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期到了李長生的病房時,李暖星已經把粥涼的不冷不熱了。她把粥遞給陸子期,陸子期對著李長生點了點頭,出了病房。
拿著李暖星做的粥,他的心情怎麽也輕鬆不起來。他要取李暖星的一顆腎髒,她卻還在幫許婉雲熬粥。這樣大的反差,讓他心裏備受煎熬。
回了許婉雲的病房,他拿著勺子一點點喂給許婉雲吃。
為了不讓她往嘔吐的方麵想,陸子期在旁邊小聲地跟她聊天,用來分散她的注意力。
“婉雲,等你身體好點了,你打算讓我帶著你先去哪兒玩?”
“我說了算數麽?”許婉雲努力咽下去一口粥,笑著問。
“算,到時候我把許氏的事情放一放,抽出一個月的時間,專門陪你玩。”陸子期跟她保證。
“那我要去……”她還沒說完,就忽然吐了起來。
許義山在隔壁再也聽不下去,趕緊把濕巾拿過來,給她擦著身上的嘔吐物。
陸子期轉過身,不忍心再看下去。拿著碗的手微微有些顫抖,一個病人連粥都吃不下去,意味著什麽就再明顯不過了。
“我還可以再吃一點,讓我再試試。”許婉雲不想讓陸子期難過,她對著陸子期說:“哥,再喂我吃一點。”
陸子期把粥放在桌子上,輕輕摸著她的頭,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婉雲打的點滴裏有安眠藥的成分,點滴打完之後,她就躺在**繼續睡覺。許義山把陸子期叫出了病房,到樓上的休息室跟他談話。
“你跟那個叫李暖星處的怎麽樣了?”許義山坐在沙發上,左手不停地捏著太陽穴。
“她很相信我。”他站在他對麵,麵色有些陰沉。
許義山微微抬頭看他,語氣有些不悅:“你就不能跟爸爸好好說話,自從把許氏交給你之後,你對爸爸的態度就越來越差了。”
“父親,你讓我別有用心的去接近李暖星,在違背我的道德良知下,還要我高高興興的跟你聊天,你覺得我能做得到嗎?”陸子期直視著他說道。
他們兩個人都是硬脾氣,以往說不了兩句就會發生衝突。卻從來沒有一次像今天這樣一開始就發生爭吵。陸子期的語氣比任何時候都要衝,氣的許義山連連咳嗽起來。
陸子期臉色有些憂慮,想上前去給他順氣,手伸出去又收了回來。
“好!好的很。你現在是長能耐了,我就一個老頭子,你也用不上了,所以想著法兒的來氣我。”許義山捂住心口又咳了好幾聲,喘著氣說:“我現在是管不了你了。”
“父親……”
“既然你還叫我父親,就不要做讓我失望的事情,現在一切都以婉雲為重,等婉雲的病好了,你讓我去給李暖星磕頭認錯都可以,讓我把許氏給她,我也二話不說。”許義山站起來,拍了拍陸子期的肩膀:“你是我養大的,你心裏會怎麽想,我清楚的很。也知道讓你做這種事,你肯定不好過。可是子期,既然做都做了,就沒有可以回頭的餘地。現在你要退出,李暖星日後若是知道,難道就不會怪你麽?”
陸子期麵色未改,良久才道:“我知道怎麽做。”
許義山重重歎了一聲,轉身往休息室的臥室裏走去。
陸子期知道李暖星在樓下做體檢,有些坐立不安,一上午都在不停的看表。檢查的學生不止李暖星一個,時間會消耗的很長。早上她沒有吃飯,這會兒檢查完那些需要空腹檢查的項目,應該是可以吃一點東西的。
許婉雲現在什麽東西都吃不下,病房裏倒是有許多營養品,他拿了一些去了李長生的病房,看見李暖星跟李長生講笑話,旁邊還坐著趙辰逸的弟弟趙斯文。
最先看見陸子期來的是李長生,他笑的臉上都快要開出花兒來:“陸先生。”
李暖星也轉過頭去看,看見他手上拿了幾大盒營養品,也跟著笑:“做陸氏員工的福利就是好,老板還親**問員工家屬呢!”
