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牧簡直把肺都氣炸了。

當他吐著火快步走向山門裏的時候,已經聽到了一陣歡呼,接著他便聽到有人笑罵道:“姓薛的,有你的,我還沒見過比你更夠意思的人,敬你!”

“哈哈。”楚歌的聲音完美接在上句話後麵:“這不算什麽,想當年,我少年時也曾在恒河中遊瞻仰過鎮水彌勒,千帆競逐,水浪滔天,水吊雲霧,佛號高揚的壯闊景象,咱們就說其中一位人傑,十年成聖的那位,他直接摸著小爺的頭,說,小子,過幾年,你就能打敗我,我的天下以後將拱手給你。”

話音裏還有咀嚼的聲音,可以想象到楚歌正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右手處一定放著酒,左手和右手一定正在熟練的剝著花生,然後吹牛的時候碎花生從嘴裏噴出來,那叫一個豪情。

可問題是,他們倆不僅沒有被打一頓,反而還能高談闊論,大吹牛逼,把別人唬得一愣一愣的,這到底是怎麽了?

他便看到楚歌手舞足蹈,喝酒罵人,薛一鬥低頭喝酒,麵帶笑容,一行二百多各種男人圍在破舊的大殿裏聽他們說著外麵的世界。這個時候楚歌還算有良心,說了一句話,沒有讓呂牧立刻踢死他。

楚歌說:“我們從忉利天來,榮華富貴過厭煩了,來這體會一下窘迫,我看你們這個地方就不錯。”

——他倒是聰明的很,在這種情況下還能留個心眼。

這裏的人一點道場的修煉氣氛都沒有,道場很小,前後總共三座大殿貫穿,周圍零零散散有些房間,但無一不陋、不漏,場地小就不說了,關鍵是這裏的人,從老到小清一色都粗野的夠嗆,就算一些女人也都完全融入了這種氣氛當中,挽袖子摳鼻子,臉上抹得像貓一樣。

讓呂牧放心的是,這些人都似乎沒見過世麵,你跟他們說外麵的世界,他們根本沒聽說過。

“俺們祖師說過,來了就不準走,最多在咱們這個地方轉一轉,祖師說外麵危險的很啊。”

“可俺從你們倆口裏聽的怎麽和祖師說的不一樣。”

“你們他娘的是不是騙俺們。”

“他就是騙你們,外麵危險得很。”呂牧笑著走了過來,他的到來讓所有人都愣在原地,看了看他和陸念慈,有人罵道:“這兩個男的怎麽像娘們一樣,看著就討厭。”

呂牧尷尬了,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說他不討人喜歡。——就連釋天那種人都說看我順眼,你們竟然說不順眼,果然和楚歌一個德行,怪不得能尿到一個壺裏去。

一個老者站了出來,道:“我自認還是去過不少地方的,清靜天,往輪天,尤其是往輪天,繁華的很,高手眾多,倒是沒見過多少人橫行。”

“那是大威德道場管理的好。”呂牧笑著走了過來,倒了一碗酒,一飲而盡,滿意的點了點頭,道:“你們這裏連水都沒有,那什麽釀的酒?”

“拿尿啊。”一個三十多歲的宗師笑著:“童子尿。”

所有人大笑起來。呂牧的臉也自然皺了起來,這些人說

話也太他媽的直接了點,來到這個環境,再細致的人隻怕也會變得粗野。

就連陸念慈也皺了皺眉,呂牧接著道:“這你們可就騙不了我了,這酒入口粘稠,若不是陳釀,絕不會這樣,這是你們道場留下來的酒,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是你們最後幾壇了。”

“算你聰明。”那婦人火熱的脫了衣服伏在了呂牧懷裏,水蛇一樣的腰肢扭動,看得周圍人也用手伸了過去準備摸一把。

“啪!”這女的打掉別人的手,嬌笑道:“雜種,敢吃老娘的豆腐,要論資排輩,我還是你師姐呢。”

“師姐?滾你媽的,師父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要不是打不過這裏的哥哥們,我早就上了你。”

“去你媽的。”這女的一腳蹬了過去,那一頭鞭子的小夥子順手一拉,婦人立刻腳下一滑往前倒了過去,洶湧的波濤淹沒了年輕人的臉,顫動不已,彈力驚人。

小夥子雙手並用狠狠地抓了上去,這婦人一隻手握住了小夥子的褲襠,後者立刻老實了。

“摸啊,怎麽不摸啊,姐姐的大不大?手感好不好?”

“好,好。”小夥子冷汗都冒出來了,看了看女人的手,這隻手可一點都不猶豫,說捏下去,這小夥子也隻有被捏爆的下場。

“哈哈,小鹿,再練幾年吧,你可弄不了她。”一個長發長須的中年人滿臉清秀,在這群粗野的人裏顯得超脫,也顯得瀟灑。

呂牧倒是很想問他們,這些年不出山是怎麽生活的,難道隻喝酒?

