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推波
那張和玄瀾由三分相似的臉,祈舜怎麽也不可能容它就這麽毫無防備的留在民間,若是被別有用心的人劫走,那可就是後患無窮了。
如果不是因為在場官員全部被殺人滅口當地民政會陷入癱瘓,並且數名朝廷命官死於非命必然會引起京裏的人重視,他還真沒那麽容易說服自己放過他們。想來這些人也沒那麽大的膽子陽奉陰違,殺雞儆猴應當是得用的。
吩咐溫玦安排幾個線人守在泉城,時刻監控這幾人的狀況。又向京裏上折子,道是泉城縣令妄圖賄賂皇親,獻女不成反下藥,阻他去路,已被自己一劍斬殺,請京裏另派官員任命,待得回京再同帝王謝罪。
玄瀾現在一手掌控了朝政,這點事還是可以壓下來的。
安排出去探聽始末的人很快就回來了,事實卻是如他所想的那樣,少年名叫楊清,上頭有一個六十歲的老母和早已成家立業的大哥,父親早逝自小都是大哥把他拉拔長大供他讀書,也因此這泉城縣令一用他老母親和大哥一家子來威脅他,他就咬著牙答應了,寧願自己受罪前程盡毀,也不能讓大哥一家子再被他的事所波及。
屋內,楊清已經把蒙在臉上的布已經摘了下來,他小心翼翼啊從窗口窺視著門外的動靜,聽見那個貴人毫不猶豫下令把縣令杖斃,遠處隱隱約約的傳來被杖打的慘叫聲,熟悉的聲音讓他意識到曾經在他麵前不可一世的縣令爺現在也不過是別人砧板上的魚肉。昏暗的天色中那個人容顏俊美眉目冷峻像是高高在上的無情神祗,他清醒的認識到一個殘酷的現實,這個人,可以輕易的掌控他的生死。
祈舜走進屋內,看著那個少年站在床邊,嘴唇蒼白毫無血色,看著自己的眼神隱隱透露出恐懼。
祈舜並無心去安撫他,長著一張同當今聖上三分相似的臉,再無辜也隻能認命。
“你叫楊清,今年十八。”
楊清不知所以的點點頭。
祈舜道,“日後你就跟著本王了,後半輩子再容不得自己做主,本王不會虧待你,明白嗎?”
本王……電光火石間楊清一下就想通了他的身份,小心翼翼問,“您是……翊親王?”
祈舜點頭道,“不要有些不該有的心思,你知道本王反掌可取你性命。”這個人,這張臉,必須得掌控在他的手裏。
楊清張口想要辯駁,道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可是卻怎麽也說不出口,一個小小的泉城縣令就能逼的他走投無路,更罔論是權勢滔天的王爺了。
終歸還是有點愧疚,祈舜的語氣軟和了一點,“明日一大早就啟程,你今夜好好休息。”
待祈舜走出去之後,楊清一下就癱倒在地上,手心全是冷汗……他可沒有忘記,世人皆知的,翊親王,好男風。
第二日清晨,祈舜帶著人剛從驛站離開,另一邊他上奏皇帝的奏折就被驛站送了出去。
京都裏,玄瀾收到奏折,被那一句“獻女不成反下藥”給氣的火冒三丈,隻道那什麽縣令就這麽死了實在是太便宜他了,哪裏還會什麽,哪裏還會追究什麽,先下手為強就把泉城縣令的罪名給定了。
直到又過了一天,燕鉞的折子上上來,他才知道阿舜竟然把底下人獻上來的一個少年帶走了!至於這個少年的相貌什麽的,遞折子的燕鉞同學表示,他當時在屋子裏什麽都不知道,等他聽到動靜出來,該殺的已經殺完了,該藏的人也都藏起來了……事後王爺把人藏的太緊,他壓根探聽不到那少年的一點消息。
批完折子後,伍大總管陪著自家主子去練武場,生生看著一個木人被自家主子揍的木頭的尊嚴都沒有了。那一刀一刀劈上去,勢若千鈞,伍什看著就覺得自己心肝一顫一顫的,最後離開時,還不忘吩咐練武場的侍衛,給那個差點就被分屍的木頭人一個痛快,然後換幾個耐打的上來,侍衛滿口應了,他們可不想最後陛下覺得木頭人劈起來不過癮,準備找他們對打來練刀法。
稍稍發泄了一番的承慶帝並沒有覺得神清氣爽,他知道自己內心關著一頭猛獸,那種陰暗暴虐的情緒總是讓他有一種想要毀滅什麽的衝動。回長樂宮沐浴一番,再出來,外頭已經有好多人等著他了。長樂宮在中廷,沒有宣召後妃不得擅入,特別是帝王處理政事的拙政殿,但是這並不妨礙後妃們來對皇帝獻殷勤。
如今承慶帝後宮充足,不說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單選秀選出來就有二十三號人,再加上一個明媒正娶抬進來的正宮皇後,如前朝一般黨派攻伐是不太可能,但是勾心鬥角是綽綽有餘了。
都說人心最是難測,這些正當芳華的貴女們在宮裏才呆了多久,就已經能夠幹出人後捅刀子的事情了。玄瀾作壁上觀,看這一群女人鬥的厲害,隻為爭他那一點帝王寵愛。
得知他從練武場出來,有心的幾個早早派了自家的大宮女過來,這邊道馮才人請陛下去聽濤院中喝茶,那便道碧荷軒的張婕妤給陛下送來了一盒點心……
長樂宮伺候皇帝起居的大姑姑齊棋正跪著朝皇帝一點一點稟報,說那些人都還在外頭候著,陛下可要接見什麽人?
