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今日是我出宮前往西北之日,弘曆一早來送行,他臉色不好像是幾天幾夜沒有休息過似得,我囑咐他要好好照顧自己,不必太內疚自責,凡事都不是誰的錯,而是天意弄人。⊥燃文小說,

弘曆親自送我出宮門,我身邊隻帶了巧兒和小順子,魏賢,但是沒有想到出了宮門竟然現,弘浩,弘曉,胤祿,張琪之他們也在。

我見他們都來以為是來給我送行,我下了馬車,弘浩便迎了上來,“額娘。”

我瞧著他們每個人麵有戚戚,像是做好了什麽準備,我問道,“弘浩,你們怎麽都來了?”

弘浩說,“皇兄準許我同一起去把七弟找回來。”

“哦,還有師傅和十六爺我們都去。”

原來他們都還在我身邊!

我無聲哽咽,弘曉卻有些內疚,“額娘,我、”

我知道他不能去,因為他若是走了,弘曆就真的形單影隻了,到時候他心裏更不舒服。

想到此處,我說道,“我懂得,弘曉要好好照顧自己,幫我好好照顧裕和,她知道弟弟失蹤了一定很傷心。”

弘曉聞聲答應,“嗯。”

隻是我瞧著他臉色不好,他們都是,這些天大家應該都沒有休息好過。

臨行前弘曆囑咐我一定要把弘瀚找回來,我答應了他,這才上了馬車,馬車一路往前行去,我心裏卻酸酸脹脹,說不出那是什麽滋味。

我們紫禁城出,一路沒有停歇直到出了北京城,弘浩和張琪之的馬兒隨行在我們左右,胤祿見我自從上車後一句話都沒有說過,他忍不住道,“蘭軒,你不要太擔心了,我相信弘瀚不會有事的。”

自從瀚兒出事,我便一直自責內疚。眼下我出了紫禁城,卻不知道他在哪裏?

內心悲苦無人能知,我對胤祿說道,“若是我知道會生這樣的事。我一定不會叫他去的。”

胤祿也是看著弘瀚長大的,當初他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是痛心疾,不過事情都已經生了,他總要麵對。

自安慰蘭軒說,“誰也不想生這樣的事。你不要太自責了。”

蘭軒聞聲歎息,抬眉望著胤祿大打算隱瞞的說,“我已經和張廷玉說過了,等我們從京城出後,他會實現那個諾言。”

胤祿聞聲蹙眉?

那個諾言?

是指?

胤祿有些不敢相信這一刻終究要到來,有些不敢相信的問,“你是說?你決定了?”

蘭軒點了點頭,說道,“這是唯一的出路,我們早已別無選擇。”

胤祿雖然知道這麽做沒有錯。可是終究還是要想想弘曆知道這件事後的後果,他有些擔心道,“弘曆他?”

蘭軒聞聲苦笑,望著胤祿說,“他一開始一定以為我們誰都不會變的!”

誰都不會變的?

蘭軒說的這話,是言預了這些年所有的事情,他不得不承認的說道,“可是最開始變的卻是他自己!”

蘭軒聞聲並未搭話,而是抬起車簾望向了車外,車外一片安靜。能看到的景色大概隻有落了葉子的樹木迎風不倒,還有那些冰封了一半的河水。

我們的馬車行駛了七日,七日的奔波各自臉上都有了倦容,今日我們到達的小鎮叫烏蘇鎮。聽胤祿說從這裏出,在往北走不出七日便能到達目的地。

烏蘇雖然隻是一個小鎮,可是街道繁華,人員鼎盛,可是我們一行人身負重任,並未打算停留。眼下也隻是為了歇歇腳力還要繼續趕路。

這是一處茶攤,我們幾個人便在這裏休息,茶攤?

以前義父為搬到張琪之那裏住的時候,也有一間茶攤位,我還幫他賣過茶的,隻是沒有想到一晃都快二十年了。

我在一處呆,弘浩則遞給我一碗白茶,“額娘,休息一會吧。”

我含笑接過,心頭感慨萬千,張琪之大概知道我剛剛呆所謂何事,他沒有說話隻是站在一處多看了我幾眼。

這麽多年了,他樣貌依舊,沒有絲毫歲月的痕跡在臉上,想著他特意為我重出江湖,我感激道,“謝謝你願意陪我走一趟。”

張琪之聞聲說道,“我答應過胤禛會好好照顧你,保護你,現在瀚兒出事,我理應出來助你。”

胤禛?

想起胤禛,我不由的無奈道,“也不知他是否擔心瀚兒的安危?”

