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伯承被薑止吐了一身。

他扶好薑止,起身將上衣脫下。

楚伯承屬於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類型。

但肌肉並不過分誇張,恰到好處的精壯,一看就不是花架子。

薑止迷迷糊糊用額頭抵著他緊實的小腹,碎發在他腹肌的溝壑中輕輕掃過。

一股火氣燃燒著五髒六腑,楚伯承身體頓時緊繃。

他鼻翼溢出一絲汗珠,順著喉結凸起的弧度,滾落到小腹,沒入黑色的腰帶中。

薑止額頭很燙,像是貼著一個火爐,她難受哼唧一聲,手撐著楚伯承的小腹,用力把楚伯承推開。

楚伯承緊緊攥住她的手,嗓音啞了幾分,“別鬧。”

“熱...”薑止頭腦發暈,她癱在沙發上,“難受...”

“讓你喝那麽多酒。”楚伯承揉了揉她的臉蛋。

薑止蹙眉。

之後,楚伯承帶著她去衛生間漱口。

弄幹淨後,楚伯承想把她帶出去。

薑止盯著頭上的淋浴噴頭,糊裏糊塗道:“洗澡,身上臭。”

說著,她一層層脫下,上身隻著了一件緞麵蕾絲邊的吊帶小衫。

她臉蛋發粉,唇瓣很紅,肌膚又嫩,快要及肩的頭發溫順的貼在頸側。

楚伯承快要忍不住了。

薑止卻不曾發覺楚伯承惡狼一樣的視線,她去摸淋浴開關。

冷水猝不及防流下來,薑止被凍的一顫。

楚伯承趕緊關掉。

薑止有些冷,本能朝著熱源貼過去。

楚伯承順勢扶住她的腰,額間的汗水越來越多。

他垂眸望著她粉紅的小臉,嗓音帶著幾分蠱惑,“我幫你洗?”

“冷...”薑止喃喃著,聲音又軟又悅耳。

楚伯承道:“等會兒就不冷了。”

他調好水溫,慢慢解著薑止的衣裳。

薑止很乖,也很調皮,她偶爾戳一下楚伯承。

不知戳到楚伯承哪裏,引得楚伯承一陣悶哼。

他攥住她的手,“薑止,別惹火。”

薑止聽不懂,她又戳,“什麽啊,硬邦邦的...”

楚伯承額間青筋跳了兩下。

他狠狠把薑止抵在牆上。

薑止脊背竄上刺骨的涼意,她打了個寒顫,“涼...”

“薑止,這次是你主動的。”楚伯承貼在她耳邊,聲音性感又發沉。

薑止癢的縮了下脖子,又打了個酒嗝,“什麽?”

“你不讓我碰,我不碰你。”楚伯承呼吸發燙,“但這次不一樣了,是你胡亂碰,你惹的火,你得負責滅。”

薑止不耐煩,“我要洗澡睡覺。”

“嗯,等會兒我幫你洗。”楚伯承低頭,急不可耐地吻她。

薑止醉醺醺的,不會換氣,她肺裏的呼吸好像被奪走了,難受得喘不過氣,隻能像小貓兒似的,無力掙紮著。

楚伯承見她不舒服,動作稍微溫柔了些。

不知不覺,薑止就不再掙紮。

她眼前晃著一張臉,看不清。

薑止努力睜開眼睛看,之後,她輕輕啜泣地叫道:“錦一...”

所有的曖昧和旖旎,一瞬間消散。

楚伯承的吻停留在薑止的頸間,他慢慢起身,眼神幽深發沉,“薑止,你睜大眼睛看看我是誰。”

薑止摟住他的腰,哽咽道:“錦一,你終於回來了,我想你,小團圓也想你了。”

楚伯承狠狠吸了一口氣,他用浴巾裹緊薑止,把她抱了出去。

隨後,他把桑媽叫了上來,讓桑媽帶著薑止去洗澡。

他則去了小團圓的房間。

傭人正在哄小團圓玩。

小團圓已經能慢慢站起來走,偶爾蹦出幾個單音節的字。

傭人見楚伯承進來,恭敬道:“少帥。”

“你先出去,我看著他,等會兒你再過來。”楚伯承坐在嬰兒床旁邊。

傭人出去。

小團圓見到楚伯承時,眼睛彎起來,可愛的小嘴巴也翹起一絲弧度。

楚伯承對小團圓沒太多的感情。

畢竟他不是小團圓的親生父親,和小團圓相處的時間也不多。

但小團圓是薑止重視的孩子,他自然也會重視。

故而在薑止那裏受了氣之後,他看到小團圓衝著他笑,心情稍稍好轉一些。

“你姆媽本事大,就會給我添堵。”楚伯承雙臂撐在欄杆上,手指點了點小團圓的臉。

小團圓啊了一聲。

“她是不是沒良心?”

