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佳把聞新向他們反映的情況告訴了葉大勝。
那一刻,葉大勝幾乎是驚呆了。他怎麽也想不到曲勝軍——他的這個大學同學,會是如此人物。盡管眼下還有太多的問題需要去核實,可是,他幾乎與米佳的感覺是同樣的。如果在聞新與曲勝軍之間,非要做出一個是非曲直的選擇的話,他寧肯相信聞新而不願意相信曲勝軍。他隻是不能在米佳麵前這樣妄下結論而已。不僅僅因為曲勝軍是他的同學,更因為他檢察長的特殊身份,賦予他了這份職業敏感。
他對曲勝軍是了解的,隻是這些年來,他們之間的來往少了許多而已。那不僅僅是因為他們分別走上了領導崗位之後繁忙的緣故,還因為在此前後,在他們為數不多的接觸中,他們之間的共同語言就已經越來越少。
葉大勝心裏是明白的。他同樣喜歡錢,他同樣需要錢,他甚至在他妻子已經失去了文化意味的創作中,他在她對錢的那種渴望和追逐中,不時地感覺到自己的渺小。可他還是不願意出賣自己的良心,不願意拋棄自己的責任。他在骨子裏對這一點,似乎早就有了界定。
曲勝軍並不是從來就沒有找過葉大勝,他們也曾經在不同的場合見過麵,在每一次接觸中,讓葉大勝都深刻地感覺到他人格的商品化。
幾年前,葉大勝還是副檢察長時,當一個案子由公安局移交到檢察院後,曲勝軍曾經找到過他。正好是葉大勝負責這個案子,他是給他麵子的,他與他去了一家飯店,兩個人足足在一起坐了兩個多小時。
曲勝軍拿出了十萬元錢,交給葉大勝,當場就被葉大勝拒絕了。
那個犯罪嫌疑人是曲勝軍一個朋友的孩子,那是一個男孩兒,是一個家裏有錢的主。一天,他開著車,撞上了一個正在走人行橫道的女孩兒,那個女孩兒被撞之後,正好落在了他肇事車的機關蓋上,他不但沒有馬上停車,還趁著天黑,足足又開出了二百多米。最後那個女孩兒被遠遠地甩了出去,當時就離開了人世。交通隊查到了肇事者,他們發現這已經不是一般的交通肇事案,已經轉化成了一起刑事案件。便在公安局偵察結束之後,移交給了檢察院。
這個男孩兒的爸爸找到了曲勝軍,他的要求就是花多少錢都行,就是不能讓他的兒子進監獄,曲勝軍竟然接受了這個毫無原則的委托。
對於曲勝軍的如此請托,葉大勝是力不從心的。
那時,在曲勝軍看來,隻要有錢,什麽事情都可以擺平。
自從這件事過去之後,葉大勝已經看出了他們之間已經漸行漸遠。他們之間的差距,已經遠遠不是大學期間住上下床時,那種觀念上的不同了。
那時,觀念上的不同,並沒有影響他們之間的友好相處。
這些天來,曲勝軍的名字不時地出現在葉大勝的腦海裏。
葉大勝已經越來越感覺到曲勝軍很可能是存在問題的。可他實在不希望他的這位老同學真的卷進這個案子中來。那是因為,自己是一定要查處下去的,已經沒有退路可言。如果真的涉及到他,自己依然會查下去。那時,自己將招致多少非議呀。
眼下,太多的人,尤其是有著一官半職的人,都想努力理順那些同學或者戰友那般人脈關係,以便為自己謀取更大的利益。可自己即使不能那樣做,也不能太過分了呀。
但願他沒有走得太遠。葉大勝心裏這樣想著。
一天上午,安思源又一次走進了葉大勝的辦公室。
他一進門,就馬上著急地說道:“葉檢,陳水朋出事了。”
“出什麽事了?”葉大勝同樣著急地問道。
“他在抓捕一個搶劫犯罪嫌疑人時受了傷,正住在醫院裏。市裏的不少領導都去醫院慰問他了。”
“你是怎麽知道的?”