玄瀾緩緩沉吟了一會兒,道,“恩?張婕妤?”
齊棋領會,讓一旁的小宮女去把張婕妤送來的點心拿上來。
玄瀾揮手製止了她,她一點都不想吃那些女人做的點心,但該做的事兒還是要做的,起身道,“擺駕碧荷軒!”
一宮之人都隨著他動起來,伺候在長樂宮的這些宮女太監心裏都有數,日後碰見張婕妤怕還是得再恭敬一些。其實從這一件事上就可以看出誰的手段高低了,請陛下去喝茶,陛下哪來那麽多時間,你請了就會去呢;反倒是張婕妤,日日送些點心來,體會陛下批閱奏折辛苦,陛下吃的多了想著你了,指不定什麽時候就會去你那兒一回。
心思回轉之間又想到已經淪為後宮笑柄的皇後,暗暗搖個頭,光占著個皇後的名頭沒有帝王寵愛有什麽用,到頭來還不是幽居深宮守活寡的命——自家的姐妹都蠢蠢欲動了,您還端著個架子,也不知這皇後能做到幾時,都是張家的女兒,皇後之位誰坐不是坐呢。
張婕妤自然就是張若碧,皇後張若紫的嫡親堂姐。幾個內監能夠看清楚的事兒,玄瀾自不會不清楚,但是既然張家的人自己犯蠢,把兩房的兩個女兒都送進宮了,他又為何不成人之美呢?
他可不相信這同父異母的兩兄弟能夠一直這麽兄友弟恭,也不相信這宮裏的兩姐妹能夠有什麽手足情深。
就讓張家大方二房自個兒爭去吧……他等著看好戲就是。
碧荷軒前,張若碧身著鵝黃湖錦夾襖,正月裏頭冒著風雪站在院門口翹首以盼,看見玄瀾來了就立刻迎上前去,一張小臉上欣喜與期盼交織,羞澀下雙頰暈紅,本就嫵媚多姿這回更是比那雪地裏的梅花更嬌豔幾分。
若是換個昏聵好色的君主,隻怕還真要被她迷住。
但是在如今的承慶帝眼裏,再盛的顏色,隻怕都是紅顏枯骨罷了。
在碧荷軒裏小坐了一會兒,美人在一旁殷勤伺候,彈琴弈棋香花解語,溫柔小意眼送秋波,很自然的,承慶帝就留下用晚膳了,然後又很自然的準備留下來過夜。
“皇上……”張若碧嬌滴滴的叫了一聲,臉上飛上兩朵紅雲,低頭羞澀一笑,眼角眉梢都是春情。玄瀾低頭看她一眼,暗示性的把人圈進自己懷裏,張若碧心中一喜,身體立刻柔若無骨的貼了上來,胸前兩團柔軟故意往人手臂上蹭。
伺候的宮女自覺的退了出去,還貼心的為兩位主子關上了房門。隨著房門“嘎吱”一聲關上,一股淺談的花香在屋內蔓延開來。
看著軟倒在自己懷裏的女人,玄瀾嫌惡的把人推到軟榻上,示意房梁上的暗衛下來把事情處理好。
應盛是上一任應龍衛首領應德的義子,在應德告老之後接了他的擔子成了新一任的應龍衛首領。原本他以為身為應龍衛首領幹的最多的應該是替陛下處理凶殺案現場,後來真的坐上這個位置之後,他發現凶殺案現場沒處理過幾回,盡幫著陛下布置交(jian?)歡(yin?)現場了。
在房梁上看到宮女自覺離開的時候,他也自覺的從懷裏拿出一支“花沉靈”點燃,婕妤被迷倒之後看見陛下毫不憐香惜玉的吧人往軟榻上一推,嘴角忍不住一抽,那麽嫌棄陛下您還記得她是您的妃子嗎。
熟練的將人抱上床,布置好某種運動之後的現場,然後又拿出一些麝香點燃,屋內裏自然就彌漫起了的味道。而聞了“花沉靈”的婕妤,自然會做一場迷蒙的春夢,醒來什麽也記不清的她聞見屋內的氣味,必然不會懷疑帝王寵幸了自己的事實。
布置好一切,應盛跪在帝王下首,等候吩咐。l3l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