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是傅桐嗎?應該不是,傅桐一向很冷靜,他要是報複誰,不會用這麽簡單粗暴的手段,他會想更壞的主意去對付那個老板娘。
也不會是郭贇,果果跟郭贇關係很親,有可能會把事情告訴他,但以郭贇平時為人處世的風格,他不會如此衝動,他的身份也不允許他做這麽不冷靜的事。
難道是張大山?
陸誠睿腦海裏瞬間蹦出這個名字。除了張大山,他一時半會還真想不到誰會這麽衝動,可果果會找他訴苦嗎,不見得,張大山可能是從別的途徑知道了昨晚的事,為了幫果果出氣才衝動的去砸了人家玻璃。
如果真的是張大山,那自己也隻能替他擔下這次的事了,不然的話,對他一個入伍不足半年的新兵來說,砸玻璃搞破壞,真鬧大的話,開除都有可能,就算從輕發落,處分也足以影響他以後的晉升。
走到訓練場,陸誠睿看到張大山正跟別的戰士一起在單杠前做引體向上訓練,叫他一聲:“張大山,出列!”
張大山聽到隊長的聲音,心裏一顫,趕忙從單杠邊走過來,心虛的看著陸誠睿:“陸隊,你找我?”
陸誠睿讓張大山跟著他,走到一處相對僻靜的地方,確認沒人能聽到他倆的對話,才嚴肅道:“你小子老實交代,你昨晚是不是幹了什麽壞事?對方鬧到指揮部了。”
細心地觀察著張大山的反應,見他雖然臉繃緊了,眼睛裏的一絲驚慌卻出賣了他,陸誠睿道:“你知不知道一時衝動會造成什麽樣的後果?”
“陸隊,他們有證據嗎,有證據就拿到蔡總麵前好了,我張大山認罰,沒有證據就不要冤枉我。”張大山緊繃著臉。
偵查中隊的骨幹,盡管還是新兵,執行這麽簡單地的行動,隻怕地形早已勘察了好幾遍,不會留下任何能被外行發現的證據。
陸誠睿知道這小子不會輕易承認,又見他一臉苦大仇深,仿佛誰真的冤枉了他,不由得笑:“你小子,跟我還來這一套,家屬區沒有攝像頭,所以你認為對方拿不出你搞破壞的證據是吧,平常教你那些本事,你用在這些地方,你還是不是個軍人?”
“正因為我是一個軍人,我時刻謹記保家衛國伸張正義是軍人的天職。”張大山毫不畏懼的跟陸誠睿針鋒相對。陸誠睿笑笑,打量他一眼,在他耳邊輕聲道:“幹得好!”
看著隊長走遠了,張大山摸摸後腦勺,都是虛汗,心中總算鬆了一口氣,要不是聽跟他同在基地裏當兵的老鄉說起,他哪裏會知道那個小飯店裏發生了什麽,更令他氣憤的是,陸隊竟然沒有為果果報仇。
於是,他趁著午休的時間,跑到那個小飯店勘察了地形,觀察飯店的作息時間,等天黑了才采取行動,神不知鬼不覺,等對方發現,他早已跑得無影無蹤。
事後,他也想過,要是他的行動被人發現了,大不了他不當兵了,也不能眼睜睜看著果果白白受了委屈,那麽可愛的女孩,他不願讓她受任何委屈。
出乎張大山意料,上級並沒有處分他,反而是陸誠睿被處分了,通報批評,而且被罰關禁閉三天。
張大山這才知道,陸隊替他擔下了所有處罰,他想去找上級說明情況,可處分通知是指揮部直接發的,以他的級別,夠不上去找指揮部領導,隻得去找副隊長紀康。
紀康聽說了來龍去脈,並沒有表現的很驚訝,反而勸道:“陸隊的良苦用心你要是真的理解,就不要衝動的把事情說出來,就算你說了,指揮部信不信還難說,就算他們信了,也不會減輕對陸隊的處罰,據那家店的老板娘說,陸隊那晚當著她的麵掀了桌子,當時很多人在場,他推脫不掉,所以啊,你說不說於事無補。”
“可陸隊不僅被處分了,還關了禁閉,我卻什麽事都沒有,我心裏不安。”張大山道。紀康拍拍他肩,“你好好訓練吧。”說罷,他就走了。
