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七章 針對軍區幹休所的襲擊

俞明海再次歎了口氣:“如果大家不嫌我老頭子囉嗦的話,我就給大夥兒聊聊生化危機暴發那段日子裏,我老子遇到的事吧。”

“離休後,我就住在部隊配置的幹休所大院裏,我雖然是個少將,可在甬港市老離休幹部中算不上什麽大官,咱們的艦隊司令員離休後,也一樣住在幹休所裏,隻不過因為我平時喜歡畫畫,所以雖然退了休,日常活動倒也蠻多,經常和一些書畫界的朋友到處采風創作。”

“那天我從寧海采風回來,回到家後,老伴就急匆匆找我,問我知不知道最近有關於一種傳染病的流言,聽說感染這種病後,會像瘋狗一樣咬人。老伴說,這流言也就這一兩天內突然傳開的。”

“我對此是嗤之以鼻的,我們這些部隊上出來的老兵,最不相信什麽社會流言,現在的網絡手機微博,就是謠言製造器,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會流傳。這以前,我看過中央下發至廳級幹部的文件,知道今年因為什麽外國瑪雅人末世的流言,社會上有不少壞分子借此搗蛋,到處散布影響社會穩定的謠言,就讓我老伴不要信這些東西。”

“回到書房後,我整理采風時拍的照片,這才發現,家裏的電腦不知為什麽上不了網了,因為以前也發生過網絡故障,我就想著明天找後勤外的同誌反映一下。”

“這時。外出買菜的保姆回來了,她一臉驚慌,說菜市場裏發生好幾起打架的事件,血都打出來了。老伴慌了,非說這就是傳染病,逼著我趕快看看,中央有什麽文件下來沒有。我的書房裏定期有保密級文件傳下來,但我老伴並不是部隊上的人,我們家的規矩是涉及國家機密,不該問的事不能問。我的書房又有鎖。我老伴從來看不到相關文件。為了安老伴的心,我特意到書房找了找,根本沒什麽文件下來。我想了想,就給我老部隊的一位現任首長--我以前的下屬打了個電話,但我很快發現,普通的家用電話根本打不通了,隻有保密線路還能用。我和老部下在電話裏談了沒幾句。幹休所保衛科的一個戰士就匆匆走了進來,說有通知讓大院裏的老幹部們全部轉移。”

“我這才相信事情果然不妙了。大院裏的老幹部轉移,是隻有在戰爭時期才會安排的緊急措施,我連忙問那小戰士到底出了什麽事,那戰士卻告訴我他也並不清楚,這個命令,是艦隊司令部機關保衛處下達的。保衛處已經安排了車輛來接我們。”

“老伴要收拾東西。我攔住了她,真要打起仗來,東海前線肯定是最早受打擊的前沿,這種壇壇罐罐帶著有個屁用,我們軍隊守住了。家園自然可以重新建設,要是守不住――嘿,我老頭子親手帶出來的兵,我倒不相信還有什麽侵略者能打垮我們。沒錯,我們會受慘重損失,但侵略者也一樣好不到哪兒去。至於在甬港城登陸,那更是做夢。甬港市是全世界數一數二的深水良港,萬噸輪進出自如,我們早就有過預案,如果某個大國要侵略中國,在甬港城登陸的可能性比在上海還要高,相關作戰方案早就做好了,戰事一發。絕對讓對方撞個頭破血流!哪怕對方拉一批仆從軍都不怕。”

“我帶著老伴和工作人員來到大院的草坪上,老幹部們也都到得差不多了,大夥兒都是當兵的,自然知道到了這個時候容不得拖泥帶水,因為車輛還沒到,大夥兒正在爭論著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兒。我發現,雖然我因為外出采風有幾天沒在家,可在家的各位老同誌,對信息掌握也不太靈通。”

