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別他們三人見狼王動怒,唯恐他因衝動做出什麽不智之舉,急忙擁上來分別抱住克羅山的腰背四肢。勒住他上身地卓別大喊:“你冷靜點,克羅山!要戰也得等到事情有了定論,一切水落石出後,再戰不遲!”
“滾開!再不動手,他就要稱王了!”克羅山奮力掙紮,竟連青族三大將也快抓他不住。狼王反複胡攪蠻纏,三兩下就將科爾特耳朵上的助聽器給晃掉了。瓢蟲將軍不便去撿,堅持抓住他們的酋長。
“看完直播,我們再找一脈和阿密特商議。行嗎?”卓別又喊。
聽到兩位智者的名字,克羅山難得的略微冷靜下來,道:“就看完他 媽的狗屁訪談。若這個狗王子膽敢複辟,我非生吞了他不可!”
醫院病房內,一脈和阿密特也在收看同一檔直播節目。坐在床邊椅子上的阿密特,臉色不怎麽好看,問:“王子重登大寶——這事為何百般周折過後,又退回從頭了?”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大幕拉下,自有分曉。”一脈保持樂觀心態,仿佛早已看透了真諦。
“我不曉得這幕‘戲劇’的劇本是誰寫的。不過,我敢斷定,我義兄克羅山,當下一定快要氣瘋了。”
“他是狼,體內的血性自然不同於凡人——這是他的優點,也是他的缺點。福禍同因,沒有他那股血性,就做不成大事,但也有句話說得好:‘事情若以憤怒開始,必以後悔結束。’幸好,他身邊尚有幾個性格較為‘溫和’的夥伴,我想他們不會讓克羅山做出蠢事的。我也相信最後的結局,會讓你義兄、還有你們索卡爾的全國百姓都拍手稱快。”負責編寫這部“劇本”的一脈,如是說道。
電視上,查爾斯又與主持人商談了關於索卡爾目前麵臨的困境跟難題。
隨後,他站上預設的演講台,直麵全國觀眾,發表就任演說:“索卡爾的同胞們,請原諒查爾斯的愚鈍。不管各位支持或者反對,我都必須繼任王位,責無旁貸;不論大家歡喜還是憤怒,我都得成為這個王國的新國王。要解開索卡爾封建製度上的死結,我必須做一些事——時也,運也,命也,非我所不能也。
“此刻,我以索卡爾王國國王的身份,宣布的第一項也是唯一的一項政策,那就是廢除世襲罔替的‘王室貴族製度’,把自己貶為平民,把軍政大權還給人民,把王室的所有資產交給國家。
“同時更改國名為‘索卡爾共和國(對外翻譯為‘索卡爾民國’)’,進一步推行普選,在近期內選出這個鳳凰涅槃的嶄新國家的首任總統。”
他表情認真,語句變得耐人尋味:“有個流傳很久的寓言,講述關於裝修匠、房子和住戶的關係。
“天神把兩個家族的居民安置在小鎮上,一群在東鎮,一群在西鎮。天神還給他們安排了兩種居住方式:一種是需要定期改換裝修的單身套房;一種是已經裝修好的寫字樓。
“天神對他們說:‘如果你們要寫字樓,就給你們一棟合住,但住寫字樓的住戶不能改裝房屋、不能更換住所;如果你們要單身套房,就給一人一間。你們必須在四年後選擇一批裝修師傅,每四年裝潢一次房子。’
“東鎮那群人想,裝修費用那麽貴,還是要寫字樓吧。於是, 它們就要了一棟寫字樓;西鎮那群人想,住套房花銷雖然比寫字樓高得多,但我們有自主權和選擇權,還是要單身套房吧。所以,他們每人就要了一間套房。
“東鎮那群人住進寫字樓後,就開始過集體生活。他們每個分到的生活空間小,開銷也小,一個月工資夠他們過小康生活了。這樣安逸舒適的日子,大夥都很滿意;
“西鎮那群人挑選了一人一間套房,馬上著手選聘裝修師傅。當地的兩班工程隊進入小區競標,開價都高得嚇人。套房比寫字樓的居住麵積來得大,所需耗費的裝潢資金自然就多,每天都要花費他們辛苦賺來的一筆血汗錢。
“這樣西鎮的人就天天都要加班加點,賺錢供應裝修費,搞得疲憊不堪!西鎮居民嚐試換一支工程隊。不料,另一支長期沒有業務的工程隊,正饑餓難耐,工人們進入小區,立刻偷工減料,比前麵那支隊伍更瘋狂的榨取民眾的血汗錢。西鎮居民一天到晚光忙著加班工作,連飯都快吃不成了。
“東鎮的居民慶幸自己選對了住所,又嘲笑西鎮的人群沒有眼光;西鎮的人群非常後悔,向天神大倒苦水,要求更換住所,改要一棟合住的寫字樓。天神說:‘住所一旦確定,就不能更改,必須世代相隨。你們唯一的權利是在兩支工程隊中選擇。’
