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天機閣

走出百花樓的張默,心裏麵有一種非常怪異的感覺,如果硬要說明的話,那就是他感覺自己和百花宗大概是八字不合,怎麽出來沒多久,碰上的全都是些糟心的事情,一開始是和百花宗的鬼修幹上,雖然最終結果是將他們全部收複,成為靈魂淨土成長的助力,但是這過程也足夠驚險,一個應對不善,就會損傷到鎮獄黨的根基。

好不容易從驚風那個鬼地方脫離出來,打算帶著鄭姿屏好好地逛逛,一進百花樓就碰上更惡心的事情,如果不是應對及時、如果不是天運帝國威懾力足夠,恐怕自己已經成了一堆堆肉了,就算是這樣,自己最後得到的賠償也非常扯淡,要不是耍橫、當無賴的話,恐怕得到的好處更是少的可憐。

經曆了這麽兩件事,張默是真心的不想出來亂逛了,本來還想看一看這坊市裏麵有什麽好東西,可是一點心情都沒有了,當下就想著回到縱橫無疆宗確定的酒樓裏麵,不想再出來了。

正往回走,張默看到了一個非常顯眼的牌子,這牌子不算大、也沒有多麽的奢華,但是就靜靜的往那裏一立,周圍其他的東西就仿佛是成了他的陪襯一樣,非常明顯的就將他襯托出來。

“天機閣!”張默一字一頓的將這個名字讀出來,心裏麵當時就感覺有些怪異,這個名字他並不陌生,或者說還和他有一定的恩怨,現在的鳴鳳城鎮獄黨負責人邵占吟,就是因為天機閣背後的大衍天機宗,才弄得家破人亡,而且邵占吟的最終目標,就是要將大衍天機宗連根拔起,這一點也是得到張默支持的。

大衍天機宗,以推演之道立宗,算得上是一個底蘊深不可測的宗門,在天運帝國之中,是少有的幾個與帝國態度曖昧不明,卻能生存的風生水起的宗門,據說他們最著名的,不是自身的修煉和推演,而是對消息的搜集、整理與運用上。

這一點上張默道很容易理解,邵占吟家傳的推演修煉之道,比起大衍天機宗來肯定要差很多,如果不是他靈魂異變成為天機圖,恐怕他的家族現在還是大衍天機宗的附庸,毫無地位可言。

可就算是這樣,邵占吟以鎮獄黨為依托,對於獲得的信息加以整理、分類,進而運用,已經獲得了極大的便利,鎮獄黨也正是因為有了他的指引與規劃,才能在鳴鳳城發展那麽迅速,可見修煉推演之道在信息方麵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

看到天機閣,張默突然就想起了一些事情,在他剛剛醒過來的時候,鍾離芷給了他幾樣東西,就是那一塊石頭和一張獸皮,其實還有在三畝靈田之中的那株小樹苗,他一直都不知道是什麽東西。

哪怕是已經修煉到現在這個境界,已經有了非常豐富的見識,但是張默仍舊無法確定,從父親那裏繼承而來的,到底是什麽。

當然了,那株生長在靈田中的幼苗,被張默移植到傳承洞府裏麵,在修為突破的時候,已經隨著傳承洞府,一起被化為虛無了,張默在重新凝結地球的時候,也根本沒有發現幼苗,想問也都問不成了。

但是那塊石頭和那張獸皮一直都放在乾坤袋裏麵,並沒有受到損壞,現在有機會,當然要進去問一問了,雖然他們和邵占吟是敵對關係,和自己也不是什麽有好的關係,但是這並不妨礙通過他們,得到自己想要的內容。

走到裏麵,立刻就有人上來問道:“不知道張縣令來到天機閣,有什麽需要我們幫忙的?!”

張默有些無語,他發現自己的身份,在這裏就沒有什麽秘密,好像是走到哪裏,都有人知道自己潛武縣縣令的身份,這實在是讓他有些愕然,真不知道到底是他們神通廣大,還是自己太顯眼了:想來應該是前者,自己好像沒有什麽名氣才對。

他這邊剛想完,就聽見那個上來的侍者說道:“張縣令的身份我們自然是從縱橫無疆宗那裏得來的,但是縱橫無疆宗每次在這裏停留,帶來的修士數不勝數,能夠記住張縣令,還是因為張縣令剛剛在百花樓之中的表現,可真是讓人大開眼界。能讓百花樓在百花宗的坊市裏麵吃虧的人,可是很久都沒有出現了。”

張默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鬧了半天,還真是因為自己知名度的關係,對方才能在第一時間認出自己來,隻能不接這個茬,直接問道:“我有幾件東西,不知道是什麽,想要找天機閣的鑒定師看一看,不知道的去哪裏找誰辦?!”

