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硯帶著寒意的視線落在蘇嫵的手腕上。
那視線冷的像是能殺人。
蘇嫵趕緊掙紮著甩開沈懷川的手，但沈懷川的力道之大叫她怎麽甩也甩不開。
許是看見氣勢洶洶地沈修硯，他便賭氣似的，握的越發地緊了。
“怎得？蘇嫵是北疆的公主，我是蒼靈的皇子。這對等的身份是如此適合聯姻，小皇叔這話問得是否有些多此一舉？”
沈懷川扯著眉眼，挑釁地衝著沈修硯笑。
像是在告訴他，他對蘇嫵同樣勢在必得。
沈修硯握住蘇嫵的另一隻手，對沈懷川道：“沈懷川，本王的女人你最好別來肖想。不然你怕是不想再做這個皇子之位了？”
兩人的言語中，刀鋒相見，針針見血。
蘇嫵知道再怎麽叫他們鬆手，想必兩人較上勁兒了是誰也不會撒手的。
無奈，她轉念一想，開始“哎呦”上了。
“哎呦的我的肩膀好痛，傷口好像裂開了。”
她麵上眉頭緊皺，流露出痛苦的神情。
嚇得兩人同時放開她的手臂。
沈修硯一個箭步上前去扶住蘇嫵：“我帶你回去換藥。”
路過沈懷川身邊時，沈修硯微微頓住：“你若安分，我自然不會對你怎麽樣。但你若是對不該奢望的浮想聯翩，別怪我出手。”
沈懷川還不畏懼沈修硯的視線，但卻始終沒有再與他對峙什麽。
畢竟此刻，蘇嫵回去換藥更為重要。
沈修硯帶著蘇嫵回到蘭心閣，蘇嫵有些擔憂地回頭看著沈懷川獨自一人站在那路口。
小團子在他腳邊繞著，那身影逆著光，看起來無比孤寂。
“王爺，你方才說的話會不會有一些過分了？他看起來似乎有些可憐。”
沈修硯未曾回頭，毫不在意道：“他是尊貴的皇子，錦衣玉食，有什麽好可憐的。倒是你，肩膀還痛嗎？”
蘇嫵搖搖頭：“我現在好多了，不痛了。”
沈修硯沒有說話直接帶她回了房間，關上門。
“我給你換藥。”
換藥？大白天的換藥，而且是在宮裏。
蘇嫵連連搖頭：“不行，我讓綠袖來就行，你，你趕緊回去吧。”
沈修硯不由分說，伸手解開她衣衫的扣子，將肩膀處露出來。
現在傷口愈合已經不用紗布包著了。
沈修硯仔細看著傷口，發現上頭已經開始結痂。
“你確定你痛了？”
他側頭看著蘇嫵問道。
蘇嫵支支吾吾道：“哦，剛才可能是錯覺吧，好像是不怎麽痛的。”
果然是騙人的小狐狸精。
沈修硯自然明白她那點伎倆，他溫和地將蘇嫵的衣物重新穿好。
“等結痂的地方開始掉落，就會長出新肉，就是真的痊愈了。等你痊愈，就可以安心前去北疆。”
說完話時，沈修硯的臉上說不清的神情。
蘇嫵微微愣住，她渾身因為激動而微微地顫抖。
“什麽意思？是北疆有回信了嗎？那邊怎麽說？陛下知道了嗎？”
沈修硯點點頭：“沒錯，今日一早使臣便送來了北疆的回信。”
“信上怎麽說？”蘇嫵很著急，眼波因為激動而氳著盈盈水汽。
沈修硯將手中的羊脂玉放在蘇嫵的手心。
“北疆王說他的確有一位遺失在民間的小公主，而這玉也的確是真的，與北疆大公主嬋菏手中那塊係屬同一塊，在你與嬋菏公主出生時，便請工匠一分為二，一人一塊。”
蘇嫵心中雖然萬分激動，卻仍舊不敢掉以輕心。
因為這隻能幫她此次出行前往北疆，卻不能百分之百就證明她一定就是寧熹公主。
“那陛下怎麽說，我什麽時候能回去？”
蘇嫵隻想前去北疆尋找真相。
可沈修硯的麵上卻有幾分為難。
“陛下很高興，但卻在猶豫是不是真的要送你回去。”
皇帝現在是一時摸不準蘇嫵對北疆來說是否重要，這導致皇帝自己也摸不準是不是該讓蘇嫵回去。
如果蘇嫵對北疆來說很重要，那他斷是不會讓她回去的。
留在這皇宮中成為質子，將會是更好的選擇。
可問題就在於，這封回信上的內容敘述淡淡的，根本看不透對方的情緒。
蘇嫵的心沉沉地摔落下去，她言語中帶著焦急：“為什麽？”
“陛下不是想要那藥丸續命嗎？他不是應該比我更著急才是嗎？”
沈修硯輕輕將蘇嫵放在懷中，安撫道：“你放心，此事我會想辦法。”
蘇嫵若是執意要走，沈修硯就算與陛下鬧翻也會將她送出皇宮。
沈修硯的視線望向窗外。
讓皇帝快速做出決定隻有一個辦法，那便是加速他病情的惡化，讓他不能再等下去。
*
很快，三日後的清晨，蘭心閣就有公公前來傳召。
讓蘇嫵前去乾清殿麵聖。
蘇嫵跟著公公走上乾清殿的階梯，心口不停地砰砰跳著。
她知道自己是否能走出這宮門，全憑她今天如何讓皇帝放心讓她走。
公公打開乾清殿的大門，蘇嫵緩緩跨進殿門。
身後朱紅色的漆門緩緩關上，蘇嫵已經置身在滿是檀香味的大殿內。
許久未見的皇帝正坐在低矮的桌台上，看著奏折出神。
蘇嫵跪拜在大殿之上：“小女拜見陛下，陛下萬歲。”
她的臉埋在手掌之間，看著光滑的地磚，心中躊躇。
許久她才聽到皇帝掠動衣袖的聲音：“起來吧。”
那聲音比上次蘇嫵聽到時候，更顯無力和蒼老，似是被抽去了許多的力氣。
蘇嫵緩緩站起身，垂著頭不敢去看皇帝的臉。
皇帝幽幽道：“想來玄幽王已經同你說過北疆回信的事情了。”
殿內很大，可皇帝的聲音卻回**在殿內又顯得異常響亮。
蘇嫵道：“是。”
“那你怎麽想？”皇帝將這個問題拋給蘇嫵。
蘇嫵緩緩抬頭對皇帝說道：“陛下，蘇嫵回到北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傾盡全力為您取得藥丸送回蒼靈國，並要的秘方送回陛下的手上。”
皇帝嗬嗬笑著，似是聽著什麽十分好笑的話。
“你若是一走了之，這山高路遠的，朕又去何處捉你回來？”
蘇嫵急急跪到地上，言辭懇切：“陛下，蘇嫵可以對天發誓，絕不會食言。”
皇帝幽幽道：“罷了，我命玄幽王同你前去，想來在他的督促下此事能夠得以保證。”
蘇嫵有些不可置信，這麽簡單嗎？
陛下這是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