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操心,不需要用床,站著來,照樣快活。”答話女子的眼角流露一抹邪光,撩過搭住阿烈右腕的那名辣妹。她遂走到貨架前,察看上頭的糖品名稱。

這邊,無名烈兀自為“站著來”而傻笑。心一橫,他現場寬衣解帶:“難得你們這麽開放,那我就舍命陪妹子了!別看俺長得一表人才,其實…其實俺也是第一次……待會記得溫柔點,不然俺會害羞滴……”

“沒事,誰都有第一次,以後常來就習慣了。”答話的辣妹自口袋內取出一支針,刺破阿烈的手指,指明要為其驗血檢查。因一時沒棉花,情急中她將其手指含入嘴裏。

阿烈屏氣提肛,癡迷好一會,款款地問:“我有可能再做個尿檢嗎?”

辣妹白了他一眼,罵他淘氣,不給驗血了。阿烈呆若木雞,癡癡笑笑。辣妹瞧這貨活像豬八戒,眼神不禁閃過一絲邪惡,招手讓檢查糖品種類的那名女子過來。那人遂從貨架的糖罐內取出一顆紅色糖果,走回無名烈身邊,輕聲道:“乖,嘴巴張開,吃了它。”

“瞎抽檢什麽嘛?我那方麵能力超強的,外物增補就更用不上了。”無名烈搔首弄姿,大秀傲人腰力,就像一輛油表全滿的法拉利。

“乖嘛,先吃了它再說。”辣妹發嗲,阿烈禁不住磨蹭,立馬張口吞下那顆紅糖。“現在你們滿意——”

他話似噎住了,忽然頭腦發熱,好像千萬條神經線錯位般茫然?差不多十秒,燥熱退去,迎來龍馬精神,人竟忘乎所以地高歌熱舞:“嘻唰唰,嘻唰唰,嗚嗚~~萬,吐,歲,佛!愛壓一壓,我們大家一起來……”

美眉們撒手退開,從旁觀察無名烈地行為並做出評估:“此藥效果不賴,就是藥效發作得稍微快了點,但下季度應該就可以上市了……”

辣妹們就業的是一家藥用糖果廠,負責招聘藥品實驗的自願者,主要為測試精神病患的臨床反應。而倒黴的無名烈成了“第一個吃糖果的人”。他就這樣獻出了自己寶貴的“第一次”,在實驗室內經曆了“瘋癲”、“癡呆”、“幻想”等精神症狀。

後來,辣妹們還特地請來真正的精神病人,百般淩 辱好色的紅發少年,以測驗其抗壓力。如此這般,反複折磨了一天一夜,到他虛脫昏迷了,才送醫急救……

事後,無名烈半句沒敢提起此事,唯恐同伴笑話。

四年前,他義父想找一個給阿烈洗衣兼打掃的短工。介紹人找了一位洗衣婦來,義父明確地知會對方:“反正你洗完了我家也是去洗別人家的,何不洗完了就替我兒子打掃一下,我會多算錢的。”

婦人小聲地咕噥了一陣,介紹人鄭重宣布:“她說她不掃地,因為她的興趣隻在洗衣服。”

阿烈起先幾乎大笑,但接著若有所悟:即使是在“洗衣”和“掃地”之間,人也要有其一本正經的抉擇——有抉擇才有自主的尊嚴。

借古思今,躺在病**的阿烈深有體會:今天之所以落得這般田地,就是被肉 欲衝昏了頭腦,主動放棄選擇權並且盲目跟從所導致的。他扇了自己一耳光,拿被子蓋住臉麵。

這會,他又想起自個棄惡從善的始末:阿烈反思且回味從前在索卡爾當流氓明星的日子,記得初識查爾斯的那一天,更忘不了反對義父無名的開端……

阿烈的冤家——小酒,同樣在懷念,懷念從前,即使與那人剛分開沒多久。

她流連海島,仿佛無處不是浪漫。天蠍島是舉世聞名的島嶼,但它並非每個角落都光鮮如新,許多老舊建築都有裂縫和破損,不過,天蠍人卻可讓這些瑕疵也煥發出藝術氣息。

小酒散步街頭,街邊舊牆縱使破損,可富有創造力的島民又為它補畫上一顆皮球和幾根胡須,於是乎,一隻栩栩如生的海獅躍然牆上。稍加留意,驚喜更多了,比如井蓋變成大蝸牛,再比如破牆成了冒煙的工廠……

天蠍人這麽理解他們的創意:我們隻是在一些小瑕疵上添加巧妙的想象和創作,使它升華作一件件飽含美感的藝術品。從這樣的細節中,天蠍島生動詮釋了“糖果之都”混合甜蜜藝術氣息的人文底蘊。

司徒小酒著迷於當地的文化風俗,覺得處處賞心悅目,每個地方都想逛上一逛。無意中,她發覺島上的植物非常獨特,秋冬盛開春夏的花種。

小酒跟居民討教,方知這的氣候帶非比尋常,動植物的生態習性都是顛倒的。這麽走走問問,她拉近了自己和當地人的關係,卻也漸漸疏遠了城市,迎向海洋。

“與我同遊大海……”小酒哼著輕快的小調,悠閑地踏過沙灘,望著海麵卷來地朵朵浪花,心情說不出的自在。

怎奈“有花無葉”——少了他在身邊,仿佛煙花缺了點火的火柴。鞋底的砂礫,海水,浪花,島嶼的景物,譜寫一首歌——小酒用歌聲抒發內心豐富的情感:

