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的時候,李長生就醒了,這個時候不能進食,隻能喝點溫水,李暖星坐在病床邊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一會兒問他渴不渴,要不要再喝一些水。李長生被她繞的頭暈,讓她散散心她也不肯。

其實手術做完後,隻要等著骨頭長好也就沒什麽大問題了。可李暖星總覺得出了車禍是一件要人命的大事,電視上看的新聞隻要出了車禍都有生命危險,所以一時半刻也不肯離開李長生,生怕他術後有後遺症危及生命。

李長生被她緊張兮兮的模樣逗得笑了,伸手想要摸摸她的頭。她嚇得趕緊握住他的手不讓他亂動。門在這時候開了,李長生朝門口望了一眼,看見進來的人身穿米白色襯衫,下身一條同色休閑褲,這個人他覺得有些熟悉,卻一時想不起在哪裏見過。以為他是來找李暖星的,便笑著跟李暖星說:“你朋友來了。”

李暖星以為是沐梓玲來了,心裏還有些疑惑,她大半夜的趕稿子,怎麽可能這會過來。一回頭就看見了陸子期倚在牆壁上看著她。原來是他啊,她扒拉了兩下頭發朝他嘿嘿一笑。

“手機沒電了,充了電才看到有一通未接來電。”陸子期說。

她給他打電話幹嘛了,一上午因為爸爸要做手術她都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裏,楞了好半天的神才想起來她為什麽要給陸子期打電話,急忙從桌子上的手提包裏拿出鑰匙遞給他。陸子期接過鑰匙後,又看了一眼李長生,對著他微微點了點頭,便往外走了出去。

“小星,你是怎麽認識他的?”李長生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在哪裏見過他,於是好奇的問她:“他叫什麽啊?”

“陸子期。”對於前麵的問題,她一時半會也不知道怎麽回答,總不能告訴爸爸她在做兼職的時候認識的。家裏人最反對她上學的時候做兼職,她眯著眼討好的朝李長生笑了好幾下,想把問題糊弄過去。

李長生念了好幾遍陸子期的名字,忽然恍然大悟的說:“許氏集團的副總是不是他?”

李暖星納悶的點了點頭,有些不明白為什麽李長生這麽激動。

這下李長生明白為什麽他覺得陸子期有些熟悉了,原來是在電視上看見過:“小星啊,你能不能幫爸爸一個忙!”

“什麽忙?”李暖星問。

“咱家也是做服裝設計公司的你知道吧,能將暖星服飾做成許氏集團那樣,一直是我這輩子的願望,許氏集團地總裁許義山我這輩子肯定指望不上要他的簽名了,但是陸子期的應該不難……”

“爸爸!”李暖星滿頭的黑線,她以為沐梓玲追星追的已經夠過了,看到爸爸這樣她才明白原來沐梓玲那根本不算什麽。

“他現在應該還沒走遠,快去幫爸爸要簽名!”李長生說風就是雨,似乎馬上就能做起來去找陸子期要簽名。

“哎哎,爸爸你剛手術,不能起來啊。”李暖星急了:“好了好了,我去要簽名,這就去要。”

李暖星從包裏翻出筆跟本子,想著陸子期應該還沒走太遠,看了一眼李長生:“爸爸,我等下就回來啊,你千萬不要亂動。”

李長生心滿意足的點了點頭,又催著她趕快去。她撇了撇嘴,那個陸子期有這麽厲害麽,迷地沐梓玲要她偷拍他的照片,好吧,她能理解沐梓玲是年輕氣盛,難免有追星的壞習慣……那爸爸呢。她歎了口氣,任命地出了門。

李暖星出了門就看見陸子期坐在走廊的椅子裏正在打電話,她在他身旁坐了下來,低著頭拿著手裏的本子塗塗寫寫,好像是在打發時光。

“恩,父親近日都不會回集團,你先把要簽字的文件放在我辦公室,等我下午回去帶到醫院給他簽字。”陸子期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憊地說:“你也不要太在乎別人的看法,我到底有沒有意圖架空許氏,不是他們幾張嘴說說就能顛倒黑白的。”

