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是描繪這些壁畫的畫師,無心中竟將一部武功圖譜也畫了上來?——想到這裏,查爾斯立即聚精會神地觀察天花板上的圖畫,把無名烈那滔滔不絕的辱罵全當作耳邊風。
壁畫上,刑天的畫像居中,其四方分別繪有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神獸。左方青龍圖騰下麵亦有成行的蠅頭小字:
天下武功,以練氣為正。浩然正氣,原為天授,惟常人不善養之,反以性伐氣。武夫之患,在性暴、性驕、性酷、性賊。暴則神擾而氣亂,驕則真離而氣浮,酷則喪仁而氣失,賊則心狠而氣促。此四事者,皆是截氣之刀鋸。若此“四患”不除而強練此功,不免誤入魔道。
本部《四象神功》共分四篇:青龍掌內氣,勢如江海滔滔;白虎煉外力,威猛無匹;朱雀舞輕盈,直上九天;玄武持穩重,不動如山。
首篇,“青龍氣功”——遊周身之脈絡,係五髒之精神,周而不散,行而不斷,氣自內生,血從外潤。此法有成,心動而氣發,一攢一放,自然而施,不覺其出而自出,如潮之漲,似雷之發……
查爾斯凝神觀畫察字,仿佛刑天重現,親自傳授。生動圖文令他茅塞頓開,思緒為之豁然開朗,空明清澈。不知過了多久,無名烈罵得聲音啞了,查爾斯也將《四象神功》的全部圖文盡覽無遺,並把一句句功法口訣牢記於心……
深夜,首相府的書房中燈光依然亮著。回來複命的納蘭,已將此次任務過程都匯報給恩公。
無名聽完又沉思了片刻,道:“你吩咐下去,把第一電台自上到下所有職員盡數逮捕,嚴刑審查,務必問清所有關於‘演講事件’的線索。我想知道,到底是誰這麽神通廣大,竟能隨意擺布一台國家機器?
“查清來龍去脈,再把與之相關者連同他們的家屬一並處死…”一秒內,他立馬換了個念頭,“不殺,關押就行了,日後再依法審判。另外,查爾斯和無名烈他們尚有利用價值,特別是查爾斯,他可以當作平叛戰爭的關鍵棋子。待平息叛亂後,就把他倆處理掉。”
“連少主公也……”
“有一種蛇類叫‘星點蛇’,出自南方大陸的熱帶國家。”無名跳過納蘭疑慮,不乏深思熟慮地說:“在那裏,熱帶雨林的雨季洪水,是動物們的噩夢。基本上所有種類的動物,死亡率都接近30%,唯有星點蛇,能夠躲過洪水的威脅。
“原因在於,大多數動物都會在雨季前一個月動身遷徙,因時間充裕,它們一路走走停停,遇到安逸的環境,還會多停留幾天,忘了洪水的威脅。正在享受的它們,常常被突如其來的洪水吞沒。
“反觀星點蛇雖然出發得最晚,但它們晝夜不停地趕路,無論多好的環境也不停留,反而趕在其他動物之前脫離危險。
“從前有位老友說過,我的性格像蛇——冷血。我就查閱了許多有關蛇類的資料,模仿它們,從而得出多項寶貴的道理。比如星點蛇,它教會我:做任何事,何時開始並不重要,關鍵在於,開始後就不要三心二意。而我現在想告訴你的是——成大事者,至親亦可殺!”
無名目光如炬。他的眼神裏不見一絲動搖——這就是把“野心”放在第一位的男人應有的表現。
早在進房之前,納蘭就收到了高管醫院送來的一封密函。他拆開來觀看,內容是權威專家關於無名“精神分裂症”的分析報告。武師思考了三分鍾,走到餐廳,用燭台上的火燒掉密函,才到書房見首相:他寧願相信是精神科醫生有問題。
淩晨12點,首相無名臨時召集其座下“四金剛”,於相府會議室召開緊急會議。
會議室內,一張方形長桌列於正中,無名居主席,納蘭站立在側。
左首位置坐著一名蓬頭垢麵,衣衫襤褸的男人。他乃“四大金剛”之首總務右之介;
坐在左下座位者,身穿精鋼機甲,形象不修邊幅,名為西奧圖;
右首座位上的大漢膀大腰圓,相貌凶惡,須發皆張,根根如戟。他係克羅山的結拜長兄多奇,擁有“獒犬神能”;
坐右下座位的,是個裝束怪異的家夥。其頭頂兩邊光禿、中間留一簇紅毛,狀若雞冠,滿臉胡渣,虎背熊腰,全身竟僅穿一條丁字褲,還是粉紅色的。桌上放有一隻他新買的未在國內正式上市的名牌包包,也是粉紅。此人出身王國的豪門望族,名為塞門。
賽門代表國內勢力最大的“八大家族”,是他們在軍界的負責人。
當初,無名為了篡權獨霸朝綱,給八大家族開出優厚的條件,承若讓他們享有特權,世襲罔替,掌管國家重要資產。
這八個家族分管:通訊、石油、水電、房產、地產、交通、煙酒、傳媒,八項最賺錢的行業。八大家族的子弟平時沒少魚肉百姓,拿民脂民膏肆意揮霍,無止境地購買國外奢侈品:從這方麵講,世界列強是支持索卡爾搞王權製度的,隻不過表麵不好明說罷了。