“是米佳告訴我的。這幾天她一直設法與陸小曼聯係。陸小曼原來和米佳說過,想讓她帶著她去米佳同學開的皮膚護理中心美容。米佳就以這件事為借口,不斷地給陸小曼打電話,她終於接通了電話。她說她正在醫院裏照顧陳水朋。米佳特意趕了過去,證實了這是真的。”安思源說道。
“陳水朋到底是怎麽受的傷?米佳知道嗎?”
“米佳也是聽陸小曼說的。那天下午,陳水朋在什麽地方喝了酒,開車走到海灣廣場時,下車與陸小曼見了麵。這時,在一家儲蓄所門前,正趕上一個婦女提著一包錢走出儲蓄所大門,一個年輕人早就瞄準了目標,上來就搶。當事人馬上大喊大叫起來,那個年輕人慌了神,陳水朋聽到後,飛步走上前去,抓住了那個年輕人,他已經跑不掉了。這時,一輛摩托車開了過來,車上的那個年輕人拿著一根木棒,朝著陳水朋的頭上就是一棒子,陳水朋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他。陳水朋鬆開了手,那個小子坐上接應他的摩托車。但是他們最終還是沒有跑掉,被在場的老百姓死死地圍在了中間。”安思源說道。
“你剛才說市領導都去慰問他了?”
“這是米佳在醫院裏親自看到的。”
葉大勝想了想,才說道:“是應該去看看他,可是出了這種事,卻給我們出了個難題。”
“這是兩回事。不能因為他有了功勞,就把別的問題抵消了。他涉及到的問題是犯罪,問題的性質是在那裏明擺著的。”顯然,安思源的情緒有點兒激動。
“我懂,我還能連這一點都不懂嗎?問題是在現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對他采取強製措施,肯定會讓很多人不理解。”葉大勝說道。
“葉檢,你說的有道理。”
“這樣吧,你去把徐樂山找來,我們一起商量一下,看看怎麽辦好。”葉大勝說道。
幾分鍾後,徐樂山走了進來。徐樂山並不知道剛才安思源說的這件事。葉大勝把情況簡單地與徐樂山介紹了一下,他說道:“我的意思是我們也馬上去醫院看看他,畢竟都是同一條戰線的嘛。我需要去,問題是你們誰去更合適一些?我們以檢察院的名義去看看他,也是表達慰問之意。”
“既然表示慰問,那就應該讓薑遠誌去。他是辦公室主任,這是應該的。”徐樂山說道。
葉大勝接著說道:“我看徐樂山就不要去了吧,就讓安思源去。”
徐樂山與安思源都同意了葉大勝的建議。
就在這天下午,葉大勝與安思源、米佳,還有薑遠誌一起走進了陳水朋的病房。
當他們走進病房的那一刻,病房內還站著不少人。陸小曼一下子就認出了米佳,她走上前去拉住了米佳的手,問道:“你怎麽又來了?”
“我陪著我們葉檢一起來看看陳隊長。”
就在他們說話的同時,薑遠誌提著一個花籃走到窗台前,窗台上和地上到處都擺著花束和花籃,他隻好把它放在了牆的一角。
陸小曼的目光移向了葉大勝,她把手伸了過去,說道:“謝謝葉檢。”隨後,她又轉過身對陳水朋說道:“檢察院的葉檢來看看你。”
陳水朋的頭上纏著白紗布,神智完全是清醒的,顯然,已經脫離了危險。他早就看到了葉大勝他們走了進來。他把目光移向了葉大勝,對他說道:“又勞你們大駕了。”
聽到這句話,他的態度已經在葉大勝的心裏定了位。那是陳水朋並沒有忘記他葉大勝曾經去公安局拜訪過他,他依然銘記在心。在場的人聽不出什麽意思,葉大勝是聽得出來的。葉大勝反應極快,馬上說道:“應該的,應該的,你總有勞駕我們的理由啊。這麽轟轟烈烈的,我們能不來嗎?”