“有人說,我們已經受到對方的攻擊了,證據是通訊網絡受到了幹擾,超大規模的電話、手機、電腦網絡都出了問題,隻有抗幹擾力強的軍用通訊網還在發揮作用。”

“但他的話立刻被人反駁了,我們雖然離了休,但對於國外的軍事發展還是一直在關注著,如果真是有大國入侵,那麽第一步絕對不是打擊什麽民用的通訊網絡,因為那是打草驚蛇,最先受打擊的絕對是前沿的各處雷達以及通訊站。等到對手有空閑幹擾民用通訊時,巡航導彈也早就在我們頭頂炸響了。”

“咱們這些老頭和部隊上有千絲萬縷的關係,雖然有保密要求和紀律,但還是有人透露,曾經給部隊裏的老戰友打過電話,但沒人有確切答案。有人說部隊醫院倒是接到過要求觀察突發性傳染病的通知,但類似的通知每年傳染病高發季節都會下發,唯一不同的是,曾有通知要求留置發燒病人的血液樣本。但因為通知裏沒說這筆經費從何處出,所以下麵的人也不當回事,胡亂湊了幾個血液樣本就算完事了。還有人說一線雷達部隊曾發現有不明飛行物體――可這也說明不了什麽,一來,好幾個國家都對我國有經常性的抵近偵察,二來,有時候一隻飛鳥也會在靈敏過度的雷達上留下記錄,這種不明飛行物體的記錄每星期都有很多。真要是打仗,飛過來的才不可能是不明飛行物體――個個都有來路有出處。”

“雖然大夥兒不著調的議論紛紛,但其實大家有一件事是公認的,那就是一定出事了,出大事了,要不然,保衛處不會突然下令轉移我們這些老不死的。”

“小俞,你那兒有什麽消息?”有人問俞明海,俞明海雖然60多歲了,但在這些老首長麵前,論資排輩,還也真是“小俞”。

俞明海知道,這是在問航空兵那兒有什麽情況,相比艦隊,航空兵的警戒雷達功能更為強大。觀察距離更遠。

俞明海出門前,剛給老部下打過電話,他道:“那兒在短時間內有密集的起飛,電台呼叫也暴漲。”

東海艦隊的離休幹部們都知道俞明海所說的“那兒”是哪裏,在東海一線,不,應該說在太平洋這個方向,唯一能對國朝帶來威脅的就是“那兒”――那霸,其他如猴子國、女傭國那都是上不了台盤的菜,他們如果敢動彈一下。僅南海艦隊就能分分秒秒讓他們**了。

但是,“那兒”卻不一樣,白頭鷹好歹拉著腳盆國辛辛苦苦建設了幾十年,還是有相當打擊力量的,真要動起手來,“那兒”絕對是前進基地。

所以一聽“那兒”有密集的行動,幾個老家夥都緊張起來,但俞明海下麵一句話卻又讓他們一怔:“但飛行的方向卻並不是大陸。而是外太平洋。”說著,俞明海報了個大致的經維度。

在場的都是老海子,稍一琢磨就明白了坐標點,其中一個70多歲的老首長一拍膝蓋:“跑那兒去做什麽?那兒連個島子都沒有。”也無怪乎他熟悉,國朝海軍近幾年年年都要進行遠洋訓練,雖然太平洋不至於像東海家門口那樣熟悉。但也並不陌生,老首長曾經親自指揮艦隊經過那個坐標點好幾次,那兒確實除了一片海,啥都沒有。

“是不是出事故了?核潛艇啥的?”有人問。

這可就不好說了,出身艦隊的人就說:“真要出了這檔子事兒。光動飛機不夠,還得動船,誰有這方麵消息?”

大夥兒都搖了搖頭,有人嘀咕:“港口有沒有動船,得看衛星,這最新的圖我可看不到。再說了,現在這個點咱們‘農業部’的衛星剛過‘那兒’,照片下載、製圖還得一段時間呢。”

就在這時,幹休所大院門口的哨兵突然厲聲道:“

喂,那輛車,那輛車,說你呢,是怎麽回事?停車!停車!”