而八大家族購買的絕大多數商品,他們基本沒用過就丟棄,購買隻為比拚炫耀。
曾經,某家族的子弟,無緣無故開裝甲車闖進他父親轄區內的鬧市,見人就殺,純粹好玩。這種喪心病狂的事,他似乎上了癮,一而再、再而三的重複。
後來,事情鬧大,隱瞞不住,傳到了無名那裏。他命“SJ”派人秘密逮捕該名病態分子一家,公開在鬧市處決,又罷免了地方諸多軍政官員,才不至於使當地淪為“無人區”。
“誰能告訴我,目前的索卡爾處在什麽階段?”無名提問。
“亂世!”四大金剛眾口一詞。
無名又說:“對了,就是亂世,亂世當用重典,矯枉就必須過正。要想變亂為治,必先整頓當下的緊張局勢。我列出‘平亂三要訣’,你們務必遵守奉行:
“一,違法暴動者殺,官員作亂者滅族。順帶一提,海格市吊死青族少女的那種不人道的事,絕對不準效仿。我已下令高調逮捕判決該起案件的那名法官。他因地方叛亂逃往首都,現人在監獄。我要讓此類人死給大家看,盡量大肆宣傳報導。一言概括,就是‘苛政對官不對民’。官員要先恢複人性,才能贏回人心;
“二,各重要地區暫時由我方親信軍人執政。就當前形勢,‘槍杆子’作用遠勝‘筆杆子’,唯有‘重武輕文’方可穩住大局。
“同時,我們要順手牽羊,實行地盤兼並。此前我用地方軍閥對付地方叛軍,但不得民心,支持叛亂軍的民眾占絕大多數。軍閥的軍隊又作戰能力低下、士氣低落,好比紙糊的老虎,嚇不倒人,派不上大用場。
“而我們不能指望他們獲勝,卻可以伺機吞並他們的地盤,把軍閥和叛軍壓縮到一塊,哪怕最終迫使殘餘軍閥轉投叛軍也在所不惜。完成布局後,必須確保將敵人聚而殲之;
“三,收繳惡劣官商的財產充做軍費,並當街處死禍害百姓的劣紳土豪,以收服民心,控製局勢。未來,八大家族有必要做出犧牲讓步。各地區的公家部門也須劃歸整合,政策從簡,方便民眾辦事。政府的公職人員乃至部門聘請的協助人手,須大量裁減,替國家機關瘦身之餘,還要向底層百姓伸出橄欖枝……”
首相有意增設一個“海選科”,再設立“人才部”。每年除正常選拔製度外,另行發布一道求才政令,令全國各地踴躍推舉人才。選拔無論文憑、年紀、品行,甚至有犯罪記錄者都可參加。範圍涉及行政、軍事、文化、科技等各科各項。
參加者可通過自願報名,或者大眾舉薦,盡展所能。民間舉賢時期,由村到鎮,由鎮到縣市,設立各科專家進行逐級考核。優勝劣汰後推薦到中央“人才部”,按各人才專科進行培訓啟用。
審查員必須唯才是舉,做到利人利己。若日後該人才塑造成良才精英;或是舉薦不實、拿蠢才欺上瞞下,則推舉、考核的一幹人等均有相應的賞罰。首相獨創一項“伯樂獎”,打算每年從舉薦、考核者中評選出最具眼光與功績者予以升職獎金。評判可參考受提攜成才者的意見。
無名還有意效仿東方,設立“舉孝廉製度”:經由大眾投票,從社會中評選出道德高尚人士,推舉為官,再將之安排到關乎清廉、形象、親民等首重德行次於才能的公家職位。以此弘揚道德,改善社會風氣。考核方式,按民意評估做參照標準,相關程序換做“無德必懲”。
無名首相位高權重,軍政法三項大權一把抓,要做什麽國會都會“全票通過”,區區幾項政策不在話下:隔日即立法生效。然而,地方官僚買不買賬,又是另外一回事了。這幫人陽奉陰違實屬平常。其中扯首相後腿扯得最厲害的,正是當初扶他上位的八大家族。
“民之所望,施政所向。”無名強調,“當權者方寸須拿捏得當——訓政的終結以及民政實行的時限,一律不許對在座以外的個人或組織透露。說這些,社會隻會更亂,我們必將站不住腳。總之,要把‘選拔推舉’拆開弄散,使群眾拿不住權柄,叫他們一塊一塊地學著拚湊,又樂在其中。”
西奧圖昂然待命,願為無名赴湯蹈火:“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不論政務或軍事,西奧圖隨時聽候調遣。”
“主公之命,多奇萬死不辭!”多奇目光炯炯,心如磐石。在他眼裏,無名就是上帝。
右之介內斂的殺氣溢出:“我磨刀千百回,為的就是這一日,求的就是殺個痛快!”
塞門取出包裏的化妝用品,照鏡子、塗抹口紅,說:“你們都好有男人味哦~~人家也不能落後。”他地言行舉止總是嬌聲嬌氣,就像個婆娘,常人見到他沒有不哆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