陸子期把營養品放在桌子上,看著李暖星問:“你檢查完了?”
李暖星笑了笑,看著趙斯文說:“還差最後一項沒檢查,多虧他啊,他幫我走了個後門,所以檢查的特別快。”
趙斯文沒想到會在病房裏看見陸子期,一碰見陸越辰,他就容易緊張,說話又開始結巴起來:“子期哥,你……你怎麽來了?”
“小星是我朋友,我順道來看看,你怎麽在這兒?”陸子期一副兄長盤問弟弟的口吻,環顧了病房裏另一張桌子上的禮品,心下了然,他是來看李長生的。
有陸子期在這裏,趙斯文有些坐不住了,他站起來,結結巴巴地說:“我就是來隨便坐坐,那個……恩……我去找我哥。”
走到門口,又轉過頭看著李暖星:“小星,中午要一起吃飯嗎?”
李暖星剛準備開口,陸子期就先她開口:“不了,我們約好一起吃午飯。”
趙斯文哦了一聲,眼裏有些失望。
陸子期把他的表情盡收眼底,心裏有些說不出的感覺。因為許婉雲的主治醫生是趙辰逸,他經常跟趙辰逸打交道,所以會認識趙斯文,經常聽趙辰逸提起趙辰逸喜歡他們學校一個女生,但是一直沒找到機會表白,竟然沒想到他喜歡的女生居然是李暖星。
李暖星看向陸子期,她怎麽不知道他們約好了時間一起吃飯啊。
陸子期看出她的疑惑,沒有絲毫的尷尬之色,十分淡定地說:“你爸爸住了這麽久的醫院,你都沒有帶他出去吃一頓好吃的。今天我很閑,中午可以帶你門去吃大餐。”
李暖星眼睛亮閃閃的,笑容比剛剛隻增不減:“這也是員工的福利麽?”
“你也可以當做我要討好許氏的會計。”他轉過頭又看向李長生:“聽趙醫生說,你現在恢複的很快,是不是打算要離開梅城了。”
李長生恩了一聲,其實現在他就可以離開了,隻不過李暖星堅持讓他再住幾天。
“機票都訂好了麽?”陸子期又問。
“還沒呢,我想讓他再住幾天,現在他腿上有石膏,還不能拆……”
“就是再過兩個月,石膏依然也拆不了。”李長生不等李暖星把話說完,就搶著說道:“那照你的意思,我還幾個月都回不了家了啊?”
李暖星瞪了一眼李長生:“就你現在這個樣子,就算回去之後,媽媽還不是要擔心,媽媽身體本來就不好,你再嚇著她怎麽辦?”
李長生軟了幾分口氣,有些不自在地說:“我著急回家,還不是想你媽媽了,總不能一直耗在醫院裏吧?”
這句話帶了幾分商量的語氣,李暖星沒再跟他吵起來,隻哼了一聲:“你就隻想著媽媽,不想我,我是不是你親生的呀。”
李長生摸了摸李暖星的頭,哄著她說道:“我也想你啊,要不然早就離開梅城了,留在這裏有什麽用,你媽媽又不在……”
“你看你看,三兩句話就往媽媽身上扯!”李暖星撅著嘴。
陸子期在一旁看著父女兩人,嘴角噙著淡淡地笑意,他的世界裏,沒有媽媽,隻有母親,母親是個雍容華貴的女人,很小的時候教他識字念書,雖然對他很好,卻沒有母子之間的那種疼愛。他也沒有爸爸,隻有父親,父親對他恩重如山,給了他第二個家,可是他從來沒有跟父親像他們這樣相處過。
他看著嬉笑鬧著的兩個人,有些向往。如果他有親生父母, 他會不會也跟李暖星這樣,跟著爸爸媽媽一起開開心心的生活?
