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談吐,也令我想起了一個人……”帕裏斯通凝視阿密特的臉龐,腦袋如遭受重擊,嗡地一聲,幡然醒悟!
“誰?”
“收養我的修女,她名叫佛麗莎。”帕裏斯通回憶道,“我四歲那年,還沒進教堂。某次,我偷偷混進一家豪宅,參加一場晚宴。
“當時,我對主人家的一套家傳酒杯愛不釋手,就順手往口袋裏藏了一個。這一幕恰好被女主人看到,她不想傷了和氣,便向足智多謀的佛麗莎修女求助。
“佛麗莎修女將一個同款酒杯放進口袋,在客人較少的地方找到偷竊的熊孩子,說:‘我剛才也順手拿了個酒杯。
可有人告訴我,這套酒杯是女主人祖傳的,她發現丟了兩個,正四處尋找。我們還是放回去吧,免得尷尬!如何?’
“我一聽,罕見地低頭,羞於見人。興許是那時年紀小,經驗不足,又或許是佛麗莎修女人品太高貴了,叫我自慚形穢——我滿臉通紅地答應了。事後,她領我到了教堂,視如己出。”
“把自己‘拉下水’,給犯錯者一個台階,有時也是一種‘兼具智慧與寬容’的妙招。我能令你與佛麗莎修女做聯想,理應感到榮幸之至!”阿密特舉起茶杯,“來,讓我們盡飲這杯清茶,為高尚的佛麗莎修女幹杯!”
二人碰杯共飲,同賀相逢緣分。
當日,出了店門,帕裏斯通執意買下多套對方喜歡的書籍贈予阿密特,再與其同返武塚。即便,此次購書的錢也是偷來的,但她卻坦然接受了男孩的饋贈。阿密特看得開:隻要世道不公,義盜何嚐不可?
傍晚時分,夕陽西沉,暮色降臨。
鐺,山中寒山寺幕鍾敲響,寺內僧人暫停禮佛,雙掌合十,依輩分大小逐個走出大雄寶殿,隊伍整齊有序,按照寺規入房就寢。
佛寺乃東土的藝術瑰寶庫,它是東方悠久曆史文化的象征。從廣義上來說,寺廟不僅僅與佛教一家有關。但在佛教中,寺廟就有許多種稱謂:如“寺”,最初並不是指佛教寺廟,從五百年前的某個朝代開始,便通常將官舍稱為寺。在前朝把接待遠道而來的高僧居住的地方也稱為寺,從此之後,“寺”便逐漸成為東方佛教建築的專稱。
在道教中,寺廟的稱謂也很多:道教創立之初,其宗教組織和活動場所皆以“治”稱之。又稱為“廬”、“靖”、也稱為靜寶。
前朝時期,道教的活動場所稱呼為仙館。北國時代,道教活動場所的稱呼叫“觀”,取觀星望氣之意。後來,有皇帝認道祖為祖宗,而皇帝的居所稱為“宮”,所以道教建築也稱為“宮”了。其它還有叫“院”、“祠”的,如文殊院、碧霞祠等。
儒家則稱之為“廟”、“宮”、“壇”,如孔廟、文廟,雍和宮,天壇等。
在原始或民間中,稱之為“廟”、“祠”,如舊時奉祀祖宗、神佛或前代賢哲的地方。叫太廟、中嶽廟、西嶽廟、南嶽廟、北嶽廟、岱廟等。如祖廟、祠堂(祭祀祖宗或先賢的廟堂),有武侯祠、韓文公祠等。
寺廟文化它完整地保存了東土各個朝代的曆史文物,謂之“曆史文物的保險庫”, 乃當之不愧。寺廟建築與傳統宮殿建築形式相結合,具有鮮明民族風格和民俗特色。
同時,寺廟文化已滲透到百姓生活的各個方麵:如天文、地理、建築、繪畫、書法、雕刻、音樂、舞蹈、文物、廟會、民俗等等。各地一年一度的廟會如火如荼,不僅豐富了各地的文化氛圍,同時促進了地方客來商往的發展。
在上古時代,幾乎每個城市都會有一座寺廟來供奉他們的守護神。而多數的城市都會有多座寺廟來供奉其他的神明。那個時期的社會中,寺廟被認為是神的居住地。信徒們會帶食物、香料、稀有物等貢品來到寺廟,當做是對神明的敬意以及尊重。
寺廟存在城中可以帶給人們平和的效果,通常有智慧的領導人都會在城市開始成長時盡快地設置寺廟。比如,當今青龍國皇帝天子還就相當重視宗教。
天子還給宗教人士製定了嚴格的法規:晨鍾暮鼓,何時起床,何時安歇,何時外出,何時回寺,何言當講,何話禁止,都有明確規定。
遵照皇帝定下的規矩,僧人通通準時安歇。
寺內人去殿空,一尊如來安祥照舊,坐姿端莊,麵相慈和,嘴巴勾出一抹恬靜笑意,以平常心看待平常事。佛像外裹金箔成衣,扮作紅塵相,照看大千世界。
佛前一盤回紋形檀香飄升青煙渺渺,是僧人臨走前剛點上的,前端紅點以肉眼不可察覺的速度向後消減,足可供應室內一夜芳香。
放置檀香的供桌兩端,各有一支成人手臂粗大的紅燭,燈芯點亮一輪黃光如月,照映一方淨土。不光是供桌,寬闊的殿內左右兩旁各安置一排燭架,架上有一行陶瓷製的凹槽,一支蠟燭一個坑,照得大殿恍若白晝。