果果聽說陸誠睿被關了禁閉,著急的去找郭贇,讓他想辦法。
郭贇為難道:“這事兒我可不方便出麵,處分通知是指揮部下的,我要是幹涉了,老蔡和小誠的直接上級麵上不說,心裏也會有看法,這反而對他不好。”
果果見他不肯幫忙,隻得想別的辦法,“那我能見他嗎?他一個人關在小黑屋子裏肯定很寂寞。”
郭贇哧地一笑,“哪裏有什麽小黑屋,隻是看管起來不讓他外出罷了,而且,果果啊,你在這時候去見他不好,那個顧藻還在基地,已經有人對你們這次的事有異議了,隻怕風聲很快會傳到覃參耳朵裏。”
“我爸爸都知道了?哼,他知道就知道,我才不管呢。這樣好了,我不去看小誠了,我做好吃的給他吃,你幫我送去。”果果搖著郭贇的胳膊撒嬌。
“好好好,小祖宗,你別搖晃我了,我腦袋疼。”郭贇最怕這小丫頭撒嬌,隻得答應。果果這才抿嘴一樂,跑開了。
傍晚,郭贇提著果果交給他的飯盒,執行果果交代的探視任務,到禁閉室去看陸誠睿。看守的士兵沒讓他進去,他隻得把飯盒交給他們,讓他們轉交給陸誠睿。
“跟陸誠睿說,郭贇來看他。”郭贇交代看守的士兵。看守的士兵向他敬了個禮,郭贇心想,那小子見了飯盒和飯盒裏的菜,應該能想到是誰做的吧。
禁閉室裏,陸誠睿正在看軍事書,看守的士兵把飯盒放到他麵前,“郭秘書來看你,送來這個飯盒,陸隊,趁熱吃吧。”
郭贇拿著飯盒來看自己?陸誠睿隻要稍微一想,就猜到肯定是果果的主意,等看守走了以後才打開飯盒。
嗬,果果準備的飯菜還真不錯,第一層中間一個心形的荷包蛋,四周是蜜汁叉燒和烤得嫩嫩的牛肉和雞排,菜下麵是米飯,飯盒第二層是聞起來很香的排骨湯。
對小丫頭這些心思,陸誠睿很是開心,一口一口吃得特別香,盡管他也能想到,以她的廚藝應該做不出這樣好吃的叉燒,但還是深深的感動,比吃任何山珍海味都感動。
招待所裏,郭贇和果果一起吃飯,郭贇麵前的盤子裏堆了三四個煎荷包蛋,麵有難色,“你給小誠□心荷包蛋,也用不著把這些做壞了的強迫我吃吧,我都快吃吐了。”
“不多的,我才煎壞了七個,郭叔叔,你一個大男人,飯量不會這麽小吧,你多吃一點身體好啊。”果果笑嗬嗬的替他在煎蛋上撒上黑胡椒,“大不了,我幫你吃一個。”
郭贇無奈的歎口氣,把煎蛋抹上番茄醬,大口吃起來,又是胡椒味又是番茄味,還有洋蔥味,真說不出這是個什麽味,江瑟瑟的廚藝比果果好太多了。一想起江瑟瑟做的那些好吃的飯菜,郭贇就心裏甜。
好在三天的時間不長,陸誠睿很快就被放了出來,出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宿舍洗了個澡,想好了要去看果果。
哪知道,計劃趕不上變化,他洗完了澡出來,正穿襯衣的時候,顧藻來了。
“我明天回北京。”顧藻的臉色很平靜。陸誠睿略一詫異,隨即道:“好啊,我找輛車送你去機場。”
顧藻見他表情中帶著點竊喜,壓抑了幾天的不滿終於讓她沒忍住,爆發出來,“陸誠睿,你知不知道你這次的行為有多幼稚,偷偷砸人家的玻璃,虧你一個少校幹得出來,為了那個小丫頭你前途都不要了?”
陸誠睿沒想到她會忽然發火,卻也不想跟她爭辯什麽,不懂他的人永遠不會懂,冷冷道:“這是我的事,不勞你費心。”
“你的事?你以前做過這樣的事嗎?你跟那個小丫頭在一起才昏了頭的吧,我真不知道,她有什麽好,耳朵聽不到不說,她還那麽小,你跟她在一起……是犯罪行為!是□未成年少女!小小年紀的女孩子,她也不自愛!”
