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陶村山神顯聖,顯然並不是什麽陌生的事情。
那嫋嫋而起的白煙之中,一個身材隻有孩童般高矮,頭上帶著一個陶盆的老人出現在了村民們的眼前。
雖然已經習慣了山神顯聖,此間見到山神麵目,這些淳樸的村民也都齊齊跪在地上連連叩首參拜了起來。
山神從白煙中走出,慈和的揮了揮手,那些村民便都在一股奇妙的柔和力道下從地上站了起來。
“你們這幾日不要外出,容本尊前去看看!若真有魔物我收服了之後,再出村不遲!”
山神的話,對於這些淳樸的村民來說,比皇帝老子的話都要好用。
自今日後,村民們便都乖乖的待在了村子裏,不敢踏出村子半步。
山神交代完村民後,便化成一道雲氣向著村民們所說之地而去,阿壯之所以能夠發現那洞穴之中的死屍和那個吃死屍的惡魔,完全是因為他在不小心之下將洞口的雜草撥弄了開來,否則很難發現。
雖然沒有人引路,憑著山神的能力,也是毫不費力的發現了這個洞穴。
他在發現了洞穴的位置後,便降落了下來,身為陶村的山神他與其他村落的山神有著很大的區別。
其他村落的山神莫不是好吃懶做,隻願意接受香火,而沒有任何大方向上的相助。
陶,則不然。他的性情和善,陶村的村民在他的眼中便宛若他的孩子,這些村民若是遇到了什麽危險,隻要在危機關頭呼喚它,隻要距離不遠它都會在第一時間顯化,救助村民於危難之間。
這也就造就了村民的擁護。
在其他的村落,山神在村民的眼中更多的是懼意,而陶在村民的眼中卻是真正發自內心深處的得到了敬重。
所以此次在得到村民的遭遇後,他便沒有絲毫猶豫的出村查看。
當他看清洞穴深處的景象後,饒是他是山精成神,心頭也是一陣發麻:“這到底是什麽怪物?”
看著洞穴深處依舊在抱著一個死屍瘋狂啃咬的怪物,陶皺了皺眉頭。
雖然這怪物此刻並未逞凶,隻是在洞穴地下啃咬死屍,指不定哪天死屍被啃完它便會從洞穴之中躍出,向陶村村民出手。
因此他沒有任何猶豫的運轉體內的香火之力凝聚出火焰,便向著洞穴之中丟了進去。
香火之力在空氣中鉤織成一個小型的聚靈陣,一縷縷的火焰便宛若水流向著洞穴內傾瀉而下。
一時間洞穴中的溫度瘋狂的拔高。
那些死屍在這火焰之下頓時化成了飛灰,令陶感覺吃驚的是,那吃死屍的怪物在它那凝聚了天地靈氣的火焰之下,絲毫無損。
身處火海中心,宛若一塊燒之不化的百煉鋼。
“吼!”
見死屍被焚毀成飛灰,那人形怪物仰首嘶吼,那雙眸中的黑氣翻滾,看起來如同魔鬼,牢牢的鎖定了陶。
在這一刻陶的心頭生出了一陣心悸的感覺。
這在它成為山神後,還沒有出現過,今日從這怪物的身上,卻是感受到了它身為山精時候的恐懼之感。
沒有做任何猶豫,它祭出了上天賜予它的山神印,頭頂的小陶盆便直接脫離了,向著洞穴所在衝了過去。
小陶盆便是它的山神印!
有了上天賜予的山神印,才可以成為山神,否則便也隻能稱之為精怪妖物。
山神印落下,一股沛然莫禦的力量便從上而下,籠罩住了那人形怪物,源源不斷的力量鎮壓下,那人形怪物在洞穴之中嘶吼的聲音愈發的劇烈。
可是任它如何怒吼,也是根本掙不脫那從山神印中衝出的力道。
在那力道之下,它的身上在陶的眼中開始發生某種奇異的變化,一縷縷黑氣從它的身體內衝出。
隨著它體內黑氣的衝出,它眼中的黑氣消散,漸漸的它臉上的猙獰也都消失了。
鎮壓持續了半個時辰,待最後一縷黑氣從那人形怪物的體內衝出後,那人形怪物癱軟在了地上。
“這是?”
陶站在洞穴邊緣,看著洞穴中那人形生物倒下,隨即想到了它從一卷古卷上看到的記載。
那古卷還是它身為山精的時候,在一座被上古時期的修行者遺棄的洞府中找到的。
那古卷中記載的東西與眼前所見極為相似。
那古卷上所述記載在這片群巒之間,有著一處地獄的入口,其中有著一種花草名為彼岸花,食之會令人失去記憶喪失理智。
成為一種地獄妖物!
