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林霜寒臥室出來的時候還有些恍惚，連他走到我麵前都沒發現。
他把兩本漫畫書遞給我，“這個係列的漫畫還可以，感興趣的話自己去書架找後續。”
“熱水壺裏有剛燒好的水，冷的話可以把空調打開，我……”
他交代了一大堆，我像是沒聽到般一動不動。他停下來，抬手在我麵前晃了晃。
“中邪了？”
我回過神，機械地接過漫畫書，抬眸看見他的臉又愣住了。
趙兮子的大嗓門兒似乎又在我耳邊炸開，“程知沐，你要談戀愛啦！畫這幅畫的人絕對喜歡你，否則我把畫吃了。”
林霜寒，他，喜歡我？怎麽可能……這種感覺就像有人告訴我奧特曼真的存在一樣，一麵相信開心地要死，一麵又理智地知道一定是假的。
我盯著他的臉，思緒裏一片混亂，大腦持續死機中。
林霜寒大概見我一副燒了cpu似的模樣不太放心，抓起我的手將我帶到沙發上坐下，另一手又拿起桌上的手機，在撥號鍵上麵按下120。
好在電話撥出去的前一秒我及時回神按住了他的手，“你幹什麽？”
他的指尖有些涼意，觸碰到我的手心有些癢，我的手下意識縮了縮，心髒在胸腔裏瘋狂跳動，呼吸也漸漸變重。
他的眉頭越蹙越緊，試圖掙脫我的手繼續撥號，“感覺你不是很舒服，還是叫個救護車去醫院檢查一下比較好。”
我眨了眨眼睛，幾乎脫口而出，“我這種情況吧，救護車來了也沒用。”
林霜寒不掙紮了，我看見他深邃的眼眸裏劃過一絲緊張，“很嚴重？有沒有藥？”
不知怎的，看見他這種反應，我突然有點相信趙兮子的話了。
我的唇邊抿起笑意，“逗你的，我沒事兒。”
他用審視的目光看我，一副不信的表情。
我笑意更深，心裏的歡喜像五彩斑斕的泡泡咕嘟咕嘟往外冒，“真的，我發誓。”
我這種情況，救護車來了的確沒用，要林霜寒才能治好。
林霜寒的眸光在我臉上逡巡了一圈，最終收了手機把漫畫書擺在我麵前，又變戲法兒似的從茶幾下麵提出一袋零食。
“那你隨意，我去準備網課，有事叫我。”
我目送他的背影進了臥室，一個人倒在沙發上傻笑。
趙兮子說，那幅《看漫畫書的少女》乍一看普普通通，但對於主角的神態表情處理非常到位，線條色彩處處透露著細膩溫柔，可以看得出來作畫的人很珍視畫中人。
“這幅作品的主人肯定對你非常了解，而且花了大量的時間觀察你的一顰一笑，不然怎麽可能把你畫得這麽惟妙惟肖。”
原來林爸當初吐槽林霜寒還沒追到我是這個意思，我當時根本沒敢往這方麵想。現在我整個人就像在做夢一樣。
我將臉埋進懷裏的抱枕，在沙發上跟條泥鰍似的來回打滾，連臥室的門什麽時候被打開了也不知道，直到耳邊傳來一道冷峻的聲音：“我就說你舒服，還硬撐。”
下一秒，我騰空了，等反應過來已經被林霜寒扛在肩上往門口走，我甚至沒來得及收回咧到耳後根的笑。
“你幹嘛？放我下來！我真沒事兒。”
他根本不聽，“都難受到打滾了，還說沒事，程知沐，不要拿身體開玩笑。”
眼看著他已經打開房間門準備走出去了，我眼疾手快趕緊扒拉住門框，“大哥，你先放我下來，我可以解釋！”
林霜寒仍舊不為所動，情急之下我隻好裝作被撞到，發出一聲悶哼，“嘶……”
這回他頓了一下，將我從肩膀上放下來，放在了玄關旁邊的鞋櫃上。
“撞到哪兒了？”他抿著唇，扶著我的肩膀檢查我身上哪裏受傷了。