事實就是,這些人活的別誰都好,住在破舊的地方,吃的喝的應有盡有,楚歌和薛一鬥也樂在其中,呂牧也隻好跟著樂嗬嗬的起來,隻是陸念慈卻並不看得上眼,早早離開,一個人看夜空去了。

風涼。

黃昏落下,暖月初升,朦朧的像是男孩夢裏脫了衣服和自己歡愛的女人。

呂牧被安排和楚歌他們住在一起,在大家各自散去的時候,他們終於能有單獨說話的空間了,出個倒頭就睡,一臉紅撲撲的,別問,他今天真是快樂極了。

薛一鬥卻沒有睡下,而是看著呂牧,道:“你怎麽不睡?”

呂牧聳了聳肩坐在草席上,道:“和這裏比,前幾天的野林子裏讓我更安心。”

不等薛一鬥說什麽,呂牧嚴肅道:“他們的酒有三種味道,顯然不是同一種水釀的,既然祖訓不許出山,為什麽會有各種口味的酒?”

薛一鬥道:“那個老者失去過清靜天和大威德天的,可見釀酒的人也是去過的,有不同的酒也屬正常。”

“那衣服呢?”呂牧笑道:“那個女人的衣服和那個小鹿的發型都不是三十三天域內的風俗,還有那個長發的白麵男人,他不經意間在肩頭露出了一個臥佛圖案,三十三天域的人以在身上刺青為恥,將圖案刺在一張臭皮囊上,那是對神佛的褻瀆,一個老老實實在道場裏生活的人,怎麽會在身上刺青?”

薛一鬥點了點頭,道:“沒錯。”

“所以,你懂我的意思了?”

“他早就懂了,你把我們看得太腦殘了吧。”楚歌轉了個身,懶洋洋道:“我們進來時就看出了異常,故意像個傻子一樣跟他們在一起笑鬧,其實都知道,這些人可不是善類,不是十惡不赦的惡人團夥,就是打家劫舍的小股土匪,哪是什麽道場弟子,這裏早就荒廢了。”

呂牧笑罵道:“你的豬腦子終於開竅了。”

“你這麽耗著也不是辦法,他們都在暗中看著,想跑是不可能的了,趕緊睡吧,趁著夜盡天明之時,他們疲憊的時候,咱們再跑路。”

“有道理。”呂牧輕聲在門口把陸念慈喚了過來,準備跑路。

呂牧隻好歎了口氣,剛跑出虎口,這又進了狼窩裏,但願這些人根本不知道他們的身份,也完全不把忉利天放在眼裏才好,要不然,這幾百號人一起上來,他們除非能忽然長出一千隻手。

既然不能有這幾千隻手突然長出來,那就老老實實睡吧。

夜盡天明之前,道場裏有數十雙眼睛睜開,一同看向這裏的小屋子裏,四塊肥肉在這裏,他們饞的要死,要不是老大沒發話,他們早衝上去了。

小鹿道:“三姐,他們其中有個小子女扮男裝,嫩的出水,我這心呀癢癢死了,真想上去摸一把。”

“瞧你那熊樣,別忘了咱們是幹嘛的。”婦人笑道:“我趴在那小子懷裏的時候,摸出了他有錢,可惜太少了,倒是那藍衣小子似乎有很不錯的法器。”

長發白麵男人道:“沒錯,我也感覺出來了,這小子有很重要的法器。”

老者道:“那你們隨便拿,我隻要那把法刀,那絕對是個不得了的刀,你看那上麵的血紋,老夫在恒河流域數千聖地裏也很少能見到這種品相的。”

小鹿嗤道:“老木,你就吹吧,就憑你浮屠境界出頭的修為,想去恒河流域?你可別欺我沒見過世麵,我隻是長得年輕,年齡比你小不了幾歲,那把法刀我勢在必得。”

身後一二百號人蠢蠢欲動,就等這一老一少,一男一女發號施令,衝進屋子裏把呂牧等人的法器搶過來,夜盡天明之時,他們卻已經疲倦不堪。

“差不多了,他們應該熟睡了。”白麵中年人站起身,道:“去打開門。”

身後悄悄走出十幾個人,排在門的兩邊,兩個人緩緩推開門,朦朧中驚叫一聲:“大伯,人……人不見了!”

這四個人臉色一變,立刻趕了過來,但見屋子裏空空的,四周一個人影都沒有,那女人狠狠跺了跺腳:“他媽的,這四個臭老鼠真夠狡猾的。”

他罵向小夥子:“都是你娘的要等,他們修為不過二重天,你都達到浮屠的人會怕他?”

小夥子苦著臉道:“我隻想玩一玩技術活兒,直接闖進去搶實在太沒麵兒了,那妞如此漂亮,我真不忍心下手解決啊。”

老者歎了口氣:“去外麵看看!”

有人喊道:“這裏有地道,他們挖了地道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