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急之下,白紫蘇隻能撒謊了。

“我……我不知道他們是殿下人,所以才……”

竺九哼了一聲,毫不客氣地拆穿了白紫蘇的謊話:“在下已經提醒三小姐了,殿下有令,閑雜人等一律不準打擾二小姐。三小姐莫非耳朵不好?那該讓鄭禦醫來瞧瞧的。”

竺九也是個不好惹的主,他作為北辰燁的暗衛首領,哪個見了他不是要客客氣氣的?什麽時候被人呼來喝去過?此時說話也很不客氣,絲毫不將白紫蘇放在眼裏。

“你……你說什麽?”白紫蘇氣憤難當,真想讓人將竺九揍一頓,但是一看到北辰燁,她又縮了回去。

白紫蘇委委屈屈地說道:“殿下,紫蘇錯了,念在我是初犯,就饒了我吧。”

北辰燁唇角一翹,露出了一抹笑意。白紫蘇見狀以為自己的服軟見效了,眼裏露出了喜色。

誰知下一瞬北辰燁卻說道:“三小姐既然知錯了,本王也不是不講理的。這樣吧,你這麽鬧騰,打擾到了安苓休息。去向安苓道個歉,再敬上三杯茶,這事就這樣揭過了。”

白紫蘇呆住了,讓她去給白安苓敬茶?還要道歉?

看著那扇緊閉的大門,她在外麵鬧了這麽久,裏頭的人卻吭都不曾吭一聲,簡直是不將她放在眼裏!讓她去道歉,門都沒有!

白紫蘇不說話了,而北辰燁的臉色則慢慢沉了下來。

“三小姐的意思是不樂意?那本王也沒有辦法,此事隻能交由令尊處理。否則日後傳出去,別人還當我北辰燁懦弱無能,誰都可以欺負到臉上!”

這話已經是非常重了,如果這件事北辰燁到白秋義麵前一說,那白秋義就必須給他一個交代。到時候,白秋義再處罰起白紫蘇,如果輕了,那就是看不起北辰燁,所以這處罰是隻能重不能輕的!

這邊白紫蘇咬著嘴唇,麵對北辰燁,她有心想服軟,但是一想到要給白安苓敬茶道歉,她就怎麽都無法應下來。

跟著白紫蘇來的丫鬟們個個都低著頭,嚇得一聲都不敢吭。

那些在白安苓院中服侍的丫鬟們則在暗自偷笑。讓她們囂張,剛剛一來這裏就橫衝直撞的,還動手打了阻攔的人。現在遭了報應了吧?活該!

那邊北辰燁轉身要進屋,他這一走事情就成定局了,白紫蘇終於出聲叫住了他。

“三小姐是準備道歉了嗎?”北辰燁麵無表情地問。

“我……”白紫蘇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北辰燁沒有耐心和她耗下去,直接對竺九道:“去請白尚書過來。”

竺九應了一聲是,這時院外有一行人匆匆趕來,白秋義帶著宋雅清趕到了。

方才北辰燁送長公主出去,白秋義和宋雅清也在場。知道北辰燁的打算,他們就回自己的院子去了,誰知半路卻聽說了白紫蘇去了白安苓院子的事,本來也沒在意,過了不久,又聽說了白紫蘇在那裏鬧起來了。

白秋義坐不住了,北辰燁也去了白安苓那裏,白紫蘇在那裏鬧事,豈不是丟光了尚書府的麵子?白秋義當即就準備親自去一趟。

而宋雅清則堅信這事一定是白安苓的不對,

也要跟去看看情況。至於她是否還抱著別的什麽目的,那就不知道了。

兩人趕到白安苓的院子後,正好見到北辰燁和白紫蘇對峙並讓人去請白秋義的事。

白秋義臉上堆笑,上前說道:“聽說小女惹殿下生氣了?紫蘇,還不快向殿下道歉!”

白紫蘇被白秋義一喝,嚇了一大跳,也不敢再耽擱,連忙說了幾句打擾到北辰燁很對不住之類的話。

宋雅清雖然不滿白秋義的做法,看北辰燁的樣子隻怕會對白紫蘇不利,於是忍了下去,隻希望事情早點揭過。

“殿下您看?”白秋義問。

北辰燁卻說道:“本王倒沒什麽,隻是三小姐在安苓的院子裏大吵大鬧,如此目中無人,不將此間主人放在眼裏,倒是需要好好反省一番。”

白秋義的臉僵了僵,他來的路上已經聽下人說清了事情的原委,知道白紫蘇不樂意向白安苓道歉,這才和北辰燁僵持了下來。

白秋義想早點解決這件事,雖然怪罪自己女兒不懂事,但終究是他的嫡女,還是起了點維護之心。

他低頭一想,便有了主意,笑著說道:“哎,殿下這是誤會了。”

北辰燁來了興致,微笑著問:“哦?本王洗耳恭聽。”

“殿下出身皇家,對我們民間的事有所不了解,這也實屬尋常。紫蘇和安苓乃是姐妹,姐妹之間沒有那麽多的講究,因而言行上就會隨意一些。此事紫蘇也隻是和安苓鬧著玩的,讓她們姐妹倆見個麵,事情就可以說清楚了。”