光明的中心位置有個人形陰影,此間尚有一客僧未走。他左腳獨立,腳尖垂直踮起,膝蓋曲折,右腳盤於左邊大腿上,兩手垂下放妥,似坐非坐,用奇怪且困難地姿勢立足,口誦心經:“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複如是……”
誦經聲傳播殿堂,一聲一菩提。
這座大殿麵寬五間,進深四間,高四丈有餘。單簷歇山頂,飛甍崇脊,據角舒展。露台中央設有爐台銅鼎,鼎的正麵鑄著“一本正經”,背麵有“百煉成鋼”字樣。當中包含著一則宗教傳說:
有一次,東土的僧人和道士起了紛爭,有意較量看誰的經典耐得住火燒。佛徒將《金剛經》放入銅鼎火中,結果經書安然無損。後來為了頌讚這段往事,就在鼎上刻此八字以資紀念。
殿內西牆,總共書刻銘文八萬四千字,義喻“佛門八萬四千法門,門門皆可成佛”。東牆彩繪九幅精美的飛天寶圖,用筆大膽粗獷、線條流暢。圖中“寒山”右手指地,談笑風生;“拾得”袒胸露腹,歡愉靜聽。兩人都是披頭散發,憨態可掏。
晚風掠過,殿外翠竹枝葉沙沙作響。忽而,天外飛落一名白衣女子,恰似瑤池仙女下凡,點踏飄落地竹葉步入寺中正殿。她雖生來慈眉妙目,可怒色難掩,仿佛一團積壓已久的積雨雲,隻待傾吐苦水的那一刻。
“好一處清靜所在……”白衣女子一踏入殿內,兩袖清風拂動,架上成排燭火俱滅。她攜帶難消之怨氣,厲聲質問念經地僧人:“你為何總躲著我?”
“為何你總能找到我的棲身處?”僧人著一襲黑色袈裟,額頭紋一“卍”字刺青,麵貌俊朗,眉宇間有股佛門練就的浩然正氣,正是消逝的二師兄——不動。
“出家人何來‘身所在’?又何愁‘人所尋’?你這般,與其說‘出家’,不如說‘逃家’。”白衣女子戟指喝道,“可既然要逃,當初又為何允若娶我?”
自十二星聯邦,赴東土青龍國,萬裏迢迢尋夫;從替小酒算命的相士,到追討情債的怨女——林妙善一身兩麵,不外乎命與情。
“欠你的情債,我來世再還。”不動未敢睜眼,隻因凡心萌動,他竟無法再以“貧僧”自稱。
“欠我的,你永遠都還不清!”
“佛曰,‘三十三天離恨天最高,四百四病相思病最苦。’若我有負於你,亦是命數,實非我所願,更非人力所能改變。過往萬千回憶,正如億萬支利刃刺於我心,痛,似不治之症。”
“你也知道痛?我還以為你早已化作頑石枯草了。”她情真意切,渴望靠近一步,卻似有繩索絆住了腳。
“頑石枯草同屬塵世,但凡世間萬物無所不苦。願昔日業障得以流入佛海,淨化歸一。”他塵緣未了,盼望苦海回頭,身軀竟如生根難動。
“我不是來聽假和尚賣弄禪機的。我來,就想聽你一句答複……”林妙善雙目含淚,問:“你還愛我嗎?”
“假和尚,也是和尚。勞煩善士留心言辭。你方才所言,是對出家人的褻瀆……”
“莫在說這些…”妙善淚水含恨,“最後問你一句,你還愛我嗎?!”
“你走吧……我不想再辜負你第二次。”不動情緒起伏不定,話聲幾不可聞,仿佛呼吸都為之凝固。
“我可以走…我明白,你不是嗜血之人。既然你參加鋒神會就必有隱情。”她背身朝外,“不過我並不想了解,隻想在鬥劍場上當眾殺了你這個薄情郎!”
林妙善灑淚訣別,心卻期許同他後會有期。
不動睜開雙目,嘴唇微張象是要說什麽?住口,他改誦經文:“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
“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無苦集滅道,無智亦無得。以無所得故,菩提薩埵。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心無掛礙。
“無掛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槃。三世諸佛,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羅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無上咒,是無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實不虛。
“故說般若波羅蜜多咒,即說咒曰,揭諦揭諦,波羅揭諦,波羅僧揭諦,菩提薩婆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