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博正在看書,床頭上還擺著一些專業書籍、詩歌散文。

頭上、腿上纏滿了繃帶。

南笙站在那裏,心裏莫名的發酸。

向博或許是看得入神,並沒有感受到南笙的到來。

“你找誰?”隔壁床的家屬見門口站著人,細心地問道。

聽到聲音,向博的目光從書中短暫移了出來,隨即兩眼放光,嘴角上揚,驚喜地像個孩子似的笑了起來。

“你···受傷了?”南笙指了指腿上的繃帶,“還有哪裏?”

“嗯,肚子上被捅了一下。”

南笙一臉驚愕。

“捅了,怎麽回事?”南笙十分的驚愕,直直地盯著這張熟悉的臉。

向博的大腦在飛速地旋轉,傅小潔叫我出去,約會,然後被人圍攻,這是個算計,我······

他無法自圓其說,一時語塞。

看來,他還真有許多事瞞著自己。

“這個,工作上的原因,一時半會也解釋不清······”

南笙見他不願意說,便不再追問。

那是他的秘密,現在也沒有告知的義務了。

隨即在凳子上坐了下來。

許久未見,向博細細地打量著,粉色的針織衫,淺藍色的牛仔褲,白色的運動鞋,一身休閑裝扮,簡單而又富有朝氣。

南笙原本就比同齡人顯得年輕些,歲月並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痕跡,反而多了一些睿智和成熟,還有幾分果斷和決絕。

因為沒有生育,身材保持得很好,即使二人鬧著離婚,狀態也不錯,沒有留下一絲暗淡的印跡。

她還是那個特立獨行喜怒不形於色的小女人,有時候柔情似水單純如紙,有時候深不見底讓人捉摸不透,散發著無盡的魅力。

南方有佳人,遺世而獨立。

向博情不自禁地握住南笙白皙柔軟的手,皺著眉,哼唧著,“肚子疼,哪都疼。”

南笙不以為意,抽出緊握的手,起身倒了杯水,遞了過去。

“誰在這裏照顧你?”

“前幾天請了個護工,現在我能自理了,就辭了。”向博眨巴著眼睛,“不過有時候疼得很,吃飯睡覺還是很困難的。”

說著,掀開衣服,雪白的紗布上滲著殷紅的鮮血。

南笙瞥了一眼,淡淡道:“你沒什麽大礙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別走啊,小南,你再陪我說會話吧。”向博慌了起來,委屈不已。

望著向博哀求的目光,南笙麵無表情,“需要簽字的話,給我打電話吧。”

說著,拿起桌上的包,快步離去。

向博懊喪至極。

挺屍似的躺在**。

兩眼盯著雪白的牆壁。

一會兒又生無可戀地蜷縮成蝦米狀。

南笙站在走廊的角落,內心裏久久難以平靜。

······

傅小潔呆呆地坐在咖啡館內。

張石望著麵前年輕的女子,美而不豔,清新秀麗卻鬱鬱寡歡,的確惹人愛憐。

“這是向總給你的,還托我買了些營養品,你多保重。”張石將一個信封遞了過去,裏麵是五萬元現金。

聽到向博的名字,傅小潔木訥的眼神裏露出一絲光芒。

“他還好嗎?”

“不好,被人打了,在醫院躺著。”張石冷著臉,沒好氣地說著。

傅小潔心裏一震,“怎麽回事?”

“你還好意思問,是你約他出去,被人打了。”張石冷言冷語。

傅小潔自然驚愕萬分。

她的手機早就不知去向,她原以為是媽媽不在的那段日子,渾渾噩噩中不知丟哪了。

張石能找到她,也是費了一番功夫。

“我······肯定是汪思達。”

事到如今,汪思達還糾纏著他。

“你好自為之吧,不要再為虎作倀。”說著,張石憤然離去。

傅小潔噙著淚水,她已經聲名狼藉,這下被狠狠潑了一盆涼水,徹底清醒了。

她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時間久了,一號樓的奢華和靡靡之音會慢慢侵染了她,猶如溫水煮青蛙一般。

望著厚厚的信封,她沒有拒絕,裏麵包含著向博的關心和慰藉,也是她的及時雨,盡管汪思達提供了奢侈的生活,但卻從未給過分毫,她是不折不扣的窮光蛋,徒有一身華麗的外衣。

我以後會還給他的。

傅小潔拿起信封,心裏多了一絲溫暖。

這個世界亂糟糟,隻有他,是她唯一的良藥,是活下去的稻草。

······

傅小潔準備去趟醫院,拿走媽媽的遺物。

魏江辦公室的門緊閉著,裏麵傳來低聲說話的聲音。

“汪叔,阿寬的情況很不樂觀,後背被刺了一刀,還在ICU,家屬情緒很暴躁,說不定要鬧事呢。”是魏江焦急的聲音。

“這個向博,下手還真狠。”汪思達氣急敗壞。

“阿寬會不會癱瘓?”

“大概率會,不癱瘓也是高度殘廢,後半輩子隻能在輪椅上度過了。”

“他媽的,這後邊花費是個無底洞呀,那小子才20來歲。”

一陣沉默。

傅小潔轉身就要離開。

“不行就嘎了他,大不了給家屬個賠償費,一了百了。”汪思達低沉狠戾的聲音。

傅小潔臉嚇得煞白,屏著呼吸。

“這······這是人命啊。”魏江微顫的聲音。

傅小潔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心撲撲地跳著,後背發涼,慌忙轉身離去。

她斜靠在大廳的柱子上,平複著心緒。

這裏人多嘈雜,她像是剛從地府裏歸來一般。

偌大的思達醫院,突然成了一個殺人奪命的魔窟,讓人不寒而栗。

“麗麗,”ICU的護士麗麗正好經過,傅小潔忙喊住了對方,“能幫我打印一下我媽媽的病曆嗎?”

“是小潔啊,走吧,我帶你去。”

麗麗是個愛說愛笑的小姑娘,二人在媽媽住院期間結識。

麗麗很是熱情,畢竟她是傳說中大老板的小蜜。

“麗麗,這魏江和汪總很熟嗎?”二人邊走邊聊。

“當然了,魏江可是思達集團的未來接班人,據說他父親和汪總是生死之交,人長得也帥,院裏好多姑娘都心儀他呢。”

“是嗎?”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難道媽媽的死有蹊蹺?

“好了,小潔,打印好了。”

“謝謝,你去忙吧。”

麗麗留下一個笑臉,轉身離去。

傅小潔翻看著裏麵的檢查資料、醫囑,一頭霧水。

趁著汪思達外出的機會,傅小潔悄悄走出了一號大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