“王叔,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現在我還抽不出時間去整頓集團內部,宛雲的病比以前更厲害了,父親現在一門心思地照顧宛雲,集團的事他根本都不想再管了。我能怎麽辦……”陸子期重重的歎了一口氣,也不知電話那頭說了些什麽,他忽然站了起來,走到窗戶邊將窗子打開,深深吸了幾口氣:“那就讓他們去說,正好我也想看看集團裏到底有多少人是真的在幫父親做事。”

陸子期也不管王叔在那頭還在說些什麽,直接將電話掐斷了。他緊緊握住了手機,神情十分氣憤。

李暖星抬起頭時正好看見他氣的青筋暴起的模樣,緊抿著唇不敢跟他說話。有些猶豫還要不要讓他給爸爸簽名。

“你找我還有事?”陸子期將手機裝進了口袋裏,看著她問。

“沒……沒事。”李暖星覺得現在的陸子期讓她有些害怕,站了起來灰溜溜的準備進病房去陪李長生。

“我看起來讓人很害怕麽?”這會兒陸子期已調整好了情緒,又恢複成溫文爾雅地模樣。

李暖星是個誠實的孩子,她點了點頭,雖然聽出他已經不氣了,可剛剛他怒氣衝衝地模樣還是將她嚇住了。

陸子期沒再跟她說話,隻看了一眼她手上的本子。見她是在畫素描,隻不過他打個電話的功夫,她就已經將他的輪廓勾勒了出來。

“為什麽要畫我?”陸子期見她低著頭就像個被訓斥的小學生,有些懷疑方才是不是真的太凶了,不由放低了聲音問她。

“爸爸說,要你的簽名。可是……光簽名字沒照片。有些不好看。我就想著畫一幅出來你再簽……”就像是小學生上課一樣,老師問什麽,她答什麽。

從沒聽說過簽名還可以這樣,陸子期忽然笑了起來,從她手裏拿過她的本子,在上麵簽下了自己的名字。還給她後摸了摸她的頭:“要是那些不聽話的人像你這樣該多好,這樣我能少操好多心。”

陸子期丟給她這句話後便往電梯的方向走去,李暖星歪著頭很認真的想了想,她看起來像省心的人麽?

拿著本子進了病房後,她翻了翻白眼,把本子遞給了李長生。李長生心裏那叫一個樂啊,摸著陸子期的親筆簽名笑的嘴角都快要裂開了。

“爸爸,咱能不犯花癡嗎?”李暖星受不了了,忍不住地抱怨。

“等你接了爸爸的公司,你就知道爸爸為什麽這麽崇拜陸子期了。他才二十五歲,就做了許氏集團的副總,關鍵是集團裏很多元老不服氣他,他還能將大權握在手心裏……”李長生滔滔不絕的說著陸子期的奮鬥史,李暖星聽得十分認真,忽然想起剛剛在走廊裏,看見陸子期對著電話緊緊皺著眉頭的樣子,好像有點明白為什麽了。

“小星,你媽媽知道我手術後,沒有犯哮喘吧?”李長生突然想起什麽,趕緊問她。

被這一問,她才想起來根本沒跟媽媽說他手術的事,所以沒錢交手術的費用,那錢是誰交的?

“媽媽還不知道你做手術的事,我就怕她會犯病呢。”李暖星跟他說。

“好孩子,懂事了。”李長生笑嗬嗬的摸了摸她的頭:“那手術的錢是誰替你交的?”

“我一個好朋友,她替我先墊的。”李暖星想了一想,隻有沐梓玲知道她爸爸做手術的事,錢一定是她先交的。想到這兒,她心裏都覺得溫暖的不行,拿出手機給沐梓玲編了一條特別肉麻的短信:玲子,你說你咋這麽好呢,替我墊了醫藥費不說,還墊了手術費,嗚嗚,我要嫁給你!

