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月也曾懷疑當初那場大火是人為的,當聽段逸雲一番話後更加肯定。
然而現在不是追究這件事的時候,銀梢和陰都生死未卜,極有可能醒不過來。
火月將密旨遞給段逸雲,沉聲道:“段氏有心了,母妃當年慘死於烈火,本公主也曾懷疑過,但眼下並非追究的時候,還有更重要的事。”
火月說完將目光調轉至仍舊昏迷的銀梢和陰身上,憂傷之情溢於言表。
段逸雲自是個心思通透的人,立刻將寫好的整整兩篇宣紙遞於火月,指著其中一篇說與火月:“公主,這是那位小公子的藥方,這裏一共六十種藥材,均為稀有藥材,而且其中十種必須用生長百年以上藥材,連續用藥湯喂服一個月。”
抽出另外一篇,繼續說道:“這一張是藥浴,藥材也極其稀有,若能按照這兩個方子為小公子使用,這小公子的命方能保下。”
火月將藥方遞給青龍榷:“榷,你看看。”
接過藥方,榷隻掃了一眼,便扯了下嘴角:“看來無論如何都要回趟幽冥森林了。”
這時紫鳶從從回眾人視線,招呼大家一同下去用膳。
這些人中禹殤本欲帶著火月一起,但火月神色略顯憂傷,同他道:“我一會就去。”
所為不打不相識榷將靠坐在牆角的貔貅公孫拉了起來,就連那個冰棺材臉在追問貔貅無果後仍舊沒放棄,也隨眾人出去了,屋內唯留夜影和金釧留下照顧。
陰的傷已經有著落了,守著榷這青龍神獸,和幽冥森林,再難找的藥材,都不在話下。
而銀梢的情況就危險多了,魔族下的詛咒,怎可能如此輕易解開。
火月將夜影和金釧也支了出去,讓她們在外廳等候。
待到所有人都出去了,火月輕輕捧起銀梢的臉,隻見輕輕撫弄著他的眉眼,神色終是掩不住的憂傷,感覺眼角有些潤潤的濕,執起銀梢白玉般修長的手輕撫在她的臉頰,輕輕的揉著他的手,似要把所有的依賴都揉進骨血。
火月呆呆的看著銀梢那豔若桃花的俊顏,心裏一陣陣難受的疼痛,好半天才吐出一口氣,低低的問:“明知道打不過,你還同死鬼有那七日之約,你不是說讓我娶你麽?你不是說要做我的駙馬麽?你怎麽就醒不來了?銀梢,快醒醒……”
火月緊緊握住銀梢撫在她臉頰上冰涼的手,用力到指節微微發白,似想以此來抵消胸口那撕裂的感覺。
她還記得在湯泉山莊裏發生的每一幕,他那如四月桃花般豔麗非凡的笑容,和每一聲為了哄她開心的調笑:“冤家……”
她何嚐不知銀梢對她的情,隻是她怕窮其一生都還不起,因為妖一旦愛戀上一個人,就不會改變。
禹殤去而複返,早就站在天字一號房門外,同他一起的還有那個冰棺材一樣的男人。
那冰棺材臉命叫銀鉤,不善言談,其實更應該說他不想跟在座的任何一個人有關聯,就連他的名字還是玉鼠在飯桌上告訴各位的。
兩個人均是沉默不語,這次反倒是那冰棺材開口,他語聲如冰,寒意徹骨:“銀梢是怎麽去到渠國的?”
禹殤本來聽到火月在裏麵同昏迷不醒的銀梢說的話,心早就酸軟了,不
想銀鉤如是問道,他倒也沒想推卸任何責任,隻用一口忽明忽滅的語氣同銀鉤說道:“他同我有七日之約,若他能將那和尚拿下,我便不與丫頭雙修……”
這時屋裏突然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音,二人立刻如疾風般衝了進去……
當火月拉著銀梢的手,喃喃自語時,那冰藍色的眼睛竟然睜開了,但是人卻如閃電般射出,玉色的長指掐著火月的脖子將她直逼到房內的八仙桌旁,碰掉了桌上的茶器,另一隻手立掌為刃,掌心一朵霹靂之雷,直向火月麵門劈去。
這時銀鉤一把握住他欲劈向火月的那掌,禹殤也從他手中奪下火月護在懷裏。
趕進來的夜影和金釧也被屋內的景象驚呆了,其實他們倆是和屋外的兩個男人一起聽到屋裏的響聲,但是卻沒有那兩個男人速度快。
此時銀梢那對冰藍色的眼睛陌生的看著火月,再看看將火月護在身後的陌生男人,麵容再不似曾經如四月桃花般,此時的模樣跟冰棺材真的像哥倆了。
冰藍色的眸子沒了曾經的瀲灩似春,凝視著銀鉤:“大哥?”
火月也被銀梢的反應嚇得不輕,怔怔的喚了他一聲:“銀梢?”
銀梢再看向火月時,麵帶疑惑的問:“你是誰?”
夜影和金釧齊聲道:“少主?”
銀梢冰藍色的眼睛在見到兩個貼身侍從時也稍微柔和了點,道:“你們也在?”
幾個人麵麵相覷,銀梢認得自己的親大哥,也認得自己的侍從,但是就是不認識火月和禹殤。
難道是失意了?
可是為什麽偏偏忘記了對他這麽重要的人?
