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月見抬眸。
隻見許施苒嘴角掛著她招牌的迷人的微笑,眼神陰冷,表情透著一股怪誕的得意之感。
“就”
“是”
“我”
許施苒嘴唇翕動,一開一合。
她沒有發出聲音,可是那口型分明就是承認了一切。
寧月見讀懂的瞬間,血氣上湧,衝昏頭腦。
瞳孔驚悚地放大,臉上血色迅速褪去,渾身發抖。
“你……”一口氣堵在喉嚨間,寧月見震驚得發不出聲。
寧月見的反應令許施苒很滿意。
就是這樣。
崩潰吧。
欣賞了一會兒,許施苒的表情轉換成委屈和憤怒,她大聲嚷道:“寧月見,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很久了,我也很同情你的遭遇!但你也不能這樣青口白牙地冤枉人啊!”
“冤枉?”寧月見眼神一凜,不可置信地看向她,這是在表演變臉嗎?
許施苒縮著肩膀,一副受了迫害的模樣。
“你剛剛明明承認了!就是你害了我!”
“我沒有!這口黑鍋別往我身上扣!”許施苒仍然矢口否認。
仿佛剛才那個用嘴型說出“就是我”的人不是她一般。
寧月見腦子很亂。
忽然意識到了什麽。
許施苒承認了罪行,但是除了她自己,沒人知道,畢竟隻用口型坦白了。
她包裏藏著的另一隻錄音筆也根本派不上用場。
怎麽辦?
她要怎麽辦?
眼看著傷害自己傷害孩子的罪魁禍首就在眼前,寧月見恨不得殺了她!
“有本事你殺了我啊!”許施苒用口型不出聲地挑釁著。
怒氣衝昏了頭。
“救命……”
等寧月見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已經將許施苒壓在了身下,騎跨在她的身上,雙手死死地掐住她的脖子。
許施苒抓著寧月見的手腕拚命撕扯著,臉漲得通紅。
再這樣下去,她真的會死。
寧月見的理智回歸,泄了力。
許施苒再次奪回呼吸的控製權,劇烈地咳嗽起來。
寧月見的雙手懸在空中,顫抖不止。
緩了好久,才意識到自己剛才被許施苒激怒,居然真的起了殺心。
幸好及時懸崖勒馬,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以承!救我!”許施苒突然發出一聲委屈的呼喚。
還沒等寧月見反應過來,她便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拽起扔開。
寧月見狼狽地倒在地上,抬眸看去。
是盛以承。
“嗚嗚……”許施苒嗚咽著撲到盛以承懷裏,“以承!以承!她剛剛差點殺了我!”
寧月見苦笑一聲。
原來是這樣。
怪不得許施苒這麽淡定坦然地與自己見麵,怪不得她一會兒要承認是自己一會兒又矢口否認。
原來是早就安排好了。
“以承……”許施苒一副驚魂未定心有餘悸地可憐模樣,“寧月見她一直堅持說是我給她下的藥……無論我怎麽解釋她都不信……”
“要是你再晚來幾秒我就死在她手裏了!”
許施苒淚雨漣漣,甚至不顧名門淑媛的形象,眼淚鼻涕都擦到了盛以承的衣服上。
盛以承眼神晦暗,不敢回頭去看寧月見。
他的心沉了下去。
眼見為實,他回來時,的確看到寧月見壓在許施苒身上要掐死她的樣子。
甚至許施苒的脖子上,還有被掐出來的紅痕。
“報警!我要報警!”許施苒激動地吼道,“我要告她殺人未遂!”
許施苒推開了盛以承,作勢要找手機。
盛以承拉住了她。
“施苒,給月見一個機會。”盛以承語氣殷切,目光中帶著一絲懇求。
“可是她差點殺了我!”許施苒搖了搖頭,“以承,你在為她求情?”
一方麵,覺得寧月見衝動。
另一麵,又覺得寧月見情有可原。
兩邊都是盛以承重視的人,他很為難。
看出了盛以承的糾結,許施苒輕哼一聲,“看在你的麵子上,我放她一馬!”
既彰顯了自己的大度,也順理成章的可以不必報警。
畢竟許施苒清楚,要是真的鬧到了警察麵前,是不太好收場的。
“不用!讓她報警!”寧月見從地上爬起來,把自己的手機遞到許施苒跟前,語氣強硬,“報警啊!”
“寧月見!”盛以承一聲嗬斥,“不要鬧了!”
又是這四個字。
寧月見都不知道究竟聽過多少回了。
“盛以承,就是她往我的橙汁裏下藥,害我失去孩子的。”
寧月見精致的眉眼染上濃厚的怒氣,忍不住拔高音量。
“我沒有!”許施苒搖頭否認,“是她先入為主,非要把這口黑鍋往我身上扣!”
“許施苒你敢做不敢當!”
“以承,相信我……我真的沒有……”
“……”
“……”
兩人吵得激烈。
被夾在中間的盛以承兩隻耳朵都承受著尖厲的高音。
“都住嘴!”一聲厲喝。
盛以承目光赤紅淩厲,麵容更是在一瞬間變得蒼冷無色。
渾身仿佛冒著寒氣,將吵得不可開交的兩人控住。
“寧月見,你錯怪許施苒了!”他轉頭看向寧月見,嚴肅地吼了一句。
隻覺腦子裏“嗡”的一聲,像是一口大鍾在腦海中被狠撞了一下,寧月見竟然有點想笑的感覺,又實在做不出笑的表情。
“我!沒!錯!怪!她!”寧月見一字一頓,振振有詞。
“剛才,就在這裏,她親口承認的。”
她站在兩米遠的距離外,瘦削的身體止不住顫抖,臉色慘白如紙。
“寧月見你少在這裏血口噴人!凡事要講證據!”許施苒也情緒激烈地反駁。
盛以承按住許施苒的肩膀,讓她冷靜,而後,神色複雜地看向了寧月見。
大概是被那件事刺激了,所以她的思想有些偏激。
盛以承並不怪責於她。
“月見。”他表情放得柔緩,溫聲喚道。
“我們已經調查出真凶了,你真的錯怪施苒了。”
盛以承語氣很克製。
而寧月見,卻越過盛以承的肩膀,看向了那頭難掩得意之色的許施苒。
她再次化作那個耀武揚威的勝利者,肆無忌憚地用眼神嘲弄著寧月見。
不!真凶就是許施苒!
寧月見搖搖頭。
見她仍然偏執,盛以承索性就直說了。
“在你果汁裏下藥的是唐昭昭。從她那裏搜到了藥品包裝,她自己也承認了,是出於對你的嫉妒,才……”
盛以承的聲音是緊繃的,黯啞的,極力忍著痛楚。
唐昭昭?
寧月見失了神一般怔愣在那裏。
許久,她才抬眸看向盛以承的眼睛。
“不,不是唐昭昭!就是許施苒做的!”她用極其肯定的語氣說道,“是她收買了唐昭昭為她頂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