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裳兒雙頰氣鼓鼓的瞪著大眼同榷杠上了:“我大哥哥,和二哥哥都沒管我,還輪的著你管我了?”

榷聽她這時搬出了銀鉤和銀梢,心下突覺不快,轉瞬間一向端正的俊顏多了絲痞笑,譏誚道:“你說的是那兩個不願娶你的男人?”

銀裳兒立刻麵上掛不住,背脊僵直了一下,整個如掉入冰窟中般冷徹非凡,眸如寒冰,僵直著站起身,低垂下眼簾,破天荒的朝在桌的各位禮貌道:“各位慢用。”

同為女子,怎可不知銀裳兒此時的神傷,火月當麵向榷發難道:“榷,你怎麽可以當著這麽多人麵讓銀裳兒一個姑娘家下不來台。”

玉鼠也責難道:“青龍小子,這事的確是你的不對。”

榷這句話說出口後究後悔了,麵帶悔色,都沒有那哥倆淡定,立馬站起身朝外追去。

這回屋裏就剩下銀梢、銀鉤、玉鼠、病秧子段逸雲、醉漢貔貅公孫、火月和禹殤幾人,

但卻無人動筷。

紫鳶幫牛二將最後幾道菜上齊,也坐了下來:“你們怎麽不吃呢?月兒你才醒過來,需要補充營養。”

火月這才從沉重的心緒中舒緩過來,向一旁也未動筷的段逸雲道:“段公子,你身子弱,來!”

說著,也給段逸雲夾了幾道菜,席間打趣道:“段公子,你膽子還不小,既不是捉妖師,也不是驅魔人,你一個大活人怎麽就敢跑這地方來,不知道這可是妖街麽?就不怕被這些妖魔鬼怪吃了你這身皮肉。”

“多謝公主殿下,請叫我逸雲吧。”段逸雲微微一笑,“當初來這前公孫先生同我言明過,若是出了任何意外他都概不負責,不過我想,就算是妖鬼也是要挑嘴的吧,我自幼體弱多病,吃的藥比飯都多,是藥三分毒,若不怕被我這個藥人毒死,吃也就吃了吧!反正我身上藥味比人味重,也不怕他們。”

一席話說的認真且逗趣,一來打消了火月心中的擔憂,二來道出了他這身孱弱病體的確沒啥啃頭,全身沒有二兩肉,卻渾身充滿了藥味。

除了屋裏那幾個冰塊一樣的男人,其他人都被段逸雲這軟綿綿的話說的開懷不少,尤其玉鼠笑得花枝爛顫,就像終於撥開烏雲見了明月,一掃連日來的陰霾。

“我說段公子,你還真別說,就你這口才若是被哪個妖怪抓了去,的確不會被對方吃了果腹,反正若是我,肯定留下你給自己解悶子。”

自此,壓抑的用餐氣氛算是被這個病秧子帶了起來,但沉默的仍舊沉默,失憶的依然失憶,醉生夢死的接著將自己往死裏喝,剩下的幾個人因為仨個傷患醒了兩個,剩下的一個也有指望了便也放開了,開懷痛飲起來。

然而禹殤心裏一直在盤算著接下來要怎麽辦,陰的傷情不能耽誤,必須快些送去幽冥森林,銀梢是他心中的一塊心病,他有義務將銀梢身上的詛咒解開,否則也是在慢性扼殺他的生命,但眼下還有更緊急的事,就是必須盡快找到神女

,不然如何找到那老禿驢和國師,將他們殺之後快,還有那兩個實力不可小覷的魔族人,一件件一樁樁都是急切需要處理的。

銀梢想不起火月是因為這身詛咒,可若是破解了詛咒,他是不是又會像以往一樣纏上火月?

這一席見,禹殤不止一次看向銀梢,竟然比火月看的次數還多。

玉鼠拉著紫鳶和火月同醉生夢死的公孫喝個痛快,笑得暢快。

隻牛二卻一直時不時的抬起頭盯著火月的赤紅色眼睛看,若有所思。

禹殤在內心講火月納為己有,除了對銀梢心有愧疚,還不允許任何異性肆無忌憚的看火月,察覺到牛二若有似無若有所思的目光,禹殤當下麵色不悅,繃著一張寒冰臉,明明冷寒徹骨的眸光卻燃燒了幾分怒意,連帶著整個人聲色俱厲:“牛二,你盯著丫頭作甚?”

牛二感到了冥王大人的不悅,連忙惶恐得噤若寒蟬,憨聲道:“冥王殿下,在下隻是覺得火月妹子的眼睛很是奇怪,有些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一旁和玉鼠劃拳玩得整高興的火月被他們的談話吸引過來,一雙赤紅如火的眼眸帶著幾分醉意,神態醉魅迷人:“二哥,別理這個死鬼,怎麽樣?妹子我九死一生,頂著這雙眼睛,這回呆在妖街估計沒人會人為我是個異類了,倒是以後回到人界,恐怕會是個麻煩事,又會被當成妖怪了,哎!我怎麽總是難容進周圍呢?”

