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話 新局勢

“你。。。你不是魯斯。。。你到底是誰?”癱倒在門邊的大流士,翕動著嘴唇,無力地重複著同樣的問題。猩紅的血液不斷從傷口中汩汩溢出,視線也已開始逐漸模糊,他卻依然死死地盯著眼前這個心理學史上空前絕後的惡魔,尋求著最後的答案。

【第四十八話:新局勢】

“你。。。你不是魯斯。。。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嗬嗬嗬嗬。。。你應該認識我的啊!”魯斯撫mo著他那髒得已經打了結的胡子,俯視著匍匐於他膝下,如螻蟻般渺小的大流士。他的臉上,仍保持著自信而囂狂的笑容。“我——是開膛手傑克啊!不正是你那本《犯罪心理學探究》裏神話一般的人物嗎!”“開。。。開膛手傑克?”大流士愕然地看著魯斯,此刻他似乎明白了很多事。“原來是這樣啊。。。因為慘痛的人生經曆,把自己幻想成開膛手傑克,而衍生出的畸形人格。。。嗬嗬。。。嗬嗬。。。還真是諷刺呢。。。竟被我遇上了這種狂人。。。”“怎麽?薩伊德教授,始終你還是把我看做一個普通的精神病症患者嗎?你似乎太小看我了呢!”魯斯蹲下來,抓住大流士的頭發,低聲說道,“你曾說過我至少有三個以上的人格這種話吧?但是,你知道實際上現在的我擁有多少人格嗎?嗬嗬嗬嗬。。。說真的,連我自己也沒有仔細數過呢!”魯斯的笑,滲透出一種刺骨的寒冷,腐蝕並動搖著大流士的心。“教授,今日的魯斯已非昨日的魯斯,他已絕不隻是個人格分裂症患者這麽簡單了!”“數。。。數不清的人格?”大流士再次被魯斯曖mei難明的話震顫了,他感到,此刻凝視著自己的這隻眼睛裏,仿佛還另有著無數隻不同的眼往無限的深處延伸,就好像現在站在他麵前的不隻是一個人,而是一大群人,如餓狼般死死地盯著自己一樣。“是什麽?”大流士心中的疑惑再次呈幾何狀擴大,“是什麽。。。這家夥已不是人。。。也絕非隻是單純的怪物。。。我眼前這人形的東西。。。究竟是什麽?”隨著滿腹的疑惑而來的,還有恐懼。大流士的眼神,已泄露了他心中的秘密,那源自於對死亡的,最本能的恐懼。

“哈哈哈哈哈。。。薩伊德教授,你現在這樣子還真滑稽呢。竟然被我這區區一個瘋子嚇成這樣,你這副德行,不知被你手下那些恐怖分子看到,他們會作何感想呢?”魯斯站了起來,也收起了原本架在大流士脖子上的匕首。“你以為我要殺你?嗬嗬嗬嗬,是,我是個瘋子,就算殺了你也不犯法,我可以想殺多少人就殺多少人!但。。。瘋子並不是殺人魔,現在,我不想殺你!我要留著你,讓你日後能親眼見證,‘軟弱的魯斯’還能做出些什麽事來!”說罷,魯斯轉過身,走到牆角,靜靜地坐下,眼神回複了初時的呆滯,便再也不說話了。而此時大流士眼裏,也深深烙下了一個永遠也解不開、猜不透的背影。

