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鉤麵如寒冰,頓時周身刮起暴風寒雪,遠遠天際,電閃雷鳴極速而至。
“呦,呦,呦,被我發現了就不高興,像你這樣翻臉比翻書還快的男人,可不討女人喜歡哦!”
銀鉤再不跟她廢話,雷光轉眼而至,縈繞在他周身,激起霹靂閃光,銀鉤凝聚雷光朝這小姑娘虛晃一下,轉而朝另一個方向打去,雷光照著結界下的大帳狠狠一劈。
結界頓時被辟出一道缺口。
銀鉤的目標隻是大帳,可狹長的瞳孔卻一直狠狠盯著眼前這個看似才十多歲的小姑娘。
小姑娘明亮的大眼睛帶著笑意看著他,就像知道他手中的雷電不會朝她劈去一,這笑意無疑是在變相挑釁銀鉤。
這小姑娘太不簡單了,在銀鉤這等如此強敵麵前,竟然麵帶微笑巋然不動。
銀鉤心中既被激得憤怒又不得不謹慎,臉色更加冷硬。
而對麵的這個十多歲的小姑娘卻隻是笑著和他對峙,絲毫不將其他事放在心上。
三道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進入帳中。
“段逸辰!”
火月被眼前這個一身狼狽的男人所震驚,他和段逸雲的輪廓實在太象,但卻比段逸雲多了許多男子的陽剛之氣,一身錚錚鐵骨即便一身血汙也挺直著腰板,雙頰凹陷,可目光卻堅毅有神。
段逸雲見到火月,拚命的搖頭,三人不解,榷直接上前掰開他的嘴巴。
“主子,舌頭還在。”
段逸辰像條狗一樣,脖子上被鐵鏈拴著,雙手雙腳也被帶上鐐銬,渾身幾乎沒有一處好地方,見火月他們不明白他的意思,急的隻能拚命朝火月磕頭。
火月跟禹殤說:“快給他鬆綁。”
禹殤刀鞘一出,雪花飛刃紛飛,飛向綁著段逸辰的鐵鏈。
鐵鏈應聲而斷。
段逸辰一得了自由立刻用手,在地上寫著:公主快走。
他扒開了自己的衣服,隻見他的身上爬滿了咒文,脖子、手腕、腳腕各有一圈咒文,胸口還有一道詛咒,已經爬向心髒。
三人明白了,段逸辰是怕自己身上的詛咒無法解開,連累他們。
火月出言:“逸辰,你放心,我們有辦法解開你身上的魔族詛咒。榷。”
火月示意榷將他扛走。
段逸辰在聽到火月的話後明顯身軀一震,可瞬間又開始推拒,就連被高大的榷強行扛上肩膀,也依然在拚命搖頭掙紮,三人以為他受了什麽刺激,禹殤直接上前朝他脖頸一劈。
當他們剛踏出大帳,那個和銀鉤對峙的小姑娘突然出聲了。
她手指在發梢打著圈,調皮的朝銀鉤皺了皺鼻子:“我要是你,就不會讓他們把人帶走。”
銀鉤依然沉默,卻知道這小丫頭絕對是話裏有話:“什麽意思?”
她嘻嘻一笑:“因為呀……”
說完手中掐了個決,頓時“嘭”的一聲。
這聲響來自榷肩上扛著的人,此時段逸辰的左
手已經被炸得稀巴爛,就連離他最近的榷也受到了波及,後腰血肉模糊。
因這傷痛,榷老高的個子扛著段逸辰,頓時跪在地上。
火月和禹殤走在榷身後,親眼看見段逸辰的手被炸沒了,鮮血如注噴出來的刹那也波及到火月和禹殤,他們每個人都渾身沾血。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幾個人都傻了眼,火月更是忍不住驚呼:“段逸辰。”
段逸辰被劇痛折磨醒,他不能說話,斷手之痛已經讓這個鐵錚錚的漢子渾身痛的發抖。
銀鉤立刻朝這邊奔來,見到了眼前的場麵也是驚呆了。
那小姑娘不知何時悄無聲息站在銀鉤的身邊,若無其事的說:“看吧,我都提醒過你,不要讓他們把人帶走,其實段逸辰還是很適合做我的狗,聽說冥王大人有頭白狼騎,可威風啦!原本還想把段逸辰訓練成我的坐騎,沒想到被你們一念之差搞殘了,哎呀!可惜了,可惜!如果你們還想把他帶走,那我就再發動一次詛咒,不過這次是斷手、斷腳還是斷腦袋,本軍團長可就不敢保證了,哦對了!忘了告訴你們,他胸口上的詛咒是最厲害的,隻需要我掐個決,保準你們誰都走不了。聽說你們中有一個銀頭發的……”
說著她拍了拍渾身冒著寒氣的銀鉤:“哎!都說你翻臉比翻書還快不會有女孩子喜歡的,你怎麽還老是把自己變成大冰棍啊,這樣不好哦!啊!對了,你看被你一打岔就忘了正事,剛剛說道哪了?就是那個銀頭發的麽,他是你弟弟吧,哎!你不要老是板著臉麽,明明長的這麽好看……言歸正傳哈!”