老軍人們扭頭看去。卻看到一輛社會車輛歪歪扭扭地向哨兵站崗的哨位開過來,哨兵高聲警告了多次,那車還是不緊不慢地開過來,嘩啦一聲,哨兵將槍上了膛,做了瞄準的姿勢,大吼道:“立刻停車!”

老軍人們都知道,這是哨兵在嚇唬那司機呢,國朝承平數十年,幹休所門口的哨兵怎麽可能帶子彈,特別是前幾年突發過社會上的歹徒搶奪哨兵的槍支後,部隊裏的反應不是加強哨兵的裝備,而是不得帶子彈上崗――讓歹徒搶了也白搶。沒子彈的槍就是燒火棍。

此舉雖然很可笑,可這就是咱們子弟兵的作風,這時見著哨兵拿著“燒火棍”嚇人,老軍人們當看戲一樣,然而,接下來的一幕,卻令他們目瞪口呆。

那輛社會車輛一頭撞到了哨位上,幸好哨兵機靈,連跑帶跳的從哨位上逃了下來,並沒有受傷。哨兵可氣壞了--這臉丟大發了,雖然社會上的確有些不開眼的會故意來捉弄哨兵,但這樣真開著車撞上來的還真沒見過。

哨兵拎著槍跑到已經停住的車邊,大力拍著門:“下來下來,敢襲擊哨兵,反了你了,你等著派出所拘留吧!”

大院裏的一個老軍人忍不住呸了一聲:“這哨兵是孬種,你是當兵的好不好,當兵的受了欺負,居然還指望警察來保護,真他娘的丟人,要是以前老子手下的兵碰到這種事,絕對先把司機拖下來打一頓再說。”

旁邊就有人苦笑道:“也怪不得那哨兵,到幹休所來服役的,都是走了門路的,這兒的活輕鬆,又在市區,下崗了脫了軍裝就能到處玩,混幾年退役了還容易找工作,哪能跟一線戰鬥部隊的兵比。這哨兵要是真打了人,人家微博短信一發,又要鬧得不可開交,背個處分都是輕的。”

眾老軍頭正在發牢騷,卻看到那車裏的司機開了門,下了車,司機似乎喝醉了酒,走路搖搖晃晃的,還打著踉蹌,哨兵重重推了他一把:“小子,醉駕還襲擊哨兵,你可真要蹲局子了!”說著,掏出手機就打110。

幾個老軍頭又是一陣搖頭,照著部隊裏的規定,執勤的軍人是不能帶手機打手機的――以前的規定是手機不能入軍營。可後來發現這一條根本禁不住,90後的年輕軍人,不讓他們碰手機簡直是要命了,所以後來哪怕是一線戰鬥部隊裏,也允許戰士用手機,但是在執鄞、出任務時,絕對不能帶。可現在這個哨兵,明顯是違反了條例了。

哨兵正在打手機,顯然信號不好,他喂喂了老半天。110並沒有反應,他正試著重撥,突然站在他身邊晃晃悠悠似乎站立不穩的司機做了個動作,他一把摟住那哨兵,一口就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哨兵慘叫起來――夏季的軍裝很薄,那司機咬得極狠,衣服下血都咬出來了。

大院內的老軍人在刹那呆愣後,多年的軍事素養立刻起了作用。幾個“年輕一點”的老軍人立刻衝了過去,抱腰摟胳膊,將那司機拖開,企圖將他製服在地,那司機也許是因為醉酒的原因,力氣極大。將幾個老人拖搡得跌跌撞撞。另幾個老軍人則匆匆趕往幹休所保衛科,這可是傷了人的大事件,軍方必須出麵和地方上好好交涉交涉。

就在這時,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聲突然傳來,眾人抬頭望去。一股小型的蘑菇雲在不遠處的屋脊後高高騰起,“那是驚駕路方向,有個加油站在那兒!”有人驚呼道。

幹休所就在甬港城的市區內,這一帶的地理位置,大家自然都熟悉,從這爆炸的聲響和造成的煙柱看。加油站整個兒毀了,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

驚駕路的加油站地處鬧市,以前周邊小區居民曾多次反映加油站離小區太近,要求搬遷,但市區加油站太少,的確有大量私家車需要加油,所以不了了之,但今天這一爆。必然波及周邊與加油站隻一牆之隔的小區居民,這死傷不知該有多重!

