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第一次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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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舞落如夢、風解我贈送的平安符,大非小文投的評價票,)
“你真得是煙夢?”青桑問。
此人又眨了眨眼。
青桑頓覺一股絕望在心中升起。費勁了力氣,冒盡了風險尋到這裏,眼前的人兒卻似乎隻有最後一口氣,連點頭的力氣都沒了,還能問出圖紙的事嗎?
煙夢深陷的眼眶顯得那麽空‘洞’和無神,但看著青桑時,卻閃爍著希望。這讓青桑‘精’神一振,問道:“煙夢,你是有話想和我說嗎?”
煙夢眨眨眼。
“這樣吧,我說問題,若是是你就眨一下,不是你就眨兩下。”青桑道。
煙夢眨了一下眼。
“我是玄朝的佳明公主,圖是在你這嗎?”青桑問。
煙夢眨了一下眼,過了一會又眨了兩下眼。這讓青桑看不懂了,問道:“到底在還是不在呢?”
煙夢仍然是眨了一下眼,隔了一會,又眨了兩下。
青桑‘摸’了‘摸’下巴,想了想,說道:“你的意思是原來是在你這,現在已經不在了是嗎?”
煙夢眨了一下眼。
“你將圖‘交’給了別人?”青桑問。
煙夢眨了兩下眼。
“你藏起來了?”青桑問。
煙夢眨了一下眼。
這下,青桑陷入了困境。藏起來了,那藏哪了怎麽問呢?不管如何,還是要縮小範圍。
“藏在逍遙居?”青桑問。
煙夢眼睛眨了兩下。
“藏在你以前住的府裏?”青桑問。
煙夢眨了一下眼。
那就是大妃古麗阿伊府中。青桑覺得有了一線希望。隻是大妃府那麽大,該如何去尋呢?
青桑正‘欲’再問。卻聽得‘門’外響起了敲‘門’聲,隻聽得笑姑在外麵喊:“公主,您沒事吧?駙馬怕是已經回府了,您還是回吧。”
青桑已經沒有時間再細問了,正想和煙夢道個別。卻見煙夢眼睛睜得溜圓,吃力的張了張嘴,似要想說什麽,但又說不出來。
煙夢身上隻蓋了一塊薄布,青桑因剛剛一心隻顧著想‘弄’清楚地下城布防圖的事,沒有細瞧,這會子起身一看,隻見薄布下方血跡斑斑,隨著煙夢呼吸的起伏,青桑覺得煙夢好像藏在薄布下的身軀並未著衣物。
猶豫片刻。伸手慢慢掀起了薄布,慢慢映入眼簾的是煙夢突兀的鎖骨,清晰可見的肋骨。*已經隻剩得兩點,然後便是可怖的身下。煙夢的下身慘不忍睹,兩‘腿’間都是黑紅黑紅的血跡,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氣味。
再看煙夢四肢,因被挑斷了筋脈。已完全無用,傷口處則化膿紅腫,讓青桑看得心驚‘肉’跳。
不知是害怕還是同情,青桑的淚水如小溪般汩汩從眼眶中流出。
迅速替煙夢蓋上薄布,四下查看,想要尋條被子替她蓋上。但舉目卻沒有看到任何毯子、被子。
“我一定會救你,你要撐著!”青桑不知該如何是好,不知該說什麽來勸慰。隻得呢喃著說出了這樣一句連她自己都不相信的話。
煙夢眨了眨兩下眼睛。
青桑知道她的意思是讓她不要救了。
青桑心裏一痛,對火茸的行徑感到發指。之前,她聽青璧說過煙夢的遭遇,但兩耳所聞畢竟不如親眼所見來得觸目驚心。雖說她是第一次和煙夢見麵,但任何有良知的人看到這樣的情景都會覺得義憤填膺。而青桑心裏則更多了一份悲涼。
煙夢直勾勾地盯著青桑。青桑上前一步,將身子靠前一點問道:“煙夢。你是有話想對我說嗎?”
煙夢眨了一下眼。然後將視線從青桑臉上移開,轉而看向別處。
青桑順著他的視線看去,見她的眼神落在了牆上的一副畫上。
青桑上前將畫取下。
煙夢盯著畫,卻沒了其它表示。
青桑不明白她的意思。
正當青桑百思不得其解時,‘門’外又傳來了笑姑的聲音:“公主,你若再不開‘門’,就別怪我得罪了。”
“煙夢,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先走了。你……你要撐著。”青桑雖到最後隻覺得無力。
煙夢絕望地看著她,一滴淚珠從眼中滑落。
青桑心裏頭難受得要命,卻不得不起身離去。轉身後,青桑忽然靈光一閃,又回身取過畫,指著畫上的詩句問道:“你是讓我點著字,若是你想說的,你就眨眼對嗎?”