“讓陸先生見笑了。”李長生跟李暖星鬧著玩了半天,才想起來這裏還有個外人,連忙推了一下李暖星,故意板著臉,故作老成。
李暖星捂著嘴偷笑:“爸爸你就別裝了,你這樣不挺好的嗎,誰願意有個一臉嚴肅的爸爸啊!”
偶像在前,李長生覺得沒有表現好,臉色微微有些不自在。
陸子期也跟著李暖星說道:“我也覺得你們這樣相處挺好的,我跟父親兩個人很少像你們這樣,所以我跟他並像你們這樣親近。”
李暖星臉上的笑漸漸停住:“對不起啊,我沒想著要讓你不開心的。”
陸子期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風輕雲淡地說道:“我跟他的關係一直都不遠不近,這麽二十多年下來,也早習慣了。”
“陸先生不要這麽說,既然許先生養了你二十多年,不管是親生的還是領養的,都會疼愛你,隻不過可能是人跟人不一樣,所以疼愛的方式不一樣罷了!”這些日子他在醫院裏被醫生跟護士仔細照顧著,他知道跟陸越辰有很大的關係,看見他的神情有些落寞,忍不住出聲安慰。
李暖星連連點頭,十分讚同李長生的話,還想再說些什麽,她的手機鬧鈴就響了,她看著二人說:“我做檢查的時間到了,做完這個檢查我們就一起去吃飯啊。”
陸子期的臉色沉了不少,現在一提到檢查這兩個字,是他心裏解不開的結。
等李暖星一走,陸子期從桌子上拿起一個蘋果,親自為李長生削了起來。前陣子許婉雲還能吃得下去蘋果,他每次去病房就給她削著吃,到了現在,削蘋果的技術練的爐火純青。
李長生看著他削蘋果的動作,好奇地問:“陸先生喜歡吃蘋果?”
“我妹妹愛吃。”他把削好的蘋果遞給了李長生。
李長生有些受寵若驚,這可是偶像給他削的蘋果啊!
“以後叫我子期吧,我跟小星是朋友。你喊我陸先生,我聽著挺別扭的。”陸子期把蘋果又往他跟前放了放,示意他接過去。
許氏集團一直是李長生的的奮鬥目標,現在被許氏集團的總裁服務著,李長生有點坐不住了,接蘋果的手都在發顫。
“陸先生……”他剛開口,陸子期就抬頭看他,他又改口:“子期啊,你跟小星是怎麽認識的?”
作為李暖星的父親,李長生十分好奇他們兩個身份不同的人怎麽有交集的。
陸子期坐在李長生的旁邊,將跟李暖星是怎麽認識的過程,很詳細的跟李長生說了一遍,李長生聽見李暖星陰差陽錯上了陸子期的車,連連稱奇,一直不停地在說他們家小星就是他的福興,他來梅城想抱許氏的大腿沒抱上,結果她輕而易舉的就抱上了。
陸子期從他的話裏聽出一些端倪,於是又問:“你很早之前就想跟許氏合作麽?”
李長生一拍桌子:“對!我一直都想跟許氏合作,所以這次會專門來梅城,就是要想跟許氏合作的,其實也算不上合作。就是許氏這邊需要一種布料,在我們槐鄉正好是大規模的生產的。我就想來試試,看看能不能把這個生意接過來,沒想到會出了車禍。”
原來是這樣,陸子期的手微微有些汗沁了出來。他沒有想到許義山會早早的就開始謀劃這一切,他正式接手許氏也是在李長生出了車禍之後,如果是之前,他也許能夠發現一些端倪,那麽李長生就不會出車禍……
“子期?”李長生看見他眉頭微皺,似乎在沉思什麽,以為他在想工作的事情:“在這裏是不是打擾到你的工作了,你要忙,就先去忙。”
李暖星在做檢查,他什麽都不想做,所以搖了搖頭。繼續坐在床邊陪著李長生聊天。陸子期見多識廣,天南地北的話題都可以說一些,又刻意聊一些李長生感興趣的話題。中間多次提到許氏的管理模式和服裝領域方麵的經驗,聽得李長生高興不已。
等李暖星做完檢查回來,李長生還在問陸子期關於公司管理方麵的問題,手上還拿著一個小本子,陸子期一邊說,他就在一邊做筆錄。
李暖星湊過去,把本子從李長生的手裏搶過來,見上麵密密麻麻寫地管理理念跟經營模式,故意狠狠歎了一口氣:“爸爸,陸子期是我的朋友,人家隻是來看看你,不是來教你學習的,你這樣利用人的行為很可恥啊!”
