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3 故人如舊,姐妹算計
聽到女人的保證,雅也立即從櫃子裏跳了出來。
“謝謝你了。”她忙向這名陌生的女人道謝。
剛才她破窗而入,嚇得這女人瞬間驚起。
然而下一秒,她卻拉住了想要逃掉的雅,讓她趕快躲到自己的*櫃裏去。雅也不知道為什麽,這女人的容貌和氣質,都讓她覺得十分熟悉,莫名就有一種信任的感覺。
因而當機立斷,聽這個女人的話鑽到了櫃子裏。
而後外麵各種雞飛狗跳,雅聽到女人在和別人周旋,替她說謊,心裏也覺得奇怪。
不過後來她也想通了。
這個女人,想必是元首或者另外一個男人的*。水木雅這麽大刺刺的闖進來,還被反複搜找,很明顯就是她的情敵。
與其嫉惡如仇般的把雅交出去,倒不如幫助雅逃脫,兵不卸甲的解決掉一個棘手的敵人。
這樣想來,這個女人,應當是個極其聰明的人。
不過就算這樣,雅對於這女人始終還是有點戒心的,此時見她拿出一個藥箱,並從裏麵拿出剪刀和藥,不由得開口問她:“這是要做什麽?”
女人笑笑,顯得有些無奈:“你沒發覺自己受傷了嗎?我幫你包紮一下,沒什麽事吧?”
她說著便舉起紗布剪刀,說:“你如果不放心,自己處理吧。”
女人這一說,雅才發覺自己的胳膊火辣辣的疼,一看,果然是跳窗的時候太心急,上麵有一小塊皮都沒有。
不過沒想到雅這樣的千金大小姐,性子倒是大咧咧慣了。她無所謂地聳肩:“這點小傷,理它幹什麽?過幾天自然結痂好了,搞得那麽矯情。”
她說完這句話,便看到女人眼中閃現一絲驚奇的光。
雅笑笑,沒說什麽。
她也在打量著眼前的女人。
這女人穿著一件精致華美的睡袍,長發是懶懶地大卷,臉龐小巧,盡管有三十多歲的相貌,然而*得當,皮膚依然是牛奶一般白。
雅看了兩眼,就明白為什麽剛剛她第一眼,就覺得這女人熟悉了。
因為,這個女人長得和她竟然有三分像。
“水木雅,”雅大大方方地伸出手,“很高興認識你。”
女人並沒有接過雅熱情的手,她站在那裏,眼神有些古怪。
見雅不解的模樣,女人最終歎了一口氣:“你終於還是把我忘得一幹二淨了……”
啊?
女人這句莫名其妙的話讓雅感到萬分奇怪。
這元首府邸裏的人都怎麽了,一個二個都是如此幽怨的模樣。那樣子好像雅是什麽忘情負心的女人一樣。
剛才那個男人說些這樣的話也就算了,現在一個和她年紀相仿的女人也說這樣的話。
女人坐了下去,顯得有幾分疲憊。
“這也不怪你,畢竟我們從前一兩年也最多就見那麽幾次。你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我不過是一個遠方親戚而已……”
雅聽到女人這樣說,往事的記憶頓時湧了上來,她一下子吃驚地指著女人:“啊——你,你是……”
雅已經想起了這個女人的身份。
她是她媽媽遠方的表姐,比她大一歲半。兩人小時候還一起玩過呢。
然而就算想起了女人的身份,她也真是忘記了她的名字,張了幾次口,也沒說出個所以然……
因為水木夫人去世之後,水木家和那邊的關係就十分淡了。
但水木罡也不是真正的鐵石心腸,多少還是照顧了一些妻子的親屬。這女人的父親當初便在財團工作。
雅小時候,曾經在員工大會上見到同齡的她。當時還被別人說,她們倆長得有些相像呢。
後來年複一年,兩人見麵的機會越來越少。
雅就真正忘記了這麽一個人的存在。
沒想到今天在h國的元首府邸裏,居然能夠見到她。
幾十年彈指一灰間,當初紮著羊角小辮的小夥伴,如今也是中年了。
女人見雅記不起她的名字,倒也沒有生氣,她隻淡淡地含著笑:“我叫楊瞳……”
“對!瞳瞳!”雅拍了一下手,“是瞳瞳……你怎麽會在這裏啊?”
舊識相見,雅立馬興奮了起來。
楊瞳臉上是一個有些哀傷的笑:“我會在這裏,完全是因為你的緣故啊。”
見雅十分茫然,她又問她道:“你已經見過他了吧?他有沒有對你表白,或者求你和他在一起?”
