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黢黢的山坳裏,四處布滿結界,這次,上神在身為魔族森王的驅魔人這裏終於學到了像樣的驅魔術,終於不需要再用親親娘子那漏洞百出的驅魔結界維係眾人的安危了。
結界中還套著一層層驅魔結界,就在最中間一處開闊平攤之地,一道高大的青色身影用剛剛完善了的木係神獸之力,輕鬆斬下凶獸的一條前腿,一顆頭,還有凶獸的另一邊此時已經不能稱之為完整的半邊身,此時僅剩暗紅色骸骨和裏麵仍舊活脫脫跳動的心髒。
這結界十分巨大,之前的作用暫且不提,可眼下的作用便是用來鬥獸。
結界外站著的都是男人,除了仍舊在閉關養傷的哥倆以外,就連人魚念憂都跑出來湊熱鬧。
榷將那凶獸打的半死不活,太陽一副“你看不起我,嫌我小!”的表情,活脫脫引來各位叔伯、爹爹和師公的疼愛笑聲。
榷高大的身形蹲在太陽身前,慈愛的摸了摸太陽的頭說:“太陽,該你了!”
小小的人兒,手提短劍,留下一聲輕哼,頭也不回的朝鬥獸場中走去。
雖然是短劍,卻也差不多跟他高。
那凶獸被傷成這樣,本來已經畏懼了,失血嚴重幾度站不穩,不曾想有個還沒它腿那般高的奶娃娃朝它走了過來,頓時凶獸被怒氣撐起,用僅剩的三足站立起來。
一個被瞧不起的小人長衫玉立絲毫不懼,一個也被瞧不起渾身是血的凶手呲目欲裂。
緊接著是一場壓倒性的戰鬥……
大家震驚於眼前所見,對這個奶娃娃深深折服。
玄森看著太陽小小的身影如電般的速度,若不是他穿了一身白衣,怕是都無法在這黑黢黢的背景下,看到他的殘影。
“上神,得此子乃你二人大幸!”
玄森這句話由衷的讚歎太陽的根基和悟性,讓禹殤這親爹甚感自豪,但一想到他不止有這一雙兒女時,嗟歎了一聲。
“森王,我們一直在等你來,有要事相商。借一步說話!”
玄森也說:“好,我也有很重要的事與你商議。”
兩人向一旁退開,離那鬥獸結界稍遠了點,卻還保持那抹小小的身形在視線所及。
禹殤說:“森王,可是有夜冥的下落?”
玄森溫潤的臉上,眉宇微蹙:“昨日,我聽見地下傳來轟響,便絕不妙,在公主出來之後進入地下,還沒到最底,便見著夜冥獨自出來,進了一處暗門,我就跟了上去。我在進去後,恐被發現,左右就這一條路,也不怕他跑別處去,便放慢速度,走了很遠,那距離,估計已經出了魔城幾裏遠,到最後竟然是一潭池水,池水的頂部竟有洞口,並不見夜冥的身影,恐怕夜冥早已從那處逃了。”
禹殤從聽到一潭池水時,第一個想到的是人魚忘愁,便問他:“那潭池水可還清澈?”
玄森不解禹殤為什麽將重點放在池水上,但還是回答他:“與凡界清澈的水域是比不得,但在魔域已經算得上是最幹淨的水了。”
禹殤星眸眺望不遠處太陽的戰績,沉聲道:“果然!”
玄森問他:“上神,可是想到了什麽?”
玄森從那個天頂洞口出去,又是搜查一番,也不見夜冥的影子,但見禹殤的反應,他該是知道什麽。
禹殤指了指遠處格外乍眼,一身珠光白泛著晶亮美如精靈的人:“森王可知那人的真身?”
玄森身為魔族人,還是驅魔人,等閑的妖怪自然逃不出他的法眼,可他卻沒看出那美如精靈的人是什麽。
便搖搖頭回答禹殤:“不知!”
禹殤說:“他是鮫人中最美的人魚,隻能生活在幹淨的水中,我曾認識兩條人魚,正是他的父母,被我師傅養在夜清池中,因我出事,那雌魚在雄魚的保護下逃下界,幾百年前,夜冥在人界發現了雌魚和幼子,便對雌魚忘愁生了非分之想,森王一定知道夜冥這些年並不寵幸妃嬪吧!”
玄森怎麽會不知曉那些有關夜冥的傳聞,隻是他並不是好事之徒,從沒查驗過親哥哥的性事喜好。
“如此說來,夜冥並未離開那裏,而是下了水?”
禹殤點點頭:“不錯,恐怕水下還有一番世界。”
玄森與禹殤對視:“神器!”