牛二四方大臉,一雙炯炯有神的牛眼神態謹慎認真:“火月妹子,常人的確無法擁有你這樣的眼睛,幾日前你一直不在妖街,牛大回來了特意囑咐我,若是你回來了一定讓你去逍遙上人那裏去給他老人家瞧瞧。”

火月笑問:“逍遙上人是何人?”

牛二說:“就是牛大的家師。”

火月心底愉悅:“哦?”

玉鼠湊了過來,撩起薄衫的鋯白細肘搭在牛二肌肉虯結的肩頭,魅惑的白皙臉頰上也透著絲醉態迷人的粉紅,朝火月挑眉:“我聽說過這個逍遙上人,據聞想見他一麵難如登天啊,見過他的人少之又少,就連同坐下弟子講學都坐於垂簾之後,火月姑娘怎麽有此殊榮得上人蒙識?”

牛二被玉鼠如此親昵的倚著頗覺尷尬,同為男子卻讓牛二挺直了脊背,僵直著身板,不敢亂動,一張老實憨厚的四方大臉也窘的定格了般。

紫鳶看後,嬌嗔道:“玉鼠閣主,二哥是個老實人,經不住你這樣……”

玉鼠見紫鳶一心向著牛二,打趣她道:“經不住我哪樣啊?”

火月不理他們兩個在一旁逗嘴,這個逍遙上人一直是她想要拜見的,一來她身上有很多解不開的謎題,二來她也需要人指點修煉,就像上次在地府地牢中,陰見到她修煉時周身的異樣,在座的各位修為高深的都不是人,問了也白問,妖有妖的修煉方法,鬼有鬼獲得能力的途徑,但都跟她不一樣啊。

火月喝了杯濃茶,強迫自己醒了腥酒,朝牛二正色道:

“二哥,你說的逍遙上人在何處,我想在送陰去幽冥森林,和幫銀梢尋找魔族人之前見上他老人家一麵。”

牛二也知道她們目前時間十分緊迫,便道:“隻要得了上人的加允,什麽時候都能去。”

火月將茶杯“噹”的磕到了桌上,發出清脆的響聲,聲音堅定的說:“我決定了,一會兒吃完飯就帶銀梢去看看。”

禹殤眉頭緊攢,麵露絲絲不悅:“丫頭,你去見逍遙上人為何還帶著銀梢?”

火月一雙赤色瞳眸晶亮的看了眼銀梢依舊陌生的眼神:“去一趟不容易,能占的便宜為什麽不占,逍遙上人畢竟也是個仙人,說不定他見過魔族詛咒呢,說不定他能認識一兩個魔族人呢?現在所有能利用的資源都要利用。”

眾人聽了火月這激憤的言辭後都十分認同,火月一臉賊兮兮的朝禹殤狗腿道:“殿下可否答應我見事呢?”

禹殤準知道她無事不登三寶殿,但見她這幅討巧的模樣,原本冰寒的臉終於忍不住對她露出暖意,薄唇輕抿,嘴角勾了一抹動人心魂的笑,身影低沉輕柔且悅耳:“什麽事,直接說吧!隻要我能做到的,我都會答應你。”寥寥數語卻有著道不盡的寵溺。

火月倒是不客氣:“陰必須馬上開始療傷,一會能否請殿下帶著陰去趟幽冥森林,將他安置妥當。”

禹殤雖然早就在她開口時,就對她心裏的小算盤了如指掌,可是要他真這麽快就和她分開,到底是舍不得,輕柔的摸著她的細軟青絲,若無旁人的將她的小腦袋擁在懷裏,愛戀的用下巴摩挲著火月的頭頂:“丫頭,隻要你說的我都會答應,但是我舍不得這麽快離開你,怎麽辦?”

火月沒想到他能當著這麽多人**裸的說這些話,原本最可能說如此纏綿情話的人卻像變了個人,原本不可能說這話的人卻將情誼昭然若揭,一時之間讓火月適應不來,她推拒開這冰冷但卻難得柔情似水的懷抱:“又不是見不到了,我先帶銀梢去見逍遙上人,還不知道有沒有結果,公孫又醉了一時半會也醒不來,若逍遙上人那邊沒指望,我們還得指望公孫呢?就榷的速度,沒準我們還沒回來,你們就先回來了。好,這事就這麽定了。”

火月安排段逸雲在妖街好好休息,牛二將醉得不省人事的貔貅公孫扛進客房,幾個人就兵分兩路。

禹殤召喚青龍榷,可這小子也不知道追銀裳兒追了多遠,老半天才回來,誰也不知道榷和銀裳兒之間發生了什麽,隻見銀裳兒回來時是被榷扛回來的,雙眼紅腫的就跟個核桃,說什麽也不理榷。

禹殤等了榷這麽久,心下本就不悅,又見了榷要走不走的踟躕不前,差點拔出屠龍斬狠削他一頓。

這邊終於上路了,火月才放心去見逍遙上人。

他們這邊需要牛二帶路,不要人事是火月和銀梢,可是銀鉤不放心非要一起去,玉鼠不也放心失憶後的銀梢和這悶葫蘆一樣的銀鉤,再者他們必須有人負責駕飛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