在場的人聽到葉大勝這半認真半調侃的話,都笑了起來。
有人遞過來一個凳子,葉大勝坐了下來。其餘人有站有坐,幾乎擠滿了整個房間。
葉大勝說道:“陳隊長,看來已經沒有什麽危險了?”
“沒事,沒有什麽大事。我這個人是抗擊打的。”
陸小曼接著說道:“醫生說,好在沒有傷到腦組織,隻是腦殼碎了一塊,需要用什麽膠打個補丁。”
“陳隊長,怎麽能出這種事呢?”顯然,葉大勝是在設法尋找著並不容易尋找到的話題。
“這個小子是暗地裏給了我一下子,如果明著來,就像他那樣的,幾個都不夠用的。我這個人就是不怕明著來,最害怕的就是暗下毒手。”陳水朋說道。
聽到這裏,葉大勝的心裏就越發不舒服,他還不得不應付著。他轉移了話題:“現在的社會治安確實是問題,眼下進行的整治社會治安工作還沒有結束,竟然還會在光天化日之下,出現這種事,這些人真是太過分囂張了。”
葉大勝隻是為了擺脫此刻的尷尬,才轉移了話題,他並沒有別的意思。
陳水朋卻接著說道:“人是怕逼的,逼急了,什麽事都可能幹出來的?”
葉大勝當然聽得出陳水朋的話外之音。
他還是沒有激動,慢慢地說道:“陳隊長的意思我明白。你是說那些搶劫犯罪嫌疑人,是生活不下去造成的。我看也不能完全這樣認為,生活不下去的人還有不少,實施搶劫的人才有幾個?所以說,也不能說都是逼出來的,從事犯罪活動總還是有他們自身原因的。”
安思源和米佳是明白的,葉大勝與陳水朋的這番對話,幾乎等同於隻有當事人才能聽得懂的“土匪黑話”。
薑遠誌就站在葉大勝旁邊,從他們一起走進陳水朋的病房那一刻起,就看不出薑遠誌的表情上有什麽異樣,他就像是根本就不知道有人在注意他與陳水朋的關係那般,顯得輕鬆而又自然。
就在他們就要往外走的時候,薑遠誌表現得更加與眾不同,他對陳水朋說道:“陳隊,好好休息,等傷好了,我們好一起去遊泳。”
他的無所顧忌,讓葉大勝他們如同又一次步入了十裏霧中。
葉大勝還沒有走出病房,陳水朋突然說道:“葉檢,就這樣走了?”
葉大勝不知道陳水朋是什麽意思,他轉過頭來,問道:“陳隊長是不是還有什麽話要說?”
“不是我有什麽話要說,而是你葉檢的話,還沒有說完吧?”
“我不知道陳隊長此話是什麽意思?”葉大勝看到陳水朋這般態度,他的態度也變得嚴肅起來。
“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你不是要對我采取強製措施嗎?現在不正是時候嗎?”陳水朋挑釁似地說道。
葉大勝被動極了,他停頓了一下,努力克製著自己的情緒,說道:“陳隊長,你現在是功臣,今天是我們幾個人代表市檢察院的同誌們來看望你的。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薑遠誌已經看出眼前的氣氛有些不正常,但他並不知道陳水朋說到的對他采取強製措施是什麽意思。便對陳水朋說道:“陳隊,你這是怎麽了?葉檢今天和我們來這裏,真的是來看望你的。你這話說哪去了?”