這裏的空氣很新鮮,這裏的小吃很特別……在一萬公尺的天邊……可是親愛的你怎麽不在我身邊,我們有多少時間能浪費?笑容再甜美,同行再安慰,也不足以應付不能擁抱你的遙遠!我的親愛的你怎麽不在我身邊,一個人過一天像過一年!海的那一邊,烏雲一整片。我很想為了你快樂一點!可是親愛的,你怎麽不在身邊……

她自與夥伴們暫別後就一路向海而行,哼著唱著,不知不覺已遠離城鎮。

這裏沒有喧囂的人群,隻有舒暢的海風;沒有繁華的街道,隻有遍地白沙和一望無際的碧海藍天。小酒渾然忘我地投入此中,海風吹得她皮膚鹹鹹的,浪上似有一艘揚帆的木筏駛來。

不久,木筏靠岸,船上走下一名浪人武士。他的道服上滿是補丁,背負太刀,頭發淩亂、胡子拉碴,一步一步朝小酒走來。

小酒見陌生人帶刀靠近,抓起一把沙子,警告道:“告訴你,姐是有練過的!別看我長得漂亮,就想亂來!”

“你是神能者不?”浪人問。他的裝束言表皆失意頹然,似乎鬱鬱不得誌。

“你怎麽知道?”

“還是個超弱的神能者對不?”

“哇靠!”小酒嘴巴靠成O形,“連這你都知道!”她擲出沙子,浪人形影左撇,晃出“Z”形路徑,停下。

“但凡出色的武者,皆可看到他人身上的‘氣’,”他回話,“尋常人之氣是透明的,唯神能者或武者的氣才有色澤。你的氣與櫻花同色,很美,但超微弱,屬於輕易秒殺的類型,懂不?”

“秒殺?你想殺我?!告訴你,姐是有練過……”小酒剛要張開結界,浪人驟然近身,兩指斜勢一劃,沙灘嘩地撕開一道百米長的裂痕,“殺你,容易不?你練,或者不練,有差別不?”

“大哥~~~”小酒態度全變,話聲甜滋滋的,眼裏映襯星星月亮,“隻要您不殺我,我願意做牛做馬服侍您!妥妥的。”

“叫我召雨,或者阿不,我喜歡說不,大哥不做很多年了不。”召雨趁答話時偷瞄小酒俏麗的臉龐,又移開視線,問:“姑娘,可以告訴我稱呼不?”

“我複姓司徒,名小酒。你叫我小酒就行了。喂,你一個人來到這島上是要幹嘛啊?”

“糖島是我的故鄉,此行回來是為了探望十五年未曾謀麵的母親,以及某位世交友人。若條件允許,就收個徒弟,懂不?”召雨手握刀柄,問:“司徒姑娘願意當我徒弟不?”

小酒一愣,為難道:“你是武士對吧?可我不喜歡耍劍……”

“沒關係,我‘劍武雙修’,你不想學劍術,我可以教你氣功,願意不?”

“謝……師父。”平白無故多了個“師父”,小酒即便心裏怪怪的,但還是勉為其難地接受了,總好過給他剖開。

“好極了,現我傳你一套《葵花氣功》。功法的入門要訣首先是‘吹’。”召雨把手伸進道服內象是在掏什麽玩意,嘴上說:“徒弟,你先給我吹吹看行不。”

“吹你娘個頭啊!老娘不學了,靠!”小酒意識到個中險情,登時漲紅了脖子,甩手離去。召雨蠻橫地攔住她,貌似欲行苟且,實則謀求解釋:“你誤會什麽了是不?我——”

“誤會個屁啊!”小酒怒甩了浪人一巴掌,結果給對方單手接住。召雨扼住她的手腕,另一隻手伸進懷裏:“我是要你吹氣球。”他真從懷裏拿出一隻氣球,放到徒弟手心,才算證明清白。

“沒事要我吹氣球幹嘛?”

浪人鬆開擒拿手,道:“你別小看這顆氣球,它是由奇異材質製造,經過道行高深的武者加持。其內部蘊含靈氣,普通人就算花一輩子的時間也吹不大,哪怕是神能者也未必能行,是稀罕的修煉道具。”

“騙誰啊?我不信!”小酒順手拿來氣球,使勁吹了一口,未見動靜。待猛地發力至兩腮鼓脹、精疲力盡了,氣球依舊無起色,她才不得不服軟:“好牛逼的球球。”

“你先屏氣凝神,去除心中雜念,心神合一了,再將靈氣灌入此中即可……”

召雨耐心教導,小酒按話修習,氣球果真隆起變大,球麵薈萃三十六天罡星。

“不錯,你很聰明嘛。”召雨眼現笑意,“試試,再把氣球紮好,用心感應球中之氣,試著讓它同你體內靈氣相結合,而後操縱它移動變形,以訓練你的掌控能力。”

小酒如實照做,召雨悉心傳授。修煉了三個鍾頭,她已能控製氣球地飄動方向,還可將之變為淺易的“心形”。其時,召雨倍感欣慰,繼而掏出懷裏的一本附有自己名片的《葵花寶典》秘籍,贈予愛徒,叮嚀她日後須按照書上所述法門修行,功力定可日臻完善。

事情交代完了,浪人與小酒道別,朝家的方向走去。那裏有名年邁的老婦人在等候召雨,一位名為伊莎貝爾的慈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