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月見被塞進了黑色勞斯萊斯庫裏南的副駕駛上,披頭散發的,實屬狼狽。

司機老易瞅了一眼,看到盛以承來到了車子邊,連忙將口中的煙扔地上踩熄,顛顛兒地跑上來,想要開車。

盛以承凝眉,“老易,你自己打車回去。”

老易依稀瞥見一個女人的身影,立即了然於心,掉頭走開。

寧月見此時也抬起頭,看到了倉促離開的司機,睨了一眼坐上駕駛位的盛以承。

“挺有默契的嘛?經常在宴會上帶走女生?”她半認真半戲謔地說道。

盛以承修長的手指握住方向盤,冷聲回應:“不舒服就少說話。”

寧月見被冷到,縮了一下肩膀,盛以承立即打開暖氣,很快,車廂內溫度上升。

她忍不住扭頭看向盛以承側臉輪廓。

車子駛出。

寧月見連忙編輯短信給裴霽宣發去。

她沒說實話,隻說自己不太適應這樣的場合,先回去休息。

剛放下手機,就聽到一陣鈴聲響起。

寧月見連忙又抬起,才發現不是自己的手機在響。

盛以承專心地開車,目視前方,沒有接電話的意思。

鈴聲響了一陣,停了,不出十秒,又再次響起。

原本悠揚純淨的音樂在此時此刻顯得有些聒噪嘈雜。

“接吧,萬一有急事找你呢?”

“幫我接一下。”盛以承還是那副不冷不熱的態度。

寧月見擰緊眉頭,剛想拒絕,卻實在被一隻響的鈴聲弄得心煩,索性就幫他接一下吧。

手機在盛以承褲子側兜裏。

寧月見伸手去拿。

很簡單的動作,以前都做過許多次了。

可這回,不知怎麽了,寧月見感覺臉頰有些燙。

她屏著一口氣,用兩根手指將手機從盛以承的褲兜裏夾出來。

手機還在想,足以見得打電話的人有多麽的鍥而不舍。

屏幕亮起,寧月見看見手機屏幕上“施苒”兩個字,喉頭一緊。

“停車!”寧月見語氣有些急促,“把我放在路邊吧,我自己會打車去醫院!”

查崗呢。

盛以承輕抬眉梢,見她這樣的反應,大概猜到打電話的人是誰。

“介意的話,直接掛了吧。”頓了一下,他又解釋一句,“今天我不是和她一起來的,隻是在門口遇到了。”

說完,他便抿緊了唇。

覺得這句解釋有些多餘。

寧月見和別的男人成雙入對,也沒有給他任何解釋。

手機鈴聲戛然而止,空氣變得寂靜。

寧月見隻覺得自己心跳越來越快,不太舒服。

“停車吧。”寧月見冷靜地說,“我不想被人誤會什麽。”

她想,如果剛才接起那個電話,再說幾句引人遐思的話,肯定能把許施苒氣得半死。

但她……不屑於做許施苒那樣的人。

“誤會什麽?誰能誤會什麽?”盛以承握著方向盤雙手用力,小臂的經脈凸起,他暗啞道,“寧月見,你還在因為我生日那晚的事情……借題發揮嗎?”

“停車!”寧月見怒氣衝衝。

話不投機半句多!

寧月見就不明白了,盛以承為什麽還要一再裝傻,難道許施苒沒有跟他說她已經向自己攤牌了嗎?

她抓緊自己的手臂,將身子縮成一團。

車子緩緩停住。

盛以承冷著臉,“到了。”

寧月見忙不迭地往外看去,“許氏醫院”的燈牌高高懸掛在前方。

她輕哼一聲,推開車門下了車。

沒走出幾步,盛以承就跟了上來。

寧月見沒好氣地說道:“盛以承,不用你跟著我,我自己會做檢查。”

盛以承卻像是聽不到一樣,徑直地向前走著。

導診熱情地迎了上來,盛以承說道:“給她安排一個全身檢查,盡快。”

寧月見驚得一挑眉,連忙說道:“我就是胃不舒服,幹嘛要全身檢查?”

盛以承轉過身來,麵向寧月見,聲音極冷:“寧月見,你最需要的就是從頭到腳的全身檢查,看看你究竟是哪裏出了毛病!”

“你變化太大,這段時間,我猜想了很多……”他眸子閃過一絲異色,“該不會是你得了什麽絕症,不想讓我難過,才做出這一係列事情……”

寧月見聽著盛以承的話,驚訝地嘴巴微張。

這說辭,倒是新鮮。

“你想多了。”

寧月見愣了片刻,還是跟著導診去做檢查了。

盛以承在貴賓接待室等候著。

宴會廳。

許施苒找了一圈,確定盛以承和寧月見一起消失了,心裏慌亂極了。

萬一寧月見激動之下,把她說的那些話在盛以承麵前說了出來……豈不是……

稍微冷靜下來,許施苒覺得應該不太可能。

她也了解寧月見。

寧月見是那種悶悶的性子,遇事了不太愛往外說。

所以,這些年許施苒搞的那些小動作從來沒有被捅破,反而是寧月見心裏積壓的怨氣越來越多,最後隻需輕輕一碰,便轟然倒塌了。

剛好,裴國忠在宴會上露麵不久,就匆忙離開。

裴霽宣也閑了下來。

許施苒端著酒杯走到他身前,假模假樣地敬了一杯,隨後問道:“小裴總,怎麽月見沒跟在你身邊?”

裴霽宣喝了不少酒,秀氣白皙的臉龐染上一層粉,眼睛卻透亮清醒。

“她不喜歡這樣的場合,回去休息了。”

提及寧月見,裴霽宣滿眼的笑意。

許施苒輕笑一聲,晃著手中的酒杯,挑了挑眉,“她是這樣跟你說的?果然……還是那麽愛說謊。”

“以承也不在,說不定兩人……”

許施苒故意這樣說的。

她要挑起裴霽宣的嫉妒心,這樣才能借助裴霽宣的力,盡快地將寧月見從盛以承身邊鏟除。

至於寧月見是不是攀附上更年輕帥氣多金的男人,她是不在意的。

畢竟她知道女人值錢的青春也就那麽幾年。

她輕蔑的語氣,令裴霽宣察覺到了些許的惡意。

他的目光冷了下來,散發出不太好惹的氣場,“許小姐,或許你和月見之間有什麽恩怨。但我不會容許你這樣肆無忌憚地侮辱她。”

許施苒一怔,站直了身子,幹笑兩聲。

“小裴總……我,我隻是告訴你寧月見和他的前夫還在糾纏……這樣太不把你放在眼裏了。”

“哦。”裴霽宣半垂著眼眸,臉色不好看,但也沒什麽反應。

許施苒驚呆了。

居然連這個都不介意?還是男人麽?

她皺眉,轉念一想,裴霽宣的思維的確是平常人不能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