“啊~”

“你有沒有良心?”

“啊~”

楚伯承覺得好笑,他想了想,從床頭櫃的抽屜裏拿出一張合照。

這是薑止和李錦一抱著小團圓的合照。

是薑止擺在這裏的。

他看著不順眼,好幾次都把照片收在抽屜裏。

用手指遮住薑止,楚伯承把照片遞到小團圓麵前。

小團圓的視線裏,隻能看到照片上李錦一的臉。

楚伯承問:“這是誰?”

小團圓小手拍了幾下,咯咯笑著,含糊不清道:“爸...阿爸...”

楚伯承:“......”

這孩子他能不能偷偷丟了。

跟他姆媽一個樣,全是沒良心的東西。

他把照片丟回抽屜,沒好氣離開。

傭人又進來哄小團圓睡覺。

楚伯承越想越氣,當晚沒有留宿,他處理了半宿的公事,很晚才睡。

翌日,督軍府裏來了客人。

楚督軍讓人叫楚伯承。

楚伯承還有事,不想去。

衛兵道:“少帥,親家公也來了,說有事要找您,督軍特意囑咐,讓您必須過去。”

楚伯承想了想,“我換身衣服,待會兒過去。”

他去的時候,客廳十分熱鬧。

充斥著楚督軍開朗又粗狂的笑意。

楚督軍對麵,坐著兩個人,一個是馮父,另一個楚伯承也認識,是經營數十家紡織廠的大老板,羅洪朗。

羅洪朗身後,站著一個油頭大肚的男人,快三十的模樣,跟羅洪朗眉眼相像,應該是羅洪朗的獨生子,羅廣姚。

一下來了這麽多客人,楚伯承也很意外。

在外人麵前,楚伯承還算給楚督軍麵子,淡淡叫了聲督軍。

楚督軍讓楚伯承坐,“今天你嶽父過來,是有公事跟你商量。”

馮父看了看旁邊的羅洪朗,笑了笑,“我的事情不急,還是緊著羅老板。”

羅洪朗嗬嗬一笑,“我這可不是什麽公事,是私事。”

“羅老板請講。”

這個羅洪朗在洛川城是納稅大戶,楚督軍很妥帖地招待他。

羅洪朗道:“我家廣姚之前因為一些事,跟貴府的某個千金相識,他對令千金一見鍾情,求到我頭上,想讓我做主,來貴府提親。”

楚伯承沒什麽興趣,他腦子裏想著薑止,靜靜喝著茶。

楚督軍眼前一亮,“哦?不知貴公子看上我哪個女兒。”

他其實知道,羅洪朗的獨子羅廣姚,在洛川城風評並不好,在外麵到處拈花惹草,完全是個肚子裏流油,腦子裏沒成算的草包。

然而,他看重的是羅家的財力。

他不缺女兒,嫁過去一個也無妨。

羅洪朗回頭,“廣姚,你跟督軍講講。”

羅廣姚搓了搓手,不好意思笑道:“當時跟令千金鬧了一些誤會,所以她沒留名字,後來我找人查,才知道是楚家的姑娘。”

“這個也無妨。”楚督軍道,“羅老板是貴客,今天中午就留在這裏吃飯,我親家公正好也在,我叫人準備席麵,熱鬧熱鬧,順便叫來我幾個女兒,跟令公子相看。”

羅洪朗點了點頭,“那就麻煩督軍了。”

“以後就是一家人,沒必要這麽客氣,喝茶。”楚督軍吩咐人給羅洪朗添茶。

說了一會兒話,不知不覺就到了用餐的時間。

楚伯寧那邊已經知道有客人來,而且還是奔著相親來的。

她偷偷在後麵看了一會兒。

看到羅廣姚的一瞬間,楚伯寧不由得愣住。

這個死胖子,不正是當初要強行猥褻二丫的癟犢子嗎?

她拉來一個傭人打聽,“那個死胖子是來相親的?”