幫助不知名的東西鑒定,這是天機閣一項常規業務,張默和邵占吟既然要對付大衍天機宗,當然要好好的搜集一下他們的資料,雖然核心些的東西找不到,但是暫時隻知道表麵的也足夠了。

這裏的侍者一如既往地恭敬道:“原來是有東西要鑒定,張縣令請隨我來這邊,我們有專門的鑒定師長期在天機閣駐留,不論您拿來的是什麽東西,都會將來曆與用途給您講明,不會讓您空守寶山而不自知。”

這話說得,聽著就有感覺,什麽叫空守寶山而不自知,那還不是奉承張默拿到的是好東西?哪怕是沒有意識到對方說話的意思,光是用聽的,也不會感到厭煩,張默來到坊市之後,總算是感受到了一種賓至如歸的感覺,心情一時間不由得大好。

在侍者的指引下,來到一個房間中,並沒有在第一時間見到鑒定的人,侍者從旁邊拿出一枚玉簡對張默說道:“張縣令,因為鑒定所屬皆為奇異之物,所以在收費方麵,我們要的價錢就稍微高了一些,當然了,比起張縣令手中的物品,價格肯定要低很多,這裏麵是我們詳細的價目表,我們根據物品的不同品級,收取不同的費用,這品級當然是鑒定師來確定的,隻不過為了避免讓顧客覺得,我們的鑒定師是在胡亂定價,這裏麵都有詳細的說明,請您過目。”

用玉簡記錄、傳遞信息,是修煉界中比較常用的手段,常用的頻率甚至在戰痕鐫刻之上,相比戰痕號稱千年不消散,玉簡之中儲存的信息就要脆弱很多,被破壞的概率很大,但是不論是錄製還是讀取都很容易,反倒使用的最廣。

張默將玉簡拿起來,精神融入其中,就感覺到一股強大的信息流從其中衝出來,直接進入到他的精神之中,隨後變成一幅圖卷迅速展開,在圖卷上麵各種圖形、文字不停地跳躍,一條條鮮活的信息被他接受、了解,對於物品的分類依據與收費標準,很快就了然於心。

其實,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講,這玉簡中的內容,也是彌足珍貴的,雖然看起來隻是一份對物品的分類與計費標準,但是其中對奇異物品的分類與甄別,同樣是一種經驗總結,在外麵很難得到。

將玉簡拿開,張默點了點頭說道:“嗯,你們製作的分類與收費標準很客觀,我能接受,這就將你們的鑒定師找來吧。”

“啊?你··你都看完了?!”侍者的反應有些奇怪,好像是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東西一樣,聽到張默說完才反應過來說:“哦,我知道了,我這就去叫人。”

看著侍者的反應,張默皺了皺眉頭,他意識到,自己可能在無意中,又做了一件讓人震撼的事情,眼前的侍者確實不像是裝出來的。

張默所想完全正確,那個侍者確實是被震撼了,玉簡傳遞信息比較方便,雖然也有些弊端,但是能流傳甚廣也不是沒有原因的,大衍天機宗以信息搜集、整理、運用著名,在玉簡的使用上自然也獨具一格,其中包含的信息量是非常大的,而且天機閣非常體貼的,在玉簡中用了些小手段,隻要接受者的精神無法承受更多的信息,玉簡就會自動停止傳送,這樣既能顯示天機閣的手段,用以震懾居心不良的修士,同時還能讓修士對天機閣製定的收費標準與劃分標準,不得不認同:誰讓你沒有本事看完的!

但是,現在的張默,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武者,觀看氣息還隻是一個低級武者,憑什麽就能將玉簡中的信息,一氣接收完畢,還能在那麽短的時間內消化?這可是脫俗境界巔峰練氣士都辦不到的事情!

侍者確實被震撼到了,有些迷迷糊糊的走出去,轉過幾個房間看到鑒定師的時候,還有些恍惚,直到對方問他他才說道:“啊?五清長老,你說的這個張默,還真是不一般,我剛才親眼看到他,竟然將玉簡中的信息,全部都接受了,而且消化起來一點壓力都沒有!那可是金丹真人才能辦到的事情,他連一個練氣士都算不上,連神識都沒有,怎麽能辦得到?實在是不一般!”

被稱之為五清長老的,是一個滿臉褶子的老頭,睜開昏花的雙眼,有氣無力的說道:“此人非同小可,背後必然有大能關注,剛剛他將百花樓鬧得灰頭土臉,我本想對其進行推演,卻不料感到一股莫大的威脅,如果不是見到事不可為,急忙退出的話,恐怕現在已經受傷了!”

這個侍者剛才還隻是有些驚訝,但是聽到五清長老說話之後,就變得徹底震驚了,有些不不可置信的看著五清長老說道:“長老,你不是在說笑吧?竟然連你都無法對他進行推演?這也太不可思議了,以您在推演之道上的造詣,對方背後就算是有元嬰真君庇護,也未必能傷的了你,難道他還是大有來頭不成?!”

“元嬰真君並非是修煉的頂點。”五清長老伸手在床榻上麵拍了拍,慢慢的站起身來,蒼老的身形在這個動作中,漸漸地散發出活力,慢慢說道:“元嬰真君之上還有更高的境界,這就不是我們所能揣度的了,不過,就算是元嬰真君,境界上的差距會讓實力相差的更大,如果是淩空虛度境界的元嬰真君,我就不敢隨意窺測,如果有破碎虛空境界的元嬰真君關注他,我就隻能退避三舍了。”

“嘶!”青年侍者倒吸了一口冷氣,看著已經站起來的五清長老說:“長老的意思是,這個張默的背後,竟然有一位至少是破碎虛空境界的元嬰真君?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就算是天運帝國的皇子,也不可能有這種待遇,他到底是什麽身份?!”