“西鎮的居民隻好把兩支工程隊不斷更換。可兩支工程隊同樣貪婪,換哪一支都比東鎮的人群悲慘得多。他們索性不換了,讓一支工程隊吃得膘肥體壯,另一支工程隊則餓得精瘦。
“眼看那幫瘦工人快要餓死了,西鎮居民才決定換一批裝修匠。這支瘦工隊經過長時間的饑餓後,慢慢悟出了一個道理:工隊雖然手藝嫻熟,一百套房子都有本事裝修完成,可是他們的命運是操縱在西鎮人手裏的。鎮民隨時可以把他們送回老家,叫他們飽受饑餓的煎熬,甚至有可能餓死。
“工隊想通這個道理後,就對西鎮人格外客氣,隻賺應得的那份工錢,凡是缺德的事他們都不幹了。西鎮居民喜出望外!有幾個鎮民提議,幹脆固定要瘦工隊,不要那支肥工隊了。
“一位老鎮民提醒說:‘瘦工隊是怕我們不雇傭他們,他們得回老家那裏挨餓,才對我們這麽好。萬一肥工隊餓死了,我們沒有了選擇的餘地,瘦工隊很快就會恢複偷工減料的本性。’
“西鎮居民覺得老人說得有理,為了不讓另一支工隊餓死,他們趕緊把該支工隊換回來。
“原先膘肥體壯的那支工隊,已經餓得隻剩下皮包骨頭了,當然就懂得了自己的命運是操縱在西鎮人手裏的道理。他們為了能在小區上待久一點,竟百般討好西鎮居民。而那支被解雇的工隊,則難過得流下了眼淚。
“西鎮的人群在經曆了重重磨難後,終於過上了自由自在的生活;東鎮那群人的處境卻越來越悲慘了。
“那棟寫字樓因為無法重新裝潢,人們又疏於保養,就淪為年久失修的危樓,每天都有牆壁剝落,地磚鬆動,木製門窗家具長蛀蟲、生白蟻。這棟寫字樓早已不能住人了,害得住戶每天擔驚受怕!
“住在腐壞房屋的人輕易不得過度活動,哪家動靜太大,就有崩塌的危險,會害死其他人。他們因此爭吵不休,時常有人犯忌被趕出去,睡大街。東鎮的人群隻能在心中哀歎:早知道這樣,還不如要一間四年改裝一次的套房。
“最終,寫字樓還是垮塌了,壓死許多人,才換來居住新屋的權利,真是得不償失。
“這則寓言可以解讀為自主權的優越性:它可以使弱勢群體免於死水式環境的無助困苦。”
鎂光燈下的查爾斯,還真有點天神的氣度,字字句句鏗鏘有力:“人類千萬年的曆史,最為珍貴的不是令人炫目的科技,不是大師們浩瀚的經典著作,不是政客們天花亂墜的演講,而是實現了對統治者的馴服,實現了把他們關在籠子裏的夢想。因為,隻有馴服了他們,把他們關起來,他們才不會害人。此時,我就是站在籠子裏向你們講話。
“如果有人對你們說:犧牲你們個人的自由,去求國家的自由。那麽,我告訴各位:錯了。爭你們個人的自由,便是為國家爭自由。爭你們自己的人格,便是為國家爭人格。自由平等的國家不是一群奴才建造得起來的!天下之權,惟民主是主。
“同胞們,我們一同經曆了千難萬險才換得了今天的‘自由’、‘平等’。自由來之不易,共和來之不易!望各位要珍惜眼前這份曾經遙不可及的權利,用生命去捍衛它!它是我們的靈魂,是不可剝奪的!失去它,我們就是一群沒有尊嚴的奴隸……”
直播照常進行,但王宮廣場前的革命軍,反應已是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將士們爆發震天歡呼:“自由萬歲!共和萬歲!索卡爾萬歲……”
克羅山總算釋懷了!他在心中向查爾斯致上最崇高的敬意,默默地對這位仁德無雙的“平民王子”說了句:“對不起,我錯怪你了。”
“天下太平,國家有望了!”卓別對天禮讚。
“陽光總在風雨後。之前的諸般辛酸苦痛,都是值得的!”科爾特戴好了助聽器,仿佛聽到、看到了和平時光裏百姓安居樂業的美好前景。
內西對熒幕上的查爾斯刮目相看:“以前總以為‘高富帥’沒一個好東西,今天他算是徹底顛覆了俺這個‘純屌絲’的慣性思維了。”
全世界都在仰視他,多麽難得的人啊!如果說,敢於走過荊棘是種勇氣;喜歡吃蜂蜜是種天性;勇闖荊棘拿到蜂蜜,自己吃了,是種常理;闖過荊棘取得蜂蜜,願意分給親友,是種胸懷;那麽,闖過荊棘取得蜂蜜,自己不吃,全奉送給大家,就是一種絕無僅有的偉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