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見!不準這麽說!”

一聲帶著怒火的呼喊,如同混著碎冰的一盆冷水,狠狠地澆向了寧月見。

一瞬間,透心涼。

她眸若寒冰,直直地看向盛以承。

“你們……都被她耍得團團轉!蠢死了!”她尖聲叫道。

她隻覺無力。

一個被許施苒精心設計的陷阱,引誘著她跳了下去。

許施苒不僅想要殺人,更要誅心。

寧月見再次感受到百口莫辯的感覺竟是這麽難堪。

她強忍著不讓眼淚流出來,否則會隻會很丟臉。

許施苒適時地再度裝無辜,扯著盛以承的袖口,巴巴道:“以承,寧月見是早就對我有敵意……”

“當初……我就應該疏遠你的,是我以為寧月見大度,和那些女人不一樣……”

“許施苒你少裝了!”寧月見情緒激動地大聲反駁,“你和盛以承聯合起來”

“別跟她見識。”盛以承眸光幽深似潭,語氣平緩地安撫,“施苒,要不你先離開吧。你在這裏,會一直刺激到她。”

他能理解寧月見為何懷疑許施苒,畢竟一開始,他自己都懷疑了她。

當下,他選擇忽視寧月見的偏執的指控,安撫許施苒的情緒,以免她追究寧月見的“殺人未遂”。

現在這個結果對許施苒來說很滿意。

她是一個無辜的受害者,而寧月見成了那個歇斯底裏的瘋子。

太有趣了!

許施苒抱著盛以承的胳膊,向寧月見投去挑釁的目光。

激烈的情緒發泄後,寧月見抬眸,看著緊緊依靠在一起的兩人,怔愣了幾秒,隨即啞然失笑。

既是在笑盛以承和許施苒,也是在笑自己。

她何必要說服盛以承相信自己呢?

盛以承和許施苒是一夥的,她怎麽可能三言兩語就瓦解他們之間堅不可摧的聯盟?

太天真了,也太蠢了。

她打起精神,轉身,搖搖晃晃地往門外走去。

剛邁下台階,盛以承追了上來,一把抓住了她細弱的手腕。

寧月見沒有力氣掙紮,回過頭,用自己最冷酷的目光瞪著他。

盛以承頓了兩個呼吸,看著她哀怨纏綿的眼神,眸光黯然。

薄唇幾度張合,還是不忍心說出什麽。

“盛以承,你該滿意了。”寧月見雙眸泛著淚光,無盡苦澀。

盛以承搖頭,將寧月見冰冷的小手攥進手心裏,“月見,我知道你難受,可是這種事要相信證據。”

“你願意信誰就信誰!我不需要你的相信!”寧月見大聲唾道,“你之前不相信我說的許施苒對你有想法,後來也不相信我懷的是你的孩子,現在不相信我說是許施苒給我下的藥……”

“總之,我說什麽你都不會信的!”

“盛以承,你的相信對我來說一文不值!”

盛以承神情一頓,眼底流出一絲的愧疚。

細想起來,寧月見說的話都被驗證了。

許施苒的確想和他結婚,她懷的孩子也的確是他的。

可是……

僅僅針對這件事的話,所有調查證據都指向了唐昭昭。

監控裏她的身影接近過那杯果汁。

她的住處搜到了藥品包裝。

而且,當麵問詢後,唐昭昭也是先狡辯後來實在看到證據都擺在麵前,才承認了下來。

她害寧月見的動機……雖然離奇,卻也充分。

盛以承的沉默無聲地宣告了一切。

“放手!”寧月見怒道。

她受夠了盛以承這種黑白不分的模樣!

“我不放。”盛以承牽著寧月見往外走去,“月見,我知道你對施苒有怨氣。我帶你去見唐昭昭,讓她親口跟你說。”

寧月見暴躁,對他又打又踢,卻絲毫撼動不了盛以承分毫。

從前寧月見他練出來的健碩肌肉愛不釋手,現在卻是因為這些肌肉吃夠了苦頭。

打也打不過。

被塞進了車裏。

盛以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坐進駕駛位發動了汽車。

寧月見逃脫不能,氣得麵紅耳赤,雙眸猩紅。

“月見,你怎麽怪我都沒關係,這次是我錯得離譜。”

盛以承開口,聲音沙啞。

“要打要罵,都隨你。我一句都不會反駁。”

汽車平緩地駛離。

“盛以承,和你沒關係。”寧月見聲音極冷,“那晚的事,幫我是情分,不幫我是本分,沒什麽好苛責的。

“我不會是非不分。”

雖然話是這樣說,但她仍然抑製不住心裏對盛以承的憎恨。

“但是……剛才許施苒在我麵前親口承認是她下的藥,卻又在你麵前又換了一套說辭。”寧月見垂下眼,“不管是戲弄我還是確有其事,我都會讓她付出相應的代價。”

她不得不承認,許施苒在某些方麵,實在聰明。

她用唇語說這些話,即便是寧月見渾身掛滿了錄音筆,也沒有作用。

“也許……是施苒的惡作劇吧。”盛以承微微動搖了些。

他相信許施苒是那種會戲弄別人的,但是不願相信她會傷害別人。

寧月見輕笑一聲,心潮翻湧。

隻要一涉及到許施苒,盛以承就從那個冷靜自持高冷霸道的男人變成了被人牽著鼻子走的蠢貨。

她習慣了。

寧月見想想,見一見唐昭昭也不是什麽壞事,心情漸漸平複下來。

至少,這也可以當成一個突破點,不是嗎?

餘光掃到寧月見泰然的神色,盛以承的牙緊了緊。

算了,她現在正是固執的時候,無論說什麽都聽不進去的。

等見到了唐昭昭,真相大白,她會釋然的。

行駛了近兩個小時,寧月見靠著車窗都睡著了,邁巴赫才緩緩駛入市郊的一棟莊園別墅內。

這是盛家的宅子。

盛以承沒結婚前,就是和父母住在這兒。

隻是現在,盛鴻將集團交給了盛以承後,自己去國外治病加療養,喬慧也長居溫暖的亞島上,許久不回。

宅子裏隻剩下些負責維護管理的工作人員。

車子停住,兩人先後下了車。

管家即刻便迎了上來。

“少爺,少……寧小姐。”麵露尷尬。

寧月見眸光閃動,對著慈祥和藹的管家笑了笑,“何叔,叫我月見就好。”

何管家看向盛以承,用眼神征求他的意見,得到允許後,他才恭敬有禮地喊道:“月見小姐,請跟我來,您朋友唐小姐一直在等你。”

寧月見對著盛以承揚了揚手機。

“我已經跟裴霽宣發了我的位置,每二十分鍾給他發一次信息報平安。”

盛以承怔了幾秒,苦澀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