宋雅清眼中精光一閃,立即接口道:“是啊,哪家不是這樣小打小鬧過來的。我以前和家中姐妹也是這樣,等出了嫁之後,就知道姐妹的好了,現在關係好著呢。”

這時屋內的白安苓卻是笑了起來,白秋義打的好主意,還跟宋雅清一唱一和的。

白紫蘇氣勢洶洶來她院中鬧事,被他們一口一個“姐妹間不拘小節”給遮掩了過去,如此一來,直接歪曲了事實。

還提出要讓她跟白紫蘇見個麵,要不是她現在臥病在床,門口又有人守著,估計她們會直接喊她出去了吧?白秋義不就是想讓她出麵調解麽?若是她揪著這件事不放,一個小心眼的帽子就要扣到她頭上了。否則的話,她就隻有吃下這個啞巴虧了。

白秋義的做法白安苓倒可以理解,但是非常可惜,她不喜歡這個處理方式!

白安苓正在考慮該怎麽辦,就聽見北辰燁再次開口了。

“白尚書當真以為本王可欺?”北辰燁沉下了臉,眼神都變得陰沉了,“本王還不至於到是非不分的地步!白尚書如此偏袒,本王實在無法放心將安苓留在這裏了。”

北辰燁皺眉思考該如何安置白安苓,白秋義卻是嚇了一大跳。

“殿下,此事是我思慮不周。”白秋義抹了一把額上的冷汗,轉頭對白紫蘇喝道,“還不快向你姐姐道歉!”

白秋義又是連連表達歉意,北辰燁的表情總算好看了一點,先行進到了屋裏。

白秋義落在了後麵,沉聲對白紫蘇喝道:“盡會給我惹事!等會兒乖乖去向安苓道歉,再出什麽岔子,我要你好看!”

宋雅清將白秋義的話聽在耳中,雖然不服,但是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白紫蘇看樣子還是不太樂意,眼中亮晶晶的,似乎快要哭了。白秋義卻不管這些,管自己進屋去了。

一行人來到白安苓的床前,白秋義再不敢提什麽“讓她們姐妹兩人說說清楚就好了”的話,而是盯著白紫蘇,用眼神向她施壓。

北辰燁則坐在一邊,垂著頭把玩著一個玉佩,似乎對接下來的事毫不關心的樣子。

白紫蘇像個木樁一樣被釘在原地,她不道歉這事就無法善了了,但是隻要一看到白安苓那張臉,她都氣不打一處來,怎麽也挪不動腳步了。

宋雅清看了一眼白秋義的臉色,悄悄推了白紫蘇一把。

白紫蘇咬了咬唇,又被白秋義瞪了一眼,終於從下人手中接過了茶水,慢騰騰地端著來到白安苓的床前。

“二姐姐,今天的事是我的錯,這碗茶就算妹妹給姐姐賠罪了。”

白紫蘇聲若蚊蠅,幾乎隻有她麵前的白安苓聽得見。

白安苓詫異道:“妹妹在說什麽?我聽不見。”

“你!”

白紫蘇氣極,覺得白安苓分明就是故意的。從小到大,隻有她欺負白安苓的份,哪有白安苓反過來欺負她的機會?正因為如此,白安苓任何一個挑釁的舉動到了她這裏都格外難以忍受。

白紫蘇端著一碗熱騰騰的茶,舉高了就想砸過去!

宋雅清因為擔心白紫蘇,一直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聽到白安苓說聽不見的時候,她就氣得牙癢癢,但是看了一眼那個一言不發的男子,她隻能忍了。現在一看白紫蘇的舉動,宋雅清嚇得魂都快要飛了。

這一碗茶要是潑過去,事情還有完沒完了?到時候可不是一個道歉就可以了事的了。

宋雅清一個箭步衝了上去,眨眼就擋在了白安苓的麵前,她還從來不知道自己的速度可以這麽快的。這時白紫蘇的茶水已經潑了出來,全部都倒在了宋雅清的衣服上。

“咣當”一聲,白紫蘇嚇得尖叫一聲:“娘親!”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之後,屋內變得鴉雀無聲。

白秋義用手指著白紫蘇,氣得直發抖:“連敬茶都不會,你的教養都學到哪裏去了!”

宋雅清連忙勸白秋義,白秋義卻還是發了一大通脾氣。他沒辦法啊,他不發脾氣,別人就要來發他的脾氣了。

將白紫蘇訓了一通之後,白秋義總算氣消了些,撫著胸口說道:“再端一碗茶來。”

宋雅清暗中給白安苓使了好幾個眼色,白安苓隻當自己沒看見。她可不是聖母,這對母女以前可是沒少折磨過白安苓,她的字典裏沒有以德報怨這個詞。

茶再次端來之後,白紫蘇再次向白安苓道歉,這回她終於學乖了一些,嗓音放大了一點。

白安苓等她說完,卻不接過那杯茶,而是思考了半天,在白紫蘇和送雅清母女咬牙切齒的時候,才突然問朝霞:“朝霞,我記得鄭禦醫叮囑過,有很多東西不能沾的。不過我想了半天就是記不起來茶可不可以喝,你幫我想象,鄭禦醫可有說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