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寒大概是,又忘記自己昨天晚上做了什麽說了什麽。
我把他晾在一邊,沒有立即回複消息。
直到他打電話過來,我才慢悠悠一邊吃著我媽做的早餐一邊接通電話。
“老板,哪個酒店啊?按摩還是足療?”
我媽坐在我對麵,看了我一眼,我衝她笑了笑,討好般給她夾了個雞蛋。
林霜寒默了兩秒,“正經生意嗎?”
“絕對正經,包您滿意。”
“那算了。”
“……”
我嘴裏的包子還沒咽下去,差點被噎到。
程女士裝作沒看到,吃下最後一口雞蛋就起身去了廚房,我這才壓低嗓門兒興師問罪。
“好啊林霜寒,你還想要不正經的是吧?”
聽筒裏傳來輕笑,“下來,按摩改天去,今天帶你去別的地方。”
我頓了下才反應過來,一手拿著包子一手舉著電話就走到陽台往外看。
“你在樓下嗎?”
從這裏可以看到小區門口,話剛問出口,我就看見停在路邊的一輛白色轎車。
我的心微微提起,手裏的包子忽然就不香了,隻想趕快飛身下樓。
“等下啊,我現在下去。”
我矜持地掛斷電話,兩三口解決手裏的包子,風風火火把衣服換好,又用最短的時間給化了個淡妝。
程女士全程沒說什麽,像往常一樣在家裏忙活。
我偷偷觀察了一下她的臉色,雖然算不上開心,但至少不像以前那麽難看了。
“媽,我出去啦,晚上不用等我吃飯。”
我在門口一邊換鞋一邊跟她說話,等換好鞋,就看見她手裏拿著個便當盒塞到了我手裏。
“把雞蛋吃了。”
她說完就轉了身,一下走出老遠,像是扔什麽定時炸彈似的。
我看了看她的背影,又看了看手裏的便當盒。
這哪裏隻是雞蛋這麽簡單,除了雞蛋還有包子、油條。
我已經吃過早餐了,這肯定不是給我帶的,那就是給林霜寒囉。
我被自己大膽的猜想嚇了一跳,再抬頭看我媽時她已經準備在拖地了。
看著她的背影,一種要淚目的情緒又湧上我的心頭。
沒多想,我衝過去就給了程女士一個大大的熊抱,甚至還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媽媽,謝謝你。”
我說完就轉身往外麵跑,聽見程女士在後麵嚷嚷:
“臭丫頭,我剛拖的地!”
我縮著脖子關上家門,帶著壓不住的笑意,捧著熱乎乎的早餐奔向林霜寒。
上了車,我氣喘籲籲把早餐塞到他手上,急切地想和他分享我的喜悅。
林霜寒似乎很意外,揚了下眉,慢條斯理地打開,捏起一個包子塞進嘴裏。
“好吃嗎?”
我笑眯眯盯著他,一字一句說:“我媽特地讓我帶給你的。”
“……”
他咀嚼的動作都停了,抬眸看向我,一言不發,似乎在判斷我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真的是我媽讓帶的。”我又重申了一遍。
他不知道昨日晚上發生了什麽,以往再淡定從容的神色都顯得有些詫異和驚奇。
我催促他快點吃,他才回過神繼續咀嚼,盯著便當盒若有所思。
奇怪的是,我越催他,他反而吃得越慢,幾個包子我都隻要三四口吃完,他居然咬了六七口才勉強吞下。
“……”
眼看著他動作越來越遲緩,神色也越吃越沉重,卻又好像懷揣著一種英勇赴死的果敢。
我忽然福至心靈,“你該不會是……懷疑我媽下毒了吧?”
林霜寒沒說話,抬起眼眸給了我一個詫異的眼神,似乎在說:你怎麽知道?
同時還夾雜著一點驚恐,我忍不住想他是不是在喪心病狂地懷疑我也參與其中。
我不知道說什麽,先翻了幾個白眼,深吸一口氣。
頂著他的目光,笑著惡狠狠地說:“毒死你。”
我別過頭看向車窗外,抱著手臂,留給他一個後腦勺。
身後沒有動靜,過了幾分鍾林霜寒才扒拉了一下我的手臂,我倔強地不肯回頭。
他不扒拉了,把已經空掉的便當盒放在我腿上。
我氣鼓鼓轉過身,瞪著他,“你不是懷疑有毒嗎?怎麽還唔……”
話還沒說完,林霜寒就忽然傾身過來親了我一下。
隨即坐直身體,目視前方啟動了車。
“解毒。”
“……幼稚。”
我嗤笑,看著道路兩邊倒退的樹,心裏原本的氣悶全部化成了小氣泡,咕咚咚全部冒出水麵破裂。
“我昨晚和我媽聊了,她不反對我們在一起了,不過……也沒說支持。”
我清了清嗓子,“接下來,就看你自己的表現了,林老師。”
林霜寒把車拐上高架,嘴角掛起和我一般弧度的笑意,又像是不好意思般往下壓了壓。
抿著的唇邊蹦出兩個字,“好吃。”
我愣了下,反應過來他是在回答我剛才問的問題。
程女士的態度,對他應該很重要。
雖然今天是周末,但是高架上的車依舊很多,而且臨雲的高架是出了名的堵。
林霜寒的車上了高架就慢了下來,我降下車窗,朝高架兩邊的建築看了看。
“這是要去哪兒?”
“天文館。”
我點點頭,沒有提出異議。
在臨雲這麽多年,我還沒去過天文館,據說還挺適合情侶約會的。
說起來,這是我和林霜寒第一次正兒八經的約會。
我不自覺挺起胸膛,坐直了身體,保持一個相對優雅的坐姿,順便回想了一下今早有沒有吃味道很大的食物。
二十分鍾後,我們走進了天文館,從第一個展廳開始參觀。
因為是休息日,很多家長帶小朋友來玩,還有的是老師帶隊。
我和林霜寒跟在後麵蹭講解,但解說員為了小朋友能懂就講得比較簡單,林霜寒就在我的耳邊低聲補充。
他牽著我的手,把關於天文地理的故事講給我聽,眼眸中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一直逛到了天象廳,林霜寒拉著我不再跟著大部隊,轉而進了大廳裏麵。
這裏不同於別的展廳空曠,地上擺滿了一個個小小的榻榻米,好像是專門給遊客休息的。
林霜寒帶著我找到兩個空位坐下,我仰躺在榻榻米上,抬眸才發現這兒的天花板和別的地方不一樣。
轉頭想問林霜寒怎麽回事,忽然四周都暗了下來。
周圍原本在說話的人也安靜了,不知道什麽地方傳來輕音樂和蟲鳴。
我一隻手被林霜寒牽著,一隻手枕在了腦後,放鬆身體,欣賞頭頂逐漸亮起的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