葉大勝和安思源,還有米佳並不知道薑遠誌是真的一點也不知道實情,還是因為他過於精明,因而特意這樣為葉大勝圓了場。
陳水朋聽到薑遠誌這番話,不知道是覺得應該適可而止,還是出於其它什麽想法,真的就沒有再與葉大勝糾纏下去。
葉大勝走了出來。
葉大勝和安思源他們正走到了走廊上,柴禮清從對麵走了過來,跟在他後邊的還有幾個年輕人,其中的一個人也是手提花籃,麵帶微笑。
葉大勝快步走上前去,主動與柴禮清打了個招呼:“柴副市長也是來看陳隊長的吧?”
“抽時間來看看他。”
“我們已經看過了。柴副市長,我們走了。”葉大勝說道。
正在這時,薑遠誌正好與柴禮清打了個照麵,他便走上前去, 同樣與柴禮清握了一下手,但並沒有說什麽。
柴禮清馬上回過頭來,叫了一聲:“葉檢。”
葉大勝回過頭來,站在柴禮清的對麵,張嘴問道:“柴副市長,是不是有什麽事?”
柴禮清說道:“上次我和你說過的那件事,你當個事考慮一下。如果還有什麽要求,就提出來。”
聽到這裏,葉大勝一下子明白了。他這是又一次提起了建議讓薑遠誌做副檢察長的事。葉大勝的反應算是機敏的,他馬上說道:“柴副市長,找個機會再說,找個機會再說。”
葉大勝就這樣把這件事暫時搪塞了過去。
走到醫院樓下,葉大勝坐進車裏,心裏亂極了。
他首先想到的並不是陳水朋的囂張氣焰,而是柴禮清“你還有什麽要求,就提出來”這句話的含義。
葉大勝馬上聯想到了那二十萬元的事,難道這筆錢竟然還和一個副市長有關?
從今天在醫院裏的表現來看,薑遠誌表現得竟然如此放鬆,他居然有如此深的城府嗎?既然有如此深的城府,那天下午,當他看過漁港海岸的那個錄像之後,他為什麽要馬上打電話告訴陳水朋?
這難道不是矛盾的嗎?
就在車快開到檢察院門口時,葉大勝突然對司機說道:“開車去市公安局。”
十幾分鍾後,葉大勝就走進了孫海光的辦公室。
葉大勝的突然造訪,讓孫海光感覺到突然。孫海光起身與他打了個招呼,他們分別坐到了沙發上。
孫海光問道:“葉檢,是不是有什麽急事?”
葉大勝的臉色顯然不太好看,他直言不諱地說道:“孫局長,我是為陳水朋的事來的。我剛從醫院裏出來。我聽說他為了抓搶劫犯罪嫌疑人受了傷,就和我們檢察院裏的幾個同事一起去看看他,也算是慰問慰問。”
沒有等葉大勝說完,孫海光便說道:“那我要代表我們公安局謝謝你呀,葉檢。”
“那倒不必了。我是想說,陳水朋在醫院裏直接向我叫板。”
“他是怎麽向你叫板的?”
“他直接問我,不是說要對我采取強製措施嗎?現在正是機會。”葉大勝說道。
“他真的這麽說?”孫海光疑惑地問道。
“這一點,你不用懷疑。我是想來找你孫局長了解一下,這件事除了你和呂副局長知道之外,在你們公安局內部,還有別人知道嗎?”
“沒有啊。我沒有再和任何人說起過這件事情。”孫海光信誓旦旦地說道。
“那就隻有呂副局長知道這件事了?”說到這裏,葉大勝起身站了起來,往外走去。
孫海光把葉大勝送到了樓下。
那一刻,孫海光也覺得事情確實是有些奇怪。除了呂遠之外,檢察院會不會有人向他傳遞這樣的信息呢?