當紫鳶帶著給夜影金釧送來的飯菜,看到已經醒過來的銀梢,本是十分雀躍的,但是屋裏的氣氛卻詭譎異常,劍拔弩張,但她還是第一時間朝剛醒來的銀梢道:“銀梢殿下,你醒了?”
但銀梢看向拿著食盒的紫鳶時也是充滿疑惑,眼神陌生的很:“你又是誰?”
紫鳶也愣了……
當眾人帶著剛剛蘇醒的銀梢出現在飯桌前時,大家也都駭了一跳,玉鼠尤為激動直接跳了過來,就差當這眾人的麵跳起來給銀梢一拳,但礙於他是傷患便逼近到銀梢近前:“臭貓,你終於醒了。”
銀梢冷然的說:“死老鼠,別離我這麽近。”
玉鼠看了眼麵色凝重的各位,看出眾人有點不對勁,立刻問火月:“月兒姑娘,銀梢是什麽時候醒的?”
火月緩緩將赤紅的雙眸凝注到銀梢身上,明豔的眸色中,有一絲酸酸澀澀的味道,似乎帶著幾分苦楚:“剛剛你們都下來後,沒多久他就醒了。”
火月淒楚的深情讓銀梢那對冰藍色的眸子也對上了,隻是神情依舊十分冰冷陌生。
銀梢在看到火月這難過的表情後,心突然疼了一下,嘴裏問著玉鼠,可抬眼後卻一直盯著火月:“玉鼠,你也認識她?”
玉鼠這才會意,不可思議的看著銀梢,一旁一直沉默不語的禹殤深深看了眼像變了一個人的銀梢:“他失憶了。”
雖然一桌人,沒有一個不被這個消息震驚的。
玉鼠立刻反應過來朝病懨懨的段逸雲道:“段公子,麻煩你再給他看看。”
段逸雲也沒推辭,繞到銀梢身邊,謙和有禮的說:“公子,失禮了。”
不想銀梢一雙冰藍色的眼眸微眯,距離段逸雲較近的那隻手已經蓄勢待發,聲音冷厲道:“人類,你想幹什麽?”
銀鉤坐在他旁邊,抬手按了按銀梢的手臂,怕他再像剛剛對火月那樣突然動手,要是火月還好有點修為,可眼前這個病秧子大夫若是被來那麽一下,保不齊就得一命嗚呼了,安撫他說:“弟,你受傷了,他是大夫,讓他給你診治診治。”
說完將銀梢的一隻手臂抬了起來,放到桌上方便讓段逸雲診治。
段逸雲也同樣朝銀鉤拱了拱手:“有勞了。”
此時眾人無不欽佩這個藥罐子大夫,明明自己的身體孱弱的像秋風下的落葉,竟然膽子這麽大跑到妖街來,還不要命的敢給這差點攻擊他的千年貓妖號脈,段逸雲的一切舉動都讓在桌的非人類們另眼相看,就像他當初出現在拍賣商會時,雖然身體孱弱可就是叫人無法忽視他的存在。
片刻後,段逸雲因為就站,為了診斷心思百轉,在抬手後,又猛烈的咳嗽了起來,玉鼠將他讓回座位,喝過參茶後,玉鼠問:“段公子,可好些了?”
段逸雲扯起一抹清淺的笑容:“老毛病,望各位不要介意……這位公子從脈象上看已無大礙,隻是仍舊有東西在吸食他的力量,若不是他本身的力量強大,恐怕挨不了多久,正如公孫先生說的,還是要盡早找到破解詛咒的辦法,至於他的失憶症,他雖然受傷,但卻沒傷到頭部,恐怕也跟這個詛咒有關。”
一旁失魂落魄的公孫一直在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就像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與他無關一樣。
然而這裏麵唯一識得這咒文是魔族咒文的就是他了,榷終於忍耐不了,上前搶下他手裏的酒壺:“臭貔貅,行了,這裏麵就你認識這邪魔歪道的東西,銀梢失憶的事跟他身上的詛咒有關係麽?”
公孫被搶了手裏的酒壺,不惱反嗤笑道,已經有幾分醉意:“青龍小子,是我把姝兒弄丟了,你去幫我把姝兒找到,我就帶你們去找魔族人,隻不過他有沒有能耐解開這個詛咒我就不知道了。”說完搶下榷手裏的就壺,痛飲起來。
眾人聽後大喜,還是玉鼠先問出口:“公孫先生認識其他魔族人?”
可回答他的就隻是公孫的醉態笑容,和幾個酒咯。
一直莫不做聲的銀裳兒,看著這個醉生夢死的貔貅,可能覺得他可憐吧,也可能是可憐她自己,她喜歡銀梢,可銀梢卻愛上了一個人類,本以為銀梢忘了火月她有機會了,可是那讓他忘記火月的詛咒同時也吸食著他的生命,讓銀裳兒空歡喜一場。
她擠到到公孫和榷中間同他對飲起來:“貔貅兄,我陪你喝,來!”
榷也知道貔貅混跡人界是為了尋找另一伴,同情他的同時也希望他能盡一份力,可看著同貔貅痛飲的銀裳兒卻心裏突覺不耐煩,隨手將銀裳兒拎回到身邊:“你到底是不是姑娘家,竟同男人這樣喝酒。”
銀裳兒瞪著明亮靈動的大眼睛,朝卻不滿的齜牙咧嘴,潑辣的就像個小辣椒:“要你管。”
榷也置氣般,搶走她手裏的酒壺:“不知好歹的女人,就管你了,怎麽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