傭人道:“據說是那位羅公子看上了咱督軍府裏的姑娘,特意過來相看的,督軍也很樂意這門親事。”

楚伯寧想到她和薑止那天去羅家找二丫的時候,羅廣姚看著薑止時色眯眯的視線,心裏頓時生出一個大膽的猜測:羅廣姚看上了薑止,然後查了薑止的身份,但因為某些原因,羅廣姚查的有偏差,以為薑止是楚家的小姐。

眼珠一轉,楚伯寧捂著唇,偷偷笑了聲。

她眼裏閃過一抹奸詐,然後快速去找了薑止。

薑止昨晚喝的太多,頭還疼著。

今早沒看到楚伯承,她有些意外。

傭人悄悄告訴她,可能是她把楚伯承惹生氣了。

但薑止根本不知道又怎麽惹楚伯承生氣了。

見到楚伯寧來,薑止拋開亂七八糟的思緒,“你怎麽過來了,要不要留在我這裏吃午飯?”

楚伯寧掩唇,“不了,前廳擺了席,我拉你一起過去吃。”

“我不去了。”薑止垂眸翻著書。

“隻要是督軍府的女眷,都得去。”楚伯寧一本正經道,“我可是奉了我阿爸的指令,過來找你。”

薑止想了想,“非得去嗎?”

楚伯寧鄭重其事點頭,“家裏來貴客了。”

薑止雖然是被強行要求住在督軍府的,可她也不能太沒禮數。

更何況是長輩要求,她沒理由拒絕,“你等等我,我換件衣服。”

“好的。”楚伯寧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她好期待看到羅廣姚被阿哥教訓的樣子啊,等會兒可有好戲看了。

楚伯寧放鬆地吹著口哨。

不一會兒,薑止下樓。

她換了身旗袍,外麵罩了一層流蘇披肩,很素雅的顏色,不搶風頭,體麵典雅。

“走吧。”薑止道。

楚伯寧起身,挽著薑止的胳膊,一起去了前廳。

前廳擺了三桌,楚伯承在洛川城很有威望,跟幾個長輩坐在一桌。

楚督軍的姨太太們圍坐一桌。

剩下的就是他們這些小輩,分幾桌散開坐。

見到薑止來,楚伯承有些意外。

他抿著酒,視線偶爾掠過薑止紅潤的臉蛋。

薑止隨著楚伯寧落座。

旁邊,楚伯寧的姆媽方姨太過來,態度溫和道:“薑止也來了,正好,這下更熱鬧了。”

薑止愣了愣,“方姨,我是...”

楚伯寧把話搶過去,“姆媽,我看薑止沒吃飯,就帶她過來了,你不用管我們。”

“好,你們小年輕不愛受拘束,我不摻和了。”方姨太知道楚伯承看重薑止,故而對薑止很照顧。

薑止蹙眉,側頭小聲對楚伯寧道:“督軍沒叫我過來,你帶我來這,打什麽主意呢?”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被楚伯寧坑了。

楚伯寧低聲說:“你瞧瞧,那是誰?”

薑止順著楚伯寧的視線望過去,看到羅廣姚的一瞬間,她愣住。

“他叫羅廣姚,是紡織廠老板的獨生子。”楚伯寧繼續說,“你知道他今天是來幹什麽的嗎?”

薑止眉頭微擰,“他來做什麽?”

“當然是想求我阿爸做主,娶你進羅家呀。”楚伯寧壞笑,“所以我帶你過來看看好戲嘛。”

看熱鬧不嫌事大。

若非有那麽多人在場,薑止真想把楚伯寧罵個狗血噴頭。

簡直胡鬧。

羅廣姚在薑止進來的時候,眼睛已經直了。

他視線像釘子一樣,狠狠釘在薑止身上,難以拔除。

薑止如芒在背。

這時,羅洪朗拽了拽羅廣姚,“你跟督軍說說,看上哪位小姐了?”

羅廣姚抬手,趕緊擦了擦唇角的口水。

他起身,抻了抻自己的衣服,又用手捋了捋頭發,才道:“督軍,就是這位小姐。”

羅廣姚手指的方向,正衝著薑止。

楚督軍本來是笑著的,下一秒,他笑容僵了。

那一瞬間,楚伯承的臉色肉眼可見的黑沉下來。

楚督軍都能感受到身邊氣壓越來越低,他瞥了楚伯承一眼,隨後僵笑著道:“廣姚啊,這是我外甥女,不是我女兒,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羅廣姚反應了一會兒,趕忙道:“沒看錯,就是她,督軍,我覺得我和您的外甥女很有緣分,那天我見她第一眼,就覺得她是我最佳的妻子人選。今天我在這兒,請求督軍做主,成全我和您的外甥女,廣姚感激不盡。”

聞言,楚督軍頓時頭皮發麻。

餐桌上也一片詭異的寂靜。

連養在庭院的狗,都不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