想到這裏,孫海光回到辦公室後,就撥通了葉大勝的手機,他把自己剛剛產生的想法說了一遍。葉大勝應付道:“孫局長,讓我再調查調查再說。”
那一刻,隻有葉大勝自己心裏明白,他去公安局的目的,就是想進一步求證,是不是公安局內部的人把這個信息透露給了陳水朋。他更想求證,當那天他去孫海光那裏釋放出那個信號之後,孫海光和呂遠這兩位局領導,將對此作何反應。
走出市公安局辦公大樓時,葉大勝的心裏是高興的。他為事情正按照自己前些天所設想的方向發展而高興。他隻是沒有想到陳水朋在知道了他自己麵臨這種處境的情況下,竟然還敢那麽囂張。
回到檢察院,他馬上打電話把安思源叫到了自己的辦公室。當米佳走進來時,他又讓米佳去找徐樂山了。
幾分鍾後,他們都走進了葉大勝的辦公室。
葉大勝開門見山:“看來我們已經到了必須對陳水朋采取強製措施的時候了。用他自己的話說,這是一個機會。他越是覺得不可能發生的事情,我們就讓它越是可能。我找你們來的目的,就是要一起研究一下如何實施的問題。”
徐樂山說道:“葉檢,我覺得在現在這種情況下,馬上對他采取強製措施,怕是有一定難度。”
“你是說現在,他正是非常風光的時候,我們這樣做,會有很多人不理解?”葉大勝說道。
“還不僅僅是不理解的問題。怕是會有人出麵幹涉。”
“這一點,我已經想到了。我就是怕中途發生變化,才想馬上對他采取強製措施。不管是哪一級領導,他就是想幹涉的話,總不至於直接下令讓我把人給放了吧?問題是我們以什麽名義對他采取強製措施,會更讓我們主動一些?這需要我們認真地考慮一下。”葉大勝說道。
徐樂山說道:“葉檢,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說可以考慮先避開我們還沒有真正拿到證據的問題,而從最讓他無力反抗的問題入手,是這個意思吧?”
“所以,我考慮還是從那張銀行卡上做文章,以反貪局的名義,讓他交待那張銀行卡的問題。就目前我們掌握的情況可以證明,那張銀行卡肯定是紅河房地產開發公司的公款。這一點,聞新就可以證明。我需要提醒大家的是,我們一定要保護好聞新的安全問題。這不僅僅是對她本人負責,也是對我們的偵察工作負責。”葉大勝說道。
就在這天晚上八點鍾左右,葉大勝,徐樂山和安思源幾個人一起走進了陳水朋的病房,跟在他們後邊的,還有四名法警。
當他們走進病房的時候,陳水朋正在病**躺著,眼睛正注視著掛在牆上的液晶電視,悠閑地看著電視機上播出的《歌聲飄過三十年》的文藝節目。當他看到葉大勝又一次走進病房,而且身後還有大批人馬緊隨其後時,他的精神終於崩潰了。
徐樂山走到床前,對陳水朋說道:“陳水朋,你涉嫌重大犯罪,東海市人民檢察院決定對你采取強製措施,從今天開始,對你實施刑事拘留。”
一名法警走上前去,把陳水朋的一隻手銬在了床頭上。陳水朋並沒有反抗。更沒有了上午那般囂張的氣焰。
就在這時,陸小曼從外邊走了進來,被一名法警擋在了外邊。隨後,安思源把提前找好的一名護工請到了病房。他已經提前向他做了交代。
葉大勝走出病房,隨後,徐樂山與安思源也跟著走了出來。
安思源說道:“葉檢,你的這一招真好。把涉嫌重大經濟犯罪中的經濟兩個字省去,會讓陳水朋產生錯覺,他會以為我們已經掌握了他犯罪的所有證據。”
“我們幹了這麽多年的司法工作,是早有體會的。除非他不敗露,隻要是敗露了,他的精神就崩潰了。如果看他今天白天的那種勁頭,就算是皇帝老子都動不了他。”葉大勝說道。
“你看他現在就像是一個癟茄子,沒有那種精神頭了。”
“你們也別太高興了。接下來的麻煩不會太少。”葉大勝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