“怎麽跟爸爸說話呢,爸爸見一次子期不容易,這不是想要抓住機會麽?”陸子期跟他分享了這麽多經驗,對他來說,是一筆不小的財富,是他花錢都買不來的教學經驗。這會兒樂的嘴都合不攏。
李長生笑,李暖星也裝不下去了,也跟著笑了起來。
兩個人笑過之後,李暖星才把輪椅推過來,讓李長生坐在輪椅上,推著他出了病房,陸子期跟在身後。
出了醫院,陸子期帶著他們兩個人去吃飯,飯後又帶著兩個人在梅城轉了一圈。李長生現在已經不需要每天都在病房裏待著,他早就想出去透透氣,但是沒人帶著他轉,他也隻能窩在病房裏想想。
現在陸子期帶著他轉,他看著陸子期的眼神也變得更加親切起來。
陸子期有心要帶她們兩個人梅城有特色的地方,去的都是一些古韻古香的街道,因為李長生腿腳不方便,他們隻能圍著古代建築外圍看看。僅僅隻是這樣,李長生就高興不已。每到一個地方,李暖星就會跟李長生介紹那些建築是什麽曆史淵源,如果說不上來的,陸子期就在一旁幫著說。
這一逛,就快到了晚上,陸子期把車子停在江灘附近的一個飯店門口,吃了晚飯之後,陸子期推著李長生在江灘散步,微風徐徐,讓人渾身涼爽不已。
李長生直直感歎,梅城山清水秀的,在這個地方住的他都不想走了。走在他旁邊的李暖星趕緊問他,要是他不想走了就再多在醫院裏待一陣子,李長生就把手機掏出來看著手機屏保,屏保上是李暖星媽媽的照片,嘴裏一直念叨著想她媽媽之類的話。李暖星罵他老固執,李長生就笑眯眯地不說話。
等吹夠了江風,陸子期才開車送李長生回醫院。送完李長生,他準備送李暖星回學校,李暖星卻說不用了,她要去沐梓玲那邊住,沐梓玲住的地方在皇夏醫院這邊有直達車,交通十分便利。
陸子期問她為什麽不回宿舍,她開始的時候支支吾吾的不肯說,陸子期就問她是不是有什麽困難,她不停的搓著手東看西看,像極了許宛雲在找借口時才會有的小動作,陸子期笑著說:“跟宿舍的人吵架了?”
“不是。”她又不是小孩子,怎麽可能因為這個不回宿舍。
“那是什麽?”陸子期好奇不已,在他看來,李暖星可不是一個夜不歸宿的女生。
“學校現在讓提前搬出來,隻給一個周的時間做準備。我們那邊的房子屬於學區房,租房各種貴。沐梓玲那邊的就是普通住宅樓,會便宜很多。我現在不是上班了嘛,找房子就得下班或者上班之前找,時間緊迫,所以暫時就不回宿舍了。”李暖星提起這個就頭疼,學校就算要提前讓她們搬出來,至少要給半個月的時間做準備才行,現在一個星期就得搬出宿舍的通知一下,大家都在著急找房子。學校附近的房子就更緊俏了,那價錢貴的讓她望而卻步。
“不是有租房的網站麽?你可以一邊上班一邊看房!”陸子期又說。
“唉,說這種話的人,一看就不知人間疾苦啊。租房的網站上,就算寫的是直租,但大部分也是租房經濟公司發的。價格都是虛高,我們這種還沒畢業的人,怎麽可能租得起啊?”她一邊抱怨一邊衝陸子期揮揮手:“玲子那邊有直達車,這個點也沒人跟我搶位置坐,我坐公交回去挺方便的,拜拜!”
