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月心中腹誹,吃自己女兒的醋,卻見禹殤起身穿衣,便問他:“夫君你要去哪?”
禹殤說:“去看看嶽丈!”
火月明知女子生了孩子,不能出外吹風,但還是朝禹殤撒嬌道:“夫君,我也想去看看父皇,你帶我一起去吧!”
若是旁的時候,無論她說什麽禹殤都會答應,可眼下時間緊迫:“娘子乖,趁天亮之前把傷養好,以你的神女之身就可外出了,天一亮我們就得走,臨行前你會見到父皇的。”
說完禹殤轉身走出了臥室,火月心知他說的不錯,時間的確很緊迫,便按他說的靜下心來,運起全身金靈,盡快讓自己好起來。
禹殤出了月閣直奔樊皇寢宮,他的到來讓樊皇又驚又喜,樂公公已經將火月是神女,禹殤是上神的消息告訴樊皇,雖身為人皇,但見了上神還是要見禮的。
禹殤看出樊皇的意思,連忙將他扶住:“嶽丈,切莫多禮,月兒剛剛生產,暫時下不了床,小婿代她和孩子前來看望您。”
之前在樊、渠兩國大戰之時,火月就將禹殤帶到樊皇麵前,那時隻告知樊皇三女婿禹殤是一方神明,並未說他是陰神,樊皇對禹殤的音容十分欣賞,眼下知道了他的身份,並且救了自己,樊皇自然喜不自勝,雖然整個人病懨懨的,卻也笑得合不攏嘴。
禹殤同他說:“嶽丈,小婿有一事相求。”
樊皇連忙說:“上神,有何事但說無妨!”
禹殤說:“很快會有其他神明下界追捕或是追殺小婿和月兒,現在月兒在療傷,天亮我們就必須帶孩子離開,還請嶽丈肅清人言,莫要讓任何人說見過我們。”
這個消息如同五雷轟頂,讓上一刻還高興的像飄在雲端的樊皇頓時跌入泥潭。樊皇焦急萬分想要問清楚,因他實在舍不得火月離開,好不容易最心愛的女兒回到他身邊,又帶回來個上神女婿,怎麽就突然被其他神明追捕追殺了?可他是個明白人,若非不得已,火月也決不會剛剛生產就要走,隻問了一句。
“你們可還會歸來?”
禹殤知道這麽一走了之,是對他們好,可樊皇什麽也沒問,全部的包容和諒解隻化作一句“可還會歸來?”讓禹殤內心都十分感動,他和火月欠了太多人……
禹殤堅定的同樊皇說:“會的,嶽丈躺下休息片刻,天亮前月兒養好傷會來和您道別。”
樊皇隻點了點頭,嗟歎了一口氣,什麽也沒說。
從樊皇的神情上不難看出心中十分不舍,看得禹殤心下不忍,但事實逼得他不止要來和樊皇道別,還有那些同生死的人。
此時已經下半夜接近卯時,樊國皇宮四處一片寂靜,唯有一處華燈初彩,嬉鬧聲鼎沸。
禹殤從樊皇寢宮出來,直奔那半夜裏還最熱鬧的溫泉宮。
一到溫泉宮,本來守夜的宮女向來愛在這時候打瞌睡,今日卻十分精神,兩旁的宮女看著禹殤都癡了,這幾日宮中來的男女,除了那個白胡子老頭,各個美豔俊朗,兩個宮女便麵色微紅朝他見禮
:“恭候帝婿!”
禹殤點了點頭,問都沒問自己兒子在哪,徑直朝最熱鬧的地方走去。
這一看,難怪火月叫他把兒子接回去,不過跟他想象的比,還是差了點。
隻見大兒子被放進木盆,銀梢玉鼠等人一齊逗他玩,宮女將嬰兒喜愛的撥浪鼓等玩具一應俱全的備在一旁,池子裏光溜溜的男人們人手拿一個,就連後來加入的冰棺材銀鉤都拿了一個。
周圍站了一圈宮女,還備了兩個乳娘。
柔柔的宮燈映得兒子帶笑的小臉蛋分外可愛,和之前同禹殤大眼瞪小眼總板著臉時簡直就是兩個娃。
禹殤怎麽看,怎麽覺著這小子明明五官跟從他臉上扒下來的一樣,可是一笑起來燦爛的模樣竟然跟銀梢有一拚,讓他這個親爹覺得實在刺眼的很。
除了這裏,樓上還有一處熱火朝天的地方,幾個姑娘包括銀裳兒在內圍坐在青龍榷和白虎大漢身邊看熱鬧。
別人拚酒比詩,這兩個食量巨大的神獸在一起又是酒又是肉,從回來就一直在拚吃!桌上的飯菜上了一輪又一輪,也虧了是在皇宮了,擱一般人家絕對養不起這倆正宗吃貨。
樂公公怕從禦膳房送到這餐食就涼了,特意將溫泉宮平日閑置的小廚房都用上了,直接指派幾個禦廚到這來為兩位神君做飯。
但是吃不消耗體力,可做飯是十分消耗體力的,吃的青龍和白虎油光滿麵一臉餮足,卻累倒了一批接一批的禦廚,簡直是鐵打的吃貨流水的廚師,最後禦膳房總管連學徒都派上灶台。
然而禹殤周身縈繞嫋嫋仙氣,他的到來從來都會輕而易舉便引起眾人的注意,更何況此時一身白衣位列上神。
“恭迎帝婿!”一聲聲問禮此起彼伏,引得所有人回頭。
當然他的回歸也讓眾人無比興奮,有還沒習慣改口,直接叫“殿下”的,也有叫他“上神”的,但讓禹殤聽著最舒坦的還是公孫等人不顧地位尊卑,直接喊他“死鬼”。
可惜,若沒背負仇恨,和來自天界的追殺,他真的想和火月帶著孩子永遠跟他們這樣“廝混”。
榷從見著禹殤就沒和他說上話,直接從三樓一躍而下,激動的道:“主子!你是來把小主子帶走的嗎?可別讓他呆在這了,都快被代壞了。”
他的話引起泡湯多人組集體嫌棄,以銀梢為代表的幹爹派直接懟他:“你小子有吃的還堵不住你的嘴,趕緊回去吃你的去吧。”
終於禹殤正式,看著自己的弑神:“榷,無妨,讓他多和大家呆一會吧!”