“他?”雅依然一頭霧水,她愣了一刻,這才反應過來,“哦,你是說那個想要抓我的陌生男人吧?他倒是說了很多亂七八糟的,不過我覺得他是腦子有問題。”
楊瞳搖搖頭:“他沒有胡說八道,你沒見他剛才的模樣。他找不到你,那種發狂的樣子。”
“他是誰啊?”雅好生不解,這人該不會也是她的什麽遠方表哥吧?
楊瞳定定地看著雅的眼眸,那裏麵的神色讓雅覺得有些可怕:“你真的沒看出他是誰?或者猜到嗎?”
雅茫然地搖了一下頭,這搖頭十分迅速,然而也十分的堅決,更顯得十分無情。
楊瞳便笑了起來,竟然笑出了聲。這笑聲含著不知多少辛酸和嘲諷,聽得雅心裏滲得慌。
“哈哈……你居然沒認出他,你連猜都沒猜到……太好笑了……”
雅見楊瞳笑得眼淚落下來,一滴滴,顯然並不是開心,而是傷心到極點。
她有些害怕地伸出手,想要扶住楊瞳,她搖搖晃晃,好像隨時都要暈倒在地:“瞳瞳,你怎麽了?你沒事吧?”
麵對雅的關心,楊瞳搖著手,上氣不接下氣地搖頭:“我、我沒事……我隻是想到,他那麽日思夜想的,煎熬了這麽多年,沒想到他掛念的那個女人,卻根本就從沒把他放在心上過……我是可憐他……也可憐我自己……”
說道這裏,她終於沒笑了,而是任由淚水洶湧。
雅見她情緒沒幾分鍾就轉了這幾下,並見到她心口急劇起伏,顯然是情緒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她連忙撫著楊瞳的背,柔聲安慰她:“瞳瞳,你別這樣,緩口氣,想要喝水嗎?”
雅的同性友人非常少,楊瞳雖然算不上非常親密的友人,但也是兒時值得紀念的小夥伴,想起少有的接觸時,兩人也是情同姐妹。
有一段時間,兩個人還難舍難分,當過一段時間的筆友。
楊瞳喝了雅倒過來的水,緩了一陣子,終於穩住了心神。
然而她卻哭個不停,似乎受了多大的委屈和折磨一般。
雅又好好安慰和勸了她一陣子,楊瞳終於肯說話了,她斷斷續續地,邊哭邊說:“雅,你知道嗎?有段時間,我真的好恨你,如果不是你,我早已經嫁人生子,過著正常人的生活。可是就因為你,我不得不被囚禁在那個男人的身邊,做你的影子。自己的孩子,從生下來就沒見過一眼,所謂的另一半,永遠也不可能給我一個家。”
雅聽她這樣說,反倒是鬆了一口氣。
這世界上,有些人恨你,會說出來,會罵,會表現。
可是這種人反而不可怕。
因為好歹她們沒城府,不會背地裏偷雞摸狗。
反而是有些帶著笑,稱之為朋友的人,倒會在背後x你一刀。
雅好聲好氣地勸著楊瞳:“瞳瞳,你說的,我都很莫名其妙。不過既然你受了這麽多的苦,又說出這種話,我肯定還是難辭其咎。你看,要不要把事情都告訴我,不要這樣說話說一半,這樣我覺得冤枉,你也沒有解氣?”
雅平時大大咧咧,關鍵時刻卻很有外交家的口才。
這話既有認錯的態度,又有安慰的效果,而且還很有目的性。
楊瞳這個女人,從以前的接觸來看,是個沒有什麽大心眼的女人,不知道現在是不是也這樣。不過通過她不動聲色地把雅藏起來,騙過那個搜尋的男人,雅也知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
或許楊瞳現在也是一個心機女也說不定。
不過,幸好的是,楊瞳被雅的話說動了。
她抬起紅彤彤的眼,看著雅幾分。然後一咬牙,指甲都掐到自己大腿裏,發狠般地說道:“我原本打算讓這些事都爛在我肚子裏,不過今天見了你,發覺你竟然對他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好!我就把所有的事都告訴你。你清楚,我也再不用憋屈了。”
楊瞳說著,便問雅:“你還記得當年財團給予員工家屬到美國進修機會吧?”