那種妖物雙眼會散發黑色妖氣,喜食死屍。
如果有大神通者可以以無上法力壓迫,逼出那妖物的體內黑氣,彼岸花毒便會被解除掉。
這看起來很簡單,對於凡夫俗子來說,卻是十分的麻煩。
如果遇不到那些修行者,亦或者山神的幫助,那麽唯一的下場,便是永遠的陷入那種不生不死的境地。
成為那地獄妖物!
看眼前的情況,那洞穴中的人形怪物定然是食了彼岸花的人。
其實當陶來到洞穴口的所在的時候,便已然察覺出了這人形怪物為何物,隻是這人有些詭異,全身籠罩黑氣,沒有一點人族該有的氣息。
此間他的體內的黑氣被驅逐出,他自然便恢複了過來。
“看來這是一個誤入了地獄入口食了彼岸花的村民!”
此間確定了此事,陶施展法力,將那倒在死屍中的人托出了洞穴,隨後他再一揮手,那洞穴所在四周的泥土便自然崩落,將那洞穴徹底的掩埋住。
回到村子後,它將這人交給了村民,隨後便不再理會此事,這樣的事情在陶村來說是微不足道的一個插曲。
此後陶村多了一個村民,這村民對於前塵過往都不記得,隻是心智很健全,在村子裏也很是勤勞。
深得村民的喜歡。
“大叔,你來自哪裏?”
“大叔,你怎麽會不記得你叫什麽名字?”
“大叔,你是不是大俠?”
……
陶村的孩子都很頑皮,很天真,對於這個新來到村子的人,他們心底存著某些不為大人所知的好奇和幻想。
在他們的心中總會幻想著,這個被山神從外麵帶回來的大叔,是不是那些傳說中可以縱橫天地逍遙四方的仙人。
對此,青年每次都是抱之一笑,隨後拍拍這些孩子的腦袋,捏捏他們的臉蛋,便不再言語,繼續手中的活計。
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他也總會去想他的身份,他以前是幹什麽的,可是每次便在他用力的去想前塵過往的時候,他的腦袋裏麵便會傳出某種幾欲撕碎他腦竅的力量,令他痛不欲生。
如此之後他便放棄了去想。
每天在陶村幫助村民砍柴挑水,之後與村民們混的熟了,他也會和他們一塊出去打獵。
他漸漸的融合進了陶村中。
世上沒有絕對的平靜,也沒有絕對的波濤萬頃,滄海尤可變桑田,這一日青年在村子裏的生活,被一個自村外而來的人打破。
這人一身藍色衣裙,膚色白皙,身材柔美,宛若那傳說中的仙子美人。
她從村外而來,最初吸引到的人是那些在村頭四處奔跑的孩童,在那人接近村子後,村民便被孩童們喚了出來。
當她來到村子後,山神廟內的陶也被驚動。
“你是?”
陶從村民中走出,詢問身穿藍色衣裙的女子的來曆。
對此,藍色衣裙的女子微微一笑,自我介紹道:“雪蘭宗,祁晴雪!”
雪蘭宗?
陶並沒有聽說過,卻是從身前的女子身上感受到了修行者的氣息,而且這氣息比之它的修為還要深厚。
它絲毫不懷疑,眼前這女子要是想要對它動手,它絕對是沒有絲毫抵抗之能。
因此它此刻的應對十分謹慎,生怕這眼前的女子遷怒於它,將它滅殺在此。
“不知您來此所為何事?”陶完全想不出,這女子來他們的村子的目的何在。
祁晴雪也沒有什麽拐彎抹角的意思,直接開門見山道:“我來此找一個人!”
找人?
陶村身處在偏遠的山區,這女子看起來定然是從山外而來,所找之人根本不會他們村子內的人,因為村子內的人與山外的人根本沒有什麽交集。
那麽隻有一個可能,那便是這女子來他們村子找的人也應當是山外人。
想到此處,陶的眼中閃過了一道欣喜:“兩個月前我從一處地方救回了一個人,不知道你找的可是此人?”
陶知道這些修行者行事無忌,真敢在這些修行者麵前耍花花腸子,那麽很可能最後倒黴的終究是它們。
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任何旁枝末節的手段都是無用之舉。
見陶說出了這樣一則消息,祁晴雪的臉上頓時湧上了一抹欣喜:“快,快叫出來!”
顯然能夠得知這個消息,對於祁晴雪來說有多麽的意外。
便在大夥於村子中心與藍衣女子交談的時候,青年還在劈柴,一個小童來喚他他才放下手中的斧子。
當他從人群中走出,祁晴雪看到他的時候,祁晴雪的眼中淚水如雨濕了衣襟:“可算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