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瞥了一眼林霜寒，恰好撞進他幽深的眼眸裏。
我抓手機的手緊了緊，在媽媽仿若看穿一切的眼神中心虛地垂下眼簾，“就一個高中同學，你不認識，你把東西送到小區門口給我打電話，先掛了。”
說完我立馬掛斷電話，把小區地址發給了她。
林霜寒從始至終沒說話，房間裏的氣氛又變得詭異，我低著頭刷手機，默默點開某軟件問：“被迫和暗戀對象同居，應該注意什麽？”
他家一室一廳總共就這麽大點兒地方，天天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我不敢保證自己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果然回答第一條就是：不撲倒他你還在等什麽？行不行呀？
下麵還有人說：樓上說得不對，一定要注意形象！要學會欲迎還拒，要讓他覺得你是離得最近卻最不容易得到的人！
我一條一條刷下來，說什麽的都有，各種觀點爭論不休。
過了一會兒，房間裏溫度上來了，我裹著厚厚的羽絨服，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可我又不能脫，裏麵就穿了秋衣就算了，重點是我沒有穿bra……
我從桌上扯了張紙擦汗，想著怎麽才能不動聲色讓林霜寒把空調關掉，完全沒注意到林霜寒神什麽時候走了過來。
“不舒服？”
“沒……”我話沒說完，他冰涼的手掌在我額頭上貼了貼。
“出汗了。”他低頭看著手掌，眉頭微微蹙起。
我身體僵硬，略微往沙發裏麵坐了坐，“就是有點熱，你有沒有薄一點的外套能借給我穿？”
林霜寒愣了下，轉身去了臥室，良久後才拿出一件灰色外套遞給我，“穿這個吧，新的。”
“謝謝……”
我拿著衣服進了浴室，看見鏡子中滿臉紅暈的自己都嚇了一跳，難怪林霜寒一眼就看出了我的不對勁，這臉都紅得跟猴子屁股似的了。
我換好衣服，又用冷水洗了把臉，確保臉色恢複正常之後才從浴室出來。
林霜寒在廚房裏忙活，我走過去趴在門邊看他洗菜切菜，試圖找一些話題緩解尷尬。
“你出不去，那學校那邊怎麽辦？”我問。
“學校剛剛也發通知居家上網課了。”
“哦，要不要幫忙？”
我走進廚房想幫他，卻被他反推了出來，“油煙大，在外麵等著。”
“……”我默默看他把廚房的玻璃推拉門關上。
林霜寒一直是個很獨立的人，他高中就開始自己做飯，就是廚藝有些難以恭維，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
我在外麵百無聊賴觀察他做飯，沒多久電話就響了，媽媽讓我去小區門口拿送過來的行李。
和林霜寒說了一聲之後我就出了門，果然剛才我來時還熱熱鬧鬧的小區，現在已經空****地見不著人影，隻有在到處消殺的大白。
我媽戴著口罩站在小區門口往裏麵張望，看見我之後就想往裏走，被大白一把攔住了。她隻好將行李箱和一個黑色塑料袋放在門口讓我自己過去拿，隔著一米多遠和我說話。
“要多久才能解封？”
“不知道。”
她眉頭蹙起，露在外麵的眼眸滿是擔心，“注意安全。”
我朝她揮了揮手，讓她盡快離開這裏，“媽你沒事兒也別往外跑，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她不肯走，我隻好又揮揮手，拿著行李箱先走了。
林霜寒不知道什麽時候也下了樓，他隻穿著一件單薄的短袖在樓梯口等我，然後接過我的行李箱走上樓梯。