煙夢見她回頭,已經沒了希望的眼裏又陡然升起了一絲亮光。再聽了她的話,更是有了欣喜之‘色’。
青桑以為她想告訴自己地下布防圖的下落,趕緊用手指指著畫上詩句上的字移動。
點到“紗”字時,煙夢眨了眨眼。點到“絲”字時,煙夢眨了眨眼,點到“婐”字時,煙夢又眨了下眼。
連起來是“紗絲婐”,諧音就是“殺死我”。青桑驚恐的回頭看著煙夢。
“你的意思是,讓我殺了你?”青桑用顫抖的聲音問道。
煙夢眨了一下眼睛。
青桑隻覺呼吸都停滯了。
“煙夢,我做不到。”青桑緊緊咬著‘唇’瓣,帶著哭腔低聲說道。
煙夢的張了張嘴,發出了輕如蚊聲的含糊之聲,‘胸’脯上的薄布隨著她呼吸的加快而劇烈起伏著。
“你別急,別急。”青桑見她痛苦難受的樣子,有些驚慌失措,連忙上前輕拍著她的‘胸’口,安慰道。
煙夢慢慢平複,又一滴眼淚滑落下來。
青桑知道她現在是生不如死,死對她來說就是一種解脫。
‘門’外的笑姑半是勸慰半是威脅地喊道:“公主,您呆在裏麵也於事無補呀,我數十下,您再不出來,我可要命人撞‘門’了。公主,您可別難為我們這些奴才。”
說完,青桑的耳邊便想起了數字的聲音。
煙夢帶著無限的期望和無盡的緊張死死地盯著青桑。
青桑哆哆嗦嗦地從袖子裏‘摸’出了一把小巧的匕首。
這把匕首是佟兠想要行刺她時落下的。她不便歸還,又見小巧靈便,便讓關舟做了個小刀鞘裝著,帶著身邊防身。
拔出匕首,青桑雙手握住刀柄,緩緩舉高。
在笑姑數到“八”時,刀落,刺進了煙夢的‘胸’腔,那裏應該是心髒的位置。
血濺在了青桑的臉上、身上。
煙夢‘露’出了解脫的微笑,眼神無比溫和。緩緩閉上的那一刻,青桑看到她的‘唇’動了動,似是對她說“謝謝”。
“砰”的一聲。‘門’被撞開了。
青桑握著刀柄的手很緊很緊,笑姑‘花’了好些力氣才將她的手指掰開。
青桑已經失了神,笑姑連摟帶抱的將她拖到椅子上,喚了好久都沒能喚醒她。
“快去請王子,快。”笑姑隻覺得大難臨頭。氣急敗壞地朝身邊的一個小廝吼道。
小廝連滾帶爬地就去了。
“我殺了人了,我殺人了。”青桑忽然站了起來,一把抓住笑姑的肩,喃喃說道。
“公主,你冷靜些,冷靜些。”笑姑心裏也是怕。煙夢死了她已是不能向戎王‘交’代,若公主再有個三長兩短,那她真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我殺人了!”青桑鬆開抓著笑姑的手。捂著臉嚎啕大哭起來。
笑姑深吸了口氣,讓自己慌‘亂’的心慢慢平靜下來。然後便左右踱步走了一會,這才問道:“公主,哭已無意,人已死了。你為何要殺她呢?”
青桑縱然心智再成熟。也終是和平盛世來的,這殺人之事是她想都不敢想的。現在自己卻親手結果了一人‘性’命,這種感覺已經超出了她能承受的範圍,此時,她隻覺得失魂落魄,不知所措,根本顧不上思考。
“我為什麽要殺她,為什麽!”青桑不斷的重複道。
“公主……”笑姑見她一副六魂無主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上來,若不是顧及她公主的身份,她真恨不得扇她一個嘴巴子。要不是這佳明公主胡鬧,怎會陷她到如此境地。
但隨即笑姑又滿是懷疑地看了看青桑,覺得她此行來得怪異,難道她就是奔煙夢來的?
笑姑正想再刺探幾句,忽然聽得雜‘亂’的腳步聲上樓而來,一晃的功夫,王子達格便衝了進來。
“寶翎。出什麽事了?”符熙見青桑滿臉是血,頓時大驚,跨上前去摟過她問道:“怎麽了?傷到哪了?”
青桑隻是靠著符熙的肩膀哭泣。
“王子,公主殺了人。”笑姑的話讓符熙又是一驚。
“公主殺了誰?”符熙摟著泣不成聲的青桑問道。
笑姑朝身後的‘床’上看了看,帶著一絲悲愴之聲說道:“玄朝送來的文煙夢。”
“什麽?”符熙驚詫之後,也朝‘床’上看去。
‘床’上躺著一個人,看不清臉,但身上的薄布已被血浸透,‘胸’口上‘插’著一把匕首。
青桑哭得肩膀不住抖動,呼吸都有些不順暢了,符熙一時不知如何是好,隻能緊緊摟這她。而笑姑隻是盯著‘床’上看,也是不發一言。
過了好一會,符熙對笑姑道:“你先扶公主出去吧。”
剛剛草香和關舟被他打發回了府,而他則站在逍遙所不遠處的土坡上靜觀其變。忽而見一小廝狂奔出逍遙居,朝王子府的方向奔去,他便繞道假意被他撞上,這才知道出了大事。
笑姑上前扶過青桑,帶著她出了房‘門’。
“公主,我扶你到樓下坐坐吧。”笑姑長歎一聲,扶著青桑走到了樓梯口。
兩人正‘欲’下樓,忽然,二樓一房‘門’忽然打開,隻見一個大漢扯著一衣衫不整‘女’子的頭發罵罵咧咧地將她從房裏拖了出來,一出屋子便叫嚷:“笑姑呢?笑姑呢?快給我滾過來。”
笑姑暗罵一聲,低聲對青桑說道:“公主你先下樓等我,我去去就來。”說完,堆起笑容,扭著屁股朝那大漢走去,邊走邊笑嚷道:“呦,麻爺,這是怎麽了,小鳳哪裏做得不好惹您生氣了?”
青桑朝麻爺和小鳳那邊看了看,心裏隻覺難受,這裏的‘女’子真是可憐,不想再看,扶著樓梯便‘欲’下樓。
笑姑前去安撫那個叫“麻爺”的,剛剛澆熄了麻爺的怒火,要給他重新安排個姑娘,卻忽聞身後幾聲驚叫,一回身,就見青桑咕嚕嚕滾下了樓梯。