禹殤說:“他應該將神器交給人魚忘愁保管了。”
玄森立刻說:“那還等什麽?不如這就出發。有小人魚在,不怕那雌魚不將神器交與我們。”
禹殤沉吟片刻說:“森王莫急,我還有許多事要與你商議,這中間牽涉了太多人,包括你的孩子,待理清後,我們再定奪……”
禹殤將暗告訴他們的事說與玄森,包括他和火月遺失的孩子很可能就是烈英,烈英的師傅是暗夜護衛的頭領暗,還有貔貅雌獸,和孔雀族幺女也在夜屠森手中。
說這話時,第二隻凶獸已經被放進鬥獸結界了,開始新一輪試煉。
玄森從起初的眉間輕蹙變成最後的眉頭緊縮,最後緊閉雙目,用拳頭在額頭敲了一下。
他許久都沒說話,畢竟還有個親生兒子遺落世間,還被下了那樣的詛咒,是親爹都會心疼,可這夜屠森不止讓人心疼,更讓人覺得可恨,禹殤很是理解玄森的感受,畢竟烈英也一樣讓他頭痛。
他見玄森久久說不出話,便再次開口:“森王,月兒急著認女,公孫急著尋妻,紅楓也心急他的幺妹,還有您的大公子也在他手裏,所以我想聽聽您的意見,我們是先將自己人團結起來,還是先去奪神器。”
其實禹殤心裏清楚,最理智的做法便是先奪神器,畢竟這神器威脅巨大,可他又很是心疼火月和兩位好友,再者玄森早他們一個月到了魔域,為的就是來尋找長子,如今大家陷入了一樣的境地,感性和理性各占半邊。
“不瞞上神,我找了焱兒一個月,每次得著有人大戰的消息,便匆匆趕去,可都隻見到屠戮後的戰場,今日遠遠的見此處地勢不同,空中還有驅魔結界,才順利找到你們……”
玄森好不容易說了這些話,說完又歎了口氣,道:“上神,還是先奪神器吧,那兩個孩子不是那麽容易說服的。”
禹殤等的也是玄森這句話,此時知道了神器的下落,能排除的危險,一定要先排除,估計夜冥也在調查他們的來曆,他們一定要占得先機,不能給夜冥有打擊他們的機
會。
“森王,這就出發?”
禹殤問玄森,玄森點點頭,道:“帶上那條小人魚。”
禹殤將他要和玄森去奪神器一事告訴大家,讓他們在此處等著,火月是真不放心,一個是她的愛人,一個是她如父的師傅。
“夫君,就你們兩個去?”
禹殤星眸閃著堅定的璀璨,點點頭:“娘子放心,那符咒為夫已經能解開了,不用怕。”
禹殤轉而麵相念憂,說:“念憂,應該有你娘忘愁的下落,你來助我們奪神器。”
念憂激動之餘自然連連點頭。
可不放心的人何止火月一人,那夜冥的奸詐他們已經領教了,誰知道禹殤和玄森這兩個重要人物去了,又有什麽陷阱。
榷第一個自告奮勇:“主子,我與你同去吧!”
榷的提議並未被禹殤采納:“不行,青龍的氣息太過強大,會吸引太多飛獸,紅楓還是要勞煩你與我們走一趟。”
火月說:“我與你們同去吧!有逆鱗在還可以牽製……”
禹殤在她額頭輕輕印下一吻:“不,為夫還想讓逆鱗好好保護你和兩個孩子呢,他們昨日嚇壞了,我們倆至少要有一人留下陪孩子,放心吧!娘子無需擔心為夫和森王,隻有你們這一群人能保證各自安危,才能讓我沒有後顧之憂,時候不早了,這事宜早不宜遲,娘子,為夫走了。”
火月說了一句:“你們一定要小心!”眼前的人影已經消失,徒留天際三道迅速飛過的殘影。
太陽拉了拉火月的手說:“娘親,爹爹走了,孩兒會保護你的,娘親莫要難過。孩兒已經能將凶獸的骨頭剃出來,娘親你看,怎麽樣?”
火月愛憐的親了親太陽的小臉蛋……
山崖峭壁中,烈英一直與暗在一處,用她的話講:“既然尊主以為我們師徒有私情,那就將計就計,我們就黏在一起,也好私下裏說些不便讓他人聽去的話。”
於是乎,師徒二人走到哪都是形影不離。
洞的深處,貔貅雌獸姝兒在午間被送吃食的暗夜護衛塞給她一個鈴鐺,不用看,她都能感受到這東西上縈繞的是誰的氣息。
怕被別人瞧見,姝兒將鈴鐺收入袖中,邊吃邊忍不住落淚,一旁藍魅見了,很是不耐:“真是煩死了,都被關了這麽久,還能動不動就哭哭啼啼,吃個飯都讓人如此倒胃口。”
藍魅和姝兒都被帶著腳銬,唯獨玄冷炎是被囚仙鎖吊著,他雖看似有玄森那般溫潤的氣質,可卻渾身清冷,透著若有似無的疏離感。
“她是貔貅,能造兵器,在這裏她可比你有用的多,再說了同樣是被捉來的,人家思念家人有什麽錯,倒是你誰都沒想過,我倒想知道你是不是狼心狗肺。”
藍魅被玄冷炎看似不輕不重的言語刺激著,但也無法反駁,對夜屠森而言,她充其量是個寵物,沒有太大價值,若真惹惱了他,殺了她都是分分鍾的事。
但藍魅是個就算心虛,也要在嘴上討痛快的主兒,她不服氣道:“我確實沒你重情重義,那你怎麽還被親兄弟關到這鬼地方來?至少我可以肯定,我的兄姐沒人會這麽對我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