我沒說話，盯著他稍顯急切的麵容，反手抓住了他的衣袖試探道：“林霜寒，你好像很在意我？”
一旦接受了林霜寒喜歡我這個設定，我就再也沒辦法在他麵前保持淡然，總忍不住想幹點什麽撕破他清冷淡漠的偽裝。
隻見他停下動作，神色稍顯不自然，但很快又恢複麵無表情。
“鄰居家的狗在我家出事的話，我也會很在意。”
“……”不解風情林霜寒排第二，沒人敢排第一。
我瞪了他一眼，甩開他的衣袖，“我沒事兒，就是覺得你家沙發很舒服，就多滾了幾圈。”
林霜寒的眸光呆滯了下，和我四目相對挑眉，一副‘我看你繼續編’的表情。
我才不管他信不信，目光落到客廳淡灰色的沙發上，厚臉皮地問：“你們家沙發什麽牌子？挺舒服的。”
林霜寒發出若有似無的輕笑，鬆開了放在我肩膀上的手，“喜歡的話，到時候你可以搬回家。”
我聽出他的揶揄，裝作若無其事晃了晃腿，“謝謝，你能幫我把拖鞋拿過來一下嗎？”
他順從地走到沙發邊將拖鞋拿過來放在我的腳下，隻要我從鞋櫃上跳下去就能穿到。隻不過，他沒事兒買個這麽高的鞋櫃幹什麽？
我看著我那離地麵尚且有一些距離的腳丫陷入了沉默，心裏盤算著這樣跳下去崴到腳的概率是多少。
林霜寒似乎也發現了這一點，他抱著手臂好整以暇地看著我，“需要幫忙嗎？”
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我也不客氣，“那麻煩你啊！”
我話音還沒落下，腰上就多了一隻穩健有力的手臂，輕輕鬆鬆就將我從鞋櫃上抱了下來。
我的心髒砰砰亂跳，雙腳踩在拖鞋上，眼睛瞪地老大看著他，原本我以為他隻是扶一下而已的……
林霜寒勾了下唇角，轉身回臥室，輕飄飄道：“把鞋穿好，不用謝。”
我低頭把腳下從家裏帶過來的粉色拖鞋穿好，重新坐回沙發，腦海裏還在回味剛才的突發事件，放在茶幾上的手機震動了好幾次才反應過來。
消息都是趙兮子發來的，她笑我多年的鐵樹終於要開花了，還問我給我畫這幅畫的人到底是誰。
我嘴角的笑意想壓都壓不住，回複她三個字：不可說。
現在還不是時候，等我真正牽到林霜寒手的那一天，我要帶著他到所有認識的人麵前炫耀。看，這就是我程知沐惦記了十年的人，現在他是我男朋友了。
我想了想又捏著手機劈裏啪啦給她發消息。
程知沐：你用你男神的名義發誓，你剛才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
趙兮子：我發誓，絕對是真的，否則我這輩子再也見不到祁戈。
我深吸了幾口氣，迫使自己冷靜下來，平複依舊急促的心跳。
既然如此，那當下要解決的問題是，怎麽才能讓這個悶葫蘆自己正大光明地告訴我，林霜寒喜歡程知沐。從別人嘴裏知道的可不算。
原本我是想劇本確定之後向他告白，現在我反悔了，我要聽他向我告白，誰讓他當年在我要告白的時候失約，這是懲罰。
等我徹底冷靜下來，又看了會兒漫畫，才捧著包薯片晃進臥室。
林霜寒在趴在窗邊的書桌上備課，在我進來的時候抬眸掃了我一眼。他戴著眼鏡，一副拒人千裏之外的樣子。
我好不容易平複的心髒又顫了顫，很想不顧一切直接和他攤牌，很想告訴他我也喜歡他，甚至比他更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