他媽的,今天真是活見鬼了。在場的老軍人多多少少上過戰場,對危險有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直覺,所有的人都知道,今天這一切都不正常,絕對不正常!民用通訊的故障、外軍飛機的密集行動,以及,傳說中的大規模傳染病,處處透著詭異。

那個被製服的司機趁著幾個老軍人愣怔的機會,猛地掙脫出來,他倒也不跑,反而抓住其中一個老軍人的手,狠狠咬了一口。

那老軍人慘叫一聲,旁邊的幾個老戰友也火了,衝著那司機就是一頓拳腳,誰想到那司機也是個不要命的,鼻血都被打出來了,還掙紮個不停,直到被咬的哨兵從旁邊的值班室找了條繩索來,才將他徹底製服捆了起來。

那被咬的老軍人又痛又氣得一個勁打哆嗦――他手上的一塊皮肉硬生生被撕了下來。

俞明海老伴死死拉住俞明海:“你看見沒?看見沒?真的是傳染病!傳染病!得這種病的人到處亂咬人。我還聽說,被咬了的人也會被感染!”

俞明海正要嗬斥老伴不要亂傳謠言,就見到馬路上轟鳴著開來一輛軍隊牌照的大巴車,車子直衝進大院,戛然停了下來,緊接著,一個武裝整齊的軍人從駕駛座上跳了下來。

一個武裝整齊、背著一把自動步槍、渾身是血的軍人!

在場的所有人都傻掉了,無論是離休幹部、家屬還是工作人員,軍裝、槍、血,這幾個元素原本是自然而然聯係在一起的,鐵血軍人的典型形象嘛。可是,這裏卻是甬港市江東區驚駕路的幹休所,和平年代,誰看見過這個!

然而,更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那個下車的血葫蘆一樣的軍人,一看到正在瘋狂掙紮企圖繼續咬人的那個瘋子司機,大步跑過去,舉起步槍,幾乎是頂著腦門,呯的一槍。

飛濺的鮮血和腦漿,濺了幾個抓著司機的老軍人一身!

殺人啦!

光天化日,鬧市區,軍事部門前,眾目睽睽之下,開槍,殺人!

年紀最大的老中將最先反應過來,他大吼一聲:“把他抓起來!媽拉個巴子的,反了反了!居然槍殺老百姓!老子要槍斃他!送他上軍事法庭!保衛科的人呢?衛兵!衛兵!都他媽的死人了嗎?”

其中一個老幹部眼尖,認出了持槍殺司機的軍人:“這不是艦隊機關保衛處的徐錦根嘛,你、小徐你瘋了?!怎麽可以開槍殺人?!”

渾身是血的徐錦根剛要說什麽,突然又是一陣槍聲傳來,這次槍聲,卻是從幹休所內部傳來的――從保衛科的方向。

幾乎是與此同時,一個剛趕到保衛科通知戰士的老幹部跌跌撞撞跑了過來:“大夥兒快跑,快跑,他們是怪物!怪物!用槍都打不死!”

眾人正在不知所措,卻見那老幹部身後跑來一個軍人,看軍裝正是保衛科的戰士,然而那年輕戰士倒拖著槍,嘴裏卻滿是血,邊跑還邊胡亂廝吼著。

那老幹部眼見身後有人追來,跑得更急:“快救我,老李和老陳都被這些怪物咬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