“魯斯。。。”大流士抬起顫抖的手,似乎是想去觸碰什麽,但最終還是無力地妥下了。奄奄一息的他,終於還是閉上了微翕的眼縫。

現在時刻·紐約·某醫院——

“魯斯。。。魯斯!”神智不清的大流士猛地坐了起來,口中不斷大喊著魯斯的名字。而他病床邊的一個心電圖儀也因此恢複了正常的波動。“大流士大人,您終於醒了!”一直守在大流士身邊的保羅,看見突然醒來的大流士,高興得連眼眶都濕潤了。“D。。。Decmber?我。。。我這是在哪?”眼中充滿迷惘的大流士不斷環視著病房裏的一切,他似乎仍未從恐懼中脫離出來。“沒事了,大流士大人,沒事了。您現在在醫院裏。”“醫院。。。原來剛才的一切,全都是夢嗎。。。”“是啊。。。大流士大人,從剛才開始,您就一直在做噩夢,一直在念著‘魯斯’這個名字。”“是嗎。。。我活下來了啊。。。”“大流士大人,您已經昏迷了整整四天,我都快擔心死了。萬一。。。萬一您不在了,我真不知道以後[MASK12]該怎麽辦。”“四天。。。已經這麽長時間了啊。。。”大流士低頭看著病床,神色仍顯得有些恍惚。“魯斯!魯斯怎麽樣了?你們幹掉他了嗎?”“魯斯?您指的是。。。”“魯斯啊!那個十一啟連環凶殺案的凶手!那個躲在精神病院裏,襲擊我的家夥!”“魯斯。。。您說那個人叫魯斯?”“是啊!怎麽?你。。。你認識?”“恩,我之前還在奇怪呢,為什麽您會不斷念著‘魯斯’這個名字,他是一個我去年在曼哈頓警局曾共事過的人。”“什麽?這麽說,你早就認識他了?真。。。真是沒想到,破壞我們全盤計劃的,竟是一個我們倆都認識的人。”“可是。。。那個魯斯,隻是個有點神經質的普通人而已,並不像是能夠做出這些大事來的人啊。”“你懂什麽?他可是個多重人格分裂的魔鬼,他的大腦裏,有著一個非常聰明,足以策劃這一切的人格!”“這。。。怎麽會這樣。。。要不是政府把他的名字嚴密封鎖,不向外界透露,我還真的沒想到。。。竟會是那段時間,幾乎每天都和我見麵的魯斯。。。”“哼,我剛知道時,何嚐不也是大吃一驚呢。他現在,到底怎麽樣了?!”大流士緊緊抓住保羅的袖子,急切地問。“他殺了一個醫生,還襲擊了您,麥克龐德精神病院認為這是精神嚴重失控的表現,他們聲稱已經把他轉移到看守更加嚴密的病房,每天都有人24小時輪流看管他。”“不夠!不夠!他根本就不是精神失控,他根本就不是瘋子!這些,都是他早有預謀的!必須得除掉他,盡快除掉他!我寧可直接派人去把那精神病院炸成平地,也不能留他活口!”大流士越說,情緒就越激動,幹脆直接跳下了病床,好像現在就想衝出去,把魯斯千刀萬剮一樣。“大流士大人!沒用的!發生了這件事後,政府把有關他的信息封鎖得更嚴密了,就連這啟傷人事件媒體都沒有報導!現在,他是否真的還被關在麥克龐德都是未知數,我們已經失去了目標,做什麽也是徒勞啊!”“你是說。。。政府的人可能已經暗中把他轉移到了別的精神病院?可惡。。。怎麽能,怎麽能就這樣放棄!我們必須得殺了他,留著他隻會成為日後的心腹大患!”“可是。。。現在想找到他,猶如海底撈針。而且,發生了這件事後,您在心理學界的那些朋友,可能也不會再幫您打探他的消息了。”“不行。。。不行。。。他不是甘於永遠被關的人,他一定還會有後續動作,他已經盯上我們[愛神]了。。。這樣放任他不管,隻怕我們會永無寧日啊!”“大流士大人!大流士大人!請您冷靜一下!”保羅抓住大流士的肩膀,大喊著。這,是他頭一次用如此高的聲調和大流士說話。

“魯斯目前至少還被關在某個精神病院裏,隻要他一天沒出來,對我們能造成的傷害也都是有限的!”“你怎麽可以說這種話?既然政府是把他當作高度機密看待,封鎖了關於他的一切消息,那我們也不能排除他已經逃出精神病院,而政府並未對外界宣布的可能性啊!我們必須得立刻找到他!”“大流士大人!請您冷靜下來吧!魯斯並不是我們現在的當務之急啊,比起魯斯,我們還有更棘手的事要去處理!”“什麽?你說什麽?”聽到保羅的話,大流士愣了一下,他不認為目前還有什麽事是比立刻幹掉魯斯更加重要的。“哎。。。大流士大人,您剛剛脫離危險,為了不給您的身體增加負擔,我本不該把這件事告訴您的。可是,現在您情緒又這麽激動,看來。。。不說是不行了。”保羅將手從大流士肩上挪開,他的表情,突然顯出了前所未有的凝重。“什。。。什麽?到底又發生了什麽事?”看見保羅嚴肅的表情,大流士的情緒也立刻平複了下來,他感到,能讓保羅如此憂慮的,一定是一件非常不得了的大事。“大流士大人。。。”保羅沉默了一下,一字一句地說道,“在您昏迷的這四天內,所有的局勢都改變了。”

“兩天前,美國總統遭到刺殺,死了!本·哈克和蘇珊娜他們,已經開始行動了啊!”