短信才發完,電話就響了。

“小星,我沒給你交手術費啊,醫生都沒說叔叔什麽時候做手術,我連手術費的單子都沒有到。”一接通了電話沐梓玲就趕緊跟她說:“叔叔什麽時候做手術,我才起來,準備去醫院跟你換班照顧叔叔。”

“爸爸已經做完手術了,你要是太困就不要來了……”

“等著我來,一個小時後我到了。”好像是怕李暖星拒絕她,也不等李暖星再說什麽,啪的一聲將電話掛斷了。

李暖星看著暗下去的手機屏幕,很認真的想了想,不是玲子交的手術費,那還是誰呢,難道是陸子期嗎?她悄悄看了一眼李長生,可能是術後很容易就犯困,李長生躺在病**已經打起了鼾。她輕手輕腳地退出了病房,拿出手機撥通了陸子期的電話,電話那頭響了好久都沒人接聽,她隻好掛斷了電話。這會兒李長生睡的正熟,她又怕進去擾他清靜,在走廊裏慢慢地走著。

不一會兒手機又響了,她一看是陸子期的電話,趕緊按了接聽。

“我妹妹才睡下,所以我的手機調的是靜音,你的電話我沒聽見。你找我有事?”陸子期的聲音低沉悅耳,傳到她的耳朵裏,讓她忽然冒出一個奇怪的想法,要是陸子期有一天失業了,其實可以去做電台主播……

“喂?你在聽麽?”

呃……李暖星瞬間被拉了回來,扒拉了兩下頭發,是不是跟沐梓玲在一起時間長了就會被傳染,她怎麽這麽快就歪樓了。她咳了咳:“我爸爸的手術費是你幫我交的麽?”

“手術費?”陸子期似是沒反應過來她在說什麽,很快又說:“不是我交的。”

不是他麽,那還有誰呢?李暖星這下也不知道是誰了,這年頭還真有做好事不留名的人?

“陸先生,您要吃什麽,我給您訂餐吧!”

李暖星聽見陸子期身旁的人在問他吃什麽,想一想陸子期昨天又開車送自己回來,又借地方讓自己睡,當下朝著電話那頭喊:“陸先生你不要吃外麵訂的飯啊,我知道這附近有一家店經濟又實惠,我請你去吃啊。”

這一喊,惹的走廊裏幾個小護士都回頭看她,她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一著急就忘記這是在醫院了,她捂住嘴一副知道自己錯了的模樣,又悄悄對著手機說:“陸先生,我在一樓的門口等你,不見不散哦。”

“好。”這會兒陸子期心情似乎不錯,笑著掛了電話。

身旁的秘書見他剛剛看著最新決策書的時候臉色還不太好看,現在才敢試著跟他多說幾句話:“陸先生,王副總的這個計劃書您看……”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我不信王副總不明白這樣的道理,無緣無故肯給我們許氏讓這麽優惠地價格,不可能隻是想做宣傳這樣簡單。這份計劃書做的根本不夠詳細,也不夠明確。”陸子期拿起身邊另一份計劃書,攤開在李秘書的麵前,指著上麵羅列的一條條數據報告,一字一句地說:“這才叫做計劃書。”

李秘書已明白陸子期的意思,將王副總的計劃書收了起來,停了半晌後又問:“以後都由您替許總代簽了麽?”

陸子期揉了揉額頭,點了點頭:“稍晚一些,父親會親自發郵件將我代理總裁一職這件事下發到公司高管的郵件裏。”

“陸先生,容許我多言幾句。”李秘書微微彎了腰,在他耳邊低聲說:“現在您代理總裁並不合適,集團很多人都在造謠您圖謀不軌。”

陸子期才到許氏沒有多久,內部的事他也早有耳聞,李秘書能對他這樣說在他意料之中。他也知道李秘書能做這麽多年,必然是許義山的心腹。如今許義山將李秘書給他用,言下之意再明顯不過。他看了一眼滿麵認真地李秘書,輕聲地說:“父親年紀大了,宛雲又不知道能撐多久,我不忍心讓父親為了宛雲操碎心,又要收拾集團裏的爛攤子。昨夜父親雖然什麽都沒跟我說,可是我聞到了他身上特別重的煙味。”說道這裏,陸子期眼底劃過一絲哀傷:“您跟著父親的時間最長,許多外人不知道的事,您心裏就跟明鏡兒一樣。如果父親知道他辛辛苦苦創立的許氏集團,現在被一些人別有用心地想要瓜分,您說他會怎麽想?”

