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壓頂。
當消息傳回來時,所有人心裏都是這個感覺。
“怎麽會這樣?”
火月一臉驚愕,沉痛的問銀梢,順帶回首看了眼還在閉關的禹殤,此時最不該打擾他,可是火月現在竟覺得六神無主。
銀梢扛著榷回來了,幽兒是榷的親妹妹,龍族中除了他,就數幽兒的血脈是最純正的,將來一定會繼承龍族屬地封女君。
雖然每個人聽到這消息都覺得沒有辦法接受,但喪失至親的痛誰都替代不了,榷已經痛苦的不行,目光毫無焦點,呆滯的盯著某處,玉鼠和紅楓在照顧他。
銀梢無奈的看了眼榷,說:“哎!這個結果誰也不想看見,你是沒看見陰小子的模樣,連我看了都不忍心。他已經被森王帶走,送回魔宮,用驅魔結界鎮住,怕他一時想不開,再生心魔,加快魔化的速度。”
火月問他:“其他人呢?怎麽就你帶著榷回來了?”
銀鉤冰藍色的眸凝著冰渣,憤恨的說:“還有一隻沒找到,我哥他們倆去找了。”
火月說:“什麽?怎麽還有一隻?”
銀鉤說:“說來話長,倒是你那大丫頭審出來了麽?玉屍到底在哪?現在唯一知道玉屍下落的就隻可能是她了。”
火月很清楚,玉屍在,他們就要惶惶度日,禹殤說過,這玉屍的主人至少要和西王母比肩,那是遠古上神,就算他是神族人,擁有五行之力,和遠古上神相比,也不在一個等級上,幾乎沒有勝算。
一旦那玉屍的主人從別處獲得力量,他們就必須麵臨與之交惡的局麵,到時別說殺回九重天,在這就免不了一場惡戰。
火月搖頭之際,烈英推門而入,麵色冷森的很,她直接問火月要陰泉:“她血流的太多,快不行了,給我一顆靈草丹和陰泉。”
火月掏東西的功夫問她:“問出來了麽?”
烈英暗紅色的眼睛閃著厲色,眉頭緊蹙,沒說話,火月就知道,她也沒問出來。
銀梢喝了口茶,杯子放下的時候和桌子發出咣的一聲:“這女人的嘴還真緊!她就不怕死麽?”
火月說:“心愛的人都死了,還有什麽可怕的,咱們必須想想辦法,絕不能再這麽被動了。”
銀梢說:“森王已經派出魔兵,調查每一座城池。”
烈英說“沒用的,魔域不止有你們是外來人,其他幾座城的城主也有空間隧道的開啟鑰匙,納茲穆族的族長就喜歡各色女妖,他的夫人和身邊帶來的婢女都是妖,惡靈一旦吞噬了哪個人的元神,他必定會循著人們心中的邪惡念頭去幫人完成心願,而魔域最不缺的就是邪念。”
本以為到了魔域,奪回魔王的位置,就能安心修煉,為接下來的大戰養精蓄銳,哪知這才半個月不到,就已經折將了。
想想那個沫煙,火月本來還很同情她,現在心中隻剩痛恨了。火月回身看了眼生無可戀的榷,想必陰比他更難受,不然玄森也不會把他帶回魔宮用驅魔結界鎮住他。
火月提起逆鱗劍就朝外走去。
“月兒,你幹什麽?”銀梢上前攔住火月。
火月一雙赤目似能散發熱量,炙熱且滾燙:“既然她不說,就用她的血去祭奠幽兒吧!”
說著逆鱗劍已經先她一步,飛竄而出,朝沫煙飛射而去。
“你們要幹什麽?不要,不要殺了我。”
當逆鱗飛向沫煙時,逆鱗如同野獸般將獵物圍困在絕路,興奮的圍著獵物徘徊,要知道它從不曾吸食而盡一個魔族人的全身血液,逆鱗的反映全然與火月的性子不同,兵器的兵魂雖然是用火淬煉鍛造的,但跟主人在一起久了,也一定會隨主人的性子,就像屠龍斬的性子與禹殤極像,尊貴優雅,該出手時霸氣十足。火月曆來是個幹脆的主兒,為何逆鱗跟她完全不像呢?從前火月也不覺得,可今日看來……
火月完全沒在意沫煙的嚎叫,而是將注意力放在自己的兵器上,火月疑惑的盯著逆鱗,逆鱗還沒攻擊沫煙,卻已經將沫煙嚇個半死。
銀梢斜睨著她,口氣十分不屑:“得,我收回原來的話,剛還誇她不怕死呢。”
正當逆鱗的火舌卷向沫煙時,沫煙如同瘋魔一般嚎叫道:“不要殺我,我懷孕了,是大殿下的孩子。”
此言一處更是掀起千層浪。
火月驚詫的道:“什麽?”