此時·日本·大阪·阪神體育場——

“明王隊!明王隊!”熱情高漲的觀眾們不斷用最高的聲調呐喊著,整個體育場的天空都被聲浪所覆蓋。觀眾席上,也早已人山人海,座無虛席。今天,正是日本足球超級聯賽四強戰的開賽日,也是有著“主場必勝”神話的大阪明王隊在本屆比賽中最重要的一個主場。“明王隊!必勝——明王隊!必勝——”大阪明王的主場優勢在比賽還沒開始之前就已體現得淋漓盡致,場內90%以上的觀眾都是大阪球迷,他們那震耳欲聾的呼喊聲讓人幾乎無法聽到另一隊的名字。這場比賽的勝利,似乎早在此時就已決定了。大阪的球迷們,似乎也忘記了二月初,在神戶體育場那場未完成的表演賽裏,他們心愛的球隊被長崎巨人隊的區區一個替補球員灌進一球的慘痛事實。是的,此刻的球迷們,已經陷入了近乎集體瘋狂的狀態,亢奮得除了勝利,什麽也可拋諸腦後了。

這時,場上傳來了現場解說員的聲音:“讓我們用最高的熱情,歡迎王者——大阪明王隊!”話音剛落,立刻就掀起了場上的又一個**,觀眾們全都站了起來,一邊呐喊一邊奮情地揮動著雙臂。明王隊的11名球員,在這種勢如破竹的拱衛下自信地進場了。從他們的表情不難看處,其勝券在握之心不亞於任何一個球迷。緊接著,解說員的聲音又一次響起:“下麵,也讓我們歡迎明王隊此戰的對手——神戶白夜隊!”話音落後,鮮明的對比立刻形成了,場上頓然鴉雀無聲,之前還在歡呼雀躍的大阪球迷全都坐回坐位,一張張嘴閉得密不透風。其後,隨著11個身穿雪白球衣的神戶白夜隊球員進場,所有觀眾又都不約而同地發出一陣陣噓聲,好像麵對過街的老鼠,人人都想除之而後快。然而,神戶白夜隊的球員卻似乎絲毫不為之所影響,11人全都兩耳不聞,麵無表情地直視著前方。

“哼,隻不過是個今年新成立的球隊,一點底蘊都沒有,哪能和我們大阪隊比!”“是啊是啊,你看看,他們的球員都好老,平均年齡差不多都有二十七了吧,踢得動球嗎?”“對這種球隊來說,靠著運氣能打進四強就已經非常難得了,能被明王隊幹掉,是他們的榮幸才對!”隨著兩隊站好隊形,觀眾們也都開始竊竊閑聊起來,冷嘲熱諷之聲不絕於耳。“喂,等等,你們看,神戶隊裏的那個小個子7號好眼熟啊!”“怎麽了?你知道他嗎?神戶隊難得有一個年輕點的球員了啊!”“不不不,我是說。。。那家夥好像是長崎巨人隊的!”“是啊!你不說我還沒看出來!他不就是和巨人隊上次那場練習賽裏進了明王隊一球的那家夥嗎?”“他什麽時候轉來神戶隊了?”“哼,那場練習賽我看了!他那一球完全是靠運氣,今天他不可能再進我們的球了!”“沒錯,今天就當是我們一血前恥,把神戶隊打得滿地找牙吧!”

裁判一聲哨響,這場所有人預想中必然會一麵倒的比賽正式開始了。

然而,全部的觀眾都未想到,他們所認為一麵倒的方向,竟然完全顛倒了。

“籲————”

九十分鍾後,比賽隨著哨聲而結束。白夜隊的球員們轉身回到了休息室,而明王隊的人,卻猶如一株株打了蔫的枯草,滿頭大汗的癱軟在地上,瞳仁中全都渙然無神,之前的囂張跋扈盡數無存。觀眾們那一張張如利劍般的嘴此刻也都乖乖閉上了,他們臉上,隻能看到無奈和震撼。或許是因為他們心中不敗神話的倒塌,或許是因為他們終於看到了一場真正無與倫比的足球賽。他們的眼睛,全都停留在那高懸於場上的記分牌上。

那銘刻著“5比0”的記分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