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思達,你這個騙子,人渣,殺人犯,我恨死你了,你毀了我,害死我媽媽,又逼我生孩子,我與你不共戴天,恨不得將你千刀萬剮。”傅小潔惡狠狠地望著身旁的魔鬼,緊握著拳頭,渾身戰栗著。
“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覺得惡心。”
隻可惜,我沒有十足的證據,扳不倒你,但我可以和你同歸於盡。
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我也要去見我的媽媽。
傅小潔望著那張凶殘的臉,冷笑著,生無可戀地望了望窗外的一輪明月。
她悄悄地起身,關上了所有的門窗,拉上了厚重的窗簾。
和臥室緊挨的兩個套間,一個是衛生間,一個是小廚房,中間用推拉門隔斷。
小廚房裏有飲料、點心和紅酒,還可以做宵夜,開通了天然氣管道。
衛生間稍大點,各色物品一應俱全,隻是不經常使用,看起來倒像個儲藏室。
傅小潔試著轉動著天然氣閥門,果然,呲呲地往外冒氣。
她聞到了死亡的味道。
半個小時或者一個小時後,一切都將結束。
明天這裏將是全城矚目的焦點。
汪思達和情婦在一號樓共浴愛河欲仙欲死之後中毒身亡。
她似乎看見、聽見了人們的指指點點。
活該。
不知廉恥。
罪有應得。
蒼天有眼。
······
無所謂了,反正一切都將結束,生前亦如此,哪管身後名。
隻是可惜了,25歲的韶華,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滑過,不留下一絲痕跡。傅小潔的眼角留下了悲傷的淚水,為自己坎坷的命運。
隻是可惜了,這個尚未出世的孩子,願你下輩子投個好胎,不再受這人世間的苦楚。
麵臨死亡,她的腦子反而清醒了許多。
她要洗個澡。
把身上的髒東西都洗掉。
赤條條來去無牽掛。
傅小潔打開了水龍頭,溫熱的水衝刷著滿臉的淚水。
或許是感受到肚子溫度的變化,肚裏的小精靈鬧騰得厲害。
傅小潔一個重心沒站穩,踉蹌了一下,倒在了後牆上。
她一隻手用力的支撐著地麵,一隻手慢慢的扶牆站起。
牆麵有些濕滑,她緩緩起身,五指緊扣著牆上的熱水器顯示器麵板,麵板卻發出滴滴的聲音。
傅小潔嚇了一跳,朝四五米遠的大**看了一眼,還好,沒有動靜。
她不敢用力摁壓,勉強支撐著站了起來。
瞥了一眼,麵前的顯示板很奇怪,竟然不是熱水器開關,而是上下整齊排列的數字,像是財務室密碼櫃上的密碼鎖。
傅小潔輕按了一下,輸進了汪思達的生日。
她在做財務的時候,腦子裏始終牢記著法人代表的身份信息。
不對。
她又鬼使神差地試了一下自己的生日。
這麵牆竟然開了,確切地說,它不是一麵牆,雖然和周圍牆壁一模一樣一,它是一扇門,一扇暗門。
傅小潔側身走了進去。
借著洗手間的燈光,往裏瞧了一眼,一下子便呆住了。
房子不大,四五十平米,三麵牆邊均豎立著兩米多高的置物架,還有檔案櫃,上麵李林總總地擺放著各種精美擺件,琳琅滿目,有些看起來像是古董。
還有茅台、五糧液、各種紅酒、其他名貴包裝華麗的白酒。
另一邊的櫃子裏放置著包裝精美的名表、相機、各色運動器材·····
還有一個箱子,沒有上鎖,打開一看,各色珠寶,光彩奪目,還有一疊疊現金、美鈔、紀念幣和一些叫不出名字的物品。
這是他的私藏室?
桃木色的抽屜裏,放置著一個咖啡色的記錄本,傅小潔打開一看,是汪思達的字跡。
裏麵記錄著二十年來,行賄的樁樁件件,時間、地點、經過、數額,足足三十多頁,有的詳細,有的簡略,有的還做了特殊的標記。
最後一頁赫然寫著:4月23日,雇三人毆打向博,30萬。
傅小潔心裏一陣顫抖,緊緊地攥著記錄本。
一瞬間,她下定了決心。
汪思達,我不會讓你這麽輕易地去死。
我要讓你生不如死,親眼看著你的商業帝國瞬間崩塌。
汪思達在屋裏踱來踱去,神色慌張,從未有過的恐懼和不安彌漫在整座大樓:“小潔,有線人傳來消息,紀委和公安上的人,最近要傳訊我,就這兩天,你快走吧,去國外避避風頭,這是一張卡,裏麵是一千萬。我這一關可能是逃不過了。”
“汪總,怎麽會這樣?”傅小潔極力保持著鎮定。
“千防萬防,家賊難防,老趙那個吃裏扒外的東西,我早晚會撕了他的皮。他現在已經被控製了,為了立功,一股腦的吐出來,我白養了這條狗了。”
傅小潔臉色蒼白,站在那裏,鬆了一口氣。
汪思達將小潔拉到身邊,緊緊握著她的手,交代著:“我是個孤兒,沒文化,這輩子無依無靠,苦也吃了,罪也受了,福也享了,女人也有了,也有後了,轟轟烈烈幾十年,我知足了,總比蠅營狗苟給人當牛做馬強。我汪思達這輩子無怨無悔,隻是苦了你們娘倆。
他無比憐惜地撫摸著對方的臉,“小潔,我不能陪你了,你要堅強,拿著這筆錢,去紐約,那裏有我置辦的房產,詳細信息我發到你手機上,以後要把孩子培養成才,堂堂正正做人,做一個文化人,走一條和他爹不一樣的路,他爹雖然風光,但曇花一現,提心吊膽,甚至昧著良心做了一些壞事、錯事,我不想兒子重蹈覆轍,要光明正大地活著。
“我知道你一個人帶著咱們的孩子很不易,但我相信你,你看起來柔弱,其實很堅強,我一直欣賞你,你不會把孩子帶偏的······”
“你到底牽扯到多少案子?”
“小潔,這個時候你就不要問了,你知道的越多對你越不利。”
汪思達倉皇無措如熱鍋上的螞蟻,幾天時間竟蒼老了許多。
“我不走。”傅小潔平靜的說道,“我隻想問你一句話。”
“我媽媽是正常死亡的?還是人為?”
“當然是病死的呀。”汪思達驚訝地望著麵前的女人。
“真的嗎?”傅小潔直視著她,“你現在還不告訴我實話嗎?”
“小潔,你怎麽突然問起了這個,這個時候,你就不要給我添亂了。”
傅小潔追問著。
“莫非,你聽到了什麽,魏江,是魏江······”
眾叛親離,汪思達痛苦地蹲了下去,雙手抱頭,沉默不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