李秘書一愣,對於集團的事他知道歸知道,可從來不會參與進去,也不會多嘴地問出來。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是個秘書,現在被陸子期一問,反倒是讓他不知道該怎樣回答他。

“他們想要做什麽,我都清楚的很,可是我不動他們,不是因為我怕他們,隻是因為父親現在受不了這樣的打擊。”陸子期看著他說:“若是宛雲的身子能好一些,或者父親什麽時候有能力去接受現在的許氏,我會毫不猶豫地讓那些人卷鋪蓋走人。”

自從接觸陸子期後,李秘書總覺得陸子期處事手段不如許義山那樣老練,手段也不如許義山快準狠,所以在陸子期身邊做事時,多少是覺得陸子期能力尚且欠缺的。可是如今聽見陸子期的這番話,讓他忽然有些明白為什麽許義山這麽放心的把許氏集團交給陸子期來打理了。

從陸子期的身上,李秘書仿佛看見了當年年輕氣盛的許義山。

正在李秘書出神的時候,躺在病**的許宛雲身子微微動了動,有了要醒過來的跡象。陸子期做了個讓李秘書出去的手勢,在許宛雲醒來後,無論集團裏有什麽大事,都會避而不談,這是許義山與陸子期的一貫作風。

李秘書將帶來的文件整理進文件夾,輕輕退了出去。

許宛雲睜開眼睛下意識的去找陸子期,結果看見陸子期拿著水果刀正在削蘋果,整張臉垮了下去。自從生了病,她吃什麽都會吐,唯有蘋果能吃下去幾口,所以許義山跟陸子期總是喜歡給她削平果。

“哥,我真的不想吃蘋果了。”許宛雲哭喪著臉:“求你了,我吃夠蘋果了。”

陸子期正要去勸她,就看見放在他手邊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顯示的是李暖星打來的電話。他將蘋果遞給了許宛雲,許宛雲不敢違背陸子期的意願,不情不願的拿著蘋果象征性的啃了兩口。

見她吃了點蘋果,陸子期才接了電話。

“陸先生,您是不是在忙啊,我在一樓已經等了一會兒了,要是您在忙,我可以買了飯給您送上去。”因為李長生的手術進展的很順利,李暖星的心情美的冒起了泡泡,跟陸子期說話時,語氣也很輕快。

許是李暖星的快樂傳染到了陸子期,他微微笑了笑,輕聲說:“我現在就下去。”

聽見陸子期要下樓,許宛雲的眼睛一亮。她心裏想的什麽,陸子期不用猜都知道,板著臉嚴肅的看著她:“至少要再吃掉半個蘋果,我才會走。”

“哥……”許宛雲撅著嘴跟他撒嬌。

“叫我哥也沒用,醫生說了你必須每天吃一些東西。”陸子期無視她的不情願。

許宛雲抱著蘋果哢擦哢擦啃了好幾大口,苦著臉把蘋果吃下去半個。

“乖。”陸子期這才對她和顏悅色,將電視打開,調到了她喜歡看的綜藝節目:“隻允許看半個小時,半個小時以後,要乖乖睡覺,知道麽?”

“你快點走,囉嗦死了。”許宛雲知道他還沒吃飯,猜測給他打電話的人是喊他一起去吃飯的。於是催他離開。

陸子期又把空調的溫度調高了一度,摸了摸她的額頭,見她沒有發燒,這才放心的離開。

等陸子期出了電梯到了一樓時,就看見李暖星站在醫院的門口等著他。門口有一大片陰涼的地方,李暖星卻沒有站在陰影處,她就站在陽光底下,今天的天氣很好,陽光曬在她的身上,陸子期能看見她額頭上有一層細汗。於是走快了兩步,將口袋裏的紙巾遞給了她。

“你怎麽不站到涼快的地方?”陸子期問她。

李暖星拿著紙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朝他笑著說:“她們都站在涼快的地方,我怕你看不見我嘛。”