我自己提著黑色塑料袋，幾乎沒什麽重量，也不知道我媽裝了什麽在裏麵。
出於好奇，等進了房間之後我就扒開看了看。不看還好，這一看，我的臉又‘唰’地一下通紅。
我甚至懷疑自己看錯了，又拿起那個類似口香糖的盒子仔細辨認了一下，還真是……為什麽我媽要給我買這種東西？這就是她嘴裏的‘注意安全’？
“吃飯。”林寒霜端著菜從廚房走出來。
我迅速將手裏的東西丟進袋子裏揉成一團，點頭如搗蒜，“好、好的。”
等我走到餐桌邊坐下，林霜寒又目不轉睛盯著我，“你今天怎麽老是臉紅？是不是生病了？”
他又伸出手試圖觸碰我的臉頰，我呼吸一窒，條件反射性拍開他的手。
“我沒事！”別再問了……
林霜寒挑眉，若無其事地收回手，“吃飯吧。”
我端起碗，盡量壓下慌亂的思緒，夾了一塊紅燒魚。吃完後我眼前一亮，又相繼嚐了其他兩道菜，居然都還可以。
“好吃。”我由衷地對林霜寒進步不小的廚藝表示誇讚。
林霜寒唇角勾起一個小小的弧度。
我扒了口飯，想到一個問題，“家裏有囤菜嗎？”
林霜寒頓了下，似乎也在思考這個問題，然後非常篤定地回答：“沒有。”
“……下次還是做兩個菜吧。”也不知道小區發的物資多不多，能不能撐到解封那天。
飯後，林霜寒又攬過了洗碗的活兒，我揉著吃撐的肚子在房間裏散步，想著兜裏揣著的‘口香糖’得找機會塞進我的箱子裏。
林霜寒洗完碗出來，讓我把行李箱推進臥室，“我睡沙發你睡床。”
我下意識看了眼沙發，坐兩個人差不多，但要躺一個一米八幾的大高個兒，還要躺好幾天，任誰都吃不消。
“這不合適吧，你在沙發上腿都伸不直。”
林霜寒眉梢微挑，“不然你睡沙發？”
……那就更加不合適了，我有腰椎間盤突出。
我閉上嘴，默默推著行李箱走到臥室門口，看著裏麵還算寬敞的地麵，忽然心生一計。
“要不你打地鋪吧！”
林霜寒也走過來看了看地麵，忽然輕笑出聲，“行。”
我一頭霧水，不知道他在笑什麽，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後把行李箱推進了臥室，正準備轉身出來就看見正對床的牆壁上掛著一幅油畫。
畫上的女孩是一頭齊肩短發，手裏捧著漫畫書開懷大笑。
“看漫畫書的少女？”我脫口而出。
林霜寒臉上笑意漸漸消散，“你從哪兒知道的？”
我看著他不善的眼神，想起了還放在紙袋裏的禮物。關於他父親的一切，他好像都很避諱……我有點後悔答應幫林爸的忙了，不知道我要是把禮物拿出來他會不會生氣。
“林潮升告訴你的？”他頓了一下，“我爸。”
既然他都猜到了……我走出臥室從紙袋裏拿出那個黑色小禮盒遞給他。
“我那天去看爺爺，恰好遇見了他，他托我把這個轉交給你，說是生日禮物。”
林霜寒接過盒子沒打開，“他跟你說什麽了？”
我瞥了一眼牆上的畫，“沒什麽，就是說你給我畫了一幅畫。”
林爸不肯告訴我這幅畫裏到底藏了什麽秘密，我自己看了似乎也沒發現什麽不同。林霜寒以前給我畫過一些畫，那些我都見過，這一幅沒什麽特別之處。
“下次看見他不用理。”
林霜寒低聲和我說完就去了客廳，我又走近那幅畫仔細看了半天，想從上麵找出一些和愛情相關的蛛絲馬跡，可惜以失敗告終。
我不死心，拍了張照片發給趙兮子，她學過畫畫，應該能比我懂一些。
不出十分鍾，我還在收拾衣服的時候，趙兮子就打來了電話。
“嘖嘖，這誰給你畫的呀？”她語氣裏滿是探究，“這麽深情款款，欲說還休～”
我的心因為她的這句話吊在了半空中，“怎麽說？”
“程知沐，你要談戀愛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