就連銀梢都罵了一聲:“死女人,你少在那胡說霸道,那小子心裏隻有月兒,怎麽可能讓你懷上他的孩子。就算你懷上孩子,也不可能是他的。”同樣是喜歡火月,銀梢十分理解玄冷焱,這也是他頭一次幫玄冷焱說話。
沫煙狂吼道:“你住口,我們黑塔族有一種秘藥,隻要我吃了,就一定會懷孕。你有一點說對了,他心裏的確隻有月兒,因為他和我歡好時口口聲聲喊的就是月兒。”
雖然聽著離經叛道,懷孕生子乃是順應天意的事,黑塔族竟然能讓人說懷孕就懷孕,這無異於逆天而為,眾人都覺得她說的話實在太離譜,沒人相信。
烈英想起那天,她和沫煙講起貔貅姝兒的事,沫煙確實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肚子,更罔論玄冷焱的事她也是知道的,黑塔族擅長研製秘藥,都是些邪門歪道的藥劑,其中黑塔族最得意的就是迷藥,所以有沒有這讓人吃了就懷上孩子的藥,還真不好說。
烈英上前同火月說:“這事交給森王吧。”
火月上下看了眼烈英,那深情似乎在說,你在跟我開玩笑麽,這才三天,怎麽可能懷孕。
沒承想,烈英回給她一個肯定的點頭。
火月想起頭日夜裏,玄冷焱來敲門,後來禹殤還問她怎麽不接著問了,火月頓時恍然大悟,看來玄冷焱確實跟沫煙有過夫妻之實。
“逆鱗!”
火月麵色冷森的召回逆鱗劍。
烈英向暗夜下達命令:“暗夜護衛聽令,即刻將此女壓入魔宮,不得有誤。”
烈英側身看著火月:“剛才還氣勢洶洶的要用她的血祭奠小龍女,怎麽這會兒就心軟了。就算她懷孕了,殺了她又何方,大殿下甚至不想承認和她有過那件事,就算她真
生下孩子,這孩子也無法在皇族立足,所以現在除掉她,對孩子也是種解脫。再說這孩子是誰的還不一定呢!”
火月歎了口氣,輕撫上烈英比她底一個頭的小腦袋瓜子,說:“這件事,我們做不了主,就算她肚子裏的孩子是那鳳凰的,也有生的權利。”
火月這種論調在魔域說出去,一定會受人恥笑的,這分明是慈悲過頭了,他們殺了魔鳳凰,他的孩子長大了還不得來報酬,這純屬是自找的冤冤相報,那可就真的何時都不能了了。
火月看著烈英鄙夷的眼神,知道她在想什麽,火月微笑道:“我懷太陽和糖豆時好幾次都差點保不住他們,可是我還是挺了過來,就是不想斷了孩子生的希望,你還沒有孩子,你不懂。”
烈英看著火月,雖然仍舊覺得她的論調很可笑,但當她想起自己差點害弟妹胎死腹中,頓時有種難過劃過心底!而非愧疚。
是啊,火月要不是一次次堅持過來,就不會有糖豆,她也就不會和糖豆那麽親。別看烈英至今沒叫過一聲爹娘,但是卻極認糖豆,這個甜起來膩人,任性起來和她一個模子的妹妹,也是在糖豆身上找到了久違的家人的感覺。
烈英打算親自押送沫煙,與暗夜們一同回魔城,臨走前她還囑咐糖豆:“大姐走了,糖豆要聽娘親的話。”
順道還和火月說:“你們自己小心點。”
這是烈英第一次和火月告別,頓時一股暖意在火月心中蔓延開。
“嗯,你自己也要小心點。”
烈英調皮笑道:“我的爹都這麽厲害,在魔域還沒人能把我怎麽樣,走!。”
火月知道烈英指的是魔獸森裏裏那位山大王,魔域中所有魔獸都聽令與他,烈英的確能橫著在魔域走,但是這個“都”字,就包含了另一個,那就是她的生父禹殤。
火月像個望著孩子遠去遊學的母親一樣,即便烈英人已經走遠了,她還在眺望著遠處越來越小的黑點。
身後跟著一個銀發飄飄的男子:“這是認了親爹啦!看來叫娘的時候也不遠了。”
火月抹了把眼淚回身說:“你怎麽也來了?”
銀梢也最看不得她哭,但今兒他替火月高興:“我當然是擔心你一個小娘子自己在外邊遇到壞人嘍,月兒,開心麽?”
火月點點頭,她甚至沒奢望過烈英會叫她娘親:“開心,當然開心。”
銀鉤突然拉著火月的雙手,用他的招牌笑容,瀲灩迷人的勾魂小眼神和火月撒嬌。
“月兒,人家跟你商量個事。”
火月現在心情好,自然爽快非常的說:“說,什麽事?”
銀鉤撇了下嘴:“月兒,能不能叫你那大女兒也叫我幹爹啊!”
火月沒想到銀鉤會提出這麽個要求,她連讓烈英叫娘都覺得是奢侈,為難之餘,嘴角抽搐了一下。
火月無聲的扒拉開銀梢握著她的手,尷尬的說:
“銀梢,烈英已經很大了,她都四千多歲了,很多事都要由她自己做主,我……說了也不算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