。”陸念慈的眼睛在陽光下發著藍色的光,她堅定道:“半柱香的時間我沒有出來,你就走,走得越遠越好。”
不等呂牧說什麽,她就飄向了道場。
呂牧無力的坐在地上,罵道:“這兩個小子非要弄出麻煩才安心嗎?在這好好的等著不好嗎?”
“哢——”呂牧吃著脆脆的果子,一直盯著山門,以便隨時接應陸念慈,清風吹過,剛剛洗過澡的涼爽刺激著他的疲憊,他從沒有這麽玩命的跑過,一連一個月的時間,足夠在八部眾國的土地上飛幾個來回了。
這一方小天便抵得上八部眾國全境,這裏的風也似乎都沾染上一些大氣,他在風中沉醉,幾乎要睡著了。
半柱香過了,呂牧衝向山門,如果這是最後一戰,他起碼要和陸念慈並肩,和自己的兄弟並肩,走?嗬嗬,不可能。
呂牧咬緊了牙,痛飲三大口水,拖刀就走,但突然,山門裏信步走出來一個青衫少年,她每一步走出來都好像停留了很長時間,和呂牧火急火燎的飛跑相比,他真是信步閑庭,她不僅走的很淡然,他本身的淡然讓他看起來更淡然。
真要命,正是陸念慈。
她走的可真慢!
呂牧張大了嘴停在原地,重重鬆了口氣:“你嚇死我了。”
陸念慈一笑:“傻瓜,著剛剛半柱香而已,你急什麽?”
“唉,我真是服了。”
“瞧你那樣子,一副要拚命的傻樣子,我不是告訴過你,如果我沒出來,你就趕緊走嗎?”
“這你真是為難我了,你可是我親封的皇後,我怎麽能舍你而去?”
“你的皇後還有兩個,還有孩子。”
“孩子我們還可以生……當然,等我們有時間了再說。”呂牧歎了口氣:“既然他們不在裏麵,我們在往別處去找找吧。”
陸念慈秀美一挑:“誰說他們不在裏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