雅又是好一番回憶,表示不是很清楚。
楊瞳便歎息道:“是啊,你無憂無慮,哪裏管過這些事。不過這種機會,對於我們這種平凡家庭的女孩兒,便是改變命運的機會。”
楊瞳說,當初財團裏對於多年的忠誠老員工有一項優惠政策。便是可以送優秀的員工子女到國外大學學習或進修,隻是進修完畢要會財團工作而已。
楊瞳很幸運,本身就是水木夫人的親戚,自己學習又很刻苦,因而獲取了去美國進修的基金。財團和美國一所大學有交際,楊瞳便直接進入其中攻讀學位。
不過,盡管財團提供了學習基金,生活費用卻是不會給予解決。
所以楊瞳一到美國,便開始打工,想著要減輕父母的負擔。
在經過一係列找工作之後,楊瞳成為了一家酒吧的女招待員。就是在那裏,她的命運發生了真正意義的改變。
時至今日,楊瞳說到那時的際遇,雙眼之中依然是複雜的光,那裏麵充滿了迷茫、憧憬和痛苦。
“我一開始不知道他是誰,”她回憶著當時的場景,“隻知道他每晚上都會過來,到吧台來點一杯雞尾酒。不管是不是我送酒過去,他走的時候,都會留給我一份小費。我心中對他充滿了感激,也不知道為什麽他會對我這麽好。他風度翩翩,又懂禮貌,穩重,比其他人都更引人注目。”
“他是誰啊?”雅聽楊瞳這樣說那個男人,心裏也十分好奇。
楊瞳帶著哀怨的眸子看著雅:“一個在美國,深愛你的男人,你還想不起有誰嗎?”
雅想了好一會兒,然而最終還是搖頭。
她是真的想不起來了,一來是無論她走到哪裏,身邊的男士都比較熱情,難分上下,另一方麵她在這方麵沒什麽心思,不會浪費丁點兒腦容量在哪個男人身上。
楊瞳臉上又是那種自嘲的笑:“我那時候十八歲,而你大概是十六歲吧?你那個時候,有沒有在美國,遇到過某個比較特別的男士,愛你愛得要拋棄妻子?”
楊瞳這麽一說,雅倒是仔仔細細回憶起來,特別的男士……她從未覺得哪個男士特別過,不過說到拋棄妻子,倒是有那麽一個……
可是那個人,早就已經死了啊。
想到這裏,雅再度搖頭:“真的想不到是誰。”
楊瞳眼色已經很淡,大概雅如此無心,讓她恨也恨不起來吧,她隻是重複歎著:“他姓常,是國會議員……”
“啊!”雅驚叫起來,“是常天令嗎?他不是死了嗎?怎麽會……你們發生了什麽。”
楊瞳哀怨地看著雅。
“是的,是常天令。看樣子,你是對他一點意思都沒有。否則他就算戴上麵具,就算蒙蔽你的眼睛,他的聲音和神態氣質,你豈會猜不到?”
雅驚悚得不輕:“他沒死?他怎麽會沒死?”
楊瞳用古怪地眼神看了雅一眼:“你很想他死嗎?”
雅被這話一嗆,幽幽地說:“我隻是覺得意外而已。那個負心漢,跟我有什麽關係。他當初已經有妻子有兒子了,還和芳姐姐攪和一起,想做我們水木家的女婿,搞得我們家雞飛狗跳。幸好爸爸立場堅定,讓他滾回了美國。要不是看著他是小堂的親生父親,誰還記得他啊。”
雅沒心沒肺的說著,完全沒意識到,哪怕常天令是水木華堂的父親,她也沒有記得他。
沒想到楊瞳聽到這句話,卻一下子抓住了雅的手腕,眼中放出異常的光彩:“小堂?是叫小堂嗎?他怎麽樣?他好不好?”
雅見到楊瞳這麽激動,倒是吃了一驚,不明白為什麽她會對水木華堂這麽關心,她又聳了一下肩膀:“小堂很好啊,又高又帥,倒是比他老爸好,潔身自好,從來不幹拋棄妻子,禍害良家婦女的勾當。”
雅說謊不打草稿,水木華堂那也叫潔身自好,那這世上就沒有浪**公子了。
不過楊瞳聽了雅的話,卻十分高興,眼角都溢出了淚。她一邊擦拭著,一邊欣慰地說:“他很好,那就好,那就好。”
雅見楊瞳這樣,就好像水木華堂是她的親生兒子一樣,心中未免一動。然而當前卻不是去想這些的時候,她忙問楊瞳道:“說說你和常天令到底是怎麽回事啊?你是嫁給他了嗎?他不是死了嗎?”