陸子期看了一眼站在陰涼處的幾個人,似乎對她說的話有一些無奈:“這才幾個人,我還不至於連你都找不出來。”

可是看見她這傻傻的模樣,倒也覺得有幾分天真。於是陸子期順著她的意思又說:“你站在這裏,我出了電梯就看見你了。”

李暖星一臉‘我說的沒錯’的表情看了眼陸子期,頭抬得高高地往前帶路。

從李暖星身上,陸子期仿佛看見了還沒有生病的許宛雲,早兩年的時候,許宛雲也喜歡站在大太陽底下等著他,無論天氣有多炎熱,她都沒有改過這個習慣。以前他笑許宛雲傻姑娘,可是現在聽見李暖星這麽說,心不禁疼了起來。

這世上最殘忍的不是時間能使人變得不再青春懵懂,而是當你變得成熟、成為強大的人之後,卻用盡全身力氣都沒有辦法讓你在乎的人平安健康。如果可以,他寧願躺在病**的人是他,可是能麽,不能!

陸子期看著蹦蹦跳跳往前走的李暖星,依稀間好像又回到許宛雲身子倍棒的時候,連看著李暖星的眼光都變得溫柔起來。

李暖星帶著陸子期走的是皇夏醫院後麵的老胡同,胡同裏種著年份已久的梧桐樹,此時正值夏季,枝繁葉茂,兩人走在樹蔭底下,倒也沒覺得有多熱,陸子期忽然想起當年他在國外念的理工大學也有這樣大片大片的梧桐……

李暖星忽然轉過頭看著陸子期,從口袋拿出一個東西,撓了撓頭發,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差點忘記把這個給你了。”

他低頭去看,才看清她手裏攥的是一個紅繩編織的如意結。

“是我自己編的,你妹妹不是生病了麽,討個吉利。”李暖星見他神情微楞,以為他看不上這樣的小玩意,於是訕訕地收了手,準備如意結裝進口袋裏。

陸子期卻按住了她的手,將如意結從她手裏拿了過來:“謝謝你的好意,我回去就把這個如意結給我妹妹。”意識到剛剛自己的失態,他對她解釋:“剛剛我隻是沒想到,你會編這種東西,所以有點出神了,抱歉。”

“沒……沒事。”李暖星沒想到陸子期竟然會為了一個如意結跟她道歉,這會兒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幹笑了兩聲,又繼續往前走去。

到了李暖星說的飯店,陸子期才知道她說的便宜又好吃是指的什麽。

低頭看了一眼老板娘端上來的蛋炒飯,他拿起筷子吃了起來。本來指著能吃飽肚子就行,可是等吃到嘴裏,才知道這炒飯味道很是不錯。

“是不是很好吃?”李暖星獻寶一樣:“雖然我沒去過皇夏醫院,可是這家飯館我都來了好幾回了,就是衝著這個飯來的。”

為了一個蛋炒飯做公交車一個多小時,這也是很有毅力的人才能做到的。陸子期點了點頭,對這家餐館做的飯表示認可。

“要不是你幫我這麽大的忙,我才不帶你來這裏吃呢。”得到陸子期的肯定,李暖星開始傲嬌起來:“這是我跟沐梓玲的聚集地。”

出了大學也有了好幾年,他都快忘記了大學生活是怎麽樣的情形。隻依稀記得當年上大學的時候,也曾跟著朋友經常一起去一家小餐館著吃飯,倒不是說味道有一定會有多好吃。隻是因為兩個人關係好,才會跑這麽遠一起吃飯。

李暖星肯將她跟朋友的小餐館介紹給他,倒是讓他有些意外的。就好像本來是隻有兩個人的聚集地,現在多了他一個。

他願意幫助李暖星,純屬是個順便的事情,沒想到她會放在心上。願意接受她請的飯,隻是因為不想讓她覺得欠他一個人情。現在她把跟好朋友聚會的地方告訴了他,讓他覺得有些盛情難卻。

畢竟他在社會闖**了好多年,也算看透人情冷暖,對大學裏還沒畢業的女孩子,終歸是覺得有些代溝。總覺得她們天真爛漫,跟他也沒什麽話題可以聊。

於是吃完飯,他下意識的想要拿錢包結賬,然後回醫院去照顧許宛雲,李暖星看見他要拿錢包,趕緊按住了他,很認真地說:“都說了是我請你了!”