此話一出,氣氛突然有點冷,原本嬉笑的眾人頓時沒了笑聲。
銀鉤一副了然的模樣,操起身後的酒杯徑自飲酒。
隻有銀鉤心中十分忐忑,天子包說的話還曆曆在目,那句“我們都將麵臨萬劫不複的命運!”讓銀梢的瀲灩笑容頓時僵住。
公孫想要緩和緩和氣氛,調笑道:“死鬼,你說的這是什麽話,怎麽一副永別的口吻?”
銀梢心中不覺咯噔了一下,
將小太陽從木盆中抱了出來,摟在懷裏,靜靜聽禹殤說。
“你們都下去吧!”
頓時那些宮女,乳娘全部退了出去,原本熱鬧的場子冷到極點。
銀鉤兀自說了一句:“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該來的還是要來,不過,死鬼,你想好要走這一步了麽!”
從天子包同他說了許多後,銀鉤就覺得,禹殤絕對不會讓他們每個人都陷進去,他會和火月獨自背負一切。
禹殤沒想到銀鉤會這麽問他,但從天子包不顧魔王還踩著銀鉤就飛撲過去,不難猜出兩個人的關係,再加上這靈貓大殿下總有一語道破天機的能耐,他能猜出來,禹殤並不意外。
銀鉤這句話的背後潛藏了太多話,銀梢抱著幹兒子衝銀鉤說:“哥,你什麽意思?你們到底有什麽秘密?為什麽天子包會說我們都會陷入萬劫不複?你告訴我為什麽?”
銀梢在問這話的時候冰藍色的貓瞳露了出來,說話的聲音也不自覺大了,將小太陽嚇得小嘴微癟。
玉鼠在一旁連忙將孩子接過來,輕聲道:“你們都小點聲,別嚇著孩子!我們小太陽從生下來隻哭了一聲,最乖了,是不是?”
玉鼠哄著孩子,起身間,隻有一道風刮過,便將衣服穿好,將小太陽包緊,出去交給乳娘,讓她抱回月閣,遂又折了回來。
僅這麽會兒的功夫屋裏的氣氛就劍拔弩張起來。
此時幾個人都穿好衣服,銀梢聲聲質問禹殤和銀鉤:“你們說啊!到底怎麽回事?”
若不是公孫和紅楓一人一邊拉著他,銀梢都能上去朝禹殤揮拳。
公孫在一旁勸道:“唉唉唉!銀梢你冷靜點,死鬼,到底怎麽回事你趕緊的給大家一個交代。”
禹殤沉聲道:“你們不會麵臨萬劫不複,天亮我和月兒就要帶著孩子離開,以後無論誰來詢問,你們隻要說不認識我和月兒,若躲不過,就說不知道我們去哪了便罷。”
銀梢氣得兩隻眼睛都快冒火,轉而問銀鉤,銀鉤挑了挑眉,沒說什麽。
兩個人一個少言寡語,一個惜字如金,真真兒急的眾人想撓牆。
就連平時嬉皮笑臉,紈絝不羈的公孫都說:“死鬼,大家一起出生入死這麽久,你這樣不給我們任何交待說走就走,是不是不把我們當朋友了。”
禹殤無奈,他哪裏是不把他們當朋友?他說怕連累大家。
不過他確實得交代清楚,至少有一件事要同大家道歉。
“數千年前,我同月兒還在天界,當時被奸人所害,我被關入東皇鍾,月兒奉命封印魔王,被封印了神力,後來是老冥王,我的叔父也是我的師兄偷天換日將我救出,魂魄和肉身剝離,之後的事你們就該知道了。還有當時我們剛剛有了一個孩子,剛出世就被扔進魔域之火,那個孩子很有可能就是和我們一直對戰的墮神。若真是她,身為生父,我願受下所有懲罰,你們可以趁天亮前一起向我報複。”
說完,禹殤第一次當著眾人露出輕鬆斜魅的笑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