隻要一想到陸誠睿整天帶在身上那個肚兜,顧藻的妒火就熊熊燃燒,情商為零的時候,自然也就口不擇言。
聽到她居然這麽詆毀果果,陸誠睿怒氣十足的瞪著顧藻,拳頭握得緊緊地:“你說夠了沒有,說夠了你就滾!我這裏不歡迎你!就算她聽不到,也比你眼明心亮。”
顧藻從沒見他對自己發這麽大的火,有點莫名的驚慌,可還是撐住了,“怎麽,你還想打我嗎?等我回去,我就把這事兒告訴陸伯伯陸伯母,讓他們為我評評理,看他們同意不同意你為了一個聾子前途都不要了。”
陸誠睿被她這兩句話氣得不行,他最討厭別人說果果是聾子了,可他並不會因此就失去理智的對顧藻動手,怒道:“我不會打你的,我從來不打女人。記住,僅僅因為你是女人,我才不對你動手,你愛告狀隨你的便。”
他們爭吵的時候不知道果果就在外麵,兩人的聲音都很大,果果聽到顧藻的那句“聾子”,一陣暈眩,這些天,這兩個字不斷在她耳邊出現,令她不得不一次次承受別人歧視的字眼。
無力的扶著牆,果果艱難的往前走,失魂落魄的感覺讓她站都快站不穩,好不容易才走到樓梯口,一口氣跑下樓,跑得很遠很遠。
在招待所樓下停住,劇烈奔跑帶來缺氧的感覺讓她大口的喘著氣,心裏告訴自己,不能哭,沒什麽好哭的,既然她的缺陷無法治愈,她就得學著坦然麵對,爸爸已經保護了她這些年,以後的風雨,總有一天她要獨自承受,而現在,僅僅是個開始。
顧藻走的時候,陸誠睿給她找了車,但沒送她。聽郭贇說果果病了,一直發燒,已經住到了傅桐他們醫院,他想去看看她。
去超市買了她喜歡吃的草莓、蘋果和一些零食,陸誠睿提著袋子去基地醫院住院部。
病房裏,一直處在低燒狀態的果果疲倦的睜開眼睛,懵懵懂懂中,海軍的藍色軍裝映入眼簾,看得清輪廓,卻看不清臉,想也沒想,她把手撫上他心口,喃喃自語:“小誠……”
傅桐低頭看著病**的她,知道她是把自己誤當成陸誠睿了,心裏不是滋味,卻也沒多解釋,俯□問她:“果果,要喝點水嗎?”
果果閉著眼睛,發燒帶來的頭昏和不適讓她沒有力氣說話,過了半晌才很小聲的說:“你親親我吧。”說話間,手抓著他軍裝,小臉緩緩地靠近,一下一下蹭著他。
傅桐心頭一顫,說不出的酸澀,出於男性本能,他無法拒絕她的索吻,可出於自尊,他更無法接受她把他當成另一個人。
等了半天,果果等不到他的回應,勉強想睜開眼睛,卻隻見到他線條流暢的下頜,喃喃道:“你不喜歡我了?”
傅桐輕歎一聲,手指輕撫著她臉頰,低著頭慢慢的吻上去,舌尖輕舔她嘴唇,誘她張開嘴之後,靈巧的探入,不等果果反應過來,他退了出去,再次舔她的唇,重複了兩三次之後,等情緒醞釀夠了,他才真正開始吻她。
溫暖的親昵感瞬間將果果的情緒熨帖,可她僅存的意識也在疑惑,小誠的吻怎麽跟以前不一樣了呢,以前他從來不會這樣慢慢的*,好像要把別人的情緒撕扯的淩亂不堪才罷休,小誠總是很男人很深沉的運用他最原始的魅力,讓果果沉醉在他健康而迷人的氣息裏。
像是要尋求慰藉,果果的手臂很用力的抱著傅桐,仿佛生怕他把自己丟下,而傅桐也漸漸沉迷於這個吻,纏綿悱惻、忘乎所以。
病房外,陸誠睿從總台那裏查清了果果的病房,走到她的病房門口推開門,始料不及的看到了這一幕,驚訝的無以複加。
作者有話要說:小誠從小黑屋放出來,顧藻也走了,傅桐又出來搗亂了,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