“他和天運帝國的皇室沒關係,這一點我能感覺到。”五清長老一邊說一邊往外走:“而且,他身後的那位大能,比起破碎虛空境界的元嬰真君,要強大很多,就算是這一境界,那也是巔峰境界,不是我能窺探的,此人隻可交好、不能得罪,你看百花樓就能明白,僅僅是不恭敬,就已經為自己招來大禍,我們天機閣不能犯了類似的錯誤,這人我要親自接待,結上一份善緣!”

“是,多謝長老指點。”年輕的侍者知道,五清長老能和自己說這麽多,其實就是在指點自己,很恭敬的站在五清長老後麵,一邊走一邊說:“隻是,此人被放到征北郡之中做一個縣令,這豈不是已經被放棄?征北郡那個地方,可是不太好出頭。”

“是放棄還是磨練,誰又能說得準呢?天運帝國從未放棄過征北郡,也從未放棄過對北戎武者的打擊,如何將下轄的土地,真正的變成天運帝國的領土,一直以來都是天運帝國的心病。”不算太遠的距離,馬上就要走完,五清長老停下來鄭重的對年輕侍者說:“你是我大衍天機宗的道子,很多事情在看待的時候,不要被表象所迷惑。”

此人一身侍者打扮,竟是大衍天機宗的道子!

也不知道這五清長老是什麽身份,隻見這道子非常恭敬的站在後麵,五清長老繼續說道:“天運帝國秉承天命,這些年四處征戰,對北戎的戰爭屢戰屢勝,征北郡地域之廣闊,幾乎相當於天運帝國的一半之大,但是因為武者對戰神殿的信仰,一直無法真正納入到天運帝國版圖之中,這就是天運帝國的心病。”

“你要知道,對於北戎而言,我們這些修士,都是極武界的叛逆,我們和北戎武者的關係,是不死不休的。這些被派去征北郡的縣令,或許身份不受重視,或許沒有太強的背.景,但是每一個人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身具氣運,這氣運大小無人得知,能確定的一點就是,這些人投入到北戎,用他們對北戎的武者進行管理,會損耗戰神殿的氣運,尤其是戰神殿在征北郡的氣運。”

五清長老眼中,一種莫名的精光流轉,在其中一片大大的地域顯現,一種無形的氣機在這片大地上麵流轉,似乎在庇護著土地上的人,可是在下方卻有數之不盡的小股氣機向上衝撞,仿佛要將這籠罩大地的氣機衝散一樣,爭鬥非常的慘烈。

這精光一閃即逝,整片大地立刻奔潰,五清長老長出一口氣說:“天運帝國對征北郡的布局已有多年,雖然不知道戰神殿的氣運被損耗到什麽地步,但是一定已經大不如前,如果真的有身具大氣運之人進入此地,也許就能帶來一番劇烈的變化,以征北郡如此之廣袤的地域,若真是有變化,整個修煉界都將隨之而變。”

大衍天機宗的道子聽到這話,身體就是一震,竟然有些失聲道:“長老,你難道是認為,這個張默,就是那身具大氣運的人嗎?!”

“氣運虛不可見,但卻真實存在。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身具大氣運,我隻知道此人非常神秘,背後有大能關注,在這個即將發生變化的時刻,任何一點不平常,都要多加注意,結個善緣總不是壞事。”

說到這裏,五清長老終於舉步上前,推開屋門進入其中,就看到在椅子上麵坐著一個年輕人,這年輕人真的很年輕,看模樣就沒有超過二十歲,長得雖然不是玉樹臨風、風流倜儻的模樣,卻給人一種溫潤如玉的感覺,在他這種人眼中看來,對方往那裏一站,就仿佛是那片天地的主宰,讓人不自覺地,就從心底裏麵產生一種親近感。

“好厲害,真的好厲害!”五清長老心中一驚,沒有見到此人,僅僅是通過推演,就已經確定了此人的不凡,等到真的見到此人,卻更是感受到另外一種魅力,心中忍不住讚歎道:“我平生見過的人、經曆的事可謂多矣,但是如此人物卻沒有見過幾個,鋒芒內斂倒也不算什麽,可是這種自成一片天地的氣度,實在是太罕見了。”

五清長老心裏麵想事情,但是動作卻絲毫沒有停滯,很自然的上前說道:“老夫五清,乃是這天機閣的首席鑒定師,不知道張縣令,有什麽東西需要我們天機閣鑒定的?!”

張默按照修士常用的禮節見禮後,從乾坤袋裏麵拿出一塊石頭和一張獸皮道:“這兩樣東西,乃是先父臨死之際交給我的東西,這麽多年我一直帶在身上,卻總是不知道這是什麽東西,還請咱們天機閣為我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