她一路小跑著往公交站的方向去,陸子期也隻好目送著她離開。確定她坐上公交車之後,他才回到婉雲的病房裏,又給李暖星發了一條短信:路上注意安全,到了沐梓玲住的地方後,給我發一條短信。
等李暖星看見手機短信的時候,她已經找到了靠邊的窗子坐下,抱著手機把短信看了又看,抿著唇傻笑個不停,低著頭編短信回複他,寫了刪,刪了寫,最後隻回複了一個好字。
陸子期收到她回的短信之後,就把手機放在了桌子上,繼續給許婉雲講笑話,為了逗她開心,他已經將網上搞笑的段子統統都記在了心裏,可是能講的段子越來越少,她也越來越虛弱。
許婉雲笑著笑著,忽然跟陸越辰撒嬌:“哥,我想抱抱你。”
陸子期微微愣住,自從婉雲長大了一些,有了男女之別的想法後,很少再讓他抱,他低著頭看著躺在病**的她,因為長期服用藥物,讓她臉色越來越蒼白,她張開雙手,嘴角微微翹起來笑著,像極了小時候她要他抱時的模樣。
他俯下身子輕輕抱了抱她,她雙手環在他的背上,頭靠著他的肩膀,什麽話都沒說。
她不說話,他也沒說話。周圍寂靜無聲,隻有牆上的時鍾滴答滴答的在走。
良久之後,許婉雲才張開口,輕輕的說:“哥,你能答應我一件事情麽?”
“什麽事?”
“以後不要跟爸爸吵架了好不好,每次看見你們吵架,我心裏就特別難受。”
許婉雲的語氣有些低沉,陸子期不忍心讓她難過,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出聲安慰:“我跟他就吵了那一次架,以後不會再吵了。”
許婉雲微微推開了他,直視著他的目光:“你們是不吵架了,可是你也很少再來醫院了。哥。我不是小孩子,我知道你不來,是因為不想在我麵前跟他吵架。要是以前我也不會多說什麽,爸爸對你一直很苛責,如果我是你,我也不會喜歡爸爸。可是哥,我知道我活不久了,臨死前我就隻有這一個願望,希望你跟爸爸能盡快和好。你們在這個世界上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想看見你們兩個人像這樣相處……”
“誰說你要死了。”陸子期的心驟然一疼,卻不能在她麵前表現出來,麵上微微笑著,故作輕鬆地說道:“你這麽配合治療,肯定會好起來的。”
許婉雲搖了搖頭,嘴角帶著一抹苦笑,她往吊瓶的方向看過去:“我不是傻子,用藥劑量早就開始增加了,開始的時候確實有點用。可是現在沒有用了,身體好不好,我清楚的很。睡覺的時間越來越多,清醒的時候越來越少。我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哥,你跟爸爸都騙不了我。”
是啊,婉雲這麽聰明,他早該知道瞞不住她的。他正想要再找理由解釋關於用藥劑量為什麽會增加,婉雲卻忽然又緊緊抱住了他。
“哥,我好怕死,怕死了以後再也見不到你跟爸爸,你知道的,對於我來說,你跟爸爸就是我的全部了。”她說著說著,忽然撕心裂肺的大哭起來。
許婉雲是他看著長大的,從小就被他跟許義山捧在手心裏疼愛,何時哭成這樣,她說她怕死,他更怕她會死。這世上他本來就沒什麽親人,他有的,就隻有許義山跟她。他輕輕的拍著她的背,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她哭著哭著,枕著他的肩膀睡著了。
陸子期將她輕輕的放在病**,坐在她旁邊陪著她,一夜未眠。直到第二天該上班的時候,他才悄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