張琪之見自己說錯了話,忙的說,“放心吧,瀚兒不會有事的。”

離開烏蘇小鎮前,弘浩抓住了一個欲要偷他錢包的小偷,為了不讓事情鬧大,我們一行人並未將那個小偷怎樣,而是繼續趕路。

雖然弘浩很不情願的走了,但是說好了,等找到弘瀚,要和弘瀚一起來收拾這裏的小摸小偷們。

胤祿和張琪之連連答應,就怕他不高興要回去收拾人,連累我們趕路,他這才願意同我們一起走。

現在正是冬日,越是往北走,天氣越是嚴寒,天氣也越是多變,本來還是個大晴天的,不想越過了一個山頭後,天色忽然變的昏暗起來。

不一會就飄起了雪花。

我身上披著連帽鬥篷,手上還端著湯婆子都覺得寒冷無比,掀簾望去弘浩和張琪之卻在馬背上頂風前行。

我雖然想馬不停蹄,一刻都不想耽誤的去找弘瀚,可是也是心疼弘浩和張琪之的。

這才吩咐他們趕緊找個鎮子找家客棧,先虛休息下來,等風雪停了再趕路。

烏特鎮,據說這裏和弘瀚出事的地方隻隔著一座城的距離,不知道為什麽距離近了我的心緒卻更難平複。

弘浩和張琪之他們要了三間房,張琪之和胤祿他們各自一間,弘浩擔心我的安穩,決定和我住一間。

為此我沒有反對,倒是要委屈他這麽大的人了還要和我擠在一處。

用過晚餐,風雪已停弘浩和我決定出去看看,畢竟是來在了一個陌生的地方,總是好奇的。

張琪之和胤祿並未反對,而是帶著魏賢與我們通行。五個人遊走在燈火通明的大街上。

據說這裏的風俗,每到過年前夕一直到正月十五,街道上住宅處都會一直燃放花燈,說是迎新神。

隻是就在我們幾人在街道上正欣賞燈景時。不知道打哪裏冒出來一支騎馬的隊伍,那個領頭的人長得彪悍有四十出頭,手持長刀樣子狠辣無比,隻見他長刀橫握,一刀斬斷許多燃的正旺的紅燈。

街道上的人對於這忽來的野蠻和凶殘都來不及適應便被嚇得尖叫連連。

胤祿和張琪之他們早已氣氛難平的蹙著眉。看樣子是忍不住要衝上去勒住那個人的馬脖子,要打他一頓。

見狀我緊拉著弘浩的手臂,不許他衝動,這裏不是京城我不能叫他出事。

弘浩見我如此抑製住情緒,而那個手持長刀的人從我們身邊經過時,卻警醒的多看了我們幾眼,那樣的眼神就像是沙漠裏的蒼狼嗅到了獵物的味道一樣。

待馬隊離去,街道上才漸漸恢複生機,有的人不高興的用西北方言謾罵,有的卻不敢吱聲。

我瞧著大家各有各的立場。這群人難道是當地的惡霸嗎?

我和弘浩幾人繼續往前走,方才被那個人斬落的幾十盞紅燈現在正燃燒著熊熊火焰在這冬日裏格外的養眼。

正收拾殘局的大姐像是埋怨又像是心疼自家的燈籠,嘴裏絮絮叨叨的說個不停。

就在此時胤祿忽然臉色大變,很顯然他聽懂了大姐的話,自用蒙古語和那大姐對話起來,半響我也沒聽懂半句。

倒是弘浩學過蒙古語,他聽準了胤祿和那位大姐的對話,大驚道,“十六叔剛剛那個人就是當年逃往準葛爾的羅卜藏丹津?”

我聞聲心裏一緊,忙的問。“是他?他就是偷襲弘瀚的人?”

弘浩確定了凶手,這就要去追人,“我去追他。”

我見弘浩說話要走,我拉住弘浩嗬斥道。“弘浩,不許去。”

弘浩蹙眉焦急,喚我道,“額娘我、”

我知道他是想替弘瀚報仇,但是這個時候我們不能衝動,我說道。“不許去,弘瀚失蹤了我不能叫你去冒險。”

張琪之見弘浩這般激動,在看我們的拉扯已經引起了旁人的圍觀,他這才說,“這裏人多嘴雜,我們先回客棧吧。”

客棧

弘浩一直都憤憤不平,進了屋子就說道,“他不是在準葛爾嗎?怎麽會堂而皇之的在大清的地盤上這般放肆?”

“他到底有沒有把我們大清放在眼裏?”

張琪之見弘浩這麽沉不住氣,他說道,“若是放在眼裏就不會偷襲弘瀚也不會反清了。”

弘浩聞聲一愣,這話倒也是真,但是想想他的那個囂張樣,弘浩蹙眉道,“師傅,我們難道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他從我們眼皮子底下溜走?”

張琪之並未言語,因為他不主張主動扯老虎的尾巴,畢竟我們人在遠處,京城內的身份到了這裏未必管用。

而胤祿則繞開弘浩的話題,分析說,“我想我們今日的這身打扮他已經注意到了,怕是?”

我聞聲狐疑的看著胤祿道,“他會找回來?”

胤祿點了點頭,說道,“西北人有西北之人的樣貌特征,我們?也太不像了,雖然隻是夜幕中相遇了一瞬,但是我想以他的敏銳,他會察覺的。”

弘浩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說道,“就是他回來了又能怎樣?我才不怕他。”

我見弘浩這般年輕氣盛的,提醒他道,“弘浩。”

張琪之瞧著胤祿分析的都對,他也說道,“他不回來也罷我們就繼續前往露布爾地區尋找弘瀚,但是他若回來,我們還是要提前做好準備,這稱呼就得改,還有身份。”

胤祿點了點頭表示讚同,而張琪之忽的又問,“據說繞過天山便是準葛而境內了?”

胤祿聞聲一愣隨即意識到張琪之的話,細細看了看我,直說道,“但願弘瀚不要落在準葛爾就好。”

我低眉不語,心裏揪成一團,但願,但願一切都不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