陸子期的手微微一頓,第一次出門跟女人吃飯是對方掏錢付賬,還不習慣女人買單。

等李暖星將錢付完,兩個人回到醫院後,她支支吾吾了半天,終於把最想問的問題問了出來:“陸先生,我爸爸的手術費 ,真的不是你出的啊?”

怪不得要請他吃頓飯,其實最想問的就是這個吧,陸子期看著她鬼精的樣子,嘴角微微揚了起來,跟她一字一句地說:“真的不是我墊付的手術費,你父親做手術的時候,我正在照顧我妹妹。”

不是他啊,李暖星哦了一聲。眼神裏帶著些疑惑,不是他,不是沐梓玲,那還能是誰呢她還沒傻到以為有人給她墊付了醫藥費之後,還能悄悄離開。

許是看出她的疑惑,陸子期又說:“也許是家裏的人呢?”

“不可能是家裏人,我媽媽身體不太好,爸爸出車禍的時候我就沒有通知家裏麵。”李暖星立馬否定了這個可能。

陸子期還想說什麽,手機鈴聲就響了。電話按了接聽鍵之後,陸子期的聲音變得又輕又柔,雖然聽不到對方說什麽,可是聽見陸子期哄著電話裏的人再吃點水果之類的話,就猜到應該是他口中的那個妹妹了。

等陸子期掛了電話,李暖星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你妹妹得的是不是胃病啊?”

提到許宛雲的病,陸子期神情黯然了幾分,點了點頭。

“嚴重麽?”李暖星又問。

“我們正在努力的救她。”陸子期沒有說嚴重還是不嚴重,隻告訴了她這麽一句話。許宛雲的病情很不樂觀,醫生說多活一天是一天,可是他就是不肯接受現實,找了很多專家,得到的結果都大同小異。

提及許宛雲的病,陸子期歎了一聲,他不在的時候,許宛雲總是不吃東西,也不肯休息,不管是誰勸她,都絲毫沒有任何作用。

剛剛的電話就是許義山給他打的,讓他趕緊回去。似乎是怕他覺得他在騙他回去,又把電話拿給許宛雲,他一聽見她撒嬌的口氣,就知道她肯定又不吃東西了,隻好電話裏先好言好語的哄勸幾句。

“我得先上去了,你父親的事沒什麽問題,應該過幾天就能出院了。”陸子期心裏擔心著許宛雲,對李暖星說完這句話之後,就快著步子往電梯的方向走去。

下午的時候,沐梓玲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站在了李暖星的跟前,本來說好是給她打了電話一個小時之後就會趕過來,結果路上堵車就堵了一個多小時。加上學校裏皇夏醫院本來就遠。再過來的時候,李長生又睡過去了。

“對不起啊,我真不是故意要來晚的。”沐梓玲對她傻笑了一下,說話都變得沒有底氣。李暖星是她是最好的朋友,以前她都吃她的蹭她的,等她有了困難需要人幫助的時候,她卻窩在家裏寫稿子。越想,越覺得對不住她,頭低都快讓李暖星找不到了。

“玲子,你幫我想想會是誰幫我交的手術費,我沒有你聰明,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來誰會幫我交了錢還能不告訴我們。”跟沐梓玲是好朋友,知道她的愧疚心又開始作祟,於是找個話題把她的注意力轉移到別的事情上。

結果兩個人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子上商量了兩個多小時,直到李長生又睡醒了,依然沒有什麽結果。

錢不是白拿的,來曆不明的錢讓李暖星如坐針氈。下午七點時,趙辰逸來病房給李長生做術後檢查,李暖星趁著這個時間抓住趙辰逸就問是誰給她爸爸交的手術費。

趙辰逸也是一頭霧水,頭一次知道還有人交手術費還可以不留名的。但是想到李暖星是上麵特意要求關照的女生,於是答應她會幫她查一查繳費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