楊瞳聽到雅一連串的問題,便搖搖頭。
她說,她也不知道常天令詐死的緣由是什麽。她甚至都不知道他有過“去世”的消息,隻知道他消失過一段時間,後來突然出現她眼前,就帶她到了h國。
兩人有著夫妻之實,然而常天令從來沒有娶她的意思,並且他換了身份,非但叮囑她不能泄露,還不準她和外人接觸。楊瞳這二十多年,過得也十分寂寞淒苦。
說起當初兩人的相遇。
楊瞳說,常天令那時候每天都會到她打工的酒吧點酒。說起來是來消遣,但是上到老板,下到招待,都看得出他對楊瞳有意思。
不過常天令雖然有這種表露,卻始終和楊瞳保持距離,謙謙君子,反而讓楊瞳芳心暗許。她那時候不知道他的身份,也不知道他有家室,還以為自己的真命天子出現了。
直到有一天,他突然來到了酒吧,點了很多酒,楊瞳陪他聊天,才知道了他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常天令告訴楊瞳,他現在陷在一個感情漩渦裏,想要出來,然而卻十分困難,最讓他痛苦的是,他是一個有妻室的人,但是卻愛上了另一個女人。
楊瞳聽到這一切的時候,嚇了一大跳,然而常天令的話語,讓她誤會自己就是那個女人。
常天令還說,假如要拋棄家室,去追求那個女人,那他的政治仕途就毀了,他好不容易才走到這一步,就這麽放棄不甘心。
說到後麵,兩個人都喝了不少酒,最後莫名就相擁在了一起,楊瞳說那時候她腦子也暈了,直覺常天令愛的就是自己,因而在他的進攻之下,最後的心理防線也垮了。
可是,當她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卻嚇得魂飛魄散了。
因為,她一醒來,就看到自己麵前立了一個幹練的女人,正用冷冷地眼色看著她和尚在熟睡中的常天令。
楊瞳當時的第一反應,是正室找上了門來,她一生的清譽就這樣稀裏糊塗毀掉了。
可是接下來常天令也醒了,他顯然對當時的情況也有點發怵。然而那個幹練的女人立刻上前,笑容可掬地噓寒問暖,表現得十分自然可親。
楊瞳這時才認出,這個幹練精明的漂亮女人,居然是水木芳。
“芳姐姐?”雅這一下可吃驚不小,雖然知道水木芳當年也是擺了自己一道,但是沒想到,這個狗血的故事之中,水木芳是以這種形式登場的。
楊瞳點頭,說是。
水木芳當初表現得很自然,好像根本沒有看到這麽一回事一樣。接下來,不知道她和常天令之間進行了什麽交談,就來找楊瞳,讓她放心,說雖然常天令的妻室非常凶悍,然而她一定會替他們之間保密的。
雅對於水木芳的表現很訝異,打岔問道:“她不是也和常天令有關係麽?怎麽還這麽大度?”
楊瞳搖頭:“他們沒有任何關係,這件事我很清楚。所謂的有關係,不過是放出去的煙霧彈。”
楊瞳說,她看得出常天令對於和她發生關係也有些懊悔,但是他還是表現出了一個男人應有的擔當,立刻讓楊瞳離開所工作的酒吧,並且替她辦了一個轉學手續,讓她遠離了他家室的眼力範圍。
他會定時來探望她,關心她,衣食住行都給與她保證。
楊瞳當時還不知道常天令愛的人是誰,然而心裏也隱約察覺到那個人並不是自己。她經過了很長時間的猜忌,也哭過,發過脾氣,威脅過要離開。
並且很快,由於常天令經常到她所在的城市“工作”,又或許是常天令因為和她發生了關係,就不再碰他的正室,這件事終於被正室有所察覺了。
這時候,水木芳就大義凜然地站了出來,主動承認是自己和常天令有不同於同事間的關係。讓所有的謾罵和非議都湧到了她的身上。
楊瞳歎息著:“當時,我好感激她,覺得她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信任的人,沒想到,她根本就是在為了自己打算。而天令之所以願意被她擺布,並不是因為需要她隱瞞真相,而是因為,她是唯一可以接近你的途徑……”
雅有些不解:“可是後來,芳姐姐差一點都要和常天令結婚了啊。”
“是,”楊瞳點頭,“這才是她的毒辣之處。她當時告訴我,她會和天令假結婚,然後幫忙撫養我們的孩子。等事情風平浪靜之後,才把一切還給我。我那時候年輕、怕事,又覺得自己做了很不道德的事,根本就沒想到過,她完全是想要鳩占鵲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