她邊說邊嬉笑的看了一圈眾人,最後將目光盯到火月身上,火月此時已經遊走在暴怒的邊緣,赤紅的眼睛在夜色裏露出凶光,雙拳緊握。
這小姑娘看著火月,頓時稚嫩的臉變得陰狠無比,聲音也變得狠厲,她慢悠悠的說:“本軍團長提醒你們,這種詛咒叫爆破咒,是本軍團長發明的,除了我誰也解不開,既然你們不是第一次接觸魔族的詛咒,應該知道,咒文爬滿胸口,就算我不發動詛咒,他也一樣會‘嘭’,你們明白了麽?”
她悠然自得的轉身朝大帳走去,背對著火月等人,絲毫沒將他們放在眼裏。
當她到了大帳門口時,停下了腳步,並未回頭:“你們自己看看他胸口的咒文,應該能算出詛咒何時發作,在此之前本軍團長給你們充足的時間考慮,是讓段逸辰死,還是用他換你們手裏的魔族人。”
說完她吹著口哨進了大帳,似乎剛剛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四人緘默無語,火月和銀鉤已經暴怒沒了理智,眸底掠過滔天怒意,卻不能發作。
榷被波及到,雖然不至於喪命,但這麽重的傷還是頭一遭,跪在地上起不來。
唯有禹殤頭腦保持清醒。
“給他們處理好傷口吧!”
火月忍辱將這口氣咽了下去,取出陰泉將段逸辰的傷口處理好,可是處理的再好他的左手已經沒了,火月眼睛瞪得老大,眼眶通紅,喂段逸
辰吃下靈草丹,給他體內推了半數金色靈元,才將他交給禹殤。
火月和禹殤一同進了大帳,將段逸辰放在帳中唯一的榻上。
火月眸底冰冷,看著那個十多歲的小姑娘說:“段逸辰留在這,若他再少一根汗毛,我一定讓你知道什麽叫後悔。”
說完火月和禹殤欲退出大帳,被那個小姑娘叫住,那小姑娘眸中滿是挑釁:“喂!其實我還是很喜歡段逸辰的,隻是你們太不識相了,不過既然你們知道回去該怎麽辦,那我也得把話說清楚,若你們回去報複我師傅,讓他少一根汗毛,本軍團長也不會善罷甘休,魔族人說話算話,一人換一人,隻是你們要是敢耍花樣,我先提醒你,穆家軍可不止他一個大將軍,我會在穆家軍每一個人身上實驗我新研究的詛咒。慢走,不送!”
火月聽她竟然拿穆家軍每一位將士的性命和她賭,頓時氣急,欲回身朝那魔族小姑娘撲去,被禹殤圈住腰身直接拎了出去。
榷已經用陰泉將傷口處理好,銀鉤鐵青個臉,誰也不理。
禹殤圈著火月出來後語氣平穩的說:“走吧!”
火月回到樊國大營,幾近嘶吼,雙手抱頭,坐在椅子上,將兩隻手肘杵在桌子上,終於眼眶再也沒摟住裏麵的**,瞬間決堤:“為什麽不讓我殺了她。”
跟進來的隻有禹殤和榷,此時已是下半夜,銀鉤獨自一人跑到深山中引來暴雪雷電,在山野中盡情發泄。
禹殤同榷說:“去看看銀鉤。”
榷出去後,禹殤悄悄來到火月身後,將她籠罩在自己懷裏,埋首在她頸間,柔聲細語道:“月兒,乖,你這樣為夫心裏好疼。”
火月也是一時間氣急,明知無奈,無法做任何事,既不能殺了她,又不能不顧段逸辰的生死,這口氣憋在胸中,悶得生疼。
她忘不了,段逸辰不能言語拚命朝她磕頭,求她快走的場景,火月抽泣的回身摟緊禹殤:“他明知道是不是,明知道自己全身都會爆炸,怕累及我們才會拚命朝我磕頭,拚了命的掙紮……禹殤,我好難過,段家人各個為了我可以去死,我卻連他的一隻手都保不住……”
禹殤見她哭成淚人,對此他卻無能為力,內心隻有懊悔和沉重。
其實對魔族人的狠辣無情他也一樣恨之入骨,隻是他同火月背負的不同,他身上隻有保全前世亡妻的擔子,火月身上背負的卻是整個樊國的命運和她的家臣段氏的每條鮮活人命。
禹殤輕拍火月的肩背:“段氏一族、樊國天下,本王定為娘子保全,娘子莫在哭了,你哭,為夫心裏好疼!”
火月這才抬起頭,止了淚水。
她深深凝視著眼前這個讓她眷戀不已的男人,為他剛剛的誓言動容不已,伸出手指輕撫上禹殤的唇,在淚滴再次滴下之前,柔嫩晶亮的唇瓣印在禹殤的薄唇上,像珍視世間至寶一般,輕輕吻著。
此時大帳門口站了個人,他剛想離去,轉身間發出了輕微的聲